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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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做好登记,赵冠侯的鞭子在空中狠劲一甩,爆出了一个响亮的鞭花“现在听我命令,所有人都有,排四列纵队,绕操场行军,要求保持队列不乱,开始!”下达命令之后,他从身边亲兵手中接过缰绳,飞身上了自己的坐骑,骑着马,在士兵身后小步跟随,边走边吆喝。
  “ONETWOONE,ONETWOONE……挺胸收腹头抬高,甩臂摆腿重落地。没错,我要听到你的脚与地面发出接触的声音,越重越好……ONETWOONE,注意节奏,那个大个子,你特么的难道从来没有学过节奏么?还有你,第三列第五名,你如果再撞到前面的人,我就让你一个人背五十斤粮食绕操场跑三十圈……你看看你们这些蠢货,连左右都分不清,果然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垃圾。我跟人打过赌,说你们训练七天之后,依旧是一群走不好队列的垃圾,你们只要保持这样的面貌,我就可以赢得赌注!”
  漫骂伴随着蔑视以及污辱的言语,狂轰乱炸,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的队列行军,这些新兵显然颇有些不支。赵冠侯却笑的更厉害“很好,你们如我所愿,表现出了自己是废物的本质,简单一个队列,就走成了这种鸟样子,很快,我想就能看到你们尿裤子了。现在,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休闲时间结束,现在开始我们的常规训练。所有人都有,稍息,立正,正步走……停!”
  所有人踢出的正步悬在半空,一足立,一足悬,呆立不动。赵冠侯点点头“很好,从现在开始,到我下命令以前,必须保持不动。谁的脚如果擅自落地,就去给我清理营属厕所一个月。当然,我们新建陆军有很多厕所,我不怕你们犯纪律。”
  “你们中有人想问我,为什么要走正步,我实话告诉你们,就是为了整你们的。就像要求你们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谁做不到,我就朝谁的被子上浇水一样,就是因为我恨你们,我要折磨你们,这只是折磨的一部分。记住我的忠告,你们这些白痴的大脑是不需要思考的,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官的命令,不管命令是什么,都给我去做就好!下达命令是我的事,执行命令是你们的事,谁的脑袋如果发达到可以分析命令合理性的地步,我就把它切开做成脑花吃!”
  他边说边走下来检阅,偶尔对着一个人立着的腿的腿弯就是一脚。有的人腿立的很直可以撑住,有的却被踢的一个趔趄,悬空的脚,不受控制的落了地。
  “太好了,这个月的营属厕所不愁没人弄了。你们这几个人,这个月生活肯定多姿多彩。其他人,如果不想跟他们一起,就把腿给我绷直了!脚一定要抬到位置,否则加罚一个时辰……很好,都很好,改正的很快。看在你们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决定发发慈悲,离开你们一会,到操场外面抽两支烟。至于给你们的恩赐,就是这段时间内没人骂你们是白痴废物,好好享受这段时间吧,垃圾们!”
  赵冠侯边说边取出火柴,点着了一支香烟,来到操场边上,先是与几个看操的人见礼,又来到几个洋人面前。这几个洋人都是营务处的参谋,为首的,则是很有可能成为他姐夫兼岳父的巴森斯。
  “巴森斯阁下,没想到您肯赏光看操,实在令卑职惶恐。”
  “冠侯,你不用客气,你们炮营的训练,现在是整个军营里的焦点,很多人都对你的训练方法很感兴趣。腓特烈大帝曾经说过,要让士兵畏惧自己的长官,超过畏惧敌人,畏惧军棍,多过畏惧子弹。我想,至少从目前来看,你的部队畏惧你,肯定超过畏惧敌人。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用阿尔比昂语读数,而不用汉语。还有,其实你可以考虑用普鲁士语。”
