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的平凡生活(校对)第8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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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死下役也不敢有这等念头,若是当真心中有过这等妄念,合该天打雷劈!”
  少女点点头,“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了。这个张什么的如何处置……我觉得范孝廉心内已有定见,我们不如听听范公子怎么说。”
  范进看看张铁臂,“虽然你是自己投降的,还杀了两个人,但是没什么用。你参与到什么事里,自己心里有数,落到衙门里是什么下场,我不说你也明白的。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去城里帮衙门认人。把你认识的人都指出来,尤其是曾光和那些头领。人死了也没关系,可以认首级,把人找出来,你就可以减罪,如果放了人,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指人的过程,是要你在大庭广众下完成,也就是说不管你是否真的帮了官府拿人,在绿林里你的名声就算坏到家。吃碗面翻碗底的家伙,不管在哪里都是公敌,从今以后江湖饭就吃不上,只好跟着官府做污点证人……算了这个词你听不懂,就是做鹰犬了。官府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你咬谁就咬谁,这样的安排你愿意么?”
  “小人愿意!小人自然愿意!小人现在就可以回城去,帮助官府捉拿那些反贼。实不相瞒,小人自幼习武,十八般兵器样样皆能……”
  “你的任务呢,是我们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需要你自作聪明。至于这些反贼……我只需要你去认人,不需要你去抓人。你的武艺,没有意义。韩捕头,如果你对我的安排没意见,就把人带下去吧,让他帮着做事,如果想反水就弄死他。你们的功劳,我这里已经记下,回头自当向太守禀明,按功行赏,不让各位白受辛苦。”
  铁衣看向张氏,后者亦无意见,只道:“我让人称四十两银子与你们分一分,算是大家的酬劳。眼下城里正在用人,韩捕头可以带人过去抓贼立功,我这里你不用管了。”
  “不敢!能为张公子效力,是下役三辈子积德才有的造化,哪敢要什么酬劳。”
  韩铁衣又磕了个头,拖着张铁臂下船而去。
  这一行人去的远了,张氏看向范进道:“范兄,张某这样的人到了长沙城里,多半会胡乱攀咬……”
  “要的就是他胡乱攀咬了,这次衙门公人地方军健都动了手,将来总要有些好处,这好处二公子可以给,但是地方上的士绅富户不但不会感激,反而还会说闲话,说二公子越俎代庖,擅权行事。还不如就让这些官差自己拿,张铁臂和这些人合作,可以搞一笔钱出来。那些富翁扛不住,就得请二公子出手,拍死几个,他们就会说二公子英明,元翁教子有方。所谓人性,不过如此。这妖书在长沙城里印,不可能没人传播,但是在此之前,官府一无所知,这反应也实在太慢了一些。固然官府的人需要敲打,城里的大户,也一样要受些惩罚,让他们知道难过,等到下次再有人搞这种事的时候,不用官府发话,他们自己就会出手对付这些乱臣贼子,也算是给他们涨点记性吧。”
  张氏少女望向长沙方向,那里已经有烟柱升腾,她略略皱起眉毛:“城中鱼龙混杂,如果有人趁火打劫,那些富户多半就要受害。这难道不是他们受的惩罚?”
