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时代(校对)第50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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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于白种人的澳洲大陆,马上就要消失了!这片土地就要被那些低劣的黄皮猴子彻底夺去了!
  这是自从欧洲人发现美洲以来,第一次发生如此天崩地裂的大逆转——过去只有高贵的西方白人满世界地航海殖民,逐一消灭那些愚蠢低劣的有色人种,然后选择其中最好的土地,将之化为白人的新家园。
  在白人种族主义者看来,这是万能上帝的安排,是属于他们的昭昭天命,也是命运赐予他们的福祉。
  因为他们这些有着高贵白皮肤的家伙,命中注定要成为地球的主宰者,以及人类文明的中心。
  但如今那些大逆不道的日本人,却丧心病狂地妄图抗拒上帝的安排,硬是用一场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将已经被白人占据的澳洲重新“染黄”……真是岂有此理!偏偏合众国暂时对此还无可奈何!!
  幸好,当澳大利亚联邦的南十字星蓝船旗,在墨尔本城头燃烧着坠落之际,属于美利坚合众国,代表着白人荣耀的星条旗,却成功地又一次在马尼拉的马拉卡南宫(菲律宾总统府)门前升起……想到这里,杜鲁门总统不由得从办公桌后面抬起头来,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麦克阿瑟将军,这位出身显贵、背景深厚的西点军校首席毕业生,以及连罗斯福总统都要忌惮万分的“明星统帅”。
  “……亲爱的道格拉斯,对于墨尔本的陷落和澳大利亚人退守香克角的方略,你有什么看法吗?毕竟从地图上看,如今澳大利亚人的处境,似乎跟你当初撤出马尼拉之后指挥的巴丹半岛保卫战非常相似。墨尔本就相当于当年的马尼拉,菲利普湾对应马尼拉湾,香克角半岛就是澳洲的巴丹半岛……”
  杜鲁门总统指着办公桌上的澳大利亚地图,如此说道,“……所以我很想听一听你的见解。”
  “……确实有些像,不过也仅仅是在地图上面看着有些像而已,澳大利亚人如今的处境,可是比我在巴丹半岛的那会儿糟糕多了。别忘了,我之前在澳洲跟日本鬼子打了好几年的仗,对墨尔本和香克角的熟悉程度不比马尼拉差多少,所以我非常不看好澳大利亚人的未来前景——他们能够坚持两个月就是奇迹了!”
  菲律宾共和国元帅,“马尼拉的拯救者”、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五星上将嘴里叼着他心爱的玉米芯烟斗,喷吐着烟圈说道——时隔半年之后,如今的麦克阿瑟大帅早已不复去年冬天被日本人偷袭俘获,被迫装在铁笼里像珍禽异兽一样游街展览的落魄和颓丧,而是再次成功戴上了胜利者的桂冠,跟往日一样意气风发。
  虽然他所谓的胜利,不过是在菲律宾打了几场小规模的城市治安战,击退了几支基本只有轻武器的菲共“胡克”游击队,夺回了首都马尼拉和其它几座海港城市……而与此同时,还有五万以上的“胡克”赤色武装分子,依然继续盘踞在吕宋岛北部的碧瑶山区。还有三万多宗教极端分子割据棉兰老岛,俨然自成一国。
  但不管麦克阿瑟这位“名将”的战绩里含有多少水分,他依然是美国陆军中经验最丰富的将领之一。
  “……在珍珠港事件爆发、菲律宾保卫战打响的很多年之前,驻扎在菲律宾的我军就制订了一个‘橙子三号作战计划(WPO—3)’。即在制海权丧失、敌人登陆行动阻挡不住时,可撤到在马尼拉视界之内的巴丹半岛。然后继续坚持六个月,以待海军从本土运来援兵。我指挥的巴丹之战,其实就是在按照计划执行而已。
