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9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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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冠侯回身一礼“大人,公使馆涉及万国公法,内中干系甚大,绝不能凭一时义气而办。”
  “不,这话就不对了。万国公法,那是洋人的玩意,咱们压根就不必理会。自古以来,咱们中国就是万邦之主,四海万国,皆应来朝。他们是咱的藩属,就得听咱的命令。若是都守万国公法,不是说它跟咱们平起平坐了么?再说,现在他们是在咱们的地面上,客随主便,客人包庇着主人家犯了事的奴才,这还叫客人?”
  “刚大人既然说他们是客人,那这话也好说,我们是礼仪之邦,总不能简慢了客人。咱们慢客之名传到天下,那便是损了慈驾的颜面,这可使不得。”
  韩荣见赵冠侯以慈喜的面子这顶大帽,把刚烈拍了回去,心头大为痛快,点着头道:“我就说,办洋务就得找你,其他人全都不成。放手去办,本官给你撑着。有外交的事,多问问庆邸,抓人的事,找受之要兵,再不够,就调咱的兵。我在事务衙门,给你补了个章京名衔,办事比较方便,等到办好了差事,本官自有安排。”
  赵冠侯谢恩离开,先是到了步军统领衙门找到崇礼,两人上次相见时,他还是得持以后辈下官之。只是当时受了委屈,所以可以摆点架子。可是这回,却是真正的敌体相待。
  以崇礼见识之多,也知此人虽然眼下官职远不及己,但是胜在少年,将来的成就哪里又算的出。丝毫不敢拿大,连忙过来见了礼,又道:“赵大人,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实不相瞒,我这也是一件虱子棉袄,脱不下来,穿着也难受。”
  他既为步军统领,抓人的事属于责无旁贷。可问题是,康氏兄弟里,一个已经上了洋船,不易阻拦,另外的人,要是躲到租界或是使馆,谁又敢抓?引起外交纠纷,可不是区区一个步军统领或刑部堂官可以招架得的住。
  再说四京卿也非等闲之辈,哪个人背后,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势力,动手拿人固然是一定要拿。但是捉拿的过程里,也得讲个方式方法,免得被人记恨上,将来于其他地方报复。有个赵冠侯来,崇礼也正好甩锅。
  赵冠侯道:“我有个见解,倒是不一定对,咱们先易后难,先把那些好抓的抓了,至于使馆里的,咱们先不动,只是关闭车站,不让他们出京,其他的话,就得请旨。那干杀驾的狂徒,却是不能走脱了一个,否则下官可就交代不了,韩大帅非要我的命不可。”
  “不光是你的命,老哥我的命也保不住。你放心,我把手下的人撒出去了,就算是肋生双翅,他们也逃不出京城。我知道,你和康家哥们有过节,这回的气,我替你出了!”崇礼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当下点了三百兵,由自己带队,赵冠侯协同,杀气腾腾的冲奔了米市胡同的南海会馆。
  带队的军官之一,就是那位熟人展英,他骑在马上,小声道:“和管狱已经死了。方才赵大人没到衙门时,兄弟我已经派人把他料理了。您只管放心,没什么首尾,不会查出什么。”
  “展大人,这话是怎么说的,一点小误会,不值当的……我这倒是要谢谢了。”
  “您也别客气,这也是我们之帅的意思。那样的人,手上沾的血多了,早晚也是该杀了他的。正好给您出口气,天公地道。打行那边,要不要去敲打一下,让他们赔个不是?”
