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48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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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军于关外屯兵,粮食充足,在今年这个灾年,一样靠向山东出口粮食及大木赚取利润。可兵进关内,铁道又不通,运补困难,军食自然要由段系负责。
  自皖军手中领到的面包,数量既少,其口感也让士兵大吃苦头。这些采购自扶桑的面包,还是扶桑铁勒大战时置办的军粮,硬的可以当做防身武器,必须要用锯子才能将其切碎。面包里掺的木屑、锯末,让奉军的进食变成了一次大冒险。吃到肚子里的面包,同样会对胃进行第二轮摧残,相比而言,在开过洋荤之后,士兵们普遍爆发了强烈的爱国情怀,无比怀念家乡的苞米和粉条,认定国货就是好,洋货都该倒。
  张雨亭脸色阴晴不定,思忖良久之后,挥挥手,“永清啊,你也别想太多。跟我老张干,啥时候让你们受过穷。董经理不是跟咱们在一块么,有他在,就不会让弟兄们饿肚子。那些公债都留着,回头我跟老段慢慢算账。我把董财神请来,军饷的事让他想想辙。”
  打发走王永清,时间不长,勤务兵将董骏请了进来。于关外开拓事业的董骏,如今已成了东三省炙手可热的银行家。奉军武强文弱,以马贼为主要军事主官的部队,没有几个人懂得财政,是以张雨亭以财政厅副厅长相许,与关外才子王用江两人合作,共同掌握奉系钱袋。
  从一个差点破产的商人,到现在成了奉军财政要人,即使京城四恒被查抄,关外四恒分部亦可以自主维持。其中种种,自离不开山东的协助。但是这种协助细算起来,却又与某个家族中女性长辈与赵冠侯的私密关系不可分割。乃至到现在,自己名义上的庶母,依旧在山东为鲁军调度军资,坐镇济南。两下的关系,实际甚为尴尬。
  张雨亭指了几张公债“财神爷,关里人看不起我们奉军,说咱是一脑袋高梁花的土包子,啥都不懂,好糊弄。你瞅,这不就是糊弄咱么。要了半天军饷,给了一堆破纸片子,这玩意能当钱花啊。”
  董骏一笑,“大帅让我瞅啥?在关外这几年,董某早从个山西商人,变成扁脑勺的关东老客。咱们关外的爷们,认的是直理,不讲弯弯绕。这次进关,本来就是想要从徐某手里搞一大笔钱,再搞一批军火充实自身实力。关外三省,是我军根基,关内大好山河,我军何不能分一杯羹?直鲁皖三系混战,正是我们进入关内的好时机。段系练兵多日,边防军在关外的表现也素称优秀,所以我们不该和他起正面冲突,总要两败俱伤后才好动手。但是眼下看来,我们不起冲突,怕也是不行。董某这一计未成,还要向大帅请罪。”
  “这请啥罪啊!不就是骗点钱没骗来么,这不算啥,常事!我老张当红胡子那时候,三天两头砸窑没砸动,那要请罪还请的过来么?别在乎这个,我原本是想着,等两下掐出个眉目来,再做计较。现在看,小徐是逼着我,跟他表态度啊。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该进趟京,跟歪鼻子当面说说。他要是认头给点钞票,我奉军就假装跟他一条心。要是他肯给点大洋呢,我们就先不动,总之进关不能白进。”
  这时,一声报告传来,副官自外走入“回大帅的示,段总里给您下了请贴,请您今晚,到安福俱乐部赴宴,务必赏光。”
  “老段请我吃饭?嘿嘿,这倒有点意思啊。这是觉着给我这公债不合适了,要跟我当面说合说合?”
  张雨亭看着请贴,脸上皮笑肉不笑,“为免惊扰地方,警卫部队以一连为限,望我兄谅解……有点意思,我带多少护兵,跟他有啥关系。眼下的京城,五行八作都霸工,听说连段芝泉家里,都是马葫芦冒漾的味。我带点兵,他怎么就惊扰地方了?”
  董骏道:“大帅,不可大意。段芝泉或可相信,徐某不可理喻。连堂堂总长都敢擅加杀戮,若是于大帅不利……”
  “没事,我在关外绑肉票的时候,他小扇子还是好学生呢,我怕他干啥玩意。财神爷啊,鲁军的汇款怎么样了?”
  “回大帅的话,前天已经到帐,一百四十万的款,分毫不少。”
  张雨亭点点头,“还是把兄弟靠的住啊,我一说军饷困难,立刻就给我汇过来这么一大笔款,就不担心我,拿了钱不办事,或是还跟他开打。在关外初见时,我就知道,兄弟这人够爷们,可交!这钱都是四恒代办的吧?”