  “大人见教的是,下官以后会注意的,阿尔比昂语,只是单纯习惯了。”
  巴森斯指指一边的苏振邦,“这位绅士已经等了你一个多小时,我想他是有事找你,你们可以先谈一谈,接下来的训练,你的部下会做好。”
  赵冠侯见是苏振邦,连忙热情的打了招呼,将他让到自己的房间里,又吩咐亲兵预备了热茶。苏振邦说明来意之后,赵冠侯笑道:“客气,太客气了,我这不过是小小的升迁,怎么还能让苏大夫破费,这可是有点不好意思。”
  “没什么,大家是朋友,这些心意,理当如此。”苏振邦并不太擅长交际,尤其不擅长说这种违心的话,应付几句,已觉为难。忙转移话题道:“赵大人,我看你如此操练士兵,动辄打骂,就不怕他们生变?我虽然不懂军事,但是也知人生而平等,不该如此虐待他们。”
  “人生而平等……苏大夫,您倒真是个好人。哈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您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不适合他们。这帮渣滓,如果不以严刑峻法先把他们教的只知军令不知其他,是没办法让他们在战场上,排成一排等着受死的。至于生变,没什么,我这些日子也砍了几十颗人头下来,你来的时候没看见,一会我带你参观参观,都在那标杆号令,剩下的,都老实了。”
  两人闲谈几句,苏振邦便告辞离开,赵冠侯回到操场上时,正步已经暂时结束。已经提拔为哨官的霍虬、袁保山、袁保河三人,正在大声吆喝着,监督着新兵以十人为一组,将一根粗大的圆木抬到肩上。
  赵冠侯点头道:“不错,现在是要看傻瓜扛木跑的时间了。听着,傻瓜们,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扛着木头围着操场跑,哪一组木头落地,哪一组今天晚上就没有饭吃。至于跑到什么时候……跑到我厌烦的时候,或是你们都累死的时候为止吧。现在,开始跑!商大人,你帮我看着他们,其他军官,跟我到屋里,我这有好茶叶,咱们喝茶聊天,算算账。”
  炮营军官听到他的安排,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霍虬试探问道:“大人,要不小的也在这监督……怕商大人自己忙不过来。”
  “你那么喜欢监督?要不要也脱下衣服,跟他们一起共苦一下?”
  见赵冠侯如此一说,霍虬只好乖乖走向房中,一众军官知道,自己的训练,也该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飞骑炮队
  事实上炮兵虽然是时下攻击力最为出色的军兵种,但是其训练本身,比之步兵更为辛苦,也更为乏味。作为炮兵,最大的要求就是体力。装弹、清洗炮膛,大炮复位,以及炮车修理,这些都是炮兵必须掌握的技能。要想在交战中与对方进行持续炮战,好的体力与组织纪律性,同样重要。
  除此以外,虽然炮兵属于特种兵,但是射击、拼刺的训练也不能落下。固然战场上,炮兵应有其他军兵种保护,但是赵冠侯对于时下金军的团队作战配合水平缺乏信任,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所以炮营的射击训练和拼刺训练,比起普通的步兵,也不清闲多少。
  除此以外,工程兵构筑炮兵阵地,修筑胸墙,搭建桥梁,埋设清除地雷等等,也都在训练之内。士兵每天一身汗满身泥,都是家常便饭。
  作为军官,倒是不需要进行繁重的体力训练,但是他们的日子更不轻松,因为他们和炮长一样,都需要进行数学培训。
  现在的金国炮队,基本都是以经验为主,发射火炮靠的是炮手个人经验,一名经验丰富的炮手,往往是宝贵的资源。而系统的学习,理论知识掌握,乃至于现场计算等等,就不是他们的能力范围。
  像是商全,因为在普鲁士学过炮操,懂一些三角函数,就已经算是新军里的宝贝。赵冠侯虽然上一世对数学兴趣不多,但是好歹也是一套体系学下来,在这个时代,于金国国土上,至少当个数学教授都无问题,教导这些军官,就是小菜一碟。