  “用不着了,现在顾不上他们,再说一帮收钱办事的,也不算错。我们当初,其实得算半个同行……”
  赵冠侯说的是自己前世杀手经历,展英自然不知,只当他是说自己做混混时,收钱打人的事。这是不光彩的过往,就不再提,只一笑而已。
  大军围住会馆,自然不愁抓人,康祖诒已经出了京,保国会也早已解散。自行新政以来,南海会馆访客不断,车马盈门。一夕之间风云变幻,外人尚不得知,大队官军到时,会馆里还是有不少访客,内中颇有几个名流。
  好在这些人乖觉的很,见这势头不对,连忙走避,不敢阻拦,还有的在旁指引着“那人是康祖诒的门生,这个是他的佣人……”
  一连抓了五个人,但只是门徒之类,不见康祖仁,崇礼面沉似水,厉声吩咐“与我仔细着搜!莫叫走了康祖仁。”
  会馆里的厨师忽然大叫道:“康祖仁在厕所,我看到他躲进去的。这小子当初仗着他哥哥的势力目中无人,还打过我一记耳光,今天我要报仇!”
  几名官军到厕所里,不费力气,便将人拖出来。康祖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这种场景非是吉兆。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喊着“冤枉,冤枉啊。我在会馆读书,这些事与我何干?自古以来,哪有哥哥闯了祸,让弟弟顶缸的道理?我不服。”
  赵冠侯已经从马上跳下来,几步来到康祖仁面前,一把抓起前襟“康爷,还认得我么?”
  康祖仁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似乎半天才回忆起来“你是那个……赵……赵大人?”
  “别,不敢称大人,赵冠侯。咱们大家老相识了,我当初说过,保国会的人见一次打一次。没想到,今天保国会没了,咱们还是要打。你放心,在牢房里你也不会太寂寞,很快就会有熟人进去陪你。来人,把他带走!其他人仔细着搜检,看看这会馆里,到底有没有其他的禁物。”
  他回身又对崇受之道:“大人,我向您借几支枪,去抓强盗那边看看。那些人敢干这等事,必是凶悍无比的歹人,我怕万一杀出去一个,就是个麻烦。”
  两人约定的密语,刺客只以强盗称之,用来迷惑百姓,免得把这种丑闻走漏掉。一国之君,意图弑母,整个国家面上亦无光彩。崇受之点点头,朝身后的人下个命令,将两杆米尼步枪递过来,又递来一个子弹带。这些步枪都是向武胜新队借的,乃是从洋行购买的新枪,赵冠侯将几支枪看了看,各开一枪之后,朝身上一背,随即飞身上马而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功亏一篑
  刀光剑影,金铁交鸣。四五件兵器围攻着正中之人,如同狼群围困猛虎。豺狼数量占优,彼此之间,交替攻击,猛虎虽勇,但已身陷围困,倒下,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虎终究是虎,即使身处绝境,也没有怯懦之意,连番苦战之下,身被十余创,一口钢刀依旧是攻多于守,气力声威,半点不落下风!
  一条链子枪如同灵蛇一般自下盘缠住这人小腿,使枪之人一喜,用力猛抖,喊了声“躺下!”
  不成想这汉子桩功极佳,步下如坠千斤,一抖居然纹丝不动。这使枪人心知不好,刚想撤手变招,那大汉却已经喝道:“过来!”腿下用力,将这使枪的男子带到自己面前。
  其他同伴心知不好,手中兵器纷纷攻出,以救同伴,可那大汉的出手,却比他们快的多,根本不理会其他几件兵器,手中刀横扫而出。
  “杀!”