  “当然是惩罚,但是还不够,总得让他们体验一下天下大乱是什么滋味,才会真正珍惜太平日子。其实人们都说军卫不能打,营兵才可以打仗,这话也不确凿。我在广东办军务时,见过军卫,也未必都不能打,营兵也是从卫所里招,怎么可能都不能打。人和人终究是差不多,但是形成了一个群体,差距就很大了。不同的人出面,发动的力量也不一样。比如我们这些举人联名,大概能从长沙卫找出一百个能打的,二公子刘兄他们发力,大概能凑出三百能打的,如果是地方上缙绅大户们肯掏钱,那千把能打的也找的出。湘西土地贫瘠,那些土司盗贼成事,和这些大户的支持和贸易有极大关系。绿林人讲投名状,今天我要搞的也是投名状。”
  “让大户们出点血,知道自己该和谁坐在一条船上,将来整个湖广都能少流血。不管是谁再想在这一带谋反,都会面临大户人家与官府的联手剿杀。凌制军跟我讲过一件事,当年世庙的时候,扬州要修城墙,结果找不到人出钱,事情就一直耽搁着。直到倭患大兴,一批倭寇差点杀进扬州城,一下子盐商就慌了。所有盐商出钱,给扬州修了内外城墙,又出钱编练三营新军保护扬州。那些土司也好强盗也好,光指望官兵不好对付,就得指望这些大户们帮手。只要让大户和那些土人为仇,再有曾光这种人出来造反,面临的处境就会危险得多。”
  张氏一笑,“范兄你把握人心的本事确实厉害,日后小妹少不了要多多请教范兄。”
  “不敢当,旁门左道,不上大雅之堂。刘兄钻研刑名,定计注重条理,丝丝入扣无懈可击,小姐以兵法破贼,堂兵正阵,小可这点把戏,就只好做个锦上添花,可不敢争功。小姐若有差遣只管吩咐,范某必当竭力报效。”
  少女微微一笑,从身上取出范进赠的望远镜,展开来看着城池方向。范进也在旁拿出望远镜来看,口内轻声哼唱道:“皇叔三到卧龙岗,聘请诸葛下山岗……”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伏兵
  “杀!”
  狱卒狼狈而退,手中铁刀被斩为两段,不等狱卒招架,苗刀锋利的尖端直刺入其小腹,自背后透出。随着一声厉喝,死尸被挑飞,随着这名狱卒的死,监狱里的防御至此已经瓦解。一条大汉从死尸上拣起钥匙,不分是否认识,凡是关在监狱里的人,一律打开门锁释放。
  劫狱的行动远比进攻者事先想象的还要顺利,由于大批人手去橘子洲保护那些文士及官宦,锦衣衙门留守人员有限,也没有什么像样好手。当进攻发动之初,守卫就被打的落花流水,一些留守者凑在一起,以房间为依托拼死抵抗,也无非就是苟延残喘拖时间,于劫狱行动本身,其实是无力干涉的。
  自崇仁书局捕来的工人字匠人数众多,这些人如果被抓到县衙门里,还存着出狱希望,可是一来就投入锦衣监狱内,于其而言,实际已经没了退路。这个监狱素来以许进不许出闻名,不管是否有罪,到了这里多半就是要死。
  是以当有人提着刀杀进来,打开牢房大门,不管这些人之前是否与金道侣等人真的相识,全都义无反顾的冲出去。寻找着一切可以寻找的武器,参与对锦衣的攻击。以谋反罪名被抓入监狱里的嫌疑者,在锦衣凶名以及酷刑的多重折磨下,现在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谋反者,比起真正的反贼来,他们可能更为热情,也更投入。
  高秀清、宋崇礼、朱三关在最里首的牢房,三人身上没受伤,打开镣铐就可以自由行动。几条大汉与他们打着招呼,还有人笑道:“朱三,今天曾大哥带人去了吉王府,说不得带一颗吉王金印出来,让你过一把王爷瘾。”
  宋崇礼年事已高,又不习武,几天监牢蹲下来,固然没受刑,可走路依旧不利落。他向四下看看,对身边一个大汉道:“这里不该恋战,杀光他们也没有意义,我们……应该去趟王府!跟吉王和他那狗子的帐,是该算一算了。”
  “宋老说的不错,莲花姑娘的仇,也是该报了。走我们去王府!”
  几个大汉扯开脖子大叫道:“这里没什么油水,在这里打来打去有个球用?走了,去王府发财去!”
