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4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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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摇摇头“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我去跟主子回一声,至于听不听,我们当奴才的做不了主。”他向后一退,赵冠侯却已经跟了上去,一进一退之间,距离并没拉开。从场面上看,倒似是这名长随倒退着,给赵冠侯领路。
  另一名跟班看出来情形似乎有些异常,喊了一声“老三,怎么回事?”
  “别过来,当好你的差使!”
  另一名长随先是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即猛的大喊道:“二爷小心,有刺客!”人已如巨鹰一般凌空飞起,向着赵冠侯扑击而下,而那名被枪制住的长随,则不顾自己安危,合身向前一扑,用的乃是柔然摔交的路数,想要拼命制住来人。
  赵冠侯右手的行李卷,如同一柄流星锤脱手丢出,大喝了一声“看炸蛋!”而左手的短枪当做匕首向前一推,右拳猛然击出。
  听到一声炸蛋,那名本已经冲天而起的长随,不再扑向赵冠侯,转为扑向那个行李卷,抱着行李卷滚到了路边,用身子死死的压住。那名被制住的长随,被戳的后退几步,随即却又扑了上去。双手屈指成爪,用的是正宗的北路鹰爪功。
  赵冠侯却压根不理会这一抓,丢出行李的同时,人已经如同猎豹一般向前疾奔,三两步间已经来到马车之前。这名少年带来的扈从正和金十的人互殴,听到刺客二字,一时反应不过来。
  几个离得近的,这时已经不管身边的人冲过来,意图阻拦。几个拿匕首的,已经将匕首朝着赵冠侯这边捅过来,包括金十的人这时也要以抓刺客为主,两路人马同时朝着赵冠侯冲来。
  金十却也在马车上看到了赵冠侯,厉声吩咐道:“这是我的朋友,你们给我护住他!”
  那名长随的铁爪,已经抓住了赵冠侯的后心,可是随后,就是一声痛呼,一柄匕首已经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记,血光与衣服碎片差不多同时飞起,而赵冠侯却已经冲到了马车顶上,冰冷的匕首,顶住了那名少年的喉咙。
第九十四章
杀马砸车
  这个少年人胆气却也不小,方才听到有炸蛋,还朝金十那喊了声“有乱贼,你快跑!”这时被匕首顶住,也浑然不惧,乜斜着眼睛看着赵冠侯“你是谁?知道我是谁么?想要多少钱说话,我家里有的是,你说个数,爷让人拿给你。这是我们两口子的家事,你少掺和。”
  金十听到这话气的勃然变色“混账,谁跟你是两口子,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啊!从哪学的这四九城的下贱腔调,替我收拾他。”
  那少年身边的护卫,这时已经不敢交手,任凭金十这边的人棍棒落下来,就只敢躲藏招架。那个抱住行李卷的长随,已经把行李扯开,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炸蛋,知道自己上了当。面色阴沉着与另一名被伤了手的同伴围在车下,厉声道:“放了我们儁二爷,用钱用物有事告帮好商量。否则的话,大家今天谁都别想好!”
  那名长随又看了一眼金十“十格格,你和我们儁二爷偶尔闹着玩,这也是常有的事。可若是为这事动了真火伤了和气,两边的老人脸上,恐怕都不好看吧?难道真要出了人命,您才满意?”
  “是他招的我,不是我招的他!你们主子刚才说了什么,你们自己知道,我就告诉你了,他就是我要等的男人。怎么了?有能耐,上宗人府告我去啊!”
  那名为儁二爷的少年听到赵冠侯是金十等的人,顿时来了脾气,匕首横在脖子上,依旧不肯老实,拼命的挣扎道:“小子,下黑手算什么能耐啊,有能耐把爷放开,咱两一个对一个,单挑!”
  “单挑?你带了这么多人,我一松开你,你肯定是派人群殴。像你这样的孬货,见识的多了,只会仗着家里打手欺负人,又哪有敢单挑的胆子。你看看你那些手下,就差把洋枪亮出来了,没胆子就直说,何必玩这套把戏。我也没指望你是个爷们,还单挑,笑死爷了。”
  那位儁二爷听了这话,气的面皮发紫,朝下面的长随跟班骂道:“没用的东西,都让人到了我身边了,还牛个什么!滚,都给我滚远点!我今天要和他单挑,你们谁敢掺和,我就砸折谁的腿!”
