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苟(陈年烈狗)(校对)第7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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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骋起来了,陶淮南又在睡梦里转身朝着温暖的地方,挨着哥又多睡了会儿。
  晚上他们去老家堂叔那儿吃了顿饭,又是弄了满满一桌,陶晓东跟堂叔说着话,迟骋和陶淮南吃完先回迟家了。早上洗的衣服已经干了,迟骋收了下来给陶淮南穿上。陶淮南身上除了难闻的纸灰味儿和烟味儿,终于也有了点洗衣粉的淡香。
  这天晚上陶淮南一直跟在迟骋身边,迟骋做什么他就安静地陪,他们早就在长久的陪伴下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村里的夜晚很黑也很凉,陶淮南不怕黑,他们坐在院子里牵着手,迟骋把陶淮南的一只手放在手里捏着玩。捏捏指尖揉揉指腹,手指间的暖意彼此传递着,让寒凉的秋天夜晚也柔和了很多。
  第二天清晨,老人的骨灰入了土。
  迟骋身上披着白麻孝布,听着指示磕了几次头。
  等这些都完事了,陶晓东领着他俩去陶家爸妈那儿也烧了点纸。陶晓东在他们那儿的墓园买了两块墓地,里面装的是爸妈的旧物,碑上贴了遗像,平时他们几乎不回老家,清明中元都是去那边送花。
  爸妈坟前很干净,没有杂草,看得出堂叔时常过来收拾。陶晓东领着俩弟过来看了看,陶晓东坐在地上跟爸妈聊了会儿。
  那年陶晓东把爸妈葬在这儿的时候二十五,现在陶晓东都三十六了。十年出头的时间,他变化说小不小,说大也没多大。陶淮南从小不点长成了个帅男孩。
  时间像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就从那儿到这儿了,可也都是一天天堆起来的。陶淮南眼睛看不到了之后爸妈跟陶晓东说对不起他,这一辈子弟弟都得拖着他,陶晓东从来没这么想过。他看了眼陶淮南,回过头来笑着问:“咋样?你们小儿子让我养得帅不帅?”
  陶晓东又看了眼迟骋,说:“这是咱们家三儿。”
  想想又觉得不对:“他比小南大一岁,那得是咱们家小二。小南能长这么好一多半靠的都不是我,都是小迟带的,我就是个掏钱的,不管事儿。”
  陶淮南身上连点疤都少有,平时磕着碰着的时候不多,对于盲人来讲这很难做到。上次陶晓东医援带着他,亲哥带着都摔出一身伤来,额头也碰青了。盲人生活处处都有危险,一个不当心身上就得添一道伤。
  陶淮南从没受过大伤,本身又娇气怕疼,那点娇气也都是迟骋给惯的。有人照顾得好才有条件怕疼,不然早疼出来了。
  这差不多四千天,陶淮南在迟骋手里成长,他长的每一寸都在迟骋眼皮底下盯着的,迟骋牵着他的手慢慢长大。他们之间的亲密连陶晓东都插不进去,他们一直有只属于他们俩的小世界,这是陶晓东默许的。
  所以很多事或许不应该,但陶晓东从来也没在意过这些,开心就行了。人活着都够不容易的了,管他什么应不应该,在孩子方面陶晓东向来惯着,都已经惯了这么多年了,以后也就这样了。
  陶淮南和迟骋一共请了三天假,周四上学潘小卓给了陶淮南一摞子笔记。陶淮南一摸那厚度都蒙了,问:“咋这么多?”
  “本多,每个里面没有几页,有的我都给你整理成文档了,晚上发给你。”潘小卓推推眼镜,跟陶淮南说,“你让你小哥给你打印出来,你按框架背。”
  “好的,”陶淮南点头道,“谢谢小卓。”
  他一本正经地谢谢,潘小卓也一本正经地说不客气。说完俩人都觉得好笑,陶淮南笑着说:“咱俩为什么每天都在假客气。”
  潘小卓说:“都是你起的头。”
  陶淮南又说:“我说谢谢的时候就是意思意思,你不用回,回完显得咱俩很虚假。”
  说完他俩又是一阵小声地笑,俩人手碰上的时候陶淮南手挺凉,潘小卓于是站起来去把窗户关了。
  他总是这样,在一些小事上心很细,但做点什么的时候都是默默的,没个声。陶淮南对他不说话这点还挺习惯的,迟骋也不爱说话。大多数人不喜欢这种不说话的人,觉得他们冷,也容易误会他们的情绪。
  潘小卓人缘一般,别人也不太敢跟他说话。不爱交流就跟别人都不熟,他在的时候别人也不怎么过来跟陶淮南说话,怕潘小卓生气。在同学眼里这就是个典型的带点奇葩的学霸,也不爱和他接触。
  但人家同桌俩天天都有话说,其实熟了之后都一样,就是普通小男生,也有正常情绪,也会开玩笑。
  陶淮南放假回来潘小卓对他比平时热情一些,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被陶淮南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平时你都没这么多话说。”陶淮南朝着同桌的方向,“你这……你是不是想我了啊?”
  潘小卓被他说得赶紧把脸转到另外一边:“啥啊!”
  “我看你就是!”陶淮南脸上带点小狡黠,低声迅速说着,“我几天不来你自己觉得闷了吧?没人跟你说话了吧?”