  此时整个锦衣监狱里的人,都已经被放出来,既有崇仁书局一案里涉及的相关人等,也有一些是纯粹的江洋大盗。人数不少,不过大多数身上有伤,身体状况颇为糟糕。金道侣等高手一去,剩下的人继续围攻,其实也吃不下坚守的锦衣,两下打成了混战。当听到金道侣的吆喝后,大部分人开始选择跟着他们转移,剩下的就是些和锦衣有深仇大恨的,战斗意志坚定,实力就不怎么样,只是单纯泄愤似的格斗而已。
  金道侣一行人冲出锦衣监狱时,整个长沙城已经陷入骚乱之中。来自周边县府乡村的江湖人以及本地的城狐社鼠为巨款所吸引,精神变的高度亢奋。本地人与外来人的摩擦,让双方都处于起火边缘,今天的行动等若点燃导火索,将一切问题引爆。
  趁火打劫的强盗开始袭击大户,早有宿怨的江湖帮会之间互相攻击火并,百姓之间有仇者,也开始借着这个机会报复。甚至单纯的穷人,也觉得秩序不在,自己发财的机会到了,就想要到大宅门里去发财。大户人家的家奴护院也发动起来,与进攻者展开搏斗,杀人放火之类的事层出不穷。
  金道侣一行人人数众多且有武器,那些江湖人或是护院,都不会主动向他们挑衅,他们也不理会街上的撕杀,直奔着吉王府冲杀过去。街上已经看不到官兵或是差役,整个城市仿佛已经进入无法时代。
  高秀清面上露出兴奋之色,摩拳擦掌道:“天赐良机,我看不如干脆夺了城池,扯旗称王……”
  “别胡闹了,曾大哥说过,我们这么点人手,不能闹的动静太大。借着这些炮灰替我们挡刀子,咱们赶快去湘西才是。”
  宋崇礼道:“就算去湘西,也要先宰了吉王那一家再说!”
  “放心吧宋老,这次肯定给你家女儿报仇了,再抓吉王府几个女人弄她们,让她们也尝尝滋味!”
  这一行人边说边走,情绪中,兴奋所占的比重,远多于紧张。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吉王府方向冒出的浓烟,想来进攻已经得手。曾光一路人马比这一路人多,高手也更多,虽然吉王府有兵,可是承平日久不习战阵,有心算无心之下,现在那边的防卫,应该已经瓦解了吧?
  一阵阵霹雳声,自他们的目标方向响起,金道侣当日麻阳起兵,与官兵交过手,对这声音极是熟悉。这是火器?当日自己手下的苗兵就在这玩意面前吃过大亏,怎么今天长沙也出现了?自己一方,都是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手上没有火器。而且这火器放的整齐有序,听上去连绵不绝,不像是仓促拿来招架,反倒像是早有准备,这是怎么回事?
  一丝阴云飘过天际,金道侣心头隐约感觉到不安,脚下的速度不由加快了几分,向着前方疾奔。没走多远,喊杀声就传了过来,紧接着他便见到了曾光那一路人马,以及在他们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追兵。
  当长沙城的烟火刚一升起时,橘子州上便已经有了动静。这些才子文士的家都在城里,利益相关,没人会轻视。即便是那些饱学宿儒,此时也都没了平日八风不动的冷静,开始急切地询问着身边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岳麓书院的三友与张氏兄弟以及刘勘之正在交谈着,见此情形,也都愣住了。
  张嗣修哈哈一笑道:“各位不要惊慌,这一切早在官府预料之中。实不相瞒,今日橘子洲这场文会,有一半就是为了这些人而设。几日前我在崇仁书局,无意中发现那里藏有妖书,妖言惑众,意图谋反。除此之外,书局还印制了兵书,准备运往湘西。我们抓了书局的人,但是他们身后的人,还需要挖出来。所以就设下了这个局,把他们骗出来,一网打尽!”
  何松道:“张兄,小弟不是很明白,这如何一网打尽?现在看来,城里似乎有变?”
  “城里虽然有些纷乱,但是无伤大局。实不相瞒,我们之前对外放出消息,今日橘子洲上密布甲兵,长沙城精锐武力都布设于此防贼,城内必然空虚,实际却非如此。今日橘子洲上的兵力大多来自相邻县城,且多是乡兵弓手,不是正卒。本地真正的精兵猛将,都在长沙城内,现在……这些反贼应该已经遭殃了!大家看,现在点的烟柱,还有空中炸的穿云炮,就是官兵发信号报捷!大家其在这里吟诗饮酒,等回到城里,就请各位看看乱臣贼子的首级!”
