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那只迷途的候鸟(校对)第3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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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天可以让我自己选择,我愿意。”他看着我,微笑着鼓励我继续说下去,“我会选择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天,然后永远过下去,这样这一辈子该有多好啊。”
全班同学都笑了,老师也笑了。他示意我坐下,接着对我说:“某一天,你再问自己一次这个问题。如果答案有所改变,就证明你开始不再为了生活而生活,而是为自己而生活了。”
这个场景连带这个问题,一起埋在16岁的日子里。后来,我考上大学,参加了工作。在进传媒圈之前,每次在电视上看到有趣的节目、有观点的新闻、胸有成竹的主持人,我就会在心里默默问自己:“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成为朋友啊?好希望以后能从事那样的行业。”可当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娱乐记者后,突然发现,好看的新闻似乎永远不是自己能做出来的。没有知名的采访对象,也没有劲爆的独家新闻,每天主编会告诉我,第二天有怎样的娱乐新闻发布会,有哪些人参加,我要做几分钟新闻。
于是,提前一天约司机和摄像师傅。第二天一早借磁带,上午赶到发布会现场,签到,领200元钱的车马费。接着,在观众席坐上两个小时,等待媒体群访时间,每家记者问一两个问题,然后结束。回来拿着主办方给的新闻通稿,花一个小时,编辑一条新闻,播出。一天娱乐记者的工作结束。
刚开始还会积极争取第一个提问,后来一想,反正其他家媒体记者都会提问,被访者也会回答,我就直接用他们的采访算了。
刚开始还会交代摄像师傅一定要拍摄什么镜头,后来约不到摄像师傅也没关系,反正其他媒体记者都在,大不了直接去问他们拷一份现场的素材。
再后来,连坐都懒得坐了,签了到,领了车马费就走人。反正一条主办方希望的娱乐新闻,无非就是根据他们的通稿,配上雷同的画面,播出就行。就像很多公关公司同仁说的那样:“任何节目、任何记者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大区别,都是宣传工具罢了,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各个媒体的强势、弱势不同而已。”
听到这样的评价,我愣了好一会儿,想起高中那几年做的白日梦,想起大学那几年为进入娱乐传媒圈所做的努力,一切的一切都是希望自己能有个“不一样”的工作。没想到,多年的努力最后却被一个个大同小异的发布会刻上了“宣传工具罢了”六个字。我把这些疑惑告诉当时的节目制片人小曦哥,他问我:“你昨天与今天有区别吗?你觉得你的今天和明天会有区别吗?”
我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他继续问我:“如果你未来能在这个行业中出头的话,你觉得应该会是什么原因?”
“待的时间比别人长?资历比其他人老?”当我说出这样的答案时,有些不寒而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人生翻盘的决定权完完全全交给了时间,或者他人。
小曦哥看着我,笑了笑:“如果你每天没有进步,只是在等待命运的垂青,那十年后的你与今天的你的唯一区别,就是老了十岁。”
我突然想起高中实习老师问我的那个问题。那时,我愿意永远重复某天的幸福,而现在我却迷惑了,因为不管快乐还是难过,如若沉溺于某一刻,无论是重复每一天的枯燥,还是重复每一天的幸福,对人生而言,一辈子也仅仅是活了一天啊!
后来,我几乎再也不去这样的发布会了,而是自己报选题给制片人,做全省各个节目的幕后花絮。采访不到省级选秀冠军,我就去还原他的生活环境;无法破解世界级魔术师的实景魔术,我就通过慢镜头的方式破解他发布会上表演的小魔术。我开始通过各种关系邀请来湖南做宣传的艺人,哪怕是所有媒体都到场的娱乐事件,我也希望能做出不一样的新闻来。因为这种“不一样”,我受到过表扬,也受到过批评,甚至节目都差点儿误播过。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和刚参加工作那几年相比,我真的“不一样”了。
有人对我说:“刘同,你太不安于现状、太好动了,不然你在职场会更加风生水起的。”我不置可否,但我知道,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重复同样的一天,那该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事情吧。
有些苦不值得抱怨
早些年,每次说到我在北京的时候,父母的朋友总会说:“真不错,敢去北京。”再听说我在一家不错的传媒公司任职,他们就更觉得我一个外地人在北京打拼不容易。其实,我们公司的大老板、二老板,以及三、四、五、六、七老板,都不是北京人。北京大多数单位和企业里大多数员工都是北漂,谁都不是别人眼里的外地人。
每次回家过完节重返北京时,心情都是复杂的。那时也总会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留在家乡,工作会怎样?这种问题基本上只是一闪而过,连想都不愿意细想。留下来,也许根本找不着工作。留下来,也许根本不能适应凡事都要讲各种礼数、规则的小环境。耍性子是不可能了,与合作者翻脸更是想都别想,资源就这么多,犯一点儿错就难以翻身。
