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大宋(校对)第13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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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一屋子人垂头丧气时,段玄霜快步冲了进来:“师叔!我师父发现了一种能治病的新金!”
  “什么?”甄琼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冲出了房门。他研究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怎么师兄就发现了新金呢?
  甄琼去的已经够快了,然而赤燎子比他想到还要心急,见到人进门,就一把拽住:“师弟,我似是找到了治瘿症的根本啊!”
  啊?怎么会是瘿症?这不是大脖子病吗?
  甄琼被人扯到了桌案旁,一眼就瞧见了瓶中黑紫色的结晶。赤燎子已经兴冲冲的把那瓶子拿了起来:“《肘后方》不是有言,患瘿症就当多吃海藻、昆布吗?我便寻了些海藻烧成了灰,拿来炼制,看能否寻出其中缘由。结果前两天用硫酸浸泡时,此物中突然冒出了紫色烟气,凝结后,就成了眼前的晶粉……”
  甄琼瞪大了双眼,瞅着那半瓶底的东西,喃喃道:“这是晶体啊,怕不是金属,而是一种石……”
  “管它是金是石,此物必然才是治瘿症的关键!”赤燎子顿了顿,又有些沮丧,“只是我拿鼠、兔试过了,此物也有大毒,服食容易令小兽窒息,还能引发粪便带血,甚至暴亡。恐怕也有些腐蚀性,不知如何入药?哦,对了,此物不太能溶于水,却能融在酒精中,遇到面粉,还会变蓝……
  赤燎子还没唠叨完,甄琼两眼突然一亮:“这东西能溶于酒精?”
  “可不是嘛,溶后就变成了黄褐色,味道也有些刺鼻。”赤燎子立刻道。
  “那试过显微镜观察吗?酒精本就能杀菌,溶进此物后,效果可有改变?”甄琼又道。
  “这我倒是没试过!”赤燎子顿时也来了精神,“师弟觉得能有不同?”
  “肯定会有的!”甄琼立刻道,“这么毒的东西,杀蛊必然好用,只要不致病就行!”
  他已经想了起来,那些草本派的道观,可不就有一种“紫药水”吗?正是用紫药融在了酒精中,效用也相当不错,听说还能治脚气呢。只是这些东西,他们道观没怎么接触,也不太清楚其中原理罢了。
  然而这个提议,已经让赤燎子打开了思路,他连连颔首:“师弟这话说得有道理,我这就试试,看能否制出更好的杀蛊药剂。只是毒性还需要控制啊,还有如何炼成丹药治疗瘿症,也是个问题……”
  赤燎子已经被这些想法勾去了魂儿,都顾不得甄琼还在场了,立刻使唤起段玄霜,帮他准备器具。
  看着浑然忘我的老道,甄琼心中简直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羡慕。虽说这紫药对他并不算太新奇,但是赤燎子还是凭着一己之力发现了此物。这要是真炼成了药,岂不是也能青史留名了?
  可是师兄都做出了成果,他却还是两手空空。甄琼一下攥紧了双拳,转头就走。他并不甘心!现在绿化矾都制了出来,距离成功说不定只有一步之遥,岂能就此退却?既然湿法制不出新金,他就换成干法,开炉冶炼好了!
  没想到恩师这么快就去而复返,清风小心问道:“恩师,师伯当真发现了新金?”
  “不是新金,而是一种新石。不过也是个大成就,吾等可不能落于人后!”甄琼挥了挥拳头,大声道。
  见恩师这幅模样,清风悄然松了口气。发现新金可是恩师最重视的事情了,现在被师伯抢在了前面,他还以为恩师会沮丧呢,谁料竟然又振奋了起来。也是,光记录在案的实验就做了三千多次,还怕一次两次失败吗?
  “这绿化矾一旦加热很容易熔融,碱银的熔点也不是很高,若是把两样置于密闭的丹炉中,说不定能出现置换,提纯出新金!”甄琼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可是碱银容易与元气交融,那矾土也是吸元气的,会不会反倒又生出两种元化物?”一旁站着的明月忙道。
  “所以才要密闭。制碱银的丹炉就要抽去大气,提纯新金亦要如此。”甄琼答的斩钉截铁。
  清风闻言大惊:“还要真空?万一炸了该怎么办?”
  碱银可是见火就燃,跟绿化矾一同加热本就不太保险,现在又要抽空气,增加压力,还真说不好会不会炸炉啊。
  谁料甄琼闻言断然摇头:“哪怕每次少炼点,也要试试。大道便是如此,不试处处皆是死路。唯有试了,再能另辟蹊径!”
  事到如今,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清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用力点头:“全听恩师的!”
