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2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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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余舒狠心·非要见人家家破人亡才高兴,而是这纪家上下就没一个好东西,如今与她结成死仇,留在京城之中不去,实乃是她一个大大的祸患。
  薛睿也很清楚这一点,看到余舒满脸郁闷,便出言劝道:“右判府已经败了,纪家在京城中根基不深,没了纪怀山就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你暂且不必担心他们会找你寻仇。”
  差几步就到家门口,余舒停下来,有些忧心地对他道:“不是还有位宁王爷在吗?”
  她并不忌惮现在的纪家,对于纪星璇这个手下败将更是不怵,她担心的是那天在公堂上结尾杀出来英雄救美的宁王刘灏,她还没有自大到目中无人,在真权势面前,她现在就是一只小蚂蚁。
  薛睿眼底一闪,微微笑道:“宁王虽对纪星璇有心,却没傻到明目张胆地给他们撑腰,再者二月双阳会就要到了,他忙着招揽人才,哪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事情。更何况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听出他话中的袒护,余舒干笑着搔了搔脖子,心想她可不愿见薛睿因为她和宁王杠上。
  “对了,双阳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天在酒楼里我就听到你和九皇子说起这个,不是说参加的都是易客么,怎么我听着这里头还有皇子们的事情?”余舒好奇地问道。
  上回薛睿和她讲了,双阳会是从二月二龙庆节开始,持续七七四十九日的一场盛会,安陵城中各大易馆参与,诸家易客聚此斗易,竞夺一块御赐“天下第一馆”的金匾。
  “哦,是这样,”薛睿就站在赵慧家门口,和余舒解释“双阳会期间,正在大衍试放榜之内,也是科举并行之时,安陵城坐拥天下才俊,是每三年才有一次的盛况。除了易客云集,更有文人墨客和武林人士会首,各自在所学之境一竞高低。概因这些易客、文人、武者们此时都未入仕途,无关乎江山社稷,不牵涉结党营私,所以在皇上的默许之下,双阳会期间,但凡京中皇亲贵族,权富人家,还有易馆、书院和武馆,多会参与其中,从中挑选人才为己所用。”
  听到这里,余舒恍然大悟,这双阳会可不就是个“人才交流大会”嘛,只不过每三年才一举行,积压了多少优质的人力资源,难怪那些皇子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毕竟这正大光明地招贤纳才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余舒点点头,又半开玩笑道:“那我岂不是也可以去参加这双阳会,倘若我没有考进太史书苑,往后好歹有个出路。”
  说真的,进不了太史书苑,能在这双阳会上找个靠山也不错。
  薛睿睨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道:“我已经把你订下了,你还想去哪儿?”
  余舒愣了下,脸色怪异地嘀咕道:“这话怎么说的,我何时被你订下了。”
  薛睿皱眉:“这么快就忘了?你和我签了契,进不了太史书苑就要乖乖地待在我的忘机楼里管事,三年。”
  经他提醒,余舒这才明白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考不上太史书苑,她就得乖乖地给薛大少爷做打工仔。
  看薛睿面露不悦,余舒赶紧傻笑道:“这不是一打岔没想起来,白纸黑字摁了手印的,就算是我忘了也没用啊。”
  薛睿这才松开眉头,满意地看着她识相的样子,板着脸警告道:“双阳会的确是热闹,但也乱的很,鱼龙混杂又有江湖中人搅合,你若想去看看,便跟着我一起,不要一个人乱跑,听到吗?”
  “哦,”余舒一面应声,一面在心里算着日子,今天是二十五,离二月二也没几天了。
  大衍试放榜是分科进行,她没记错的话,第一科易理的放榜是在二月初四,也就是双阳会的第三天,到时候榜单出来,一定有热闹瞧,可想而知每一科的前三甲出炉,会让多少求贤若渴的权贵们争破头。
  可惜她易理一科太烂,注定了榜上无名,不然还能去露个脸,风光风光。
  两个人在门前说了半晌的话,正好贺芳芝拎着药箱从医馆回来,见到薛睿,便客气地走上前问道:“薛公子来了,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
  那次余舒大白天在医馆里被司天监的官差抓走,贺芳芝急得到处找人帮忙打听,是薛睿派了人来通知他们,后来又和景尘一起把余舒送了回来,眼见他的身份是瞒不住了,余舒事后询问过薛睿意见,就将他是薛家大公子的事告诉了赵慧夫妇和裴敬,又特别叮嘱他们,不要将薛睿曾在义阳逗留的事泄露出去,所以贺芳芝便改了口。
  “正要进去坐一坐,贺郎中刚从医馆回来吗,生意近来如何?”薛睿被贺芳芝请进门,便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脸孔,看的余舒直撇嘴,这人变脸的功夫,连她都要甘拜下风。
  贺芳芝叹道:“为人医者,当然是希望病人越少越好,可是要养家糊口,又怕没人上门看病抓药,实在是为难。”
  “呵呵,”薛睿理解地一笑,“人吃五谷杂粮,又有喜怒哀乐,生病乃是寻常之事,遵循道理,郎中又何必太在意,只管医好病人就是。”
  听他这见解,贺芳芝连连点头:“说的也是。
  说话间就到了穿堂门前,贺芳芝停下对余舒道:“你先带薛公子去看小修,我下午刚配了一副药,到厨房去交待他们煎煮。”
  贺芳芝还以为薛睿是来看望余小修的,说完话就拎着药箱走了,薛睿疑惑地转头询问余舒:“小修怎么了?”
