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唐(校对)第51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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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样才能将他重新拉回来呢?”
  “像朱留后这样的人物,已经不是简单的财帛女色能够打动他的了。”盛仲怀道:“其实殿下也不必做太多的事情,只需对他始终保持恭敬,礼遇,逢年过节,礼物不断就可以了。大殿下,半个月前,是朱留后的生日,我让人备了一份厚礼以大殿下的名义送过去了。那时候大殿下还对朱留后怒气未消,所以我并未曾禀报您。”
  朱友裕呆了片刻,却是点了点头:“看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回头,我再亲自修书一封去致以歉意!”
  “正是这个道理!”盛仲怀道:“至于敬相,你何不让他也看到您的改变呢?在朝堂之上,你大力地支持敬相的一些变革,让他对您有所改变。敬相治理朝政是很有一套的,如果这些变革成功了,那么将来受惠的是您,如果失败了,承担失败后果的是敬相。”
  “当然,军事之上绝对不能松手!”盛仲怀道:“五万禁卫军,一定要死死地抓在手中的,那些将领,爱财的送钱,爱色的送女人,投其所好,什么都不爱的,想办法给他们挪位子。实在挪不动的,就想办法让他们掉脑袋。”
  “这个我正在做。”
  “现在城外流民众多,内里不乏青壮。”盛仲怀接着道:“您何不启奏陛下,从中简拔孔武有力之人组建一支新军,一来扩充武装力量,二来也可将流民作乱的可能降到最低!”
  “父皇只怕不会允许!”朱友裕摇头道。
  “殿下,可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嘛!”盛仲怀笑道:“募集起来的人,可以屯田,可以弄去兴修水利,做这些事情,保管敬相也是支持的。年前,敬相不还为水利的事情大发雷霆嘛,好些人掉了脑袋,您现在接着去做这件事情,当然,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您可以悄无声息的重新组织一支军队出来,然后慢慢地往禁卫军之中掺沙子,一点一点的调换嘛!”
  “这是一个办法!”朱友裕大喜,“虽然是做水磨工夫,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而且真要是在屯田,水利之上做了一些成就出来,只怕敬相也要对您刮目相看的。”盛仲怀笑道。
  “是这个道理!”
  “另外殿下,代帅在外,也要动手了,不管如何,不能让荆南也落到三殿下手中。”盛仲怀道:“拿下荆南,进而取黔州,然后笼络住二殿下。逼着三殿下往东南与向训去硬碰硬才是最好的法子。向训不是其他的那些节镇,东南方向上还有扬州这样的由李泽支持的硬钉子,三殿下想要有所作为,比起您来,可是大有不如呢!”
  听到这里,朱友裕不禁大笑起来:“盛先生一席话,让我是茅塞顿开啊!管家,管家!”
  侍立在房外不远处的管家应声而入。
  “去给王妃说一声,今天我留盛先生一起吃晚饭,让王妃吩咐后厨,好好地做几个菜。”
  “王爷,今日午后,王妃便被皇后娘娘召到宫中去了。”管家躬身回答道。
  “怎么又去宫中了?”朱友裕眉头一皱:“好了好了,你去安排吧!”
第七百六十一章:破鄂州(上)
  鄂州城下,朱友贞勒马而立,远处,最后的攻城战已经展开了。三路大军虽然去了龚云达这一路,但刘信达与田国凤两支兵马,却是不负众望,一路势如破竹,直逼到了鄂州城下,而朱友贞也在此时率领着援军抵达了。
  鄂州城是鄂岳节镇的首府所在地,城池坚固,兵源充足,物资伫备也异常丰富,是以抵抗也最为激烈。鄂岳节度钱凤在鄂州城中驻扎有五千甲兵,再加上征集的近两万青壮,倚城墙之险,已经坚持了半个月了。
  让梁军最为难的,便是鄂州城的护城河了,鄂州护城河是江水而来,最宽处有三十余米宽,即便是最窄之处,也有近二十米,想要攻城,便先得渡河。即便是抢渡过河之后,城墙距离河边亦只有十余米的距离,像大型云梯,攻城楼台这样的大型攻城器具,压根儿就无法靠近,士兵登城作战,便只能依靠最简单的临时制作的加长型梯子,威胁自然大减。
  激城半月,城下,河中积尸累累,但鄂州城,却依然屹立如故。
  看着梁军又一波进攻被打垮,潮水般地退了回来,朱友贞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一些。随着梁军退却,鄂州城却是城门大开,成群的青壮涌了出来,将梁军好不容易在水上搭建起来的浮桥靠城池的一小半,给捣毁得稀乱,随着河水向着远方流淌而去。
  刘信达满面羞惭地到了朱友贞跟前,躬身道:“三殿下,末将无能。”
  朱友贞此时的脸上倒是看不到先前的阴沉之色了,反而翻身下马,拍了拍刘信达的肩膀,安慰道:“鄂州城的确难打,这不是刘将军这缘故,钱凤这是情急拼命了。好好修整一下,鼓舞士气,再行来过便是。”
  刘信达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朱友贞,欲言又止。