  ※
  这些日,甄琼又忙碌了起来。据说是因为赤燎子炼出了新丹药,才激得他也上了心。对于这争强之心,韩邈是没什么法子,只能吩咐人好好瞧着,自己也时不时过去看看,免得又把人累病了。
  不过每到这时,韩邈就免不了有点泛酸。琼儿对于大道的在乎,可是远胜其他。就算他再怎么费尽心力,也夺不去更多的注意了。要说寂寞,肯定还是有些的。可偏偏他喜欢的是个男儿,还有开宗立派,青史留名的宏愿,压根不会以他为天,绕着他打转。然而发酸之余,韩邈也明白,除了大道外,琼儿最在乎的兴许就是他了。比起那些惊世骇俗的成就,些许寂寞又算得了什么?
  这日,韩邈照常叫了几个掌柜,安排商行诸事。正谈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旋即,大门“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来,就见一个人影飞奔而入,也不管四周围得都是人,就那么一头扎进了韩邈的怀抱中。
  “邈哥!邈哥!我寻到了!”
  那声音大的惊人,跟搂住他的颈项的力度一般,韩邈呼吸一下就乱了,抱住了怀中之人。那人身上有各式各样的气味,刺鼻的,焦臭的,发酸的,甚至还有不小的汗味,然而他连收拾都没有,径直跑到了自己身边,一头扎了进来。
  心似被狠狠揉了一下,韩邈用手拍了拍他的脊背,轻声问道:“可是炼出新金了?”
  屋中,那些有眼色的掌柜已然退了个干净,再也没有外人搅扰。然而甄琼可不管这个,从那怀抱中挣了出来,把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塞了过来。
  “这便是新金!自明矾中炼出来的!特别容易吸元气,比碱银稍惰,但能轻易换出其他金属,溶于酸液也能溶于碱液,至于其他特性,我还没能探明。不过它是从明矾里提炼出的,只要找对了法子,说不定也能大量开采,不逊于铜铁呢!”甄琼浑身都在发抖,语速噼里啪啦快得惊人,然而他拿瓶子的手却十分稳当,像是要把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递在了韩邈手中。
  那瓶中,有一块金属,银亮色泽,还不如绿豆大。就那么孤零零躺在瓶底,根本瞧不出新奇。
  韩邈抬起头,对上的是仍旧兴奋的双眼。
  “邈哥,这是我造出的,你来给它取名吧!”甄琼是从丹房跑出来的,衣服都没换,更来不及吃饭补眠。这些事儿,又哪有给邈哥报喜来的重要。这可是新金啊,实打实的新金,花费了他整整五年时间方才炼出。这份足能留名青史的功绩,他一定要让邈哥与他同享!
  那人的脸也是脏的,有红有黑有白,跟只猫儿一样。可是他神情如此郑重,甚至胜过当日他递出婚书时的模样。
  韩邈笑了,笑着攥紧了那只小小的玻璃瓶。另一只手提起了笔,毫不迟疑,在面前的账簿上落下了一个墨字。
  那是个“侣”字。
  韩邈拿着笔,看向甄琼:“既然是你我二人的新金,以此为名可好?”
  那是爱侣,是道侣,是伴侣,也是生死相随,休戚与共。
  甄琼的眼睛顿时亮了,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个名字好!对了,还要加上两笔!”
  说着,他抢过了那根笔,又在那端正俊秀的字上画了歪歪斜斜的两道:“既然是金,就要用‘钅’部才是!”
  那个字,就这么变成了“铝”。一个从未有人见过,但是后世必为天下知的新字。
  韩邈笑着抽住了甄琼手中的笔,扔在了桌上,双臂一展,把人抱在了怀中。一个混着花香的吻,印在了染着炭灰的唇上。
  受了力道牵动,那被握在掌心的小瓶里,豆大的金属翻了个滚,撞在了杯壁上,又轻轻巧巧落回了原地。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高考了,先预祝参加考试的宝宝们都能超水平发挥,取得理想的成绩!
