督军(校对)第47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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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南北和议,国内终于停止了刀兵,泰西战争的结束,则宣告世界难得的进入了一个相对和平的时期。自共合八年至共合十年,短暂的太平日子,已经让共合经济得到了复苏。
  南北停战,铁路通行,鲁货可以行销全国,加之提高进口关税,洋货价格优势渐渐减弱,本土民族的商业,终于有了些复活的迹象。由于陈冷荷整理有方,加上有着足够的储备金,共交两行钞票,至此时,已经回复到初发行时的行情,一元纸钞,可以当八角银洋使用。
  作为这一切的大功臣,陈冷荷、戴安妮两人,在京城商政两界,都收获了大量的称赞与褒奖。两个整理经济有方的女强人,于京城已经成为一道极抢眼的风景线。前者引领着京城服装、首饰业的发展,只要她喜欢什么衣服,什么衣服很快就成为上流社会女性穿着首选。乃至打扮的方式,穿衣的组合,都引领着无数闺秀阔太太追捧。
  后者虽然不如陈冷荷抢眼,但是胜在温柔大方,被视为东方女性的典范,很多女人会嫉妒陈冷荷,私下里,对其发出恶毒的诅咒。但是对于安妮,则很少有人会口出恶言,反倒是都认为,这位女财神平易近人,容易沟通。
  两个女人有着不为世俗所接受的关系,却又与同一个男人有着亲密关系,由于住京城的时间多过住济南,关系越发亲密。是以即使现在掌握着共合的经济命脉,但是依旧共住一处别墅。
  她们的小别墅里,并没有佣人,只有一排来自山东情治机构的女子保镖,负责两人的安全兼伺候饮食。当冷荷由推门而入时,一名女兵利落的接过她的衣服,又向她说道:“安妮太太今天回来的比您早。看这意思,银行是不忙。”
  “一切正常,也没多少可忙的。你上次问我,买什么可以赚钱,我告诉你啊,要想保险就存在正元,如果想要赚钱就去买京济铁路的公债。跟戴太太说一声,要多少公债,她都可以为你办。”
  两年时间,生育的经历,并未在冷荷身上留下痕迹,她依旧如同松江时那般美丽动人,俨然出尘仙子。等她换了居家休闲袄裤,慵懒地走进卧室时,安妮羡慕地说道:“怪不得冠侯那么喜欢你,你简直就像个神仙一样,不会老,如果你去参加济南那个选美大赛,大家就都不去参赛了,因为你就是冠军,谁又敢能跟冷荷姐比。”
  “你的嘴是越来越甜了,快来让我尝尝看……那个选美大赛,是冠侯搞出来的噱头,目的还是为了卖东西。参赛的女孩,穿着我们商店生产的衣服、首饰,等于就是活广告。现在连京城的报纸都在登这件事,可见他这个广告做成功了。至于什么山东小姐,什么桂冠,无非就是陪衬。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钱。我才不要去凑这个热闹,我知道,在答令心里,我是最漂亮的就够了。来来,让我看看,今天有没有照片寄来。”
  她边说,边与安妮并排趴在一起,小腿上蜷,甩脱了鞋子,纤足摆来摆去,仿佛个调皮的孩子。与平时在银行里叱咤风云,发号施令的女财神,判若两人。
  安妮笑着把相册推过去“好好,你看看,你的两个女儿,多可爱啊。你看苏太太抱着她们,笑的多甜,还有冠侯,简直拿她们当活宝贝。”
  聚精会神,看着这几张新寄来的照片,上面一对穿了公主裙的小女孩,对着镜头大笑。也有几张,是她们脸上布满蛋糕奶油的窘相,包括她们熟睡之后的憨态,哇哇大哭的可怜模样,无一遗漏。显然,大帅府里专门为两位小姐预备了相机,否则不可能抓拍的如此及时。
  冷荷看着照片,脸上的神情越发美丽动人,笑容里,满是母爱的慈祥。“她们真是爱死个人,好想这对宝贝啊。安妮,你说,她们会不会再见面就不认识我了?”
