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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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马大鼻子或是蒋友成来说,这件事连个岔曲都算不上,李家这事跟自己的事是没什么关系的,菜农们虽然不如渔民善战,可问题是他们手里有肉票,投鼠忌器,并不容易对付。再有就是马大鼻子的部下,也远不如李家的子弟善战,真若说发展到武力的地步,他其实是没什么胜算的。
  蒋友成上一次会谈中,能说的话差不多已经说尽了,这次不认为能谈出什么结果,对于赵冠侯这种年少的人杰,他是很佩服的。可是真到这个人杰来跟自己抢饭碗时,他就不怎么高兴了。若是真被他把事谈成了,自己的老脸往哪放,这次就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见他关心李秀山的问题,蒋友成干笑两声
  “冠侯啊,你这腿是在李哨官手里断的是没错,可是人家是军官,不是咱们混星子。你要真拿江湖上的规矩去套他,留神他翻脸,那大家脸上就都难看了。还是先顾着王掌柜的闺女,那边的事,就别想了。”
  姜凤芝瞪了蒋友成一眼,如果不是考虑到场合和对方的身份,她怕是就要呛声过去,还是丁剑鸣拉拉她,让她明白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赵冠侯则满面带笑“蒋老说的是,现在还是救人要紧,您年纪大,见识广,待会人来了,想必是您打头阵了。”
  他这一句话,把蒋友成噎的没了话,赵冠侯则将扇子轻轻扇着风,朝姜凤芝两人一比画“别客气,吃吧。一会等他们来了,我们聊我们的,你们吃你们的,别拿他们当成事情。越拿他们当一回事,他们就越认为自己是个人物,反倒是拿起架子来了。要是不拿他们当回事,这些人自己就老实了。”
  伙计这时已经将凉菜摆上来,按说热菜是要等客人到齐了才能上,可是赵冠侯这一说,马大鼻子也只好对伙计点头道:“没错,就按我兄弟说的,上菜,上酒。”
  这次他是花了血本的,这桌酒席虽然在状元楼内,只能算是最为便宜那一等,可是花费足以抵的上外面五桌酒席有余。
  状元楼可以把价格定的这么高,手艺自是无可挑剔。姜凤芝开始不好意思动筷子,小心的夹了两口凉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可很快,她手中的筷子就变成了收割庄稼的镰刀,在各个盘子上高速转动,其他什么都顾不上。
  赵冠侯倒是不紧不慢,只把一杯酒放在口边,缓慢的品尝。他的耐性很好,就算是拿这一杯酒坐等一晚,也不会心急,拖延战术对他是没什么意义的。辛各庄的人,大抵是有意磨一磨他们的性子,来的故意很迟。直到热菜上齐之后,在一阵纷乱的脚步之后,雅间的门才被人用力推开,随后一群人就如狂风般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五十开外的老者,身材适中,虽然不算魁梧但却很结实,枣红面皮留着山羊胡须,花白的发辫盘在脖子上。小褂的前扣敞开,露出黑红色的胸膛,右手拿着草帽在胸前扇风,一根罗汉竹的烟袋别在腰系。在他身后,是十几个强壮的后生,全都穿着小褂,长裤、草鞋,裤腿高高的挽起来,露着满是黑泥的小腿。
  在他们腰里大多带着短斧或是镰刀,杀气腾腾的闯进来,眼睛直瞪着马大鼻子,表情仿佛是看到了杀父仇人。姜凤芝与丁剑鸣这时也把筷子放下,手轻轻移到刀柄上。
  那名老人看了看几人,哼了一声“几位够急的,先吃上了。怎么,今天这顿席,原来不是请我们吃的?那我们还来干什么,孩子们,咱走,回去把那新媳妇看着送谁炕上去,这事,没的谈了!”