  可是这干军官文化水平有限,再者习惯难改,让他们去计算方程式,考虑火炮装药量,大炮角度等等,确实让这些人颇有些不适应。其中有些人,试图联系商全,与赵冠侯对着干,不想商全给他们的回应,却是冷脸加上喝骂。在普鲁士学过炮操,见过泰西军队面目的商全,在这件事上,是赵冠侯的铁杆拥护者,坚决支持军官进行数学学习。
  管带帮带联手,下面的人就没话说,只好乖乖的坐下当好学生。三角函数、兰开斯特方程,一一学起来,仿佛成了赶考的举子。
  赵冠侯这种训练方法,开始时确实遭遇了反弹,包括新招募来的士兵逃亡,甚至企图对他行刺。但是逃亡者在第一时间就被抓回来,在众人面前枭首,企图行刺者更会祸及家人。从那以后,这种反抗就渐渐的小了下去。
  炮营士兵的军饷比普通的步兵为高,这也是保持部队训练的一个重要原因。士兵每月的军饷是六两五,扣伙食费只扣五钱,能拿回家六两银子。招募的这些新兵,都是有家有口,全家逃难者。在家乡,他们不过是普通农人,一个月六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天文数字。现在有了这么多钱,家里人可以活下去,自己受点苦,也就都认了。
  再者,赵冠侯也并非一意用酷刑,同时也辅以恩赏,比如每月做训成绩突出者,可以得到赏金。新军各营伙食自己采购,炮营的士兵每十天可以吃到一次肉,虽然只管有不管饱,但总归比半个月吃一次肉的步兵强的多。且其又推出,想吃肉,就要练苦功的政策,士兵的积极性,也被提高了不少。
  一个月下来,这支难民组成的部队,已经很有了几分样子。
  操场上,立起了成排的草人,新军手里举着步枪,朝着草人发起攻击,一记记刺刀捅刺,已经很有些章法,出刀迅速有力,士兵之间也有配合。赵冠侯对商全道:“我打赌,他们里有一半人都把草靶想象成了我。”
  这几个月磨合下来,两人之间,竟是相处的极是相得,原先预想的冲突或者争权,并没有出现。固然有商全自己会做人的因素,另外一点,也是赵冠侯让商全看到了希望。
  以商全的资历和关系,做到管带差不多就到了头,而且段芝泉并不是不回来,只要他从扶桑回国,商全还得让印。最多就是当一段时间护印官,所以期望值也不是太高。
  赵冠侯未必有多高的统率才干,但是在武备学堂时,齐开芬不但送了一套炮兵教程给他,附带又送了自己的全部炮兵心得。这些经验总结,在眼下而言,算的上千金难买的宝贵财富。而赵冠侯自己的过目不忘之能,便帮了大忙。
  没有领先于这个时代的理念,但是有着这个时代第一流的教材和一个合格教官的经验心得,把炮营经营的,远比段芝泉时代更有生气和活力。
  赵冠侯这种训练法,却让商全看到,自己这支部队很有可能成为一支全新式的炮兵。而且部队兵力多,一个营顶别处两个营以上,将来说不定能扩充成标。那样的话,赵冠侯成为标统,自己一样可以做管带,甚至可以兼任帮统。到那时候,段芝泉回来,自己也无须交出权柄。
  两下比较,他反倒是觉得段不如赵,开始全心全意配合。他笑道:“你倒是知道,谁让你昨天非说,工程营埋了一颗地雷找不到,让那些新兵在操场上来回的走,去把地雷踩响。他们不恨你才怪。”
  “恨吧,看到他们可以执行命令,我就放心了。能够冒着这种风险踩响地雷的兵,才能在将来的战场上,顶着排枪顶着炮弹,往前冲锋。或是举起刺刀来,跟敌人打白刃战,没有这份馓色,不管士气再好,也是金弓玉箭,不堪一战。”
  “这话说的是,当兵的,就得服从命令,知道军令如山。没有主官命令,不能动摇溃散,这支人马照这样练上一年,可着金国国内,同等兵力火力交战,我看没谁是咱的对手。”
  赵冠侯沉吟道:“商大人,就你看来,咱炮营,现在还缺什么。”
  商全道:“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咱们炮营现在缺两样东西,第一是缺炮,第二是缺马。咱的炮,现在太小,十二磅大炮只有两门,其他都是两磅和三磅炮,再者就是挽马和驮马少。当然,拉小炮够用了,可是你要组建那个飞骑炮队,这牲口就有点不足了。我们当下,还是得想办法,多搞一些马回来。”
  他这个炮营,按照计划,是想配备十二磅野战炮六门,六磅炮十二门,二磅炮十八门。马匹按照需求,应有三百匹挽马。但是实际上,六磅炮一门没有,十二磅炮只有两门,马匹拥有量不足一百,就算加上骡子,也凑不够三百。