  “怎么可能?冠侯每次来京里,都会带两个小宝贝过来,你也经常到山东去,两个丫头有多粘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这么说没错了,可是你看看,苏姐抱她们抱的这么紧,两个丫头也很粘她的样子,我有点害怕。她会不会把我两个孩子抢走,就像孝慈,敬慈那样,管她叫妈妈?反过来只肯叫我荷妈妈,那样的话,我非跟她拼命不可。”
  “不会的,你想太多了。”安妮微笑道:“你的孩子永远是你的,跑不掉的。你要是想她们,就让秀荣姐帮你,你请假回家去看看好了。反正现在银行里,又没有什么大事,济奉铁路公债发行的很顺利,段芝泉也不再找我们提款。听说啊,他们现在准备成立个新的银行,用那座银行跟我们来打对台。对我们来说,这是好事,新银行一成立,我们正好把那些烦人的事情推出去,反正冠侯当初的目的已经达到。鲁票从兑换共交票到现在,已经赚了一大笔钱,犯不上跟他们斗来斗去。”
  冷荷犹豫片刻,却又摇头“就是段芝泉新成立了银行,我才放不下啊。雌伏这么久的梁士怡回来,又办中卡实业银行,我总觉得,段芝泉不老实,是想在经济上,搞什么文章。你想想看,这两年,他很少找我们银行的款,就算借债,归还的速度也很快。这当然是有冠侯的影响,可是你不觉得,他们的还款速度,有些不同寻常么?共合几时有过这么富裕,能还的这么快?”
  “我知道啊,大家都在怀疑,可是想查很难。冠侯连情报人员都用上了,但是据说掌握这些资金度支的,是那位徐次长,外人知道的情况很少。只知道徐次长有个很硬的外国朋友,可以借来大笔洋债,还谈好了盐余归还。原本因为洪宪,加上南北战争,卡佩扣了我们六千多万的盐余款。现在答应把这笔款子归还,大概他们就是用这笔钱,来支撑着开支吧?”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最近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段芝泉又要为边防军,向山东采购军火。定单下的非常大。”
  安妮笑道:“好事啊,这两年段总里简直是我们山东的大金主。每次都下大单采购军火,付钱付的也很痛快。有了这些定单啊,我们山东军工就不愁没事做,经济也不发愁了。这两年山东正增长,段总里可以算大功臣。”
  “傻瓜。那是军火,不是其他东西,不打仗,买这么多军火干什么?虽然名义上说,是给边防军用,用来保卫国家,捍卫领土完整。可是我总觉得……这就是张虎皮,下面掩盖的,只怕是些见不得人的物事。边防军的帐,始终不许财政人员参与核查,就算我在财政部那边组成调查组,也被部队挡驾。说是涉及军事机密,不能对外公开,这种话……肯定有问题。”
  安妮歪着头,看着冷荷“那冷荷姐,你是觉得,段芝泉有可能对山东不利?你肯定想多了,他怎么敢?我们连扶桑人都打败了,他又怎么敢乱来?”
  “但愿是我想多了。不过徐又铮这两年的举动,我越来越觉得不寻常。先是借参加泰西战争为理由,编练参战军。泰西战争结束,参战军办不下去,就改成边防军,现在又和二哥一起修铁路。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好,阴险的很,以往和我们作对,大家各施手段也就算了。现在他无事献殷勤,我反倒觉得其用心险恶。”
  “听说,段总里和徐又铮,去西山练兵去了。不管他们有什么坏心眼,我看啊,也不敢冲咱们来。京里的天气太热,我们回山东吧……”安妮指着那对双胞胎的照片,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也想要这样的宝贝。”
  西山,演武厅。
  这在前金时代,就是金兵操练的校场。到了共合,依旧是士兵练兵演武之地。伴随着阵阵轰鸣的枪声,标靶被打的粉碎。士兵在教官的口令下,装弹、瞄准、射击,速度如行云流水,动作整齐划一。
  当一支军队的操练任务完成,军官挥舞着旗帜,军乐队吹响了洋号,另一支部队跑步入场,与撤退的部队互相敬礼,交错而过,队型严整,丝毫不乱。
  远方,一排排大炮炮口向天,虽然这些炮只是模型,但是看上去,依旧充满质感,与真炮差相仿佛。在每一门大炮模型上,还仿照真炮,雕刻了卡佩文字“王者最后的论据”
  在观察所里,段芝泉放下望远镜,看向身旁的徐又铮“铁珊,去年你去山东观操,鲁军的表现,与我们这支部队相比如何?”
  “势均力敌。士兵素质不分高低,至于战场上……那就得看指挥官的手段。”徐又铮后背拔的笔直“不过,我们和鲁军还是有区别。这两年,鲁军一直在搞退伍,到了年龄的老兵,就退出部队。有一些人,被我们吸纳进队伍里,通过跟他们交流,我可以确认,咱们的练兵方法,跟鲁军没什么不同。且随着鲁军队伍里,未经过实战的部队越来越多,我们这支部队却是在边防上真刀真枪见过血的,军官素质不同,临阵反应也不同。我相信,如果对比的话,还是我们更为出色。”
  段芝泉面露喜色“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这支部队就没有白费心血!两年前,你劝我要学汉王刘邦,忍耐项羽一时。现在看,是不是该金台拜帅,兵出陈仓了?”