第十七章
借艇割禾(二)
  这名老人是辛各庄推出来的首领,自身属于半混不混的那一种,不是混混中人,可也和他们有些交往,对于混混的规矩似懂非懂。
  不管说的话多狠,又或者做了多少准备,辛各庄实际是不怎么想拼命的。这不取决于武力高低,而取决于经济基础。
  以耕种为本的农庄,和专门以打斗闹事为本业的混混走上武力冲突之路,绝对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不需要有多高的见识,也不需要读过多少书,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就都知道这条路走不得。光是预备一群后生成天舞弄刀枪,预备着随时可能的战斗,就让村里不堪重负,更别提一旦开战,需要的抚恤,汤药,以及打点官司的开支,这些钱款,可不是小小的村子所能负担的。
  现在农人们唯一的凭仗,就是手里有一张肉票,也就是这张肉票,确保他们进可攻,退可守,几可立于不败之地。
  果然,听到这老农的话,马大鼻子第一个垮了下来,起身就要去叫住他,赵冠侯却不叫人,反倒是把酒一口喝了下去,伸出筷子夹起一片鱼肉,放到口内轻轻咀嚼。
  “走啊,那就不送了。反正你们辛各庄从抢完新娘以后,就没人敢进津门卖菜吧?这么热的天,菜差不多就烂在家里,要是你们想着今后都改行做别的,那这事就不谈。再说,谈崩了也没什么要紧,反正就是你们村家家出殡,户户挂孝而已。”
  他这话既像是对那老人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完之后,就又去夹菜,不再理会那些人。可是他这话仿佛是个定身法,想要出去的人,全被叫住,一个年轻人回头瞪着赵冠侯
  “你是谁?是来做什么的?我们辛各庄的人,不吃你们这一套,你们敢来,我们也不怕你。现在有袁道台在小站招兵,我们村里就有好几个人都去报了名,你们敢跟我们耍土匪,我们就找袁大人去要个公道。”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可以走了,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强抢新娘,还以为自己有理了么?袁大人治军最严,你们不是有同乡在军营里当兵么,我想听说这事之后,他们该是第一个倒霉的,你们,是第二个。”
  赵冠侯身子不动,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告诉你们一件事,小站新军曹帮带,那是我的换贴弟兄,你们觉得在新军那打官司,有几成胜算?要是不信,可以往三号雅座那里去看看,新军李秀山李哨官就在那里坐着,还有一位云武举。想打官司很简单,我只要跟李哨官说一句,你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连带辛各庄这个匪窝,也可以一鼓而平。”
  一个年轻人推门出去,不多时就满面惶恐的跑回来,这些人从小在村里长大,憨厚老实没有心机,进门就喊道:
  “我问了伙计了,二号那里坐的确实是李哨官,还有一个云武举。门口还有四个大兵,全都背着枪呢。这帮人设的是鸿门宴,要暗算咱们,大爷,咱跟他们拼了!”说话间,伸手从腰里抽出了一把短斧,那边姜凤芝动作却比他快的多,已经摘下了弹弓,另一手里也扣上了弹丸。
  反倒是赵冠侯挥挥手“师姐,把家伙收起来,用不上。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动,这斧子再快,它也快不过枪子儿吧?我这边招呼一声,那四个弟兄进来,就这些人还不够他们练手的。坐下,吃菜。”