  如此一来,机动性上大受影响,导致不可能把拥有的火炮都拉到战场上参战,战场机动性也差。除此以外,再一个困绕他的问题,就是他想要的地雷,实在太少了一些。
  赵冠侯与段芝泉的思路不同,前者注重炮兵及炮术训练,于其他辅助兵关注有限。战场思路为,集中炮火攻击敌人,至于保护炮兵的事,则交给步兵来完成。
  后者更注重营属工程队和辎重队的建设,换句话说,实际是想着怎么自救。炮兵战斗力虽然强,但是在基础的战斗训练强度上,要远逊色于步兵。必须要有步兵保护,否则很容易被敌人偷袭,端掉阵地。
  赵冠侯向袁慰亭讨了一哨专门负责埋雷及排雷的雷电队加强到队伍里,按他设想,一旦炮兵需要就地作战,就埋上一堆地雷,预防敌人的袭击。另外就是多配些马匹,确保部队机动灵活,火炮开炮之后,立即转移,打了就走,尽量不被敌人打反击。遇到战事时,马匹拉着弹药车和炮车,军官全体上马,部分炮兵也上马前进,确保部队行动速度。这种快速反应加快速打击炮兵,就参照时下泰西的叫法,命名为飞骑炮队。
  要组建这种炮队,商全自然是欢迎的,而且以他的观点看来,这种炮队一旦组建成功,一个炮营就能发挥现在三个炮营的力量。袁慰亭对此,也持支持态度,但是巧妇难为无米炊,想要实现这些,就得有炮有马,才能谈的到其他。
  有简森夫人的关系,加上袁慰亭现在身为臬司兼理藩司,钱也是可以搞一些,通过洋人买,倒不是做不到。但这里有个问题,就是手续,或者说名分。韩荣是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背着他购买大炮军马,很容易给他目无上官的印象,很可能买来以后,还被他一纸命令,拨给别的部队使用。现在武卫前后军都在要炮,要马,这些事不可不防。
  听说韩荣新近,也采购了一批洋炮加上好马,但是准备留给自己的武卫中军自用,不想下发。各部队都看着那些炮和马是块肥肉,哪怕是韩荣吃大头,自己也想分点汤水,各自都在想着办法。
  商全提这事,也是希望赵冠侯能不能想想办法,帮炮队搞一批炮和马回来,从骨子里,大家都有私心,有小算盘。希望自己的部队,给养装备都比别人好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
  赵冠侯点点头“这事,确实得办,我这就去见大人,向他老人家请令,去一次保定。至于这里的事,就有劳商老兄了。”
  他是袁慰亭的亲信,见袁十分容易,只一通报,立刻就可晋见。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等到见面施礼落座之后,袁慰亭笑道:“算算日子,就知道你该来了,又该到了向韩荣要新的套格的时间了吧?”
  赵冠侯也一笑“姐夫所言极是,每到这时候,就该是要套格的时间。我还是得跟您告假,到保定去一次,顺带,帮炮营要点家当。”
  由于他身上还有密探这个身份,每个月都要向韩荣写信报告。他们的书信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如果用上特殊的套格,就可以读出完全不同的意思。这种套格,每三个月换一次,也是防着别人找到规律。
  可是韩荣不知道的是,所有给他的秘密书信,都是袁慰亭拟的,赵冠侯誊抄,给他的情报,都是袁慰亭确认过的。韩荣自以为掌握局势,实际是被别人当成了提线木偶。
  袁慰亭道:“这事是得去做,现下的朝廷动荡,仲帅对我这里,恐怕就更不放心,你这个时候去,也去的极是时候。多要几门炮,多要些马,他也多半不会拒绝。总之,这口饭,咱们武卫右军得吃到嘴里,不能落到其他人口中。简森夫人,也有事要去保定,你们两个,可以一趟车。”
  说到这里,他又是哈哈一笑,赵冠侯则也陪着笑了笑,脑海里回荡着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个词。简森夫人食髓知味,这些日子三天两头来和自己找借口约会,只怕早晚消息走漏到寒芝那里,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可是自己做的孽,自己就得承担后果,悔亦无用,只好走一步说一步。
  驶往保定的火车上,赵冠侯与简森两人坐在包厢内,说着贴己的言语。这次到保定,主要是为着电厂的事,土地已经批了下来,电厂也开始兴建,但是总有些工作,需要金国官府出面协调,才能继续推动下去。是以简森这次,是打着谈判的旗号,实际上却是和赵冠侯重温鸳梦。