  “刘将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便是。”朱友贞道。
  “三殿下,非是末将泄气,强攻鄂州城,只怕徒损兵力,时间一长,士气一泄,反而对以后不利。不如此时分兵,以一部围城,另外兵马绕过鄂州城,先拿下其他地方,使鄂州成为一座孤城,如此一来,城内士气必然泄尽。彼时再攻,必然事半功倍。”刘信达道。
  朱友贞沉默了半晌,方道:“将军的意思,放在平时,自然是极好的,但此时,却是不行的。”
  “为何?”刘信达问道。
  “我们先前一路势如破竹,进军甚速,沿途倒是打下来了,但却远远没有平定,溃散的鄂岳军队,地方的宗族豪绅,这些,都是一些不确定的因素。”朱友贞叹道:“敬相那边摧得紧,我亦失了思量,没有想到鄂州城如此难打,现在想来,必然是钱凤那厮故意为之,他将鄂岳最为精锐的力量全都收缩回来了,以鄂州城之险来消耗我们的兵力。”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中他的计啊!”刘信达道。
  “刘将军,我们兵力不足,出师之时,你我两部共有两万兵马,但一路打到此地,本部兵马损失不小,虽然就地补充了人马,但这些人本来就是从鄂岳就地征发的,其战斗力,战斗意志甚至忠心都是可虑的。”站在田国凤身边的陈富闪身而出,道:“现在在我们的身后,虽然有我们心腹镇守,但刘将军别忘了,他们的麾下,绝大部分都是接受的降卒,征发的青壮。一旦我们久攻鄂州城不下,身后生变,该如何是好?不消别的,只要我们的粮草出了问题,大军必然要乱。”
  “不仅仅是如此啊!”朱友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围城,则鄂州城,就会如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成为鄂岳的标志,其它的地方,就不见得能一鼓而下了,一旦事有不偕,则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殿下,可以勒令淮南龚云达即刻出兵。”刘信达道:“亦可让宣武,武宁立即增兵。”
  “谈何容易?”朱友贞摇头道:“一来,路途遥远,大军即便现在出发,也不是短时间能抵达的,二来,关中缺粮,中原缺粮,武宁,宣武等地为了确保关中等地不出乱子,将大批粮食解发关中,这些地方,粮饷已是不继,就等着我拿下鄂岳呢!”
  “那淮南?”
  “淮南,嘿嘿!”朱友贞冷笑一声:“先不说龚云达现在还有扬州这根刺没有拔除,他有借口可寻,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指不定还盼着我输了这一场呢?要是我输了,他自然还可以去悠哉游哉的当他的淮南王,又何必受我的挟持呢!”
  刘信达只是一个武将,那里能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听到朱友贞如是说,顿时呆在了哪里。
  “所以刘将军,我没有别的出路可以走,只能孤独一掷,我不但要拿下鄂州城,还要尽快地拿下鄂州城,否则,必然生变。”朱友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了那时候,我们只怕就要灰溜溜地滚回去了。”
  “如果钱凤真有这么深的算计,只怕这鄂州城当真难下啊!”刘信达颓然道。
  “也不见得!”一直没有说话的田国凤却突然冒出来一句。“我看他们也是强弩之末了。”
  “田将军,我们两人可是轮换着进攻的,你的部队,可也没有什么进展!”刘信达怒道。
  田国凤嘿嘿一笑,拱手道:“刘将军,我可没有损你的意思啊,我是一个粗人,没这些花花肠子,就是将事论事而已。”
  “如果不是知道你这性子,我早就跟你翻脸了。”刘信达哼道。
  朱友贞一笑道:“国凤,你说说。”
  “三殿下,这几天,我一直在看着敌人的将旗。”田国凤:“钱凤千算万算,就算他都算到了,但他少算了一样,那就是我们军队的战斗力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我们现在难受之极,他只怕也是苦不堪言了。”
  “说详细点!”朱友贞道。
  “从最开始,我们一支在主攻北城门,所以北城门这里集中的必然都是钱凤最精况的部队。”田国凤道:“前前后后,一共出现了十面牙将的将旗和钱凤的主将旗,以前是一天一轮换,但在三天前,变成了半天一轮换,到了今天刘将军进攻的时候,一个时辰便换了一次。”
  朱友贞眼前一亮:“也就是说,他们的精锐损耗极重,不得不加快轮换的速度,否则便会有被找们攻破的危险。”
  “必然是如此。”田国凤笑道。
  朱友贞放声大笑:“国凤啊国凤,我还真是小瞧了你。都说你是一个粗人,我看你心细得很嘛,居然连这些都注意到了,刘将军,你可是宿将,这一次可是输给了田国凤了。”
  “三殿下夸奖了!”被朱友贞一赞,田国凤一张大嘴顿时笑得咧到了耳根下头了,一时之间竟然是红光满面,“只不过碰巧,碰巧。”
  “你是一个天生的将军!”朱友贞道:“字识不得多少,兵书更是没读过,但在战场之上,却比老将更有感觉。老刘,这是天生的,你服不服气?”