  因为很早就有这样的计划,所以早在战前的时候,我军就已经在巴丹半岛进行了不少建设,营造了大量的军事设施。尤其是位于巴丹半岛的尖端,扼守马尼拉湾出口的科雷吉多尔岛,更是像直布罗陀一样,整个岛屿都进行了要塞化。沿海滩头的岸防火炮以及迫击炮、高射炮力量雄厚,岛上高地里挖掘了迷宫似的隧道,乃是最好的防空洞,可以容纳医院、司令部和仓库……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是不可能在巴丹坚守半年的。
  可是,澳大利亚人却从来没有在香克角进行这样大规模的土木作业,至少在我离开澳洲战场的时候还是这样。盟军设置在香克角的军事设施,满打满算也只有几座海防炮台、雷达站和一个高射炮阵地。虽然香克角那些大口径岸炮的威力确实不错,炮垒也很坚固,但就跟英国人在新加坡建造的炮台一样,无法调转炮口用于对付从陆地那一面过来的敌人。而且那里的地下并没有现成的掩体洞库,甚至连地面上的房屋都不多。
  如果卡廷总理组织几万部队撤过去的话,那么他们在香克角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搭帐篷露营。而从墨尔本抢运过去的物资也没有地方存放,只能露天堆放,最多就是藏在树林里……而如今澳洲的天空是属于日本人的,只要几次地毯式轰炸,就能把澳大利亚人的物资、兵员和香克角的森林一起烧光。
  更糟糕的是,在巴丹半岛,我不仅有现成的工事可以依托,对面的日本陆军也只有大约两个师团;而在香克角,澳大利亚人却必须在荒野之中面对至少二十万日军的强攻……所以,他们如果能够在香克角坚持两个月,那就是上帝赐予的奇迹了。事实上,我估计他们想要在香克角坚持两星期都很勉强……”
  麦克阿瑟大帅对杜鲁门总统如此侃侃而谈,“……除非合众国能够尽快给澳大利亚联邦提供足够的支援,否则的话,我们就必须做好永远失去澳洲和新西兰,甚至被赶出萨摩亚群岛的最坏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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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麦克阿瑟大帅预言的西南太平洋战线的悲观前景,杜鲁门总统从理智上也是表示认可的。
  可是,合众国目前真的没办法给澳大利亚联邦政府提供任何支援了……杜鲁门总统搓着手苦笑起来——自从进入一九四六年的夏天以来,各种使人心灰意冷的坏消息一直象潮水般疯狂地涌往白宫。
  巴顿将军的陆军在日本战场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溃败,一口气损失了三十多万兵力,整条战线后退了近千公里,眼下还每天都在挨轰炸,只有上帝才知道日本人是怎么像魔术般变出了那么多的战舰、坦克和飞机。
  哈尔西将军的舰队被一场大台风摧毁了四分之一的舰艇,本人黯然离职。而为了抽调舰队回防夏威夷,五角大楼不得不从西南太平洋大踏步地后撤,放弃了之前辛苦打下的斐济群岛和新喀里多尼亚,本土跟新西兰之间的航线重新变得危机四伏。而新西兰已经在残酷的战争之中损失了接近五分之一的人口,并且被毁灭了全国几乎所有的工业设施,如果没有美军的大力援助,新西兰人已经再也无力抵抗日军入侵。
  此外,更东边的美属萨摩亚群岛也眼看就要不保……所以,前不久奉命前往珍珠港接替哈尔西上将的奥布里·菲奇中将,刚刚发来电报哀叹说,如今太平洋舰队不仅实力剧减,而且充满了悲观情绪,士气“低到无可再低”,很多高级将领的头发都变白了,好多人还在遵医嘱吃镇静剂。虽然菲奇中将还在努力给部下打气,说什么“尽管我们又挨了一次猛揍,但是我对于最后的胜利毫不怀疑。”但已经无人肯听。
  在近期的太平洋战场上,合众国唯一可供宣传的胜利,就只有麦克阿瑟收复菲律宾的捷报……但这并不能扭转合众国在战略全局上的颓势,也不足以再次提起合众国民众低落到无以复加的士气。
  另一方面,美利坚合众国自己的海陆军固然是把仗打得一团糟,白宫的各个盟友也普遍是烂泥扶不上墙。