  徐又铮摇头道:“不能操之过急。鲁军打仗的几大法宝,一是部队的物资供应充足,每名士兵每天主粮是一斤八两,另一件法宝是对士兵的保障。包括残疾士兵终身养育……”
  这恰好犯了段芝泉的心病,不久之前,就有一批共合老兵,包括里面大部分残废,因为国家不负责他们的生活,生计困顿,穿了浆洗发白的旧军服,到陆军部门前集会要说法。这些人大多数是小军官,有人身上,还挂有勋章,但是更多的人,为了活下去,已经把勋章卖了。
  共合军制里,向来没有荣军一说。入伍就会有军饷,打胜仗会有奖金,但是受伤乃至残废,那也要自己承担后果。尤其这些军官,分别属于不同省份,段芝泉自问,没有任何义务给他们发放工资,更别提养老。
  集会变成了冲突,情绪失控的聚集者开始漫骂,并朝着陆军部投掷石块。总里的卫队,本来负责维持治安,与这些军中前辈对峙。可是不知是谁,被石块搞出了火性,居然开枪还击,惨案就此爆发。
  既然开了火,就把事做到底。成排骑兵,向着这些共合残兵发起墙式冲锋,皮鞭和棍棒代替马刀,将这些为了建立共合,或是为了反对洪宪而残废的袍泽打的东倒西歪,头破血流。那些士兵除了叫骂,外加唱起共合国歌,再没有其他办法。
  这件事造成了两位数残兵的死亡,段芝泉事后,以事先不知情为由解释,并发誓要组建调查团,严肃查处开枪士兵。自己则公开宣誓,要终生茹素,信佛,为这些无辜丧生的残兵超度,并作为自我惩罚。
  国会的议员,在安福俱乐部的操纵下,没有发起弹劾,可是这不代表,段芝泉就平稳过关。这次的事件如同一个雷,就这么挂在头上,天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可是要让他养这些残兵,这等于是坏了多年以来军界的规矩。这些残兵,只是共合残兵的冰山一角,养了他们,其他人如果也出来要同样待遇,以共合的财力,又怎么奉养的起?
  必须改善经济,必须铲除毒瘤,必须……把那座宝山拿下来。段芝泉知道,在某个地方,有着大笔的财富,只要自己将那里纳入自己治下,整个天下就等于拿到了自己手里。
  这个共合,分裂的太久,是时候该合而为一了。既然自己有再造共合之功,也该有南北一统之功,这样才对的起自己的地位,也对得起共合总里的身份。
  徐又铮道:“所以说,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可以不养那些残兵,但一定要给前线的弟兄们发足军饷。哪怕将来吃存款,也足以过一辈子。只有这样,在战场上,他们才能舍生忘死的冲锋。目前我们的钱,还不够多,咱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资金。”
  “你是说,那笔外债,有着落了?可是,那可是扶桑人的……”
  “赵冠侯抵押山东主权,借普鲁士人的债,最后还是英雄。天下的事,归根到底就是两个字力量。只要我们有力量,我们就是对的,这就是最硬的道理。等到我们一统天下,还有人能拿这份外债找咱们麻烦?这笔债,管他是谁的,只要钱是真的,就可以借!”