  一干文士的心情并未因张嗣修的话就真的轻松起来,即使仗打赢,自己的家怎么样谁也说不好。倒是那些来在助兴的清楼女子此时都露出笑容,开始恭敬着二公子运筹帷幄韬略过人,她们在长沙城没有什么产业,也就没什么可在意的。
  官府来的代表也开始走过来,恭维张二公子明见万里,日后必为朝廷栋梁之材。至于整个计划里,长沙本地居民要承担的代价以及作为弃子的性命,现在根本没人在意。
  简瘦梅作为本地名士,这个时候也是有资格与官员对答的,长沙府学里的一名训导看向他问道:“简公子素日亦号称知兵,喜谈边戎兵要,若是简公子今日布阵,该当如何安排?”
  同知秦广宁是在场官员里品级最高的一个,权位也最重,他咳嗽一声道:“简公子脸色似乎不大好,想是忧心家眷。不必担心,官府在城内布有埋伏,盗贼纵然猖狂一时,终是自取灭亡。贵府上偶有惊扰,亦无大害,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再说贵府允文允武,连尊夫人都是能骑善射的女中豪杰,区区蟊贼草寇何足道哉?”
  简瘦梅点点头,目光却锁定了张嗣修,一字一顿道:“二公子,这一切,是你早就设好的局?从这场文会开始,就是一个计谋?算准了那些人会在城里动手?”
  “正是如此。从我们发现妖书之后,就开始布置计划,这个文会,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他们想要谋反,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尽情表现,这些人本来藏身民间不易发觉,这次主动跳出来,正好一网打尽。”
  复述这些范进之前说过的言语,看着身旁人那崇拜的目光,张嗣修心里既有些得意,却又有些别扭。这家伙倒是很有脑子,可是再有脑子,也是个广东乡巴佬而已。但愿他不要对自己妹妹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否则,一定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简瘦梅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问道:“二公子就不担心玩火自焚?”
  “简公子说笑了。如今城内虽然有些草莽之徒藏身其中,但是其中真正想要谋反者也就是那几十号人手。其他,充其量也就是些强盗匪徒,打家劫舍的胆子或许有,至于说到造反,吓死他们也不敢。那些不法之徒如果敢喊出谋反的言语,一干江湖人怕是立刻就会帮着官府共同拿贼。几十号贼人又能成什么事?再者,府城里的力量,也不是他们所能颉颃的。且看报信的烟柱旗语就可。”
  书生们在张嗣修的指引下,向着码头方向看,却见已经有数面大旗在码头上打起,紧接着自己这边在橘子洲外等待接送的船上,立刻也扬起旗来呼应。一面面红旗飘舞如同火焰在燃烧。
  整个长沙城,沸腾了。
  在几枚穿云炮发射之后,金锣声战鼓声突然响起,原本看似瘫痪的大小衙门,忽然恢复了活力。中门大开,战鼓隆隆,主事官冠袍整齐亲自督战,身穿皂衣的衙役以及身着鸳鸯战袄的官兵,排着整齐队型杀出,向着城里各出目标直冲而去。
  交手,打斗,杀戮,随即便是逃亡。长沙卫虽然大半废弛,但真拿出心思来打仗,几百能战之兵还是找得到的,再加上吉王府出动的大批卫队,其兵力就接近八百人,另外一支强兵则是乔口、暮云市两处巡检司的弓手。
  这些巡检司日常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收税和缉私,而这恰好都是需要打架才能完成的差事。在大兵团配合作战领域或许有所欠缺,在这种小规模高烈度的战斗中,则表现的如鱼得水,不管是配合还是战斗力上,都比普通的江湖人强出许多。
  随着赵鹰被拿,曾光等人在王府里的眼线被拔除,于王府最新布置无从掌握。根据赵鹰以往提供的情报,王府护卫虽多,但无事时大多逃岗,或是去城里胡混,或是自己去找事情赚外快,真正当班的人数字不过百。以这种规模的兵力面对偌大王府,单一一个点上的兵力极是稀薄,再加上点奴仆之类,守卫力量也有限。