  那四名士兵,实际是李秀山拉来,给自己家谈判撞门面的,即使枪里不装子药,也足以吓住那些渔民。可是辛各庄这些百姓一来是怕官,二来性子直没有心机,三来却也是穷惯了。这次冲突就是为了那些税金与损失,自然是舍不得用钱打点小二,询问实情。
  伙计得不到赏赐,回答的也就模糊,只是告诉他那雅间里确实是李哨官和云武举,至于为什么坐在那里以及四个大兵是干什么的却是没提。
  这后生也是个猛张飞,见了士兵,就当真的是来给大酒缸撑腰的,细节的东西,却都没想。听了赵冠侯这话,他自己也知道,斧头是绝对斗不过快枪的,干举着斧子,不知该怎么办。
  他们不是混混,没有混混那种关键时刻敢撒泼耍无赖的劲,不会躺在地上任士兵开枪来打,只一想到那快枪子药的威力,面皮就有些发白。
  那为首的老者抽出烟袋,在他头上狠敲一记“还不把斧子收起来?丢人现世的东西,丢光了老少爷们的脸。”又回头打量几眼赵冠侯
  “这位老弟,大概就是在县衙门外面站笼唱戏,卖打折腿的赵冠侯吧?老朽辛大庆,无名小卒,早年间也在街面上走动过,虽不是锅伙中人,却也与你们有来往。后来在毅军玉帅手下当过兵,也曾上过战阵,与人真刀真枪的撕杀过,区区几杆快枪,还吓不住我。我也是吃粮的,与那几位兄弟人不亲号褂子还亲,算的上是一家人。辛各庄的老少爷们,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他顿了一顿,索性不再看马大鼻子与蒋友成,只盯着赵冠侯。“新娘子虽然人在我们那,但是我保证,大家对她没有过任何冒犯,谁敢摸她一把,我亲手骟了他。现在,就是跟你们商量,怎么把人放出来的事。这几年辛各庄老少,被他们大酒缸的人欺负惨了,这些人不是官府,却设卡抽税。就连住在那的小孩子,都能从我们的嘴里抢饭吃,眼睛里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这笔债,是不是该算一算了。要想交回新娘子是可以的,但是这几年从我们手里抢走的钱,就得算算清楚,将来怎么做,也得定个章程。”
  赵冠侯蔑视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把这老人当成个谈判对手“辛老看来是辛各庄推出的首领了?这些人都惟你马首是瞻,听你的吩咐,在村子里,想必是能做主的。那好,我就和你谈这件事,算清楚账目这个要求,不用我说,你自己也知道行不通。那笔钱要是能赔出来,大酒缸还是趁早解散了算了。”
  方才那名抽斧的年轻人急道:“要是不还钱,人你们就别想领走。”
  赵冠侯看看辛大庆“这就是你带来的伙计?看着不怎么样么。当头领的没说话,下面人就敢插嘴,这要是不教教规矩,将来你可怎么往外混啊。”
  辛大庆见他这似笑非笑的模样,分明是对自己有些嘲笑的味道在里面,脸上很有些挂不住,回手给了那后生一个嘴巴。“铁强,你要是觉得自己能,那我就不管了,这事你来。要是还认我这个大爷,就给我老实待着别说话。这么一桌子菜,还堵不住你们的嘴么?”
  这名叫铁强的后生,虽然年轻冲动,但还不至于蠢到和辛大庆对着干。这是全村好不容易找出来一个,懂得跟混混沟通的人,如果他真的甩手不管,这个事就没办法收场了。总归是农人胆小,真要是把官兵引来,整个村子都要保不住了。见他发作,就吓的不敢说话,乖乖低头吃菜。
  这时候,就体现出赵冠侯方才让姜凤芝等人先吃的英明,因为现在都低头吃菜,这两人根本就比不过那十几个饥肠辘辘的年轻农夫。只能看着他们风卷残云似的消灭东西,发出阵阵声响,想要下筷子,都不知道从哪动手。
  辛大庆点着了烟袋,边抽着烟边看着赵冠侯“赵朋友,这事,你是怎么个看法,我也想听听。难不成我们这么把人送出来,以后接着受气?事情能这么个了法?”