第七百七十四章
因果(下)
  “芝翁是读佛经的人,应该知道,佛家讲因果。这其实不是什么怪诞的玄学,而是做人做事的道理。山东这几年呼风唤雨,飞扬跋扈,固然给自己积累了大笔财富,同时,也种下了数不清的因果。这本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鲁票比省钞更受欢迎,山东商人遍布全国,鲁货打的各省自营经济溃不成军,各省督军谁心里又没有怨气?鲁货行销天下,让四海财富流入山东及正元,四方财富集中于一个人手里,这就是赵冠侯积的因果。”
  西山演武厅,作为前金皇帝观操所在,自然修有行宫,稍加修缮,就可以作为共合总里下榻休息之处。在行宫里,徐又铮指着地图侃侃而谈
  “两湖名义上虽然属于王子春,实际上,其既无人权,复无财权,更无军权,成了鲁军手里的傀儡。有他的例子在前,各省督军不敢得罪鲁军,但同样对山东怀恨已久。这,又是他积的第二件因果。”
  “赵冠侯在山东,硬把他的女人扶到省掌的位子上,下面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受一个女人的管束。自古以来,我国都有反对女主当权的传统,他与世道民心为敌,治下岂无异见之人?这就是他积的第三件因果。”
  “山东的福利为全国之冠,固然为山东吸纳了大批人才,也让山东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有这么多包袱压着,它怎么跑的快,又怎么能发展的好?再者,其将各省的人才诱入山东,各省督军、财阀,谁又会高兴?这是他的第四件因果。”
  “福利过高,让山东人越来越懒惰,山东的福利保障制度,总而言之,就是保障懒汉的制度。真正的人才,会选择离开山东,到外省打拼自己的事业,留下来的,要么是守成之辈,要么就干脆是想着不劳而获的懒汉。这样的庸才越多,其势就越弱,这个团体就越缺乏战斗力。这就是他的第五件因果。”
  徐又铮将山东繁华的表面剥落,呈现在段芝泉面前的,便是鲜血淋漓,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因果。美丽的因,与丑陋的果,给了段芝泉足够的信心。加上今天观操亲眼所见,他确信这支边防劲旅表现出来的素质,绝对不会输给山东的那些部队。自己有了强军,而对手则内患缠身,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庞然大物,就变的不那么强大,也不再让人畏惧。
  “积的因果越多,还的时候,就越严重。站的越高,摔的越重,这是古人流传下来的致理名言。山东已经过了它的黄金时代,现在,是该到了还债的时候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让山东还债的契机。而这个机会,我想不会太远。但是,我们当下,还要做一件事……”
  “西园寺公望主持……铁珊,我有个预感,这将是一场决定我们这个团体命运的豪赌。如果赢了,我们可以实现统一南北的梦想,也能把自己的抱负付诸实施。可如果输了……我们也将一无所有,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芝翁,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在意会失去什么,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拥有过。自冯玉璋上台,总里威权日弱,各省督军日渐跋扈。如果我们不能铲除督军团,彻底消灭鲁军这颗毒瘤,未来正府注定沦为地方实权将领的傀儡,所谓的共合制度,将变成唐末的藩镇割据。历史会把我们定义为国家民族的罪人,我们的后辈子孙,也会看不起我们这些无用先人。孟思远这个书呆子,我对他没什么好感,可他有一句话我是认同的,人活一世,总该为子孙后辈留下些什么。他想要留下足够多的铁路,足够多的矿山。而我,想要给子孙后辈,留下一个完整的疆土,一个强大的国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正府反过来要看省军的脸色,让一个完整的中国,变成一块块破碎的自制省!”
  段芝泉沉吟良久,才咬着牙道:“借款的事……容我再想一想。不过,扶桑人说那些东西,我们可以先给他们,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中华民脂民膏,凭什么被鞑虏控制,长眠地下?我把它们挖出来,就是为了让这些无用之物换有用之财,为共合做点贡献!铁路那边的款子,你倒是要小心。孟思远这个人,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而且身上没有破绽,酒色财气一无所好。一旦为他发现端倪,以他的性格和能力,怕是一场轩然大波。”
  “芝翁放心,这条济奉铁路,就是我们的聚宝盆,孟思远虽然没什么嗜好,但是不代表这人就真的没有弱点。别看他是个总长,可是见识依旧是个书生。修铁路他在行,可要说斗智,他还差着远呢,这种书呆子,解决他,很容易!”
  徐又铮得意的冷笑,为段芝泉最终能下定决心而欣喜,段芝泉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念头。万事皆有因果,山东种下因,要受到果报。自己今天所做,究竟是种因,还是果报?