  “冠侯,你们国家的皇帝,现在终于摆脱了太后的约束,可以完全亲政。从风声看,他要进行一次全面彻底的政治变革,我觉得,这是个机会,一个对你很有利的机会,你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将领,应该很容易受到年轻天子的赏识,从而得到提升。”
  “不,如果他完全亲政,充分放开手脚的话,我就得考虑着往比利时跑了。我毕竟得罪过他身边的亲信太监,他要是缓过手来,可是饶不了我。”想起几个月朝局的变化,赵冠侯也是一阵苦笑,太后归政,天子当权,庞得禄怕是就要算算老帐。虽然有袁慰亭护持,但是自己的麻烦,怕是又要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闹衙门(上)
  几个月时间里,朝廷中风云变幻,太后似乎真的想要过过松心日子,把权柄下放,自己去颐和园享福,由着天子施展拳脚。甚至有小道消息说,太后对皇帝说过,只要不改服饰,不剪辫子,其他一切由着他去。这话固然可以看做皇帝不要太胡闹,却也可以理解成充分放权,至于天子,从目前情况看,似乎是理解成了后者。
  天子完全掌握大权之后,据说很看重那位争长素王的康圣人的言论,几次想要见见这位康圣人。以康祖诒的六品官身,还没有资格面君,天子几次想过要见,都被统领军机的六贤王给挡了下来。说是按着祖宗家法,天子不能召见四品以下官员,若有询问,只能代书代问。不管天子是否满意,但是六王叔的面子必须得给,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
  只是刚到了四月,这位六贤王却先撒手人寰,一命呜呼。讣告到了小站这里,袁慰亭看后,沉吟良久,只说了一句“六爷这一去,军机里,怕是没人拦的住皇帝了。是福是祸,就只有天知道。”
  当然,这种高层的变动,暂时还影响不到赵冠侯这种下面的小人物身上。他现在忙的是两件事,第一是练兵,第二是拉关系,套交情。
  原本做哨官时,有交情的除了身边几个部下,就是唐天喜那干人,外人来见袁慰亭,就要给他些好处。现在他自己独挡一面,统带一营,风水轮流转,就盖世他讨好其他亲兵头目的时候了。好在有沈金英的关系在,其他人倒也是不敢招惹他。
  另一方面,要维持的,就是一些军官间的交情。包括其他几营管带,大家都是平级,一旦上了战场,生死都要对方照顾,人情往来是少不了的。另外,便是几个袁慰亭颇为看重的爱将。
  不管内心的真实想法,至少表面上,现在赵冠侯在军营里人缘颇好,从那位挂面姜桂题,到下面各营管带,大家见面都极热络,甚为亲切。俨然是一副手足情重的样子,当然,内中真假,就只有自己知道。
  他也和袁慰亭聊过,六王一去,朝廷里几乎没有能掣肘天子的人物,他要想重用康党,怕是就没人拦的住。赵冠侯与庞得禄有过节,与康党有十个钱的小嫌隙,对方怎么想也还不知道。总之,不管怎么看,皇帝亲政,对他都没什么好处。
  简森以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风景,听他这么说,面带笑容“哦,这么说,你似乎走投无路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你现在可以去办辞职手续,然后来我们华比银行工作,我相信以你的才干,完全可以生活的非常好。”
  “或许如此,但是现在,情形还没到那么糟糕。韩帅依旧在位,我也用不着现在就走。总要看到输赢之后,再说跑路的事。而且我有个预感,这次的局面,未必真的是我输。”
  简森夫人一笑“亲爱的,我就喜欢看你自信的样子。其实你想要的马和火炮还有地雷,都不是问题。我都可以为你买到,而不必要非要去求你们的总督阁下。只要你答应在下个周末陪我去出席那个慈善晚会,我就保证为你购买一批比利时最新出产的十二磅山地榴弹炮。它是仿制卡佩同型号火炮制造的,轻便,易于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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