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9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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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只好用六甲神兵了,这法术可是等闲不能使出来,太伤元气了。郭大人,我这可是看你的面子,才用这神通,反正这火车不打,于我们没什么损害,于你大大不利。”
  郭运同明白风色,连忙塞了几百两银票过去,以便老师父购买补品,补充元气,那位老师父这才念起法决,施展神通,自全军里选拔了六十六名命带“四寅”的拳民。
  按老师父说法,洋人带个羊字,便要以虎敌之,以虎吞羊,万无不胜,是以选四寅之人,应以虎形。而六六之数为至阳,正好克制洋人的至阴。这些拳民平日里惯用草叉,概与农具相符,不须额外操练之故。然老师父以仙法占课,此战不可用叉,当以刀牌,向官军索要虎头牌六十六面,刀吻处刻以虎头之钢刀六十六口。
  刀牌凑齐,又索铁甲,然此时正军之中亦不着铁甲久以,勇营之内,何曾有铁衣?至此那位得道高人方知,唱鼓书的先生所说,金盔金甲錾金枪的年代已经一去不返,无铁甲可寻,便只好改要棉衣。
  然此时方至中秋,冬衣未曾发放,又哪来的棉衣?穷索村庄,得棉被数十,用以裹身,外喷凉水,随即便挨个头上、胸前、后心等处拍掌画符,又告诫着
  “等到临阵时,千万不能害怕,只要低着头向前冲,就有六丁六甲神护着你们,保证枪子打不着,打着了也就是睡觉,三天之后就好。要是心里一起疑,或是一害怕,法术立时不灵,那就是有死无活。”
  待等到天色将晚,山林间点起处处篝火,自火车内看过去,倒也是威风的很。简森夫人依偎在赵冠侯怀里,向外观察着,摇着头“他们的人数很多,我们虽然有枪,但是也并不安全。冠侯,你会不会扔下我,自己突围?”
  “你说呢?我怎么可能扔下你,自己跑掉?”
  “那她呢?”简森用下巴一指抱着弹弓看着他们的姜凤芝,赵冠侯想了想,以卡佩语回答“她也一样。”
  “这个消息真让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你应该考虑欺骗我一下。”
  “因为我知道骗不过你,所以就不想骗你,这些事我们或许该谈一次。”
  “不……不是现在谈,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点时间吧。”简森夫人的态度终于软化了下来,或许她已经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可能为了自己而放弃其他人,如果继续坚持,可能这次的旅行就是两人的最后一次。好在双方这种气氛并没僵持太长时间,就为六丁神兵的突袭,而改变了注意力。
第一百七十三章
喋血列车(三)
  那位老师父用这六甲神兵法,所图者无非是一来夜间防备松懈,金兵里又有抽大烟的传统,想来这个官一定是抽的。车上又有洋女人,两人先折腾一番,又抽足了大烟,接着肯定是呼呼大睡,打起来就比较容易。二来就是晚上行动利于隐蔽,加上有棉被,洋枪的威力会被抵消。三来就是效法先贤,三国里那么多偷营劫寨的故事,想来自然是有用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拳民平日里只在一起练刀舞剑,没有受过战阵训练,至于偷营劫寨这种技术活,他们就更干不了。
  先是有一些六甲神兵走脱了队,没去后面的车厢,直接摸向了首车,结果发现车门打不开,用刀猛砍,就算里面的人睡的再死,这下也醒了。复又想要翻窗,却见每个窗户那里都有洋枪等着,虽然夜里开枪,依旧弹无虚发。一连睡了六个神兵,剩下的人便仓皇的退下去,汇合另一路的正军。