  “正是。”
  “那你觉得,咱该怎么着呢?你是咱的财神爷,现在打仗首重军饷,所以我得先听听你是个啥意思。”
  “大帅过奖了,董某是个商人,不懂军事,亦不敢干涉军政。只是大帅既以卑职司度支,卑职不敢不尽力。段系所付者,皆为公债,山东所给者,为鲁票银元。山东广有粮秣,皖军却只能啃那些泰西石头,且今,鲁无害我之心,皖有谋帅之意。何去何从,何需卑职多言?”
  张雨亭哈哈笑道:“行啊,财神爷,你这说的不懂军事,哪句话说的都挺在点上啊。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妈巴子的,小扇子以为,有东洋人给他撑腰,就能不把我老张放眼里了?也不想想,现在小鼻子都什么德行了,他还能把老张怎么的。关外我待腻了,本来想进关,等到两边打完了,我们弄几块地盘玩玩。鲁军不招我,我也不跟鲁军为敌,皖军不惹我,我也不跟他们作对。小扇子要对我下黑手,那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大帅,眼下皖军重兵集结于京畿,我奉军四面受敌,眼下公开翻脸,恐于我军不利……”
  张雨亭冷笑道:“我现在不理他,可是他也不敢惹我。通知队伍,全军后撤,告诉他,咱们没饭吃活不了,回关外了!”
  奉军原本驻于关外,得到正府手令后,才得以进入山海关,于入关之时,已经对山海关沿线险地及军事隘口进行控制。奉军名义上是撤回关外,实际上,根本不会放弃山海关等险地。其情形,如同一只野狼,紧盯着皖军后方,稍有机会,便会扑上来,狠咬一口。
  望着收拾营帐,即将大规模撤退的奉军,董骏心内暗道:这次山东只汇来二十万,其余一百二十万,都是关东四恒自己筹措,以山东汇款名义支付。算是用四恒的钱,收买了这支土匪军。锦姨,董家亏欠你的,四恒亏欠山东的,这次也算是还清。以后关东四恒与山东四恒,还将是最好的生意伙伴,但是再不会有私交。至于你将来的结果,就自求多福,即便人老色衰,落魄潦倒,自己也不会再施以任何形式的援手。恩怨都不存在,剩下的,就只有利益。
  铁狮子胡同内,兵甲森森,埋伏的数十名枪手,并没有等到人,反倒等来了奉军退出内战,返回关外的消息。段芝泉心知,斩首行动肯定是被对方看破了关窍,这下便是亲家做不成,只能做冤家。
  徐又铮倒是未见有何惧意,“奉军并不能成为我们的对手,其所部一共只有两师,且为胡匪改编,素质低下。只可打胜,不可打败,一遇逆风仗,必狼奔豕突,不堪一战。其即使控制山海关,也不敢主动对我军发动进攻。眼前,我们的敌人,就是直鲁联军,只要打掉他们,奉军不战自败。”
  目光回到主战场上,东西两路分兵,从纸面情况看,边防军数量远超过直鲁联军。从武器弹药储备,以及兵员素质看,皖军也不落下风。但眼下的局势,却逐渐被直鲁联邦扳回。从外交上看,直鲁联邦已获得两湖、江西、江苏、浙江、河南等省支持,号称八省联盟。
  东陵盗案及二十一条案发之后,察哈尔、热河两都统也以调查总统死因,誓追凶手名义,加入八省联盟队伍。眼下情形,京城孤悬于四方包围之中,段芝泉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怯意。
  徐菊人下了停战令,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各省军队,都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除非安福系总辞职,否则此战再所难免。
  徐又铮道:“敌之包围,其势虽强,其力却弱。我军兵力雄厚,且拥有内线优势,集中力量于一点,可以打掉任意一支包围我们的力量。而各省联军,名义上虽有联盟之名,却无联军之实。我们的敌人,自始至终,就只有直鲁联军而已。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万马军中,斩将夺旗!只要干掉鲁军,敌人不战自亡。我们东西两军里,东路军由我指挥,芝老直管放心。倒是西路军……有些问题。”
  段芝泉也知,西路军主力部队共合第十五师刘旬部,实际为冯玉璋带进京的警卫师。原本其部进京,是以武力对抗段系。但是段系依靠经济制约手段,控制第十五师军饷,又以收买等手段,拉拢军中中高层指挥官,导致整个师反被皖系争取过来。在冯玉璋死后,这个师被皖系吸收,成为主力。现在山东大力营造舆论,声称冯玉璋之死有隐情,这个师的态度,就有点令人怀疑,万一阵前倒戈,也确实会造成恶劣影响。
  徐又铮道:“学生说的,不只是刘旬,还有曲丰同。芝老别忘了,他可是山东人,有乡谊在,他的立场,我们可是猜不准。”
  “丰同……这不可能!”段芝泉摇头道:“我相信他的为人,也相信他武人的操守,不会做出背主负义之举。再者,西路军总指挥段香岩……他用兵的能力我们都知道,可是梁财神一干人,很买他的账。如果不让他担任总指挥,西路军的军食军饷,都成问题。他的本事差一些,就得有良将辅弼,如果你撤掉丰同,又由谁来担任主将?”