  这些随从护卫听了这话面面相觑,知道本家这位公子性情就是如此,脑筋实在是不怎么够使。从小喜好京剧,练过把子功,有几下身手,平日里就爱惹是生非。若是与宗室们打群架,左右是出不了什么大事。可是像赵冠侯这个生面孔,却有些拿捏不准。
  那个伤了手的随从,小声对另一名随从道:“师兄,既然有十格格在,我想总不会出人命。那人身上有洋枪,现在却拿匕首,证明也不想把事闹大。若是下死手,二爷已经死了两回了。今天这个跟头,我们是栽定了,不若就退一步,免得真伤了小主子,大家都没法交代。”
  赵冠侯与儁二爷近在咫尺,随从里有带了枪的,自度准头也不敢保证只伤来人不伤贝勒。若是枪一响,把自己的主子也打中了,那便是自讨苦吃。因此那名首领也只好点点头“想不吃亏也是不成了,这口气先咽下,将来再慢慢算账!”
  这两人是随从里的头领,他们带头一退,其他人也就不得不退。赵冠侯又喝了一声“扔兵器!”这些人手里的棍棒匕首,就被丢了一地。
  儁二爷喝道:“行了,这回该咱两单挑了。我告诉你,十格格是我的福晋,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谁动她的脑子,我弄死谁!”
  “单挑是吧?那好,按你说的做。”赵冠侯一下子收了匕首,儁二爷只觉得脖子上的冰凉触感突然消失,正待抖擞精神,腰上就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人随后就被从马车上丢了下去。
  他练过功夫,能翻三张半,但是这是被人一脚踢下去的,来不及反应,一下子就摔了个结实,砸起一片土来。赵冠侯也随着跳下去,依旧不离他咫尺之地,只要那些护卫一动,他还可以挟持这个人质。儁二爷却是个硬性子,爬起来,扎煞着手,便要过去摔跤。却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四记响亮的耳光,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胡说八道,便是这个下场!”这四下来的极快,儁二爷来不及招架就接连中招,他的打架经验倒是有,但是却没有这种单方面挨捶的经历,竟是被打的晕了头,连怎么招架抵挡都忘了,只剩了挨揍。
  赵冠侯四记耳光打过去,回头看了一眼金十“怎么样,出气了么?不出气,你下来亲自打。”
  金十见赵冠侯背后衣服破碎,隐约见了血,知道是他方才向马车上冲时,在那善鹰爪的护卫手上受了伤,摇了摇头“事情到这就差不多了。”
  “好!”赵冠侯说了声好,将儁二爷向地上一推,猛的抬起腿,向下踩落,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这只脚就落在他脸旁,饶是这少年有些胆色,这下也吓的一闭眼睛。
  “听着,今后别在外面恶语伤人,否则,会有报应的!”赵冠侯低下头去,冷冷说道:“还有,你方才说,要杀马砸车来的是吧?这个主意不错啊,那我今天就杀了你的马,砸了你的车,你觉得怎么样?”
  “随你的便!今儿个爷是栽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可是你好想了砸了车杀了马,咱两边就是死过节,今后哪遇到哪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赵冠侯点点头“就这么简单么?我很喜欢这个结果,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你说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是不是这样?”
  说话间匕首猛然挥出,一匹拉车的骏马一声悲鸣,鲜血狂飙。金十在亨斯美上一见,也大喝一声“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动手!”
  她的部下一见主人有令,当下也一窝蜂般的冲上去,很快,这驾十三太保的马车,就被砸成了一堆破烂,连带两匹口外来的好马,也被斩了头。
  儁二爷被人扶着站起来,他终究还是个未进学的孩子,见到心爱的马车被砸碎了,好马也被杀了。气的两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翘的更厉害。
  两名长随向他小声说着什么,他摇摇头“今天咱栽了就是栽了,等我回去叫来了人,跟这小子算个总帐!别跟傻子似的站着,派人给我盯着,看他们要去哪,找机会把我的福晋抢回来!”