  在欧洲,英国人和他们拼凑的反苏同盟,跟苏维埃巨熊和欧洲各国的赤色分子鏖战良久,几乎是什么招数都用尽了,但依然无法阻止苏联红军的铁甲洪流,充其量只是稍微阻滞了对方的脚步——在越过比利牛斯山脉之后,苏联红军只用了不到两个月,就在西班牙赤色分子的遍地起义策应之中,轻松碾碎了佛朗哥将军的微弱抵抗,成功开入了首都马德里,如今正在逼近葡萄牙的东部国境。眼下的里斯本已是一片风声鹤唳,萨拉查总统已经宣布将政府迁往大西洋中央的亚速尔群岛。而丢失了首都的佛朗哥将军,则率领残余的政府军,跟英国远征军一起退守西班牙最南端的安达卢西亚,准备背靠直布罗陀要塞进行最后的抵抗……
  在南亚,丘吉尔首相利用大英帝国最拿手的搅屎棍手段,赢得了一场不值得称道的外交胜利,从地图上和法理上收复了大半个印度,算是大英帝国这些年屡战屡败的无尽阴霾之中,一抹难得的珍贵亮色……但其价值也仅止于此了,在共同反对布尔什维克的旗帜下,印度的王公和土著势力实际把持了一切权力,对英国只剩下了礼貌上的臣服。权威尽丧的大英帝国,今后恐怕再也难以从印度次大陆压榨出多少财富来填满国库。除非伦敦白厅能够重新投入数十万大军绕过半个地球进行远征,再打一场印度征服战争——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未来的印度还会在战火中动荡,但无论最终胜利者是谁,都已经跟大英帝国的荣光毫无关系了。
  在东南亚,丘吉尔首相依然兴致勃勃地尝试着各种军事冒险和外交游戏,试图以一支极为迷你的远征军和大英帝国的百年威望,重演在印度次大陆赢得的纸面胜利,然而结果却是连印度这样纸面上的胜利都无法获得——在一番缺乏武力后盾的恫吓与讹诈之后,越南、缅甸、马来亚、印尼的民族主义领导者都明确认为英国佬这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严词拒绝向大英帝国臣服。而丘吉尔能做出的唯一反应,就是展开炮舰外交,让他那支部署在东方的小舰队到处炮击港口,或者偶尔来个登陆偷袭。但却没有兵力扩大登陆场,也无法长期稳固地占据某个港口,更不用说深入潮湿蛮荒的热带雨林内陆,清剿那些多到数不清的土著人起义军了。
  ——现在毕竟早已不是大航海时代初期,皮萨罗和科尔斯特只带着一支几百人的白人探险队,就能够轻易征服一个有色人种大帝国的年头了……而东南亚的各个土著民族,也不是对现代战争一无所知的野蛮人。
  搞到最后,英国佬如今在东南亚的炮舰外交,已经完全变成了泰国人扩张领土的免费打手。各路泰军在美援军火的支持和英国舰队的协助之下,对马来半岛、老挝和柬埔寨发动了全面进攻,目前已经夺取了超过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但就算是按照最自欺欺人的观点,也很难说这样的战绩对美英方面有何意义。
  在东北亚,美国自己扶植的盟友也是一样的令人绝望——在朝鲜半岛,那个勉强拼凑起来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在首都汉城挣扎了几个月之后,终于还是被得到海量苏联援助物资的赤色分子给淹没了。
  而在更加关键的中国战场,虽然白宫和唐宁街十号已经竭尽了最大程度的努力,不仅冒着被日本潜艇伏击的危险,一次次地组织护航船队横渡太平洋,给蒋委员长送去尽可能多的军火物资,甚至还不惜亲自上阵,让史迪威带着一支盟军进驻长江三角洲,让香港的英军协防广州,又组织了一支远征舰队深入中国内河,帮助蒋委员长守住长江防线……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国民政府的继续兵败如山倒,再次丢失了首都南京……
  ——早在美军来到中国大陆之前,中国工农红军就已经从上游的武汉和重庆等地渡过长江,在湖南、江西、广西和广东战场上势如破竹,把蒋委员长的势力逼到了沿海一线,所谓的长江防线早已失去意义。