  虽然有些羞惭,但刘信达倒也豁达,冲着田国凤一拱手,“这么说来,只要我们再努一把力,便能拿下这鄂州城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打还是肯定难打的,但是我们却也不必气馁。”田国凤笑道:“三殿下,不如今日休整一日,明日整军再攻。末将请三殿下将您的卫队调五百人与我,我精选我部锐士五百人,组成一支千人的先锋团。要是不能让三殿下明天去城里过夜,我田国凤这脑袋便送给殿下了。”
  “还是由我部主攻。”刘信达摩拳擦掌地道:“再打上一整天,待得双方都精疲力竭之时,田将军再发起突然袭击,只要攻破一点,则全局定矣。”
  朱友贞放声大笑:“我要你脑袋啥用?就如此说吧,今日收兵回营,好酒好肉,大宴三军,每人发赏钱一贯,告诉士兵们,明天拿下了鄂州城,每人再赏五贯钱,另外,三天之内,刀兵不禁!”
  看着策马转身而去的朱友贞,刘信达与田国凤都是一楞神。
  所谓的刀兵不禁,就是三天之内,不约束军纪,由着士兵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意思。
  “三殿下这一回是动了真怒啊!”刘信达喃喃地道。
  “能不怒吗?死了这么多人?”田国凤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摇头道。“刘老将军,明日一战,我和兄弟们能不能成功,就看你在前头打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事关大局,哪里敢有一丝丝儿的留力,再说了,三殿下虽然现在不能亲自上阵搏杀了,但却也是沙场宿将,我尽没尽全力,三殿下一眼便能看出来。明天要是你突不进去,只怕咱们就真得要如三殿下那般,灰溜溜地回去了。”刘信达突然笑道:“要是在前头我破了城,你可就没功劳可立了。”
  “那我可是求之不得。”田国凤嘿嘿的笑了起来:“这样的仗,九死一生啊。如果前头你便破了城,那是我的幸运呢!庆功宴上,我要敬你三大碗。”
第七百六十二章:破鄂州(下)
  数十台投石机的掷臂此起彼伏,将数十斤重的石头砸向城头,石头落在城墙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包着条石的城墙被砸出一个个的凹坑。更多的则落在城上的防守士兵群中,给守城士兵造成极大的伤亡。
  成群的弩兵推进到了河边,将手里的弩箭拼命地向着城墙之上倾泄而去,河面之上,付出了偌大代价重新搭建起来的十数条浮桥之上,梁军士兵吼叫着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对岸冲去。对于他们来说,哪怕对岸的立足之地并不多,但总是要比在浮桥之上更安全。
  头上无数飞舞着大团大团的裹着油脂的草垛子,哪怕是落在水上,也依然熊熊燃烧,不时会有石弹击落在水上,溅起数人高的浪花,浮桥经常会被击断,但接下来又马上会被梁军重新修补好。
  梁军完全不在乎伤亡了。
  朱友贞将他的主将旗,悍然推进到了己方的投石机阵地之前,在这里,城头之上的投石机,已经能威胁到他的安全了。
  飘扬的朱字大旗,隆隆敲响的战鼓,都表示了朱友贞死战的决心。而自刘信达以下,所有的大小将领们,也深知此时绝无任何的退路可言。
  主攻的仍然是北面,刘信达不计伤亡代价的组织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从太阳升起,一直到了渐渐西斜,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但梁军却没有任何罢手的意思。
  让城上为难的是,在西城方向,又出现了梁军的一支部队,而且不是朱友贞的本部兵马,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忧虑梁军狂攻北城,不过是为了吸引城内的主要精锐力量,而给予他们致命一击的,则是朱友贞的本部兵马。
  毕竟,任何一个主将所直接统带的军兵,必然都会是一支部队之中最为精锐的力量。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将一部分力量转移到了西城,死死地盯着这支兵马。
  随着这支兵马开始准备攻城器械,这种趋势已是愈来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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