而北漂与之相比,则充满了机会与包容。这家公司不行就换一家,甚至这个行业不行,也可以尝试跨行、转型。人人都忙得要死,没时间花在你身上去针对你。从这一点来看,选择北漂比留守家乡似乎更轻松。
回家和很多即将参加工作的朋友聊天,大多数人觉得,北漂是个伟大的举动,勇敢又光荣。其实,北漂只是因为无法忍受一成不变的日子而做出的个人选择,在一眼便能望到头的生命中熬不下去才被迫做出的改变。说好听点儿是为了理想,说世俗了,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不看人脸色生活,为了想每天几点起就几点起,为了一个月凭本事挣父母一年的工资,为了可以一个人独立选择生活方式,我们选择北漂。这些人互不打扰、相互体谅,在有序规则里协作,也有人结为伴侣生儿育女,为北漂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一个北漂的决定,让本是普通人的我们,找到了展示自我的途径。不仅有了更多的工作机会,还结识了很多能成就彼此的人,有了可以自己把控的生活。以往不习惯说拒绝的人,在北漂的日子里,也渐渐变得知道自己要什么,开始学会说“不”,从而获取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以往不相信自己的人,因为很多陌生人的信任,重新认识了自己,发出“原来我也能这样”的感叹。
如果你是一个为自己而活的人,北漂一定会让你找到更接近真实的自我。如果你是怀着伟大的理想与抱负而选择北漂,或许现实会首先给你浇一头冷水。所谓“北漂”,大概就是教会一个人如何先适应在大海里漂着,再学会为自己建造“海市蜃楼”的过程吧。
假期结束,回到工作岗位的我,立刻又开始忙得像条狗了。虽然背井离乡,但一点儿都不觉得悲壮。都说拼搏和奋斗是一个人价值的体现,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有拼搏和奋斗的机会的。北漂也许一开始挺苦的,但每个人都可能遇到那些自己曾经只能遥望的机会,这就是最大的益处。
我记得在朋友圈看到过一段对话(未经过考证,但着实震撼),大致意思是,有人对马云说:“我佩服你能熬过那么多难熬的日子,然后才有了今天的辉煌,你真不容易。”马云说:“熬那些很苦的日子一点儿都不难,因为我知道它会变好。我更佩服的是你,明知道日子一成不变,还坚持几十年如一日照常过。换成我,早疯了。”
有些苦不值得抱怨,因为你知道迟早会变好。
不要在你上坡的时候欺负人,因为在下坡的时候你会遇见他们
刚进光线时,我负责编辑港台新闻。因为之前在湖南工作时,我的习惯是常常在新闻里做些动态效果包装,所以在剪辑好的粗编带上,我夹带了一张给后期的包装单。
那时,我在光线熟悉了两个星期的机器,开始正式上手。领导能让你上手正式制作节目,就标志着你可以通过制作节目挣钱了。它不像在那时的湖南台,不管你做多少,都是拿一样的薪水。在光线,你能做就标志着你有拿工资的机会,制作的节目符合播出标准,就能正式拿钱。那时,做一条新闻的稿费大概是150元钱。那天,我很认真地做了两条,那是我到北京可以挣的第一笔稿费。
第二天审片,我的片子并没有进入播出系统。当我向主编提出疑惑时,后期对主编说:“他懂不懂规矩,一个包装单包那么多东西?以后他的片子我不包。”
现在想起来,或许是我兴奋过头,写了太多东西,给后期增添了过多的工作量。可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正确的处理方式应该是:首先,如果你不愿意包我的片子,可以电话通知我,我可以减少包装量;其次,你可以通知主编,我的包装量不符合标准。你怎么能在不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就私自做决定呢?
可是,纵使我有一万个不服的理由也无济于事,出了机房,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并不是因为受了这点儿委屈,而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到了北京,本来就很不安定,这下因为自己的幼稚得罪了同事,觉得六神无主。还没扎根,就想撤退。
当时的节目制作人看我一个人站在墙角,就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忍着眼泪将原委说清,制作人随手拿起一本书带着我进了后期机房。在我和后期面前,制作人问了后期几句话后,显然也被激怒了。她把手上那本书重重地摔到桌上,然后对后期说:“就算以后刘同给你一本小说,你也要把它给我全部包完!”她的话还没落音,我又一下子哭了起来。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好会演戏啊,特别会在重要关口增加戏份。
后来,每次不管工作多忙、多累,制作人对我要求有多严苛,只要我想起这件事,就想豁出命去工作。因为我在无依无靠的时候,她给了我最大的帮助,所以我一定要用最好的状态去报答她。
正因为当我还是新人时被人欺负,所以我知道那种被欺负的感受有多么糟糕。
正因为当我被欺负的时候得到了前辈的帮助,所以我知道对于新人而言,一点点善意的帮助和鼓励,对他们未来的人生会起到比你想象中还要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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