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日月(校对)第5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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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俩,先别忙着高兴!”很是不满郭怒和任琮的跳脱,张潜皱起眉头,低声呵斥。随即,又快速向目光转向了张九龄,“子寿兄,请容我多一句嘴。酒精消毒术,不是治疗伤患之用么?怎么被归结成了火药?”
  “让你去太医署,整日跟着一群老头子背药方,你愿意啊?”张九龄第三次翻起了眼皮,没好气地回应,“还有,酒精除了给伤口消毒,还能用作什么,你难道自己心里就没个数么?”
  “你,你是说,放火?”又一次被古人的智慧,给惊了个目瞪口呆。愣愣半晌,张潜才试探着询问。
  “你真的不知道?这酒精可是你们秦墨的绝学!”张九龄皱着眉头打量他,已经不算太年青的脸上,“怀疑”两个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是你故意不想说出此物的威力?前几天,太医署的刘郎中,按你说的,用酒精给牲口洗伤口,不小心用多了一些。然后又因为天色渐晚,点了火烛。当即,整个牲口棚子都被掀上了天。当场炸死了一只羊,两头狗,鸡鸭的损失则数以十计。刘郎中自己,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连下半辈子能不能再爬起来都是问题!”
第八十三章
师兄当官儿
  “不知道!小弟从未涉猎!兵器早已非我秦墨所长!”想都不想,张潜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并且小弟在送酒精时,曾经附上过一份手写的说明,禁止靠近明火。那刘郎中难道不识字?还是有司把那纸说明给弄丢了?!”
  否认三连,说啥也不能承认,自己知道酒精蒸汽还有爆燃这一性能!回头作坊里赶紧再追加一项,严格禁止任何人关窗炼制酒精。否则……
  扭头迅速看了一眼郭怒和任琮两个,张潜的脊背后,冷汗淋漓而下。
  那天,亏得自己去作坊里头看了一趟,让人及时打开了窗子。
  也亏得这两小子命大,没让屋子里的酒精蒸汽浓度达到爆燃点。否则,大唐第一场实验室事故,就得爆发在张家。现在于病榻上半死不活躺着的那位,就不会是刘姓郎中!
  “用昭不承认也好,免得有人再拿爆炸之事做文章!”张九龄对张潜的说法将信将疑,却非常婉转地提醒他,即便知道最好也予以否认。
  羊,犬,鸡鸭都不值几个钱,刘姓郎中粗心大意,被炸了个半死,也怨不得别人。但太医署的位置,却紧邻着内宫。如果被有心人胡乱诬陷成试图对皇家不利,甭说张潜在大唐毫无根基,即便是出身于五姓七望,也少不得要人头搬家!
  “多谢天官!我师兄在家里,从没提到过酒精起火后还有如此大的威力!”响鼓不用重锤,在涉及到自保和洗清嫌疑方面,郭怒和任琮两个,都比张潜这个做大师兄的更有经验,果断在一旁躬身道谢。
  “嗯,你们师兄弟不知道就好!”见郭怒和任琮两个一点就透,张九龄感觉非常欣慰,想了想,又继续透漏:“先前我所说的话,并非安慰用昭。圣上的确对酒精非常重视,特地给此物赐名,火药!军器监火药署的名字,就来源于此!”