  走对了方向的那一路人马,倒是很顺利的上了车,可是二三等车厢里乘客多,一上车,就把人闹醒了。不少人还朝他们挑大拇指,称赞师兄法力高明,定能灭尽洋妖之类的话。那些师兄也乐得拍着胸脯子表示“这帮洋鬼子不算啥,我们都是六甲神兵,一会你们跟着看好戏就好。”
  等到了二等车厢,见有些乘客带着怀表等物,便怒目而视,或是干脆劈手夺过来充公。三等车厢的人,有的跟着来看热闹,随后就也跟着拿些东西物件,闹的车厢里哭喊声一片,丁剑鸣气的回头骂道:
  “都给我老实点!你们是怕那些人不醒是怎么着?全都给我闭上嘴,还有所有人不许跟人说话,跟着我去摸那些二洋人和洋人,其他的事别干。这事办成了以后,少不了好处。”
  可好不容易来到二节车厢时,他们却发现,这节一等车厢里已经没了人。而且其与花车之间的车钩被摘,车厢间有一个空挡,想要过去不那么容易。
  几个神兵担心夜间目力不济误伤自己人,提着火把过来,犹豫着要不要把火把丢过去,以火攻取胜。正在算计时,一节车厢那边的枪声,就响了起来。他们这里举着火把,相当于为步枪射手提供了指示,一轮排枪几乎弹无虚发。
  随着密集的枪声响过,便有几个六甲身兵身上冒出了血,惨叫着摔倒在车厢内。跟着来看热闹的乘客中,有人对这些神通倒是内行,还对身边的人道:“别怕,这几位只是睡了,三天以后就能醒……”
  丁剑鸣急忙吩咐道:“举盾牌,用棉被挡!大家赶快冲过去,跟洋鬼子近身打。”他话音刚落,对面车厢内,飕飕破空声不断,十几个圆球就扔到了这里。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有一个拳民好奇的低下头去,准备伸手去拣……
  爆炸声响,惨叫声与惊呼声,直钻入首车之内,让人觉得,咫尺之间,便是天堂与地狱。姜凤芝素来大胆,可是听到那阵阵爆炸声及叫声,也吓的退到赵冠侯身后,面色发白地问道:“师弟,你们刚才扔的是什么?”
  “反正不是烤山芋……那是手留弹,上次津门闹民变时,我们就扔过一回,这回没想到,依旧还有用。那些车厢里的旅客,恐怕也会有人受池鱼之殃,但是没办法。这帮人愿意相信坎离二拳,这就是下场了。”
  一阵手留弹的轰击,摧毁了这些神兵的心理防线,这些特选出来的神兵,对于洋枪好歹还在理解范畴内,靠着法术的支撑,敢于顶一顶。对于这些手留弹之前从未见过,爆炸声中,人被炸死的其实并不是太多,但是伤员不少,这些人捂着伤口惨叫的情形,把剩下的人也给吓的动摇了,丢了刀与虎头牌,向着车下便跑。
  丁剑鸣身手高明,脑子也灵活,见到手留弹就知不妙,身形退的很快,因此没有被炸伤。挥起宝剑,一连砍翻两个人,却根本阻止不住溃散的势头,就知道这次的偷袭怕是又要失败了。赵冠侯手里举着步枪,朝着丁剑鸣比画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枪放下了。
  “同门一场,算了,再饶他一次吧。师姐,我这是给你面子。”
  “呸!你爱打就打,关我什么事,他敢过来,我先喂他吃弹丸。”姜凤芝嘴上虽然不留情,可是脸上却是少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几天同行,总是受气,这会子,却又觉得扬眉吐气,朝着简森斜了一眼。心道:洋鬼子,你再有钱,再俊,可我和冠侯是从小就认识的,你比不了。
  等到听说六甲神兵也败了,郭运生的脸色就比较难看了,山东巡抚衙门那边,连夜派了个材官过来传信,说火车被阻截的事,已经为上峰所知。军机处发来电令,命令山东巡抚必须尽快恢复铁道秩序,驱散乱民,否则定要严办。
  青岛总领事里曼侯爵也发来了照会,如果金国朝廷无力驱逐乱民,普鲁士帝国的军队,随时愿意提供帮助。三艘普国兵船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出动。
  在这种压力面前,毓贤也撑不住,开始向这边施加压力,要求明天天亮之后,必须有个结果。要是实在拿不下,就得撤兵。
  那名老师父见着自己这边抬下来的人,却一跺脚“不能撤兵!这要是撤了兵,我们的法术就白费了。等到天一亮,我就去看看,这火车上到底还有什么镇物,怎么把我的六甲神兵都给破了!”