  再者之前得到的消息王府护卫主要都去了橘子洲保护张嗣修,留守人员更少,根本不堪一击。是以他带着人马杀进王府时,并没太当回事,可等杀到王爷的书房位置,才发现自己中了埋伏。
  早已动员起来的卫队加上奴仆、护院从四面八方杀出来,总数超过四百人。更可怕的是手上火器早已经准备停当,见了曾光等人立刻开火。火器扫过之后,又是强弓箭雨密集射击,对于穿布衣的江湖人来说,这便是一场灭顶之灾。
  不管武功怎么高,也是血肉之躯,在这种早有准备的打击下,自然少不了死伤惨重。饶是曾光当机立断下令撤退,带进去的人手也折损三成以上。可是当他们与金道侣汇合后,才发现危机并没过去,而是刚刚开始。
  那些打家劫舍的江湖人被官府的气魄所震慑,不少人已经主动放下武器投降。少数罪大恶极或是悍勇亡命的与官府对阵,但是很快就被碾了过去。曾光手下一人高喊道:“各位兄弟,曾光曾大侠在此。大家都是江湖兄弟,现在中了官府诡计,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拼死一战,索性反了他娘的……”话音未落,就有石头向着他丢过来。
  “官爷,我们不是反贼,我们跟这什么姓曾的不是一伙的。您看,我朝他们扔石头呢!”
  “没错,我们不是反贼啊!”
  “怒蛟帮是吃水上生意的,哪能谋反,大家抓反贼啊!”
  有人试图加入曾光,但是更多的人选择攻击曾光给自己减罪,最多的人则选择保持中立,不参与两方打斗,看着曾光一行人败退,官兵追击,随后继续抢一票就走。
  曾光这边的人数远少于官府,但是武林高手极多,如果想走,官府也不容易留住。问题是他们现在的队伍里多了许多累赘,那些字匠,刻工乃至高秀清、宋崇仁等人,都不会武艺。在这种场合里,他们帮不上忙,反倒要分出人手保护他们。眼见官兵伏兵四起,想要趁机夺城也缺乏人响应,摆在面前的路就只剩了突围一条。
  橘子洲上,张嗣修于众人面前侃侃而谈,俨然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们之所以放开监狱让他们劫,就是给他们添加累赘。匪人喜欢讲义气,那就给他们一个讲义气的机会。带着那些党羽,既跑不快,又逃不掉,就仿佛游泳的人脚上坠了大石头,不管水性多好,最后也只能淹死了。我知道,他们在官府里其实也有眼线,所以各方面得到的命令都是不完整的,即使走漏一两条,也无关大局。这次他们逃,必然要人放行,那他们在官府里的卧底,也会暴露,官府正好除掉这枚毒瘤。”
  “二公子英明。”
  “二公子真是人中龙凤!”
  文士、宿儒、官员乃至清楼女子,都如众星捧月般包围着张嗣修,争先献上赞美之词。这也不单纯是献媚,一些人确实认为能把计划布置的这么周密,谈笑间灭掉一群反贼,不愧是宰辅人家的手段。
  简瘦梅沉默良久,目光再次锁定张嗣修道:“二公子算无遗策,但是莫非就不怕万里有一?”
  “哦?但不知万一在何处?”
  “橘子洲上明紧实松,一二匹夫怀刃而来,血溅五步,二公子计谋纵成,自身难保!”
  “简公子说笑了,虽然今日橘子洲并无多少兵马,但也有上百官健,请问一二匹夫如何能到我五步之内?再说那些无胆匪类,又哪来这等血性?”
  简瘦梅冷冷一笑,“二公子你觉得,你我之间,相距几步?简某之血可能污公子之袍?那些人智谋或许不及公子,但是血性……却是有的!”
  “放肆!”
  “狂徒!”
  “岂有此理!”
  几声呵斥中,一道白虹乍起,这一剑名为“公道”,剑气如虹,其势锐不可当,剑锋所向直取张嗣修。张嗣修原地未动,只冷笑看着,在其身旁两名那两名俊仆则同时迎出,几声金铁交鸣后,血光溅起。名为公道的一剑无疾而终,在人们的惊呼声中,一切又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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