  一声虎吼之中,那使枪汉子已经被一刀劈翻,杀人者满身浴血,形同魔神。其他几件兵器虽然也砍在他身上,但他混如未觉,而是一声大吼中回身横扫,将其他几人逼得连连后退。而他趁机,则杀开一条路,向前疾冲而出。
  留下来死战,结局只能是战死。勇猛的目的,就是在于杀出一条血路逃生。自从进京之时,心里就已经有了必死觉悟,但是敢死不等于送死。和这些武师杀到最后,没有丝毫意义。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联系剩余的志士,保住有用之身,谋图再起。
  毕永年连番苦战之下,受伤极重,过多的流血,导致他头晕眼花,阵阵眩晕。如果不是靠着光复汉人河山,驱逐鞑虏这个大义支撑,或许他此时已经倒了下去,就如他的那些同伴一样。
  义兴木厂,曾经生意兴隆的店面,此时已经变的满目创痍,堆放木材的堆厂里,已经烧起大火,风助火势,周围木厂,也有连营之虞。各家的伙计仓皇喊叫着,以洋龙水桶,拼命的救火。
  这些江湖豪杰并不知道袁慰亭已经变节倒戈,还在等待新建陆军围园之后,解除掉守卫者的武装,自己就可以冲进去杀掉太后。却不知,死亡的阴影,已经降临在他们头上。
  监视这里的,乃是刑部里最为得力的一批老衙役,手上功夫不怎么样,可是盯梢跟踪,可着四九城,怕是没几个人能赶上这群地里鬼。何况他们手上,也都有极为可靠的花子、混混、车马行老板伙计为耳目。当其被充分调动起来之后,毕永年一群人面对的,差不多就是小半个四九城力量的专门针对。
  负责动手的,乃是端王府以及端王控制的武胜新队。端王与皇帝乃是堂兄弟,然而心中,则将这位堂亲视为仇敌,盼望着他早点死掉,才对自己心意。归根到底,还是那天子宝坐在吸引着端王,在对付皇帝上,绝对不会留情。
  其虽然自己不可能做皇帝,可是皇帝无后,只要他倒了,新君选择上,自己的儿子是亲宗,大有可能靠这个身份入承大统,登基为君。而自己,虽然不能成为皇帝,却可成为太上皇,一样可以发号施令,统率群臣。
  何况端王春秋正盛,身体强壮,只要能当了太上皇,不愁熬不死老太后,他日成为这万里河山之主。是以,这道命令发到他手里时,他除了调兵以外,便将所有能用的力量都用上,务求将这支属于皇帝的势力连根拔起。
  端王府内,本就养有不少武林高手,武胜新队又有洋枪,有心算无心,毕永年这些人就吃了大亏。那位李掌柜一条大杆子舞起来,号称风雨不透,战场上可敌乱箭,但是只一排枪响过去,就被打成了血葫芦一样,倒在地上。而那位善长子午雌雄镖的,还不等冲到飞镖射程之内,两臂皆中枪弹,不能发镖,被刺刀刺倒在地。
  毕永年杀后大军分为几队,其中木厂里的人数最多,武功也最强,几番拼杀,又用了火攻,总算搞乱了局势,少数人冲出了包围,杀开了血路。武胜新队这些士兵用枪射击尚可,一旦接近肉搏,就没了胆魄,除非是对手无力反击,他们可以用刺刀挑人。可一见到拿着兵器冲上来拼命,他们第一个就想着逃。
  只是杀开了新队,接着还有端王府的护卫,包括端王养活的不少武功教习。这些人亦是技击高手,虽然自重身份不用洋枪,但是手上功夫并不比毕永年这些人弱。往日里,不少人和毕永年还很有些交情,可是现在不是讲交情的时候,只有性命搏杀。
  远方,杀声,枪声时不时响起,想来是在其他地方的自己人,也被官府围剿。毕永年两眼血红,人如疯虎,一口刀力战数人,竟是被他直冲到一条胡同里。单刀拄地,剧烈的喘息着。
  他本是江湖草莽,湖广名侠,家中亦有一份足以生活的家私。其家祖上乃是大宋的武将,但是还不到将门这个级别,加上宋室始终重文,武将的地位也就是那么回事。直到金兵灭宋,毕家的人不想侍金,化剑为犁,归隐林下。
  靠着家传的武艺外加世代忠良的好名声,在地方上,他们很有些势力。到了毕农年祖父这一代,日子算是到了极鼎盛的时候。三湘子弟,提起毕大侠,都会挑起大指,赞一声好汉。
  而当好汉,是有利益的。只要报出毕大侠的名字,一些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可迎刃而解。被调解的双方,就会有一份心意送来,这便是收入。乃至买田的时候,毕家买田所付出的代价,也比其他人少的多,交租时也可以少交一些。争水夺地的时候,只要毕家的名号一亮,也都好用的很。好汉,是很能赚钱的好营生。
  这一切的毁灭,则要归咎于洋人。正是西洋的船炮火枪,打开了金国的国门,也是枪炮,坏了人心。由于有了洋枪,功夫不像过去那么吃香,老百姓就不大买好汉的帐。到了毕永年父亲那一代,虽然武功不弱其父,但是名头已经大不如前,家业就也因此而呈败落趋势。