  郭运生此时已经确定,这位得到高仙和自己一样,晚上看不见东西,就连那修出来的慧眼,也是一样白天才有用。他哼了一声“备不住是那洋女人和男人刚刚做完事,没穿衣服……”
  老师父一听,似是遇到了知音了着郭运生的手“郭大人说的对!就是这么回事。我却是没想到这一层,他们太不要脸了,在车上做那勾当,这神仙就全走了,神兵便也不灵。”
  火车内。那些富商对于赵冠侯这支小部队,此时已经当做了神仙来看。又是排枪,又是掌心雷,当真是天兵天将的手段。那名带了鹰洋的商人,拿了二百鹰洋过来,说是慰劳。赵冠侯却一推
  “不必了,我们是军人,为国出力,理所当然,几位的好意,我心领,但是这钱,不能收。大家要是认我这个朋友,我给大家指条路子,这位简森夫人,那是华比银行的第一大股东,同时还是简森洋行董事长。名下有几十万镑的产业,你们跟她合作,保证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看到简森夫人被几个商人围住谈买卖,姜凤芝嫣然一笑,拉着赵冠侯到了另一边,在他身上一拧“寒芝姐要我看住你,你说我要是把这洋人的事跟她说,你该怎么办?”
  “所以我求师姐保密啊,这种事说不得,说完了出大事。寒芝生不出孩子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再让她知道简森夫人,她就更难过了,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千万要保密啊,大不了在山东,给你买点好东西。”
  “我不稀罕!我要你……陪我一起看太阳。你昨天陪那个洋女人看日出,明天就陪着我看,否则,我就告密。现在……陪我说说话,我就放过你。”
  事实上,姜凤芝并不懂看日出有什么浪漫的,在她看来,天天二五更功夫练拳,日出看了无数次,有什么稀罕的。尤其撕杀了半夜,虽然自己没上阵,可是劳心劳力,精神紧张,却也是乏了。
  两人聊了一阵,等到凌晨三点多时,实在支撑不住,头靠在赵冠侯肩上睡了过去。赵冠侯有心把她扶回铺位上,却又怕把她惊醒,只好苦笑着坐着不动。霍虬朝自己的长官挑了挑大指,随后便举着灯,前去巡夜。
  香风扑鼻,女子体香混合着卡佩香水的味道,冲散了血腥与杀伐的气息,赵冠侯亦不禁阵阵心猿意马。奈何不远处还有个阔寡妇,自己却是只能心里动一动,手上不敢多来,只好闭眼装睡。
  等到天蒙蒙亮时,姜凤芝从睡梦中醒来,才发觉自己是靠在赵冠侯肩上睡着的,口水流了他一肩膀,有些羞赧又有些欣喜。赵冠侯与她四目相对,姜凤芝脸一红,什么都没说,起身到了饭厅那里弄吃的。
  等她端了份早饭回来,见赵冠侯端了一只米尼枪,在窗边聚精会神的瞄准,连忙向外看去,却见一个中年男人,与十几个拳民,正在向铁道这里走过来,在他身旁的,似乎是丁剑鸣。
  她将头凑到赵冠侯耳边,小声道:“别打丁师兄……人家都说关公饶曹三不死,咱这么熟,你好意思打死他?”
  “不看你的面子,他六个都死了。算了,既然师姐张了口,那我就不打他,改打旁边那家伙好了。等他再离近点,我就一枪……”
  姜凤芝回头看了看,见简森夫人还睡着,而醒了的人,都聚精会神的守着几个窗户,观察情形,大着胆子趴到赵冠侯耳边“师弟,我把你胳膊压麻了没有?枪还打的准?”