  徐又铮心道:西路军对面,只有吴敬孚一员悍将,余者只有山东省军和萧光北这种人,又有什么可怕?反倒是自己面前,有鲁军两大王牌,必然是块硬骨头。如果继续加强西路,难道要把功劳做给段香岩?但是这种话,不能说出来,他只好笑道:
  “芝老,学生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兵家大事,不可大意,学生特意在两人身边,都安排了我们的耳目,保证他们可以不脱离我军掌握。”
  段芝泉也知,徐又铮仿照山东,也在共合建立了情报机构,并且请扶桑人提供了从技术到经济方面的指导。可是毕竟成立的时间还短,主要用来对内,而非对外。但是在重要将领身边放暗子,一旦事发,也是件不小的麻烦。他问道:“人可靠么?如果事情做不好……”
  “芝老放心,这些人是学生一手培训出来的骨干,工作能力和操守,都值得信任。有他们做耳目,刘旬、曲丰同,都逃不出我们的掌握。另外,我们的人,在山东还要放一把火,让赵冠侯尝尝后院失火的滋味!”
第八百零六章
破敌
  济南城随着移民越来越多,地皮越来越贵,房子也就越来越密集。眼下谁能在济南城里拥有一处小院落,便是身份与财富的象征。
  马艮的院落虽然不算很大,但却十分幽静,于闹市之中,拥有这么一方静土,却也只有山东各军武术总教官,才能有这样的身份待遇。其一身技击术极为高明,但是在军界的影响却有限。毕竟眼下大家都用快枪,就是肉搏战,也是成百上千的人举起刺刀互捅,个人武力高低,很难起到什么作用。山东向来重养将官,他在几次重大事件里,站队都很正确,所以级别待遇始终不差。每天在家里练练拳脚,倒也是一番乐趣。
  与他素善的,就是京城侠林遗老,前金时代便以名动江湖的大刀王五。虽然此次直鲁联军对皖,可是王五并没得到差遣,依旧留在济南。
  小院内石桌前,两人边饮茶,边谈论着格斗技击上的见解。他们的修为都极高,已经不需要真的去对打,只靠讲就足以明白彼此的意思及高下。王正谊年事虽高,精神和体力却依旧健旺,其于武技的研究,也令马艮甚为佩服。
  王正谊对于马艮的武功,也甚为赞许,两人极是投缘。谈过了武艺,又不免谈到战局。马艮道:“王老,您对这一战是怎么看。边防军兵多将广,且有大义名分在手。我军不管怎么说,都是以客犯主,兵家大忌。各战场上,都是我军劣势,而敌人优势,这似乎不大妙。我总觉得,大帅这次是糊涂了。我们在山东修了那么多工事,只要依托堡垒,据险固守即可,何必大军出征,闹的后方空虚。咱们济南城里,除了警查,怕是没有几个兵了吧?”
  王五笑道:“马老弟,你如果说武艺,那是没的说,可要说到军事,我却不佩服你了。你说敌众我寡,依我看,反倒是我众敌寡。你不能只计算双方的兵力,我们山东的民夫数量你知道有多少?河北、河南、山东三省,乃至苏北百姓皆全力辅助鲁军击皖。几下合力,人数怕不有几十万,你说谁众谁寡?以济南城的情形来说,民兵、消防队还有治安军,这些兵力就算不提,现在如果有人想要造大帅的反,济南父老,又会不会答应?”
  “造大帅的反?这……怕是不能吧?”