  “啥?火药?”张潜的嘴巴瞬间张得老大,差点把下颏骨直接张脱了臼。
  酒精的学名叫“火药”了,那旈,硝,碳摩尔比合成物,以后叫啥?还有,还有孙思邈老人家的火药呢,作为他老人家的嫡传儿孙,孙安祖难道不该立刻站出来捍卫祖先对火药的命名权?(注:孙思邈的火药,叫丹经内伏硫磺法,没以火药为名。)
  “当然是火药了,既可以发火,又可以做药用清理金创,避免感染!”弄不明白张潜的反应为何如此怪异,张九龄皱着眉头反问,“莫非用昭对如此命名有异议?陛下虽然贵为天子,却从谏如流,你若对此命名有异议……”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张潜毫不犹豫地摆手,又来了一个否认三连。
  火药就火药吧,古代阿拉伯人还管黑火药叫过“中国雪”呢。黑白都颠倒了,也没影响火药一步步成为杀人利器。至于将来真的需要拿出这个大杀器,直接前面加一个黑字就行了。白火药和黑火药,一个液体一个固体粉末,倒也能区分得清楚。
  “既然圣上已经亲口赐名,火药署也算打上陛下的标记了。你去上任之后,应该不会有人敢故意欺生!”知道张潜未必说了实话,张九龄也不刨根究底。笑了笑,继续耐心地指点。“但用昭你初次上任,还是尽量要低调一些,并且尽量学会和光同尘。说实话,愚兄当年中了进士之后,如果懂得做人,也不至于仕途如此坎坷。”(注:张九龄是长安二年(702)的进士,当年才二十五虚岁,起步很高,但此后很长时间都不得志。)
  “多谢子寿兄,小弟必然会牢记于心!”张潜在二十一世纪也只是个考研狗,最缺的就是社会经验,听张九龄说得认真,感激地肃立拱手。
  “军器监官员不参与朝政,所以除了元日(大年初一)和冬至日之外,用昭你无须上朝。平素照例是十日一休,即便不到休沐之日,只要能按时完成上司交给的任务,也不用时刻在军器监里顶班。但头几个月需要谨慎,轻易不得请假,即便有事请假,也不要离开长安城。以免陛下忽然问起火药的事情来,点你去追朝……”担心张潜因为缺乏经验,进入官场之后吃自己曾经吃过的那些亏,张九龄又耐心地补充。(注:追朝,皇帝临时安排某位官员来应答他的提问,或者参与某件事的讨论,会派人通知他什么时候参加,称作追朝。)
  他这么做,明显是存了投桃报李的心思。因为如果不是张潜通过贺知章、毕构和张说,给朝廷献上了酒精和酒精消毒术,他的名字恐怕早就被大唐皇帝李显给忘了,更不会突然被启用,跟张说一道去检验酒精消毒术的效果。
  而酒精消毒术对于金创感染的效果,比张潜当众说出的,还好上数倍。粗心大意的刘郎中,无意间又揭开了酒精的另外一种神奇用途。这才让他和张说两个,同时简在帝心。
  深以嫁公主和亲吐蕃为耻的大唐皇帝陛下,将他提拔到吏部掌管考功,又将张说直接安置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上,就是为了向群臣表明,凡是能为大唐兵强马壮之事出力者,全都不吝重用。而那些只会党同伐异,或者做官面儿文章者,早晚会被逐出朝堂。
  比起五年前刚刚进士及第那会儿,张九龄的心脏已经不再年轻。他已经知道,哪怕怀着再高的理想和抱负,都得先将脚步踩稳才行。所以,无论是出于知恩图报角度,还是出于拉拢新人成为自己将来的助力角度,他都愿意给张潜以善待。而他也相信,张潜将来,不会辜负今天自己的善意,甚至能让自己收获到足够的回报!