  潘小卓“嘘”他,让他小点声:“上课呢,等会儿老师看咱俩了。”
  “你看你那扭扭捏捏的样儿,”陶淮南“嘁”了声,“你就别扭。”
  潘小卓本来也是个别扭小孩,他比陶淮南小了一岁多。陶淮南和迟骋上学都晚,就这他俩还跳了一级,不然更比同年级的学生大。潘小卓又上学早,上学的时候刚满六周岁,在班里他是最小的。
  因为陶淮南问的一句是不是想他了,潘小卓脸热了挺半天。
  小男生从来不表达自己,也没跟谁说过这种话,被陶淮南一句话给点出来觉得难为情,想故作自然地说点什么,却好半天都没说出来。
  课间,季楠在走廊窗户那儿踮脚露个脑袋,喊了声“陶淮南”。
  陶淮南听见了,朝向那边,季楠说:“出来拿东西。”
  上课铃刚好响了,等陶淮南挪出去再回来得好几分钟。潘小卓一听铃响赶紧窜了出去,动作非常利索,季楠笑着说:“哟你现在挺机灵啊?”
  潘小卓看看他,说:“快点儿,我班老师不让跟外班人接触。”
  季楠失笑,偏不给他:“你班老师不没来么?”
  潘小卓典型的好学生,对老师很敬畏,皱着眉来回看了看,又催季楠:“快一点。”
  季楠这才给他了,说:“我刚下楼凯哥给的,你俩一起吃吧。”
  潘小卓接过来就赶紧回了教室,小跑着回到座位,东西往陶淮南腿上一放,说:“凯哥给的。”
  他就是直接转述季楠的话,没过脑子。说完话才觉得不自在,又跟了句:“他就这么叫的,应该是你小哥班上那个什么凯……凯哥。”
  “凯哥就凯哥呗,”陶淮南不在意地说,伸手摸摸,是两盒甜品切块,他碰碰潘小卓胳膊,问他,“是一样的吗?”
  潘小卓看了眼,摇头说:“一个黑的一个绿的。”
  “那你挑一个。”
  “我不要,”潘小卓赶紧说,“你自己吃。”
  陶淮南于是随手摸了一个塞他桌斗里,说:“凯哥给的都好吃,他发小的姐姐开甜品店,做的小甜点都很厉害。”
  潘小卓还要说什么,老师已经进来了,陶淮南小声说“嘘”。
  回老家缺了三天课,按迟骋对自己的要求肯定都得补上。迟骋向来自律,回来之后每天晚上都学习到很晚。
  高三已经没有新课要学了,整个高三一年都是复习,课程都在高二学完了。理综卷子一做就是两个多小时,作业做完再额外多做套卷子就得到半夜。
  陶淮南也不睡,迟骋学习完陶淮南会坐在他后背上给按摩一会儿。
  哥又出差了,他这段时间总是很忙,汤医生对此有点不满,上次陶淮南还听见哥和汤医生在那儿黏黏糊糊说话。
  人在恋爱时果然和平时不一样,多糙的人也细腻了,清冷的人也不冷了。
  陶淮南想想哥和汤医生,觉得现在可真好。
  陶淮南按了会儿,迟骋把他拉下来,说:“睡吧。”
  迟骋关了灯,两个人短短地亲了会儿,迟骋搭着陶淮南的肚子,然后各自睡了。
第69章
  高三的生活比起从前来明显乏味很多,
也更累了。学校里做不完的题,这时候不管公私学校还是私立学校都一个样,毕竟高考并不分什么公立私立,
都是一样的试卷一样的题。
  前两年他们学校比起其他公立学校来讲要轻松很多,
课外活动也多,
高三这年全给还回来了。每年都有的春夏秋冬游取消了,十一月开始每天还增加了晚自习,原本的周末双休也变成了一天。
  陶淮南老早就把秋裤穿上了,天天捂着厚外套怕感冒,
他自己感冒没事儿,就怕迟骋还得操心他。
  冬天北方供暖一开始,
空气就变得烦人了,
烟味儿随处都有。陶淮南上学放学都戴着口罩,呛得狠。潘小卓早上坐进教室的时候咳了好几声,陶淮南很关心地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小卓?”
  潘小卓说不知道。
  “你可别不知道,你快点吃药。”陶淮南摸摸书包,掏出一盒药来,递过去问,“是感冒药吗?”
  潘小卓惊讶地问他:“你还随身带着这个?”
  “我上次以为感冒了准备的。”陶淮南说,
“你要不吃点吧。”
  这才刚有点咳嗽,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空气不好呛的,
现在就吃药是不是早了点。潘小卓有点难以消受同桌的关心,委婉道:“我先不吃了,
谢谢。”
  “不谢,
”陶淮南把药放进潘小卓桌斗,“你要是发现感冒了你就及时吃。”
  潘小卓说好的。
  来自同桌的关心一直持续到下午,
午休过后陶淮南上楼回来,刚一坐下又听潘小卓咳嗽。
  “你是不是真感冒了?”陶淮南试探着问。
  潘小卓没注意这个,说:“应该没有吧。”
  陶淮南往旁边挪挪,坐在最边上,跟同桌拉开尽量大的距离。关心同桌是真的,怕被传染也是真的。
  潘小卓到这会儿才明白陶淮南一遍遍问他是出于什么心思,顿时那点小感念全没了,只剩下无语:“去年冬天陪你在门口挨冻你是不是忘了,那时候你感冒传染我我都没说什么。”
  陶淮南忙说:“去年没高三呢,现在我小哥学习太累了,你传染我我传染他,你快吃药。”
  潘小卓默默地拧开水杯把药吃了,之后下午想咳嗽都压着,怕招人嫌弃。
  到了晚上回家,陶淮南也开始咳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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