  “倒也不是这么个了法,代价,肯定是要付出一些。”赵冠侯依旧不紧不慢,倒了杯酒慢慢喝着“可是,我先要跟你们说一句,我结拜兄长曹仲昆,卖布的曹三,在新军里做帮带,他前几天来看我的时候,跟我说过一个消息。袁道台在小站练兵,虽然操练的很勤,可是部队毕竟没经过实战。所以想着要找一支土匪来打一打,给手下的弟兄们练手。”
  他说到这里,下面的话就不再说,只看着辛大庆。这些农人并不知道曹仲昆这个帮带实际上比哨官混的还惨,对他们而言,帮带已经是了不起的大员。
  毕竟村里几个当兵的,都只是做最普通的步兵,距离帮带差了一天一地。这样的大官,在军营里一定是能说上话的,真若说带着新军把辛各庄当匪剿,这全村老少的性命,就都要搭进去了。
  金国自立国之时,军功注重破城拔寨,于首级所求不高。自渡江灭宋一统南北之后,战斗任务多为国内敉平叛乱,消灭土匪之类的治安战斗。
  对于这种战斗,破敌拔寨之类的叙功方法太不实用,是以于数百年前,军功铨叙就改为斩首记功模式。部队论功升转及战后赏赐,多赖首级多寡,若是首级与上报不符,还会被言馆弹劾。
  后来金兵军制糜烂,军队为得首级,也往往不择手段。每遇战事,杀良冒功,诬良为盗事曾出不穷。
  昔日洪门中兴,曾以两万大军北伐,谋克女真统领于大名府截击太平军“报斩贼五十级,而妇孺之首三十有五”,这还是有良心的将领。
  另有一部长毛犯浙江,金将以猛安汉军迎战,小胜,即令县令报功,县令问:“无首级何以报?”将答:“易耳!”不一会,进千级,其中竟有庠士八十余。乃至于官军持械追杀平民,口称“借脑袋献功”者也屡见不鲜。
  新军只知装备精良,请西人为教官,据说是一等能战的部队,想来杀人冒功的本事也是第一流,真若是发起狠来,一个辛各庄又怎么架的住人家打。赵冠侯这时又抛出第二枚炸弹
  “我听说,辛各庄还有几杆火枪?有人说过,若是大酒缸的混混敢来抢人,就把他们打成筛子。这火枪,可不是百姓该有的物件,我看要是认真查一查的话,问题怕是有不少呢。”
  金人自洪杨之乱后,对于民间持有火器很是忌讳,大搞严防死守,禁令也日渐严格。当然,越是严禁的东西,民间就越多,古今都是一理。加上津门附近地面也不太平,偶尔会闹些土匪强盗,辛各庄备几条火枪防备,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但是这种事,如果被人抓住做文章,在新军里再有门路的话情况可就大为不妙。
  赵冠侯将杯中酒再次都喝了下去“跟你交个底,这次我们准备了二百块大洋,就买李哨官手下那一哨兵,让他到辛各庄去走一走,杀一杀人头。新娘子一个大姑娘,被你们关了这么多天,现在你们就算想放人,人家王掌柜也不想要了。他豁出去倾家荡产,就为了出这一口气,我们也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辛老,趁着现在,赶紧多吃几口菜吧。等过几天想吃,怕是也吃不上了。”
第十八章
借艇割禾(三)
  原本赵冠侯搜集了一些辛各庄的消息,也想过一些如何与他们谈判的手段,这种事于他而言,只能算做小儿科。
  上一世,与帮会大佬或是商业精英又或者是其他杀手都进行过谈判,基本每次都能确保自己一方的利益,守住自己的底线。对付一些村民,简直就是牛刀杀鸡。包括经济制裁,或是武力威胁在内,他有足够的方法,逼对方低头。
  李秀山的出现,让他找到了一条更为便捷的路,那支力量虽然不属于自己,但是这个情况,村民并不掌握。只要自己操作的合适,就足以吓的这些村民拱手投降。
  辛大庆的脸色变了几变,那些后生也没人再吃的下去东西,都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辛大庆。这时候就算让他们拿刀砍人,他们也不敢了。说到底,他们都是些朴实的村民,不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即使金国这些年国势日衰,官府在他们眼中,依旧是不可战胜的强大存在。
  人说此时金国格局为“官怕洋人,洋人怕老百姓,老百姓怕官。”中间一条真假存疑,一头一尾,却是总结的无比正确。
  百姓畏惧官府,正如金国朝廷上下畏惧泰西夷人一样,差不多都是谈之色变。加上金国国运不昌,于外屡屡受挫,于自己百姓头上,也就越发严苛起来。辙有小错,便施重惩,县衙门外站笼里那些死尸,就是最好的证据。
  二百块大洋买来的部队,未必真的会把辛各庄连根拔起,可即便是随意走上一走,扫上一扫,也足以让这个小村子家家戴孝外加十年都缓不起元气。这帮人虽然是村里选出胆大好斗之徒,可一想到新军的威风和他们背后背的快枪,现在都有点后悔,劫新娘这事,太莽撞了。
  “王掌柜可以来看一看,他那儿媳妇没人摸一手指头,这么多天,人连衣服都没换,一直跟我老伴住在一起。他……他怎么能这样?”