  而蒋委员长最可靠的嫡系部队,则在日本帝国崩溃之前就已经基本打光,当第一批美援物资抵达宁波港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只剩下了一些刚刚从伪军换皮成国民革命军的部队,忠诚心、服从性和战斗力都极其可疑不说,蒋委员长甚至连他们的兵力数量都无法确切掌握,而且还普遍已经被赤色分子严重渗透。
  因此,尽管进行了各种堪称死不要脸的顽强挣扎,蒋委员长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被红军踩在地上摩擦的命运,于两个月之前被灰溜溜地赶出了南京城,如今已经把政府搬迁到了舟山岛,甚至还打算进一步搬家到台湾,丢下了一堆不打算带走的杂牌部队和史迪威的盟军,在上海继续跟红军打巷战……与此同时,由英军负责协防的广州,也在一个月之前被中国红军攻破,丘吉尔不得不开始考虑是否要进行第二次香港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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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从欧洲到亚洲,从大西洋到太平洋,以苏联为领袖的红色阵营,都是呈现出一片高歌猛进的态势,让美利坚合众国这个自由阵营的总后台彻底陷入了从一个失败走向另一个失败的绝望窘境,也让美国和英国情报机关的分析人员陷入了几乎要被送进疯人院的抓狂状态——按照他们的计算推演,苏联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的军火和物资,来维持如此长时期的高强度远征作战,哪怕勒断裤腰带也做不到。
  而日本人的军工生产和后勤能力,也不可思议地随着本土的逐渐沦陷,而反过来与日俱增。等到日本赤色政权建立之后,都已经增长到了能够正面压垮美利坚合众国的程度——这几个月盟军在各条前线上击落的日本飞机总数,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四十万架,远远超过美国自从开战以来的全部军用飞机总产量!!
  因此,美国的情报人员最近几个月已经是天天都在歇斯底里地大喊“这不科学!”“这不符合逻辑!”……但这根本没有用,残酷的现实就是如此,容不得你否认。至少敌军射来的炮弹不会因为你的否认而消失。
  最后,这帮子已经濒临精神失常的情报人员,只能递交给杜鲁门总统这样一个结论:即战前针对苏联和日本帝国搜集到的所有情报数据,已经不是充满了巨大的错误,而是基本没有一处对的,华盛顿和伦敦这几年是在根据一整套完全错误的情报资料,和一群凭空想象出来的敌人,进行一场有史以来最荒诞的战争……
  可想而知,这是一副让白宫、国会山、五角大楼和华尔街都非常想要吐血的扑街场景。
  ——虽然美国自诩为民主国家的兵工厂,对自身的工业实力有着充分的信心。然而,美利坚合众国也不是像太阳一样、有着近乎无穷无尽的力量。支撑数百万美军远征全球各个战场,数千艘自由轮和胜利轮船队横行四大洋的,是美利坚合众国花费几代人时间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资源、财富和士气。
  如果这些天文数字的投入,不能换来辉煌璀璨的胜利和敌人的土崩瓦解,而只能得到各种失败的耻辱,以及兵力和物资的无谓浪费。那么美利坚合众国看似强大的战争机器,就会无可逆转地快速磨损。
  事实上,在经历了这么久的挫败和数倍于南北战争的牺牲之后,美国的民心士气现在就已经滑落到了最低谷,一亿三千万美国人早已厌倦了无休止的阵亡名单,还有日趋减少的配给物资,总是空荡荡的商店货架——即使在战时戒严的状态下,东西部各大城市也开始零星出现反战的示威游行,而且参与人数每次都在增加……虽然杜鲁门政府对此一律厉行严酷镇压,并且勒令报界和电台封锁消息,但情况还是越来越不妙。