  亨斯美马车的车厢很小,严格说是单人乘坐,赵冠侯与十格格两人生排进去,就只能靠在一起。御手站在车厢后面,十格格把其他的下人也都赶了回去,一个不带。大家看的出,自己主人的情绪不好,两只眼睛还肿的像桃子,这时候也是离她越远越安全,不用吩咐,也是有多远躲多远。
  她向驭手说了个地址,那人摇动马鞭,铃铛声响,马车向着目的地前进。赵冠侯见金十依旧是一副强憋着眼泪的伤心模样,咳嗽了一声“如果你不开心,我们现在可以下车,再去打那个混蛋一顿。如果你想要出气,杀了他也没关系。”
  “那是儁二爷,他爹是端郡王,乃是当今万岁的堂兄,他的福晋是老佛爷的外甥女。杀了儁二,就算是跑到租界,端邸也非把你抓出来剥皮不可。就是现在,事情也不好办。”
  “那又怎么样呢?当初你帮我的时候,没有问过这么多,我帮你,难道还需要问这么多乱七八糟?我管他是什么王的儿子,总之,你要是想让他死,我就去杀了他。然后再跑路就好了,你只要点个头,我现在就下车了。”
  金十拉住了赵冠侯的胳膊“别胡闹,我确实想揍他一顿,但是你已经把他打的够惨了。又是砸车,又是杀马,这个跟头算是栽到了家。以后在四九城的圈子里,他是不好见人。我不是跟他……是跟我自己。”
  “总归还是我的问题,如果不是叫你来接站,也就不会闹这么一出,你想怎么才能开心,说出来,我肯定帮你。”
  金十愣了愣,看着赵冠侯,忽然说道:“你转过去,我看看你后背。他府里大总管王兰亭专好结交江湖武师,据说家里有位姓杨的武师,一手太极功夫,可以以手托鸟,让鸟都飞不起来。虽然这两个人没有这么高的功夫,可也不好对付。那鹰爪力,连木头都抓的碎,你伤的要不要紧。”
  “小意思,这种伤算不了什么。他们的武功很好,可是杀人不是比武,我打不过他们,不代表杀不了他们的主人。如果我铁了心想要儁贝勒死,那几个人根本拦不住我。只是我想着,你们打群架,我一枪射爆儁贝勒的头,最后还是会连累你,就只好吓一吓他,没想到这家伙骨头很硬。如果他肯跪在地上磕头认错,你也许就消气了。”
  “他不是骨头硬,是傻浑。”金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在她的车厢座位下面,就放着一个药箱,她打开药箱,拿出了药膏还有纱布,亲自动手为赵冠侯包扎着。“我原本是想先去东郊民巷,那里有普鲁士医院,让他们给你治伤,现在,我还是先给你上药吧。我的手艺不是很好,可能有些疼,你忍一点。”
  她箱子里的药,乃是上好的刀伤药,效用自是不凡。赵冠侯的伤势看上去很惨,实际却没有多严重,这上好的刀伤药一敷,顿时就不觉得疼。他朝金十笑了笑“十格格这药是真好,我这倒是要说声谢谢了。要没有这事,我怕是没身份用这好药。”
  “回头我送你一些,这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内务府那边克扣的厉害,药力已经不比当初了。总是阿玛在总办各国事务衙门办差,他们还不敢做的太过。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
  “听简森夫人提过一嘴,只知道原来你是个格格,当初拿你当成了男的,言语间有些地方不周全,格格你可千万别见怪。”
  一听到格格这话,十格格的眼睛又是一红“别说了。要不是提格格,我还没有这么大的火。我这个格格,就是个笑话,整个京里,都拿我当个笑柄看,谁又真的拿我当过一个格格了?就连那个濮儁都敢和我没大没小。论辈分,我是他的姑姑,他却敢跟我放肆,这不就是欺负我不是个觉鲁而是觉鲁禅么?”