  那张潜虽然严重缺乏职场经验,智力却不比大唐的国子监学子差,否则,也不会在生长条件极度艰难的情况下,还能成为一名哲学系的“考研狗”。
  敏锐地察觉到了张九龄的指点之意,他立刻选择了洗耳恭听。遇到不太懂,或者需要详细了解之处,则果断向对方求教。结果,双方一个教得耐心,一个学得认真,倒也配合得相得益彰。
  这一课,足足上到了日落时分,才以张九龄拒绝了晚宴,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家而宣告结束。张潜原本还想试探着问上一问,自己需要不需要效仿古人,来一个三辞三拜,再扭扭捏捏去赴任。结果转念想到,如果三辞三拜这个B可以装,张九龄何必这么着急就传授自己为官的经验?所以干脆直接将这个荒唐想法,掐死在了萌芽状态。
  于是乎,张九龄走的时候,就非但带上了装了菊花白和风油精的马车,还带上了张潜为国举荐的两位“贤才”的名姓。而朝中有人好做官,既然是吏部员外郎亲自带回来的名单,朝廷又急着看到火药署的成绩,郭怒和任琮两个人的“职称”问题,自然也是一路“绿灯”。
  于是乎,还没等到九月的最后一天,大唐军器监正八品主簿张潜和两个九品监作,就怀着一腔“报国热情”,走马上任去也。至于庄子里的六神花露作坊和制酒炼药壶,则一概甩给了大管家任全。反正后者曾经多年在任琼手下做事,对如何做一名成功的“白手套”,也算经验丰富。只要张潜这个靠山不倒,他绝不会把手里头的生意搞砸。
  因为提前得到了张九龄这个行家的指点,又掌握着独门绝技,张潜、郭怒和任琮三兄弟,在军器监的工作,开展得可谓一帆风顺。上至四品监正,下至九品监作,都觉得三位新来的同僚虽然年纪青青,做人和做事却都极为敞亮。从来不给大伙添什么麻烦,并且总能给大伙带来令人耳目一新的惊喜。
  具体,都有实例为证。
  比如,最近负责甲胄署的杨监丞,早晨跟同僚们打过了招呼,忽然将张潜拉到了一旁,没等开口,脸色先烧成了一块红布:“这个,张主簿,听说,听说你的庄子上,有一口井,水质殊异。用来配药,有驱邪扶正,驻颜养气之奇效……”
  “谣传,谣传,底下人为了补贴家用,故意那么说的。实际上,是为了卖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杂货。下官见他们也是一心为了庄子好,就没阻止他们。”张潜立刻心领神会,不待对方说完,便笑呵呵地递过去一只用丝绸精心包扎好的锦盒,“底下人偷偷鼓捣出来的,就是这种杂货。监丞您见多识广,不妨拿几瓶回去品鉴一番。其实效用也就那样,都是以讹传讹而已!”
  “哎呀呀,那怎么好意思!”杨监丞再三推辞不过,只好把锦盒塞进了自家衣袖内的口袋中,“不瞒张主簿你说,我家那位,是河东人。我当年未出仕前,又让她吃过不少苦,所以难免英雄气短!”
  “杨署丞千万别这么说,当年房玄龄,可是为此留下过一段佳话!”张潜听话听音儿,再度笑着打断,“下官给你一个木牌,今后再有所需,杨署丞尽管让嫂夫人带着丫鬟,去西市口的六神商铺去挑。全是最新花样,保准她满意。”(注:最著名的怕老婆典故,就出自房玄龄。)
  说着话,他又迅速递过来一枚烫着三个大秦字母的精美木牌儿。那杨署丞见了,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
  “老兄如果不收,可就见外了。我这火药署刚刚开张,炼药壶还不是得您那边帮忙给尽快打出来?那东西一只就得耗费好几百斤纯铜,如果不是您老发了话,谁敢这么帮我一个无名小辈?!”
  “嗯,那杨某就不客气了。炼药壶老夫给你盯着呢,保证全用纯铜,不掺杂一点儿杂料进去。初八之前,让你保证能点得起第一把火来!”杨署丞笑呵呵地收起木牌儿,大包大揽。
  “那就有劳杨署丞了!”张潜笑着向对方施礼,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桌子下的竹篮里,拿出另外两个锦盒,笑呵呵地走进某位姓左的少监的“办公室”,“左少监辛苦!此物在下庄子里的一点特产。听闻令爱即将成亲,也没准备什么,就拿些特产来给令爱添妆了!”