  而在美国的上流社会阶层,甚至是统治阶层内部,对当前这场开销浩大、有赔没赚、得不偿失的战争,也是渐渐地开始颇有微词——白宫、国会山和五角大楼都不是傻瓜,当骨碌碌旋转的骰子一次次地慢慢停下,显示出来的却始终不是赢得赌局所需要的数字的时候,他们也不想再继续靡费赌注了。
  然而,在这个社会高度复杂化的时代,统治者早已不能像中世纪欧洲的好战君王那样肆意妄为。美利坚合众国想要体面地结束一场战争,绝对会比发动一场战争更加困难……为了这场规模浩大的战争,华尔街已经押上了太多太多的本钱,甚至透支了自己的一切,根本无法接受一个血本无归的下场。既然财阀大佬们宁可拉着整个美国陪葬,也不肯割肉止损让自家产业倒霉,那么杜鲁门也只有闭着眼睛把战争打到底了。
  但尽管有着这样的决心和觉悟,他还是对即将沦陷的澳洲无计可施……毕竟人力有时而穷。
  对于那些还在殊死守卫着澳洲大陆最后一块土地的盟军勇士,杜鲁门总统如今是既没有办法给他们送去任何一支援军,也没有办法给他们送去多少物资,只能在精神上稍稍予以一点儿激励了。
  “……好吧,看来我们只能接受现实了。现在就尽快帮我草拟一份给澳大利亚联邦的慰问电报吧!就说整个文明世界的人民都会感谢他们的英勇奋战,并且永远记住他们的伟大牺牲……”
  沉默片刻之后,杜鲁门总统叹了口气,转身对他的私人秘书如此吩咐道,然后又把脸转向了麦克阿瑟大帅,“……还有,道格拉斯,你对合众国准备的下一轮核弹打击怎么看?嗯,你应该知道的,我们第二批生产的三枚原子弹,目前已经全都部署到位,而第三批原子弹也已经快要从橡树岭工厂完工了……我们是否能够通过更大规模的核弹轰击,震慑住这些顽强的敌人,甚至动摇和摧垮他们的作战意志呢?……”
第七十九章
征服澳洲的最后一战(上)
  对于澳大利亚联邦政府和澳洲盟军在香克角的最后挣扎,虽然麦克阿瑟上将的看法已经是相当相当的悲观了,但前线战场的实际情况,甚至比麦克阿瑟的悲观看法还要更加糟糕,都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程度。
  ——由于澳洲盟军在事前根本没有任何预案,并且迫于日军的步步紧逼,整个抢运物资的工作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星期就被迫结束,而且从转移撤退的第二天开始,曾经短暂庇护了澳洲人的阴雨天气再次转晴,澳洲盟军所有的运输队伍,无论是陆上的卡车还是海上的船队,都被暴露在了日本飞机的狂轰滥炸之下……
  结果,根据约翰·卡廷总理的事后统计,在整个墨尔本大撤退的过程之中,澳洲盟军手中超过80%的运输船只,都在从墨尔本到香克角的航渡过程之中被击毁沉没。还有大约60%的车辆,也被陆续炸毁在了前往香克角的公路上,同时还有超过一万名各国士兵,在这条拥堵不堪的公路上被炸死或炸得溃散掉队。
  如此一来,最终成功被运到香克角的弹药、粮食、服被和燃料,都远远少于预期。而准备撤退到香克角的各路部队,也有相当一部分最终没能抵达目的地。反倒是涌进香克角躲避日军的墨尔本市民,数量远远超出了预计——从墨尔本到香克角的五六十公里路程,虽然看上去有点远,但实际上哪怕只凭着两条腿也是能够走完的。而且一路都是贴着海湾行走,绝无迷路的危险,为了躲避轰炸,市民们还选择走夜路……
  而身为澳大利亚联邦的现任总理,约翰·卡廷总理从情理上讲也不能将自己的公民完全弃之不顾。
  总而言之,当第一面日军的太阳旗,开始飘扬在墨尔本市中心的时候,南方五十公里外的香克角半岛大约拥挤着一万五千名澳大利亚联邦军,五千五百美军和不到一千新西兰士兵——而当年麦克阿瑟将军放弃马尼拉退守巴丹半岛的时候,手里则还有大约一万五千名美军和六万五千名菲军,论数量甚至远远超出当时菲律宾战场上的日军。然后还有五万澳大利亚平民,也跟着撤退的盟军涌入了香克角,把那里挤得水泄不通。这些人之中只有最多两万人能够住进房子或山洞里,剩下的都只能露营……不过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更糟糕的是,由于运到香克角的物资远远少于预期,约翰·卡廷总理手头的粮食只够维持这七万人吃上半个月!