  金国规制,宗室与人私生的子女,如果不被承认,就不归入内务府的册籍,也不能姓觉鲁,别起一姓,叫做觉鲁禅。金十便是这么个私生之女,也就不能和正经在册的宗室论辈分。
  她一边说一边急,不由又哭了出来。两人初见面时,金十一副京里旗人大爷的模样,仿佛什么事都不曾放在心里,这时这一哭,反倒是真的多了几分女儿家惹人怜爱的温柔之态。
  “我那个爹,乃是户部的司官,因为报销军饷时拿了别人好处,被都老爷拿住了把柄,不但要追比赔偿,还要下监论罪。他便慌了手脚,四处托人去想办法,结果就是那时候……求到了阿玛府上。”
  十格格的生母出自江南望族,尽得江南水乡女子灵秀之气,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却是第一次入府,就被庆王看中,两人一个是一心救夫,一个却是有意纳美,最终在庆王回护下,那位堂官的案子不了了之,而他的夫人,认了庆王做干爹。名义上两人父女相称,多有往来,实际上怎么回事,大家谁心里都清楚。
  因那位堂官姓陈,而另有一位姓朱的大员,则认了庆王的福晋为义母,时人有促狭者拟了首诗来讽刺这一家的关系:居然旗汉一家人,干儿干女色色新。也当朱陈通嫁娶,本身云贵是乡亲。莺声呖呖呼爹日,豚子依依恋母辰。一种风情谁识得,劝君何必问前因。一堂二代做乾爷,喜气重重出一家,照例定应呼格格,请安应不唤爸爸。岐王宅里开新样,江令归来有旧衙,儿自弄璋翁弄瓦,寄生草对寄生花。
第九十五章
与尔同销万古愁
  十格格就是那位陈大人的妻子所出,不为庆王福晋所承认,也就入不了宗人府,不算真正的格格。起名时没资格参考庆王家谱,胡乱起了个名字叫毓卿。
  倒是庆王对她极为宠爱,自小父女两个就投缘,许是出于补偿心理,吃喝用度上比起真格格还要好,更由得她在京里任意游荡。其生母管束不了,名义上的父亲更懒得过问,也就养成她一个天地不怕的混不论性子,四九城里惹是生非的惯家。京里晓得她身份的,叫她一声十格格,不知道的,也叫她一声十爷,或者冲着那亨斯美,称呼她一声金大亨。但是私下里,就没什么好话可听。
  论辈分,她该是和濮儁的老子,端王平辈分的人,只是她娘既然认了庆王为父,她也就凭空被算矮了一辈,濮儁与她只叫姐姐不叫姑姑。他对于十格格倒是不坏,一直追着这个姐姐玩,也不肯小看她。为了拿她开心的事,还和京师的宗室觉鲁打过几次架。
  但是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年纪稍长一些,知道男女之事,就死活要娶十格格为妻。这事固然是十格格不答应,端王府那边也不会点头,他便闹起来不成话,让十格格不胜其烦。前者到津门,也是躲这个魔星,没想到今天在车站,又闹了这么一回。濮儁是个浑人,说话没轻没重,就连那伤感情的话也说了出来。
  十格格哽咽着说道:“若我是王府正牌格格,他敢这么说话,我早到宗人府告他一状,与他理论了。可现在,却只能受着,这个京师里,大家都拿我当个野种看,谁又肯拿我当个格格。赵冠侯,你现在是不是也瞧不起我,嫌弃我是个野种?”
  赵冠侯见十格格哭的花容失色,泣不成声,一口气横在胸里,竟是把脸憋的通红。也顾不了许多,伸出手,为她轻轻拍打着后背,又柔声道:“你想哭,就只管哭出来,有我在这里,什么都好。其实你这遭遇,又有什么让人看不起的?好歹庆王千岁还肯认你,也拿你当个格格看待。这就不错了。上一辈的事,是非曲直,且不去论它,只说庆王对你,那是没话说的。就是那些宗人府有名字的亲格格,我看反倒要羡慕你。你可以四处去,她们就不行了,一言一行,都有宗人府管着。至于一些混账东西说些混账话,都知道是混账话了,你又理他们做什么,不是自寻烦恼?谁敢在你面前说这个,就挨个揍过去,打到他们不敢说为止。”
  他扶起十格格,双手抓着对方肩头,眼睛紧盯着十格格红肿的双眼。
  “格格你我初见时,还是在元丰当。那时,我可不知道你是女流,而是把你当做了战国四公子一般的豪杰看待,在我看来,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字号,就算是女儿神,也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别人怎么看你,是他们的事,在我而言,却永远忘不了,你当日于我的好处。再说我跟你比,身份差距悬殊,只不过派封电报,你就肯亲自来接,就冲这个,我就要帮你到底。那个什么贝勒也好,或是其他什么人也好,再敢跟你犯浑,我替你杀了他们,又能如何!”