  “哎呀呀,六神花露,这怎么好意思!”素以冷面无私著称的军器监少监左成,赶紧站起身,笑着拱手,“小儿女的私事,我原本就没想惊动诸位同僚。都怪杨署丞那个大嘴巴,居然给传得人尽皆知!”
  “即便杨署丞不说,我等也该给令爱添一些嫁妆。”张潜笑着接过话头,顺手又放下一块带有大秦字母的木牌儿,“此物,乃是庄子上下人们所制,专门为了长安城的仕女们,买六神花露方便。拿着此物,就可以去西市口儿的六神专卖铺子,优先尝试最新香味儿花露。”
  “我知道,贵宾牌儿,张主簿你真的太客气了!放心,做原料的酒水早就派人帮你订好了,每月十万斤,少一斤你拿我这把老骨头是问!”
  “如此,就多谢左少监了!”
  笑呵呵地倒退着出门,张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拿出第三份装着“六神花露”的锦盒,去寻找下一个必须腐蚀的目标。
  ……
  “弟兄们,加把劲儿!主簿说了,早把炉子拼起来,让酒精出了炉,月底,每人发一瓶六神花露,两斤菊花白!”与此同时,郭怒挥舞着胳膊,给工匠和帮佣们呐喊助威。
  “有不想喝菊花白的没有,不想的话,过来登个记。回头帮你卖了换钱去!五十个钱一瓶,童叟无欺!”作坊另外一头,新上任的九品监作任琮,则提着毛笔,笑呵呵地诱惑。
  “多谢主簿,多谢监作!”工匠和帮佣们,一个个两眼放光,精神抖擞。以比平时至少快了两倍的速度,将刚刚运至的青砖垒起来,慢慢垒成了一个巨大的灶台。
第八十四章
白发赤子
  在六神花露的公关之下,在菊花白的激励之下,大唐……
  不,不,在大唐应天神龙皇帝的英明领导之下,在大唐顺天翊圣皇后的热切关怀之下,在军器署正监、少监等上级领导的指点与全力支持之下,依靠……(此处省略一万字)(注:应天神龙皇帝是李显生前的尊号。顺天翊圣皇后为韦后生前的尊号。)
  总而言之,前后只用了短短二十余日,大唐军器监火药署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座炼药炉,就相继竖立了起来。
  每座炼药炉的容量,都是张家庄子上第一座炼药炉的三倍,外形则满足了某人的邪恶趣味,与游戏中的炼妖壶一模一样。
  壶体呈宝葫芦形,端坐在一口装满了开水的大锅上。利用酒精沸点低于水的特色,通过沸水煮葫芦,将酒精化作蒸汽,不断赶入纯铜打造的葫芦藤。
  纯铜打造的空心葫芦藤,则在空中盘旋缠绕,充分利用空气的温度,将铜管藤蔓内部的酒水混合蒸汽快速冷凝。
  第一只炼妖壶中的蒸汽冷凝后,可以直接倒入第二支炼妖壶。第二支炼妖壶重复“水浴冷凝”流程,将混合物再输送给第三只炼妖壶。如此反复,当四轮炼制完毕,只要作为原料的黄酒质量不差到一定地步,最后一只炼妖壶蔓藤中流出来的酒精溶液,浓度就能达到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八十之间,完全满足杀人放火的需要。
  如果能保证原料和燃料都不间断供应,并且所有匠人采取倒班儿制,每天十二时辰轮番上阵。火药署每天的产能,绝对在一千斤以上,最多只需要十天,就可以完成朝廷当初制定的,月产万斤的目标。
  但是……
  一味追求产量是不行的,毕竟一部分酒精需要当药物用来清洗伤口,浓度还需要做一些精确调整。
  此外,眼下海清河晏,非国家危难时刻,决不能一味追求部门业绩,就打破长安城保持了上百年的宵禁传统。
  第三,据某位为老婆拿了六神花露和VIP卡后,喜出望外的甲胄署前辈同僚指点。朝廷交给的任务,不能一次超额完成太多,否则,必然会导致上头“索求无度”,而其他各监各署同僚也会心怀怨怼。