  等到毕永年成年后,靠着一身过人的武艺,更靠着豪爽的做风,以及急公好义,救人危难的美德,又渐渐成了新的毕大侠。至少,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用左轮枪,这点比他只知道用剑的父亲要强。
  如果不是遇到谭壮飞,他大可像其祖父一样,当江湖上的好汉,做三湘孟尝。然后让自己家的产业增值,日子越过越兴旺,遇到不识相的教训一下,或是给上一枪。
  但是正因为谭大公子的来访,他才明白了很多事。比如自己是汉人,这个江山,原本是汉人的,女真人不过是窃国的强盗。身为汉人,自己就该把他们驱逐出去,永远赶出国土,恢复汉室江山。他日与扶桑合成一邦,成为世界强国,到那个时候,不但洋人要被赶出去,自己还可以到洋人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从过去单纯的做侠客,到现在突然变成了有理想,他的生活变的更为忙碌,产业缺越变越少。大笔的家财被拿来支持强学会,甚至连生命都要献出来。可是他不曾后悔,江湖上所有受他恩惠的人,都被他邀请出来共襄盛举。他懂得不如谭壮飞多,但是也能感觉出一点,从认识谭壮飞之后,自己终于知道什么才算活着。
  原本他曾想过,要杀掉赵冠侯为弟弟报仇的。可是听了谭壮飞的话之后,他也明白了,与国家相比,私人恩怨算不得什么,只要能够驱逐鞑虏,杀弟之仇,可以先放一放。等到将来,慢慢再说。
  操纵天子,维新变法,使金国自废武功,到最后围园杀后。这一系列的计划,毕永年都是参与者,一度,他认为自己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光明就在眼前,只差半步,自己就可以实现那个梦想,将鞑子赶出中原。可是乌云降临的竟如此之快,眨眼之间就遮蔽了天空,把那一点微光无情扼杀,三湘豪侠,经此一役,怕是没几个人可以剩下。
  过量流血的无力感再度袭来,让他感到腿重千斤,勉强扶墙而立,总算没有倒下。坚持……必须坚持住,得让大公子快走。
  抱着这个念头,毕永年扔了刀,又从背的包袱里取了套衣服换上,勉强挣扎着走出了这条胡同,一路奔着裤腿胡同而去,走了不算甚远,迎面一匹脚力行来,远远的一个前仰,发出一声长嘶。马上骑士先勒住牲口,仔细端详着,忽然道:“毕大侠?”
  毕永年大惊,他为了怕人认出来,连刀都扔在了胡同里,怎么还是被叫破了行藏?可等仔细看过去,他面上一喜“五哥?”
  马上骑士,正是那位名满京城的大刀王五,此人虽然不曾参与杀后,但却是知情人,是谭大公子的好友,亦是毕永年甚为佩服的豪杰。他人面广,朋友多,今天京城里虽然闹的很凶,但他一人一骑出来,居然也无人阻拦。
  见是毕永年,王五先下了马,四下看看,然后拉着他的胳膊,将其扶到一边,小声道:“毕大侠,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突然来了很多兵,围了我的源顺,把你们的人尽数拿了去。虽然我和他们讲了些道理,可是这些人,就是不肯松口,最后我也拦不住。这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别提了,我怕是咱们的事,已经败露了,有人出卖了我们!”毕永年一想起自己的至交好友经此一战,基本已悉数化为异乡之鬼。更重要的是,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却未能斩杀妖妇,不能实现目标,心内自是不甘。
  王五道:“若说出卖,我也觉得差不多。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盯的那么准,连一点劲都不废,就把人全都堵住了。不过现在先别说这个,我怕谭大公子有风险,是想通知他快点走的。我在城门那有点路子,可以把他送出去,正好毕大侠可以一起走。”
  “我不忙着走,总要杀了叛徒,给自己的同伴报了仇再说!”毕永年恨恨地一咬牙,“这告密的是谁,我心里有个章程,豁出这条命,也得替好兄弟们报了仇。咱们还是先去见谭大爷,他是个斯文人,不该把命丢到这种地方。”
  两人边说边行,此时已经距离裤腿胡同不算太远,路旁,一棵大树之下,忽然有人招呼了一声“五哥,这么急着,是去见谭爷?”