  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十格格身边,原本也不至于少了帮闲,逢迎她说好话的,也自不少。可是金十本身,也是极聪明的人物。这些人说的话,她只一看,就知道是言不由衷,无非是贪图着她的钱财权势,她也只贪图着身边有人陪她玩,并不点破罢了。
  赵冠侯这番话说的却是发自内心,丝毫没有做伪,绝对没有任何轻视她的意思。于眼下这个时代而言,私生女本就是个很尴尬的身份,更加上是以父女名分上生出来的私生女,就更难看一些。即便是百姓人家,知道这事,也要说一句不要脸,天皇贵胄之家,这等事就更是丑闻。
  从小到大,白眼她也受了无数,即使庆王家的那些贝勒格格,这干名义上的兄弟姐妹,她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看的。濮儁算是一个少有能和她平辈论交的贝勒,结果今天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也让她寒了心。
  她自不知道,赵冠侯来自后世,思想远比这个时代的人开放的多,对于这种身份根本就无所谓。她只觉得心头一阵温暖,真是遇到了知己,竟是一头埋到赵冠侯胸前,再次嚎啕起来。
  赵冠侯对于这种表现,也在预料之中,以手拍打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吧,有什么委屈都哭出来。哭完了,人就好过了。其实我想,儁贝勒也是有口无心,他说这话,自己都没过脑子,却不是有意骂你。但是话已出口,想收亦难。你也就被太往心里去,只当是遇到个浑人,说了几句浑话,不值当的生气。”
  “我知道他是随口一说……就因为这我才难过。”十格格哭的去更厉害了一些,两条胳膊抱住了赵冠侯的后背,头紧紧的埋到他的怀里。
  “他平日里与我很好,我还当他是好人……最多是有点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那什么福晋的话,就是小孩子的言语,没人认真。可是他……他一个孩子,也把我看成了不要脸的女人。这种话,必是大人教的,可见,端王背后,也没说过我和我额娘的好话。”
  “一群庸人!这帮人只有背后说人是非的本事,真若是办事,我看一无所成。庆王千岁在总办各国事务衙门,还能为朝廷办洋务,他们除了会说些便宜话,又能做什么?好好哭一场,再不舒服,我们就再去找那位儁贝勒打一架,总之,只要把这口气顺了就是。”
  十格格在赵冠侯怀里足哭了半个小时,才渐渐收了哭声,但还是抽搐个不停。马车这时已经停了,那驭手是个极乖觉的听差,虽然见主子和男人这样搂抱不妥,但也绝不敢多说半个字。
  下了马,不知躲到哪里去,将车留给了自己的主人及赵冠侯。哭了这么久,心里的委屈,多少减弱了一些,十格格抬起头来“你这次来,不是替袁慰亭走门子的么?结果却打了儁贝勒,又是杀马又是砸车,你们两边可是死过节。他老子现在管着武胜新队,现在怕是满大街撒下人去找你了,你这差使可怎么办?”
  “凉拌吧。”赵冠侯说了句俏皮话逗了一下十格格“袁大人是我上司,你是我的朋友,他那的事是公事,你这边是私事。两下遇到冲突,我自然是舍上司而顾朋友,顾私交顾不上公事。袁大人的事,随他去吧,大不了革了我的差使不当了,接着回小鞋坊当我的寨主。”
  他虽然说的洒脱,但十格格是官宦子弟,自然知道差使办砸,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再说现在武胜新队乃至街面上负责巡逻的堆兵,怕是都在找赵冠侯,他能否出的了京师都在两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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