  然后,就在第一支日军侦察部队进入墨尔本市区的当天,更进一步雪上加霜的灾难,就再次降临在了澳大利亚人的头上——日军组织了超过六百架次的“银河陆攻”轰炸机,对香克角进行了地毯式轰炸。由于盟军来不及挖掘掩体,大多数人都只能在旷野之中挨炸,结果当场就有五千多军民被炸死炸伤,而被迫露天堆积的粮食和弹药也被炸毁了大半……于是,等到这场大空袭结束之后,香克角的盟军发现自己剩下的存粮只够再维持十天了,而这还是多亏了被炸死不少人,减少了许多张需要吃饭的嘴巴,才能有这样的结果……
  尽管前景如此黯淡,约翰·卡廷总理还是努力给所有人鼓劲打气,在香克角最南端的弗林德斯小镇上挂起了澳大利亚联邦临时政府的牌子,象征着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并没有放弃对这片南方大陆的统治权。
  再接下来,他把能够搜罗到的各路部队,还有临时征发的市民义勇军,都派到了香克角与大陆相连的北端根部,进驻那里的两个镇子——半岛西侧根部面朝菲利普湾的鲍尔科姆,以及半岛东侧根部的黑斯廷斯,在这两个镇子之间,盟军指挥部计划依托地形构筑起一道总长约十公里的前沿防线。
  数万名澳大利亚军民勇敢地顶着日本飞机的狂轰滥炸,以最快速度拼命地挖掘战壕,虽然食物已经只发标准定量的一半,每个人都饥肠辘辘,但他们此时的士气仍然很高。这些澳洲人已经不愿再后退了,也已经无路可退,希望能够光荣地挺身作战。最后,他们终于在日本人发动地面进攻之前完成了这条简陋的防线。
  但这条防线只能防得住陆地,却护不住背后的海面——六艘崭新的大和级战列舰,很快被调动到了黑斯廷斯镇的港口外,不分昼夜地向那里的守军倾泻弹雨,每一发炮弹都能将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土地炸成焦炭……澳大利亚人辛苦挖掘的战壕很快就被炸得七零八落,幸存的残余军民被迫向远离海岸的内陆撤退。
  然后,这些顽强的家伙就更加绝望地发现,他们很可能还没有被子弹击倒,就已经被饥饿给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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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香克角北面的日本陆军,也在准备着进占墨尔本市区的最后总攻击。
  ——当年的菲律宾战役之中,麦克阿瑟退守巴丹的时候,曾宣布首都马尼拉为“Opencity”(不设防的城市)。这是西方军事统帅在战争中的一种骑士风度,以免那些历史遗迹和文化瑰宝被战火破坏。
  但是,这样的骑士风度,仅仅适用于“文明人”或者说欧洲白人之间的战争。而如今盎格鲁撒克逊民族与大和民族之间争夺澳洲的战争,显然不在此列——之前在日军刚刚登陆澳洲,盟军滩头防御失败的时候,澳军统帅部就制定出了一份详尽而残酷的焦土政策:在即将沦陷的北澳各州破坏港口、桥梁、电厂、自来水厂,焚烧粮食,污染肉类,使文明倒退到野蛮的洪荒时代……因为他们根本没指望日本人能有什么绅士表现。
  而日军的表现也果然证实了上述的悲观判断——集中营,万人坑和慰安所,成了数百万澳洲白人的最终归宿……基本就跟他们当初消灭澳洲土著,将这片南方大陆据为己有的手段如出一辙。
  没办法,谁让日本人一向以英国人为老师呢?自然是什么都要学得像模像样甚至变本加厉才行啊!