  辛大庆虽然当过兵,但若真是精锐,也不会回来务农。事实上,他只是在毅军马玉仑部下做过几天火头军,胆量在村里算大,拿到大的环境里看,也不值一提。
  反倒是曾经的军旅生涯,让他比那些年轻人更清楚金兵的可怕与贪婪,全村老少的人头,加起来差不多能值几千两银子。要是按毅军的行事风格,就算不为两百大洋,他们也会兴高采烈的过来杀人抢钱。新建陆军甚至不需要一哨,只要来一棚,就能让辛各庄从此成为历史。
  他手中的烟袋,无力的落在了桌上,自己却全没发觉,自谈判开始以来,辛各庄就摆出混不论的态度,稍不如意就破口大骂或是摔东西闹事,再不然就威胁人质。总归是要把这些混混闹的服帖了才算了局,这还是第一次,他们露出恐惧的神色。
  赵冠侯伸手抄起那对拐杖,撑着站起来,又看看辛大庆“屋里太闷,咱过道里聊几句,连透透风。”
  辛大庆茫然的拾起烟袋,跟着赵冠侯来到雅间外的走廊内,就也看见那二号雅间外站的四名士兵。赵冠侯朝四人做了个打招呼的动作,四名士兵虽然目不斜视,但是也朝他点头示意。在辛大庆看来,这更证明了,赵冠侯确实与他们认识,否则怎么彼此招呼?
  他却不知,这些士兵今天的任务就是替李家撑威风,每人再赚五角的零花钱,绝不敢惹是生非。何况今天是渔民与李家谈判的日子,渔民方面来的人里也邀请了几个混混,像赵冠侯这种人,他们就更没法得罪,否则破坏了和谈,这个责任就不好说。
  赵冠侯拄着拐,与辛大庆来到一边的走廊里,回头问道:“要不要我带你进去,看看李哨官,大家见一面?”
  “不……千万别了。我们庄稼人天生怕官,可是不敢和这么大的武官朝面,您有什么话,只管说吧。只要能给我们留一条活路,我们辛各庄的老少,都是安善良民,不是土匪强盗,不干那绑票勒索的事。只是他们把我们挤兑的,实在没有活路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赵冠侯的表情很是温和,主动点着头“没错,你说的不差,确实你们是被挤兑的没办法,我对于他们的做法,也不怎么认同。这次我出头,也不是专门为了压谁,总归是要讲一个道理。这事,咱们要想个解决的办法,让咱们几方面,都能交代的下去。”
  所谓谈判,自然就是各自讲各自的条件,然后互相妥协一下,最后实现彼此的满意。赵冠侯在这中间,最注意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利益。
  大酒缸的两成分红,他肯定是要拿的,但是这事如果解决的真正利落,马大鼻子事后不认账,乃至连剩余几元尾数都不付的可能,他也要考虑进去。
  再者辛各庄虽然没请自己,可是他们不请自己,就是最大的错误,也得让他们知道,不单是大酒缸的混混能让他们出血,凡是混混,都有让人出血破财的能力。
  他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案,论起对辛各庄菜农的负担来,实际是比过去还要重几分的。但是这里面的名目,就从给混混上的贡,变成了交的保护费。这个费用里,既包含了给大酒缸的保护费,也包含了上供给新军的买命钱。
  过去整个大酒缸这一片的人,都可以对菜农随意欺负,拿几根菜也是常事。可是今后,大酒缸的混混就对菜农有了保护义务,除了混混以外,其他人不享受欺压菜农之权力,如果还有人像过去一样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将被视同侵犯了混混在菜农领域的权益,必将受到沉重打击。除此以外,这些农人们在市场里卖菜,如果再受到欺压,大酒缸的混混,也有为他们出头找场子的义务。
  至于给新军的那一份,就更不必说,袁道台在小站练兵,就是保护津门父老平安,作为津门父老中的一员,享受着洋枪队的保护,这待遇都赶上朝廷大员了,略微出点小钱作为佣金难道不应该么?谁如果对这个有反对意见,就是反对袁道台,就是反对新建陆军,凡是反对新建陆军者皆有土匪嫌疑,理应先行枪毙再详细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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