  王五听的声音耳熟,拉住缰绳侧头看过去,毕永年也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树下摆了一张方桌,一壶茶水,几样点心,似乎是在自斟自饮的解闷。等看到他们时,将放在一边的帽子戴在了头上,按赫然是一顶官帽,更有一颗二品官才有的暗红玻璃顶珠。
  此时此刻,王五和毕永年最怕遇到的,莫过于官府中人,王五已经认出来人身份,心知不好,一推毕永年,叫了声“走!”
  毕永年飞身上了王五的坐骑,双腿猛夹马腹,王五则横身拦在赵冠侯面前,大喝道:“冠侯贤弟,万事看我,不可……”同时手中一枚洋钱已经用力甩出,随后就是两声枪响。
  毕永年的身子在马上一震,手向前伸出,做了个前指的动作。却不知是要指向何方,还是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力的跌落下去,名动三湘的名侠,最终饮恨,长眠京城。而王五的洋钱,也被赵冠侯另一发子弹击落,他赖以成名的厚背阔刃刀,自背后解下,提刀控背,一如猛虎下山,气势如虹!
第一百六十四章

啊,朋友再见
  赵冠侯将那支射杀了毕永年的米尼步枪随手一丢,那柄左轮枪则在手里转了个枪花“五爷,收了刀吧,没有意义。你的功夫就算再好,也是血肉之躯,子弹打上,照样一个窟窿。我这里又不是一杆枪,你看看两边。”
  王五此时也发现,在赵冠侯射击后,路旁已经站起十几个人,想来手中都握着枪,有更多的人,向着这里赶来。但是他的刀并没有放下,依旧保持着前冲动作,冷声道:“冠侯,王五虽然敌不住那么多杆枪,但是有自信,在我死之前,还能拉几个人垫背。”
  “或许吧,可是你方才也看见了。五爷这手暗器功夫很俊,我的枪法也不差,大家撞上,谁死谁活,就很难说了。你和毕永年不一样,他做的那些事里没你,所以五爷不必掺和进这混水了。”
  他挥挥手,做个手势,那些士兵并没有对王五做出攻击。赵冠侯笑道:“五爷,我佩服你是条好汉,也欠你个人情,咱之间,没必要刀啊枪啊的,伤了交情。你现在找我玩命,也无济于事,毕永年和他的人,既然要做下那勾当,就得有杀头的准备。小弟身上背着差事,没有高手的地方,现在您与其跟我这把性命搭上,还不如到裤腿胡同看看谭大爷。先顾活的,后顾死的要紧。”
  王五此来,本就是为着官兵拿人,后又知道上谕,便知大事已去,想要设法搭救谭壮飞,于搭救毕永年,半是路遇,半是出于江湖义气。此时若是动武,敌我殊势,自度不免。那样一来,不但白白搭上性命,连好友那里也救不了。只好以刀一指“这事王五记下了,改日登门拜会。”
  赵冠侯朝挡路的官军做个手势,士兵让开一条路,把王五放过去,让他进了会馆。谭壮飞并未离开,在房间里端坐,脸上没有慌乱之意,从容的将一封书信写完,用嘴吹干墨迹,随后装入封套。见王五来了,并无半点惊或者喜的神情,只点一点头“五哥,你来了。”与往日见面的神态,一般无二,仿佛两人现在是在大酒缸里畅饮。
  王五只见桌上放着几个信封,忍不住道:“大公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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