  因此,当日本飞机击毁了墨尔本港口的最后一艘小火轮,日军装甲部队从东面冲进菲利普湾的海滩,彻底切断了墨尔本市区和香克角之间仅有的一条公路之后,被困在墨尔本市区的最后一万多盟军,根本没有想过弃械投降,将墨尔本这座南半球名城相对完整地保存下来,而是决心迎接自己最后的毁灭,打一场血肉磨坊般的巷战,把这座守卫多年的城市作为自己的墓地,并且拉上尽可能多的日本鬼子一起陪葬。
  遗憾的是,对面的日军已经在澳洲跟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些倔强澳洲人的想法,日本人同样也能猜得到,而且并不打算豁出性命奉陪,在市内跟他们展开一场死伤累累的逐屋争夺战——在初步的火力侦察之后,攻城的日军直接动用了大量致命的沙林神经性毒气弹,将残余盟军据守的街区彻底“清洗”了一遍……然后,大约三个师团规模的日军步兵,才在轻型坦克的掩护之下,不紧不慢地闯进了已经沦为死城的墨尔本。
  少数躲藏在地窖和地下隐蔽所之类的密封空间,侥幸躲过了毒气洗礼的盟军士兵,在墨尔本的废墟之中进行了最后的悲壮抵抗,但也仅仅坚持了几个小时,就在枪炮声和爆炸声之中相继覆灭……9月8日中午,盟军在墨尔本市区最后一支有组织的抵抗力量被彻底歼灭,这座澳洲联邦的旧首都终于被插上了太阳旗。
  接下来,又过了几个小时,带着一百五十二师团从东北方杀来的辻政信中将,也兴冲冲地乘着一辆缴获的美国吉普车,顶着零星的冷枪,施施然闯进了残破不堪的墨尔本市区,直抵城市另一端的菲利普湾的沙滩。
  墨尔本南方的菲利普湾,是一个几乎封闭的口袋状港湾,只有一个大约两公里宽的出口通向外海,这里的海水碧绿清澈,风平浪静,就像是被捻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的一块美丽的绿宝石,有点类似中国的旅顺港,不过菲利普湾比旅顺的港区要大很多——因为菲利普湾的这个特殊地形,使得墨尔本既有海港城市的美丽风光和湿润气候,又避免直接遭受台风的袭击,沿着平坦宽阔的海岸公路行驶过来,沿途皆是平坦细致的沙滩,乃是绝佳的海滨浴场,公路另一侧的山丘上植被郁郁葱葱,其中几座农庄还长满了美丽芬芳的薰衣草。
  不过,此时的墨尔本和菲利普湾,早已不复昔日那般景色如画的风采,而是被战火蹂躏得一片狼藉——各式各样七零八落的船只残骸和肿胀浮尸,还有水面上那一大片一大片从沉船里泄漏出来的重油,都在污染着这片平静美丽的海湾。而海岸公路也被飞机航弹和远程重炮给轰得满目疮痍,遍地弹坑,随处可见被烧毁的农庄房舍,被丢弃的车辆与辎重,还有逃难市民丢下的各种家当,以及来不及掩埋的焦黑尸体……
  但是,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辻政信中将早已习惯了这样令人作呕的恐怖场景,故而对此视若无睹。相反,看着墨尔本市政厅屋顶上飘扬的太阳旗,他反倒是满心洋溢着一股飘飘然的感觉。
  ——过去的三百年中,西方白人总是吹嘘他们如何机智过人,如何勇敢刚毅,如何在四海称霸,所向无故。什么新玩艺儿都是他们发明的,什么新地方都是他们发现的,他们是文明的主导者,每一条科学上的定理,每一个海外的山脉、河流、岛屿,都留着他们的名字。任何有色人种,只配当他们的奴隶和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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