  “没事,你也没多重,怎么压的麻我。还有啊,你睡着的样子……挺好看的。”
  姜凤芝脸一红“胡说八道,不跟你说话了,他们离那么远,你到底打不打的到啊。”
  “这没多远,就算用普通的线膛枪都打的中,何况是米尼枪,师姐,瞧好吧!”说话之间,赵冠侯已经轻轻扣下了枪机,一声轻脆的枪响,将梦中的简森惊醒,却见姜凤芝正趴在赵冠侯身边,两人的嘴似乎碰到了一起,又似乎没碰到,等到她揉揉眼睛,却见姜凤芝已经退了开来。她提了长枪,三两步赶过去问道:“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打死了一个人……大概打死了一个比较要紧的人物,你看,那些人的队伍,有点乱了。”
  丁剑鸣和这位师叔,带着十几个亲信弟子,是过来勘测东西,思考该用什么办法取胜的。按着老师父的想法,最后一个办法,就是天火烧了。所谓天火烧,就是先在四周倒上洋油,由于拳民仇洋,所用洋油必须要保密,不能让下面的人知道。然后就用土炮轰打,把洋油点着,对外就说是老师父做法,降下天火。
  这是他们烧教堂和教民的围子常用的手段,可是这车上还有几百乘客,丁剑鸣却下不了这个决心。那名老师父摇着头
  “剑鸣,不是师叔说你,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那个郭大人,已经对咱的术起了疑心,他一个候补道,倒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可是这帮当官的,总有七拐八弯的关系,万一他在王爷那里说的上话,我们的大计就全完了。咱还怎么去京城设坛,怎么去直隶杀洋鬼子啊。这火车是木头的,应该点的着。就算点不着,用火熏一下,总能有效果,烧不死他们,也能把他们吓的不敢再进。再说,只一烧,火车里待不住,他们一下车,没有了屏障,我们就好……”
  他刚刚说到这,远方就是一声枪响,丁剑鸣顺着枪声看过去,正想着是否该让人向后退一退,随后就听到了其他同门的惊叫声。那位同门师叔,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前辈,坎字拳里素有智囊之称的孙老师父,一如昨天的那些师兄弟一样,倒在地上“睡了”。
  等听到这一坛的首领已经睡了的消息,郭运生先是去看了看,见拳民弟子们痛哭流涕的样子,还好言安抚了一番。可等到回到芦棚态度就陡然一变,先是集合了这一勇营官兵列成阵势,不再与拳民混于一处,随即就开始索要抬枪和土炮。
  拳民没了首领,本就人心惶惶,此时更不敢与官府为难。丁剑鸣心知情形不善,官府怕是有加害之意,拳民们开始整顿队伍,向着周边乡村撤退。
  郭运生一营兵兵力不足,倒也不敢真的和坎离二拳火并,等到他们退的差不多,才命令手下伺候自己更换官服,一方面派了人去给毓贤送信,另一方面向列车上递手本,自己则做好准备,前往赵冠侯处拜见,一同解决劫车一案。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迷雾
  候补道员虽然官品比赵冠侯为低,但是眼下金国整体上,依旧是文贵武贱的格局,文官比武职按理的硬气。加上候补道位卑权重,只要有门路,很多差事都能委任候补道担任,是以在金国官场中,又有万能候补道这种说法。
  袁慰亭于津门练兵,便是以道员身份进行,郭运生在毓贤麾下担任协办粮台,亦是要职,按说赵冠侯一个客将,在他面前是没什么威风的。
  可问题在于赵冠侯身边还有一位简森夫人,这情形就不大不相同,一个西洋阔妇人,便是见了毓贤,亦可敌体相待,区区一个道员候补,自不放入眼内。且这件事,是山东官府理亏于先,让拳民围攻火车一天一夜而无作为,简森夫人发怒,也在情理之中。
  这位俏寡妇平日在赵冠侯面前,多数时候像是个恋爱中的少女,温婉可人。可是此时一旦动怒,就又成了生意场上的那位冷血的侯爵夫人,声音虽然不大,却异常严厉。并没有经过翻译,而是直接以汉语说道:
  “必须说明,我对贵国保护铁路的能力,深表怀疑。数千名武装暴徒,拆毁了铁路,又围攻我们的列车数十小时,贵国朝廷一无作为。我有必要把这一切向我国做如实汇报,并且对贵国修筑维护铁路的能力重新评估,而在评估报告做出之前,我们的贷款将不会再发放。”
  郭运生连连告饶,“实在是对不住,这事真的不能怪小的。下官听到消息,丝毫不敢耽搁,点起大兵前来,不成想走错了路,耽误了许多时辰。累众位担惊受怕,实在心内不安。等大家到了枣庄县城,下官设一席薄酒,为几位压惊。铁路已经抓紧在修了,今天中午,一定可以发车。”
  他又看看赵冠侯“赵大人,其实卑职以为,简森夫人还是不要去枣庄为好。那里靠近匪巢,不够安全。万一有土匪生乱,枪弹无眼,稍有损伤,你我都无法交代。不若请侯爵夫人转回,至于剿匪之事,自有咱们去办。”
  赵冠侯摇摇头“那恐怕是办不到。这次被绑架的人质里,包括几位简森夫人的同胞,既有华比银行的股东,也有比国在山东铁路工作的工程技术人员,她有必要保护自己同胞的利益。再者,朝廷修筑芦汉铁路,向比国借以巨款,夫人是这笔贷款的监督人员。自然要考察一下,我国对于铁路修筑及保护的力度,这次的大劫案,恰好是发生在铁路上,你让夫人怎么不参与?”
  见这名武官对自己毫无客套,步步紧逼,郭运生却是不恼,反倒是赔着笑脸“是……大人说的是极,是下官把事情想差了。还请赵大人多多担待,在夫人面前,也要帮下官美言几句才是。下官只是个候补道员,这次协办劫车一案,实属无奈,自无一良策可擒强梁,还望赵大人多多指教。”
  “指教就谈不到,郭大人既然是协办剿匪一案的,又是山东的地方官,对于案情肯定了解,我想问一句,这案子是谁做的,可有了眉目?”
  “这眉目自然是有了。做这案子的,乃是抱犊崮匪首孙美瑶,此人素行不法,屡次侵扰铁路。这次更是胆大包天,一口气劫夺了那么多肉票,毓抚台已下令,调动勇字步军八营,马炮各一营,于枣庄一线布阵,只等赵大人一到,点动人马,立刻就可以攻山。粮台军需等事,也不须大人费心,保证供应充足,不至短缺。”
  虽然出发前,庆王和韩荣,都曾向赵冠侯交代过,人质一事,只能缓取,不可急求,切不可妄动刀枪,损伤人质。但是朝廷行文公事上,亦求体面,不能明写招抚安置,只写剿匪全权处置。名义上既有剿匪之职,毓贤就抓住了这个破绽,故意装糊涂,于韩荣发来的电谕并未理睬,依旧按剿匪的规制准备。
  其出身于捐班,但有能吏之名,比之科班出身的官员政声更好。治山东,素行苛政,自州而至省,杀人不计其数,有人屠之称。如盗贼逃遁时,将所窃财物扔入路人之家,则路人便被定为窝主而满门皆杀。此等事,层出不穷,乃是大金极出名的一个酷吏。但是山东的治安也在他这种杀伐之下,大为改观,是以朝廷里对他倒是揄扬多于贬低。
  山东民风剽悍,自洪们崛起之后,地方上便时有绿林强梁出没,为抗响马民团,毓贤于山东募勇招兵,编练东字勇营二十余营。每营步兵五百,马军三百,炮兵四百,合计万人之数。虽然器械粮饷,不能与武卫军相提并论,亦有线膛枪步兵一营,滑膛枪步兵三营,米尼步枪兵半哨,为巡抚标营所用,绝不外派。
  这回派出的八营步兵里,就包括了两个滑膛步枪营,战斗力颇为可观,郭运生也表现的极有信心。“孙部匪帮虽然悍勇,然终究是匪,不敌我朝廷经制官兵。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山东将士万众一心,定可犁亭扫穴,荡平匪巢……”
  赵冠侯拦住了他的话“郭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倒是想请教一下。自从临城案发到现在,孙美瑶部可曾派人前来,商谈赎金,或是讲其他的条件?山东方面,又是如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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