  如果把虚无飘渺的因果论,看成一道道长线,那么这些绳索,在经历了两年的松弛状态后,也在人力的推动下,悄然绷紧。而导致这一切因果线打成绳结,最终演化为一场风暴的起因,却并非在山东,而是在湖南。
  琅琅读书声,在校园内回响。两年时间里,鲁军对湖南也在发生着影响。比如,女人读书,已经变的很寻常,再比如长沙女子学堂的学生,也学起她们山东的前辈,穿上了露出小腿的短裙。
  这些充满青春活力的女生,家境大多尚可,如果按照前金说法,至少可以算小家碧玉。但能来女校读书的,大多性格开朗,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淑女,相反,一到课间,就会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她们会谈论松江又出了什么好看的衣服,山东又推出了什么香水、化妆品,又有哪个女人做了要员。由于有了苏寒芝这个共合第一女省掌,不少女学生都把未来生活,定居的目标选在山东,即使只是个梦想,也终究比别处的梦想更为美好。
  最近这几天,她们的话题则集中在另一件山东的新闻上:选美!一想到那些女人可以穿着美丽的衣服,戴着珠宝,竞争山东第一美人的头衔,还将由赵冠帅亲手赠予桂冠,这些正在妙龄的女子,就在脑海里勾画出无数浪漫镜头。
  由于报纸的滞后,她们暂时看不到选美的最新进展,只能幻想着,那些山东小姐会穿什么衣服,戴什么珠宝,有没有可能,和赵冠帅共进晚餐。讨论的太过投入的她们,甚至没听见,望风的同学那几声重重的咳嗽,直到一只手掌拍在一个女生肩上,女生回头,才看到身后站着的女人。
  女人的年纪,比这些女孩子大不了多,然而眉宇间,却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沉稳。模样生的本是极美,也不会刻意板起面孔,做出凶悍的表情,可偏生让人感到某种难以言说的威严,心内对其肃然起敬。
  “罗……罗校长?对不起……我们一定好好念书,现在就念……”几个女生都变的有些紧张,手忙脚乱的摊书本。
  毕竟这个女人本身除了校长这个职务外,更有着借兵驱张复湘,甚至不惜为此献身,联姻山东的壮举。虽然其与赵冠侯的婚姻解除,但是在湖南省内,依旧视之为救苦菩萨,这座女子学堂,亦是靠着女子多方筹款募捐,加上她的名号,才能成为一方独立天地。
  罗潇潇并没有动气,反倒是有些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几个女生“多了解些大事也没什么不对,不过……选美这种事,你们不要想太多,咱们这里的民风还偏向于保守,就光是让你们穿这个裙子,就有很大压力了。如果你们再惦记着选美,我们的学校都会受牵连。念书的时候,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如果山东的选美搞的好,或许未来,我们湖南也有机会搞。到时候,我会亲自带着你们,去参加比赛。”
  “真的?罗校长万岁!罗校长真伟大。”几个女生兴高采烈的欢呼着,罗潇潇看着这些活泼的学生,摇头苦笑,迈步走上讲台,以粉笔在黑板上写起了接下来要讲的课程“论独立自主”
  作为校长,她不能像学生一样,一放学欢快的跑出校门。学校的运作,经费的筹划,未来的教学安排,等到一切忙满,天已经黑了。罗潇潇看看时间,拍了拍自己光洁的额头“该死!念儿一定等急了……”推起自行车,快步向校门口走去,却见一辆马车已经停在那,管家不知等了多久,见她过来,连忙上前施礼道:“小姐,上车吧。天太晚了,不要自己骑车回去。”
  潇潇皱起了眉头“我说过,不需要接我,我的车子骑的很好,可以回家。”
  “小姐说的是,可是老爷担心您的安全,现在咱们湖南不太平,还是得小心为妙。请上车。”
  等到了罗宅,却见客厅里,已经摆好了酒席,与罗重轩对面而坐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军人。身材挺拔,挺立如松,军装挂在衣架上,身上穿着白色衬衣。人长的很英俊,也极有军人气概。见到罗潇潇,他连忙起身行礼道:
  “罗小姐你好。”
  “潇潇,你回来了,这是咱们湖南省军的武团长……”
  “爸爸,我认识,这是咱们省军第一师的武振雄武团长。在扶桑学过军事,还有家传武功,前段时间,军中比武,打赢了三名鲁军武术教官,成为湖南省军第一个,没有鲁军指导官的团。报纸上,称武团座为咱们湖南自己的英雄。有人叫他湖南武松。”
  “那是弟兄们抬爱,兄弟实在愧不敢当。”武振雄微笑着鞠躬行礼“只是一时侥幸而已,兄弟是个粗人,懂些拳脚,也不过是庄稼把式,哪里敢比武松。罗小姐是教育领域的奇材,没想到对军事还这么了解?”
  “我对军事的兴趣,其实比教育更大,只是我们湖南,容不下一个女军人,我这才改投教育事业而已。武团长的事迹,在各大小报刊上刊载,我想要说不知道,也很难啊。”
  罗重轩笑道:“潇潇,你不是很喜欢武功么?武团长是我湖南英雄,你正好可以多学习学习。我年纪大了,精神也不够好,你们年轻人,多聊一下。”
  “罗省掌,您太客气了,其实罗小姐不需要学武功,有兄弟我在长沙,谁敢找罗小姐麻烦,我立刻带着弟兄去教训他!罗小姐你放心,虽然市面上不是很太平,左右不过是几股土匪,有我给你当保镖,有多少土匪你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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