  赤燎子炼出的不是紫药水,其实是碘单质,融入酒精就是碘酒了,确实对皮肤病有一定疗效,不过需要脱碘,还是要遵医嘱谨慎使用啊。
  不纯净的镁金属在1792年由Anton
Rupprech加热苦土和木炭的混合物首次制取,甄琼采用的是半吊子的皮江法,纯度会更高一点。而钠和钾都要等电解实验出现才能提取了。
  铝的电解比钠钾更复杂些,主要是温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法达到要求,在发现冰晶石前,通行的是金属钠或是钾汞齐与氯化铝一起加热制取,所以价格才会那么昂贵。既然如此,金属活性在铝之前的镁,理论上也能置换出铝。
  至于为啥没法用铝盐溶液置换,是因为钾钠镁的活性都太高,会先跟氢离子反应生出氢气。当然,都是胡乱查资料推论的,小说言,姑且博君一笑吧。
  行文至此,也算可以做结了。会导致北宋骤亡的隐患被一点点排除,有些是潜移默化,有些是阴错阳差,还有些可能会产生变数,但是大方向肯定不会再错的那么离谱了。
  之后还有些闲笔,会从更多视角出发。毕竟是国运之变,再按照原本的写法未免也太千篇一律了。不过惯例还是先请两天假,缓一口气再来码番外。还是要感谢一路跟下来的小天使们,如果你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也可以提出来,看能不能写一写。
第185章
番外一
  荒僻的河岸上,
一支人马缓缓前行。为首者是个年约四旬的官吏,
并没有骑马,
而是骑着一头健硕的驴子。头上戴着斗笠,
腰间别着炭笔,因天气太热,衣袖都挽起大半,露出被日头晒黑的手臂。
  这幅打扮,若不是还穿着官袍,
简直跟河边船夫相差无几了。
  那人却不管旁人的目光,
在一处地势略高的地方下了驴,
让几个伴当支起了个木架,
凑在那个上面方方正正的木箱前,
观察起河岸,
边看还边对身边人说些什么。那几个小吏也不敢怠慢,
各个拿着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知在计算什么。
  一群人全神贯注,
对头顶的烈日不闻不问,
有人却先受不住了。一大早就陪同在侧的郭县令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道:“都水使,
前面就要到鄙县县城,
何不先用个饭,
等到下晌再来测量?”
  说是用饭,其实是为了避避日头,稍作歇息。谁料对方并不承情,
只摆了摆手:“吾等都带了干粮,不妨事的。”
  这哪里是妨不妨事的问题啊!那县令一脸苦相,却也不敢再废话什么,擦着汗躲到了一边。
  如此忙忙碌碌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官人才命人收起木架,又上骑上了驴子。举袖擦了擦汗,他看了看天色,便道:“如今还早,再测两处吧。”
  这下莫说那陪同的县令,就是身边小吏都有些叫苦不迭。瞧出手下人心思,那人冷冷道:“如今离入秋也没多久了,再不确定修缮方案,一旦溃堤,谁能逃过?”
  这一句,倒是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郭县令也不敢多言。这位沈都水使者可是朝廷派来治河的,只要跟治河相关,皆归他管。自己一个小小县令,又岂能违逆?诚惶诚恐陪着上官,一行人继续沿着河岸视察起来。
  一口气自晌午看到了日头西落,众人才回到了县城。也不参加县令设的接风宴,沈括先一步到了府衙二堂,观察起刚刚摆开的偌大沙盘。若是让寻常百姓瞧见这沙盘,定会惊诧莫名。并非一般的山河鸟瞰图,这沙盘上画的乃是条河,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一条中途分了岔的大河。
  仁宗朝景祐元年,黄河第一次溃堤,自潭州横陇改道。然而新河道并不稳固,十四年后自澶州商胡决口,夺御河入海,横陇故道日渐淤废。数年后,朝廷下定决心,开六塔河复横陇故道,谁料故河道不畅,当晚就造成决口大溃,河北成千里泽国。
  而这场大灾还不算结束,嘉祐五年大名府魏县河决。黄河一分为二,一支自商胡河北流,一支则新辟六十米河道东流,经沧州入海。这才构成了沙盘上这一河二分的奇景。
  旧道淤塞,新道浅窄,对于这二分的黄河,朝廷已经议了十年也没议出结果。到底是复故道,还是开新道,谁也没法定论。而在此时刻被派来治河,肩上重担可想而知。
  “把今日的数据汇总图上。”只看了沙盘一眼,沈括就开口吩咐。
  一声令下,十来个小吏、匠人都忙碌了起来。一部分计算数据,另一部分则听从指挥,捏出地理形貌。这也是大半年来,一群人的首要的任务。
  没错,沈括半年来只是修复河堤,研究地理,还未开始正式修河。而这“怠慢”,已经惹得天子和朝廷诸公动怒了。
  “都水使,现在不是画沙盘的时候吧?”也没吃饭,郭县令瞧着忙碌的众人,实在忍不住开口,“朝廷已经有意堵住旧道,让黄河自新道入海。如何合拢旧道,加固新道,才是重中之重。画沙盘岂不耽误时间?”
  这也是郭县令最忧心的事情。他的县可是在旧道范畴内,若是能让黄河改走新道,对于他的压力可是小了不少。现在这位沈都水却根本不理朝廷命令,难不成还想疏通旧道?两条河道一起修,可是万万办不下来的!
  “新道不稳,绝不能闭塞旧道。”沈括听到这话,不由皱起了眉头,“我已上书天子,阐明此事。”
  阐明就有用吗?郭县令更焦急了:“朝廷欲以天险拒辽国,这黄河水道,自然也要拱卫京畿。若是北流,岂不入辽国境内了,还有何险可守?都水使不可自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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