  “这话难说,总是有不怕死的人在。德州那边,就有人试图让保安团叛乱,但是保安团里,连他们安排的棋子都反了,联络人就地逮捕,应该已经正法了吧。”
  马艮握杯的手一度握紧,整个人在瞬间仿佛一张拉满的硬弓紧绷起来,可是王五依旧气定神闲,镇定自若,于是马艮的气势,也松懈下去。
  他苦笑了两声,放下茶杯“我一时糊涂,王老英雄别见笑。大家彼此的手段,心知肚明,你一刀在手,我未必是你敌手。何况山东拿人,向来以多为胜,想来外面已经有不少前金内廷高手候着我。就算我今天是霸王再世,也杀不出这十面埋伏。”
  王五笑道:“马老弟,你不要多想。我来,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聊聊天。毕竟能谈的来的人不多,武技如你者,更少。至于抓人,那是十格格那边的事,我不会出手,但我也劝老弟别出手。大家只是想要谈谈,没人想和你翻脸。”
  “德州那边的事都发了,还不想翻脸?”
  “德州那边,虽然打着是你的旗号,但是十格格的人已经查的很清楚了,你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严守中立,不揭发也不支持。只要没有反对大帅的行为,十格格就不会赶尽杀绝。大家去喝个茶,聊聊天而已,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皖系毕竟拥有大义名分,山东省内,也有一部分力量支持正府,反对赵冠侯。这些力量包括军政两界,虽然换了几次血,加上引进外省才俊,但是不可能所有干部都是赵系铁杆,心怀异志者是最正常不过的存在。
  但是山东以自己的高福利,成功争取了广大基层的支持,以至于同情皖系者,很难真的去做成什么破坏,包括一些以为无人所知的小动作,实际也早在山东情治机构的掌握之中。
  山东风俗调查科对外的能力或许还不够强,但是对内的掌握力度,远超出人们的想象,这些人的行动,从没逃脱过山东掌控。是以,山东省内几起兵变或是破坏,都以失败未遂告终,连带皖系在扶桑支持下,在山东搞的情报网也彻底瘫痪。
  如果毓卿在事发之后大肆拿人,这些人在自危之下,确实可能造成新的后果。可是这次山东实行的是息事宁人态度,只要没有公开反鲁行为,就可以达成谅解,网开一面。是以如马艮这种人,实际没受到什么损害,也就不会自己找死。当然,监视居住,又或是一些必要的管理,还是再所难免。
  于社会风俗调查科的秘密监狱里,毓卿看着这位武术教官,颇为不解问道:“山东对你的待遇不好?还是冠侯对你,有哪里不够尊重,你为什么要保护那些人,不向山东说明?”
  马艮道:“冠帅对我恩重如山,以马某一勇之夫,自知才具不堪大任。虽然徐又铮许以一师之长之职,但是我自己却从没想过真能统带貔貅。我只是觉得,冠帅非领军将兵之才,这次却一怒兴师,发倾省之兵,胜负实难预料。马某既不想背鲁,却也不想殉葬……”
  毓卿点点头,“话虽然不好听,却是肺腑之言,你不想跟着受牵连,但也不想谋反,所以来个两不相帮。这也不叫错,冠侯有话,不想为鲁军出力不叫罪过,只要在山东不作奸犯科,依旧可以过生活。不过鲁军的武术总教官一职,只能换人。今后好自为之,只要奉公守法,你就还是山东的优秀公民。打仗的事,我懂得不多,但是我相信,冠侯这一仗,不会输。”
  “大哥,我相信,你这一仗,不会输!”
  津门,登瀛楼今天被包了场,整个酒楼不对外营业,全用来招待直鲁联军元帅赵冠侯,以及他宴请的宾客。以赵冠侯的身份,不拘是各国领事或是津门政要,乃至前金遗臣,都可以成为其邀请对象。但是今天他招待的,却非这些达官县贵,而是百十来号,穷富不一,贵贱不等的汉子。
  这些人中,固然有津门警察厅厅长侯兴这样的要员,却也有一些穿着短打,露着身上刺青的混星子,让人颇有些纳闷,这帮人怎么会成为冠帅的宾客。只有这些客人心里清楚,在前金时代,在座者无一例外,都是小鞋坊一带的混混,曾经与这位共合元帅,在一个锅伙里讨过生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曾经的关系,对于这些人的帮助很大。除了少数人在山东混了个体面工作外,大多数人虽然仍留在津门,但靠着赵冠侯关照,总体生活都不大坏。混的最惨的一批,也是混混里的头目,手下有几十号人马,吃一两条街面,用不着自己去喊打喊杀。
  然而身份越高,对于尊卑二字的看法,也就越清晰。虽然赵冠侯今天没穿军装,但是只一想起他的身份,这些旧日朋党,大多选择离开一些距离,连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几分。只有侯兴,敢离赵冠侯近些,举杯敬酒,交谈无忌。
  “大哥,你现在是一军统帅,不是要跟皖军开战么?不在前线,陪弟兄们喝酒,这耽误不耽误公事?”