  所以,即便想要给上头留下好印象,也应该把握个度。每月比上头给定下的任务目标,稍稍超额完成一点点儿就好,千万不能太多,更不能加倍。如此,本部门以后的业绩,才能不断进步。上头也不会一次性将任务目标订得太离谱。
  第四……
  第五……
  总而言之,在竖起了四座炼妖壶,估算了每天全力开工的大致产量之后,张潜就果断将酒精的炼制时间,订在每天辰时半到(八点)到申时半(四点)。并且严格规定,每隔四天,停炉检修一次,以免意外发生,殃及整个军器监。
  如此,火药署的月产能,就刚刚保证了在了达标线上。无论本署的官吏工匠,还是“兄弟单位”的同僚,都会非常满意。而张潜本人,每隔四天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休息一天,在家里研究如何改进全套的生产工艺,以便能将“火药”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当然,改进工艺,也离不开“兄弟部门”的全力配合。比如,张家庄乃至整个渭南县都没人会制造的青铜齿轮,在军械监的某些大匠眼里,就不值一提。
  再比如,让张潜本人都怀疑是否能造出来的提拉式传动杆,在军械监某些大匠眼里,难度还不如给圆铜盘开齿。随便叫上俩徒弟,花了几个晚上的业余时间,就给敲了出来!
  于是乎,在这些放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国宝一级的工匠们的全力配合下,原本已经严重延期的风车和机井研发工作,又重新走上了“快车道”。几乎以跟“炼妖壶”同步的速度,完成了所有零部件的加工和制造。并且,比张潜预想中的,精度和耐久度,都得到了成倍的提高。
  当然,这些部件,张潜都是自己出的原料,并且给了工匠们足够的工钱,每人两瓶六神花露。他绝对控股的六神商行,现在就是一头会拉金便便的毛驴,每天都能赚回成车的铜钱来。所以,他犯不着为了占公家几十吊钱的便宜,惹祸上门。并且,两个师弟,郭怒和任琮,也无比珍惜这次出仕机会,绝不准许包括他这个大师兄在内的任何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不在乎拿多少俸禄,关键在这身官衣!”郭怒从不在张潜面前,隐瞒他自己的真实观点,也从不掩饰他对张潜这个大师兄的感激,“那些买来的官,现在被人称作斜封官,即便花钱补上了实缺儿,终究来路不正。再被几个像毕构老前辈这样的孤臣折腾一下,早晚得一撸到底!而咱们,虽然是一身青,却是正经八本的旨授。除非捅了天大的篓子,否则,这辈子光是按部就班熬资历,早晚也能熬上个浅绯。”(注:唐代官员袍子标准,五品服浅绯,六品服深绿,七品服浅绿,八品服深青,九品服浅青。)
  知道张潜不懂,顿了顿,他又低声补充:“师兄,你甭看五监的官儿,没啥实权,一年到头也见不着皇上的面儿。可全天下,无数人打破了脑袋想往里头钻。为啥?消停!无论朝中如何风云变幻,都变幻不到咱们头上。另外,凡是甘心在五监混的,谁家没有几百顷地啊。每年就减免田赋和附带减免家族中几人劳役这两条,就远远超过了俸禄所得!”
  “可不是么,以前我后娘看不上我,恨不得我早点儿被我阿爷赶出去,自立门户!”任琮和郭怒一样,对当官儿的好处,感触极深,“而现在,我才上任总计不到二十天,她已经前后七次,派家丁赶了马车,请我回城中那栋宅子吃饭了。还一直暗示我,如果将来监里有了空缺,哪怕是不入品的小吏,也给我几个弟弟留意一下。不为了挣俸禄,就图个给朝廷效力的身份。”
  “行,我给你们留意着,有了空缺,先照顾自己人!”张潜笑了笑,会心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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