  赵冠侯摇摇头,“我这个统帅,有名无实,指挥权,我已经交给我的部下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要总想着,把什么权力都拿在自己手里,那样实际是自讨苦吃。这次吴子玉驻兵杨村,与皖军交战,兵火难免影响到津门,我这也是给各位老少爷们,哥们弟兄赔罪。”
  “大哥,你这话就说远了。自打前金开始,咱津门也没少打仗,不管谁胜谁败,总归是老百姓倒霉。不是摊派,就是出苦力,谁又想过,给咱们赔过不是?这次,是咱哥们自己的事,不就是皖系么?打他个王八蛋的。连孟东家那么好的人,说杀就给杀了,这还有好人走的道没有?大哥,我跟你说,我跟津门的各路码头打过招呼了。皖系的船,一艘不卸,支差一律不应。直鲁联军的物资,就算是连轴转,也得保证供应。一千二百辆大车,都预备好了,保证前线要什么有什么。人不够,我亲自上去背大包。如果皖军突破杨村,我就带着警查,顶到前线上跟他们较量较量。”
  “没错,皖军要是赶上来,咱们就跟他比画比画。没嘛了不起的,咱连东洋人都干躺下了,还怕他一群皖军?”
  一干混混们举杯碰撞,赵冠侯也举杯回应。看到这些人口内都是赞美之词,他的心,略微舒坦了一些。看来,大家并没因孟、李二人之死,而迁怒于己。即使是李家老当家,也对自己没有半句怨言。至少自己的心里,还可以好受一些。
  侯兴忽然问道:“大哥,听说河南那也在打,十几万人打鲁军两个师,这是不是有点悬?再说带兵的,是嫂夫人。咱这地方,很有些吃不上饭的苦力,只要您一句话,兄弟我去招兵,招不上来就抓,凑一个师不成问题。”
  “那样的部队,又有什么力量?”赵冠侯摇摇头,一指桌子“吃菜。你放心,那帮人在我眼里,也就是这些菜,不管有多少,都是我嘴里的食。我之所以把我的女人派到河南战场,就因为在三路战役里,河南那一路,是最容易有战绩的。我给她们带了法宝,你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吧。”
  随着孙美瑶亲到前线,山东第一骑兵师,除去一个骑兵团留在赵冠侯身边担任机动外,其他部队都到了河南前线。这个师虽然是特种兵师,但是实际编制比普通步兵师都大。步骑辎工炮,各军兵种齐备,装备精良程度,与第五师不相伯仲。
  与之相对的三个西北骑兵师,却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师,全师只有骑兵,没有其他兵种配合。孙新远在西北五省只是名义盟主,实际控制力有限,这次出兵,大半用心还是借刀杀人。派出的部队,都是自手下桀骜不驯的地方豪强处强令抽调人马组成。三个师的编制下,实际兵力与山东第一骑兵师相差无几,装备奇劣火力孱弱,三师合计,只有两磅炮八门。
  这些部队抢劫的能力远高于作战能力,自入河南,便大肆掠夺,民众稍有反抗即以白刃相加。是以河南本地百姓视其为寇仇,纷纷背皖而投鲁,若干年后,亲历此役的骑兵师老人回忆此战,一致反映:第一骑兵师其时军纪,已不若当日血战东洋之时,然依旧能在河南深孚人望,全靠同行衬托。
  双方交战自归德开始,西北骑兵本以为可以占据主动,不想鲁军骑兵根本没打算防守,一开始就主动进攻。归德城外,骑兵师阵列严整,以师属炮兵团猛击西北骑兵阵地。榴弹加榴霰弹弹发如雨,要知孙美瑶为赵冠侯爱宠,享受优先补给。孙鹏举指挥炮兵猛烈开火,根本不用考虑成本,炮击持续时间长达两个小时。
  这三个西北骑兵师的炮兵刚一摆开,阵地就被摧毁。这三师指挥官脑子里的骑兵,还是摆开阵型,挥舞马刀冲锋。却不想山东骑兵居然不懂规矩,不肯较量马术,一味倾泻火力,有这么多大炮加开花弹,还有脸叫骑兵?再说这么开炮,不怕败家么?挨了这样一通闷头爆捶之后,便被山东铁骑那高大的泰西洋马,呼啸着从残破不堪的军阵上碾过。
  三师残存部队连呼自己遭遇了假的骑兵,狼狈溃散,鲁军趁势兵进开封。但此时,侦察兵已经传来消息,冯焕章五万陕军兵进河南,前锋以达洛阳。吃过了开胃菜,正餐该上席了。
第八百零七章
法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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