  余舒脸色沉了沉,道:“在学堂里被人从马上推下来,磕到了头。”
  薛睿大皱眉头,面露愠色:“怎么回事,书院中有人欺负他吗?”
  薛睿清楚百川书院收的都是京城中的达官子弟,所以他一早就亲自去和宋院士打了招呼,让他特别关照余小修,就是怕余小修没有家世,在书院被人欺负。
  余舒看看他,闷声道:“说来巧了,就是你们老薛家的臭小子,欺负我们老余家的孩子。”
  
  第三百零九章
有些事不能急
  
  “说来巧了,就是你们老薛家的臭小子,欺负我们老余家的孩子。”
  薛睿疑惑:“这是什么说法?”
  余舒不想多讲,悻悻地道:“我也不大清楚,等下问问小修再说。”
  余舒带着薛睿到房里去看余小修,昏睡了一整晚的余小修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探着身子去够茶几上的水杯,额头上缠的一圈白纱浸出红色,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小修,”余舒健步上前,一手扶住他,让他先在床上坐好,皱眉道:“沈妈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在房里?”
  小修微微喘着气,靠着余舒肩膀,闭着眼睛轻声道:“去、去给我烧热水洗脸了。”
  薛睿走过来,弯腰从茶几上取了杯子,倒了水递给余舒,示意她先喂余小修喝水,一边道:“我看你们家中总共才几个仆人,做个事都挪不开手,你如今手头宽裕,为何不多买几个人回来,至少是要给小修添一个书童使唤。”
  余舒想了想,家里头下人的确是少,以前是她和小修自己动手惯了,不需要人在跟前端茶倒水,但最近就显得仓促了些,芸豆要侍候怀孕的赵慧,看门的小厮还要负责院里的打扫,沈妈原是洗衣服的粗仆,又被安排了房里的事做,万一有个急事,都腾不出人手。
  想到这里,她点点头,记下要买仆的事,又看看怀里的余小修,将他身上被子往上拉了拉,温声道:“小修,薛大哥来看你了。”
  余小修张开眼睛,扬了扬脖子,这才看到站在床边的薛睿,便乖乖地喊人:“薛大哥。”
  薛睿伸手轻轻摸了摸他头发,道:“我听你姐姐说,是有人把你从马上推下来才摔成这样,你告诉薛大哥,是什么人干的?”
  余小修抿抿嘴,扭头看看余舒,闷声道:“就是那个薛文哲。”
  薛文哲,薛睿默念了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再一想余舒说是他们薛家的人,就知道是谁了。
  薛家不算枝广叶茂,到了他这一辈,子孙更见稀松,但是旁支倒有几门人口,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薛文哲是他祖父一位堂兄弟膝下的公子,也就是他堂叔的小儿子,似乎从小养在南方水乡,他只在几年前家宴见过,看来现在是回京了,又刚巧和余小修在一块儿念书。
  薛睿看着余小修受伤的脑袋,有些心疼,比起一个不怎么认得的堂弟,余小修在他眼里更像是自家的弟弟。
  “他为什么会推你,是故意的吗?”薛睿问,如果是寻常的小孩子打架那不要紧,要是有人故意这么欺负余小修,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余舒也在等着余小修讲明白,她猜到薛文哲是因为纪星璇家里的事,才找余小修的麻烦,却不知他们是怎么吵起来的。
  余小修摸摸头上纱布,回忆起昨天下午在书院靶场的事,脸色发黑道:“不知道他发什么瘟,我正在骑马,他就朝我冲过来,尖酸讽刺说姐姐你忘恩负义,诬陷纪家小姐又害死了纪老太爷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说纪家是活该倒霉,关我们什么事,还警告他再乱说话,就把他被人抓去开坛祭天的事说出去——”
  余小修提了口气,忍下头疼,继续道:
  “结果他就突然上来打我,我一时没有防备,就从马上跌下来了。姐,这薛文哲脑子是有毛病吧,纪家是好是坏,关他什么事啊,用得着他替人家出头,跟条疯狗一样地咬人,他是不是那天晚上被雷劈了,到现在还没好呢。”
  余小修以前是自卑不爱说话,其实这孩子嘴巴毒着呢。
  余舒和薛睿听了经过,前者火大,后者疑惑地看向余舒:“这薛文哲怎么”
  余舒知他迷在哪里,便解释道:“这位薛家小少爷曾经住在义阳城,和我们一样在三觉书屋念过书,同纪星璇关系要好,前阵子开学我送小修去书院刚好遇到他奶奶带他去入学,应该是刚回京没多久,纪家这两日丧葬,他可能是找了过去,又听谁嚼舌根,所以就拿小修出气。”
  余舒有些地方说的含糊,但不妨碍薛睿听懂,思索片刻,又对余小修道:“他把你伤成这样,今天人来道歉了吗?”
  余小修轻轻摇头,不屑道:“我从马上跌下来,他看到出了事,跑的比兔子都快呢。我听胡天儿说,他今天照样去上学,跟个没事人一样,半点不觉得把我怎么了。”
  白天余舒出门办事,胡天儿中午又来探望过余小修,顺便转告了他薛文哲现在的情况。
  薛睿侧目,见余舒面露冷笑,眼皮跳了跳,心知余小修是她的心头肉,摸不得招不得,这下被人恶意伤到,不定要怎么撒火。
  于是就对余小修道:“你先养伤,等你好了,薛大哥陪你去一趟书院,让他当面和你赔礼道歉。”
  余舒听他这话,挑眉道:“大哥,这事你不用管,我会教训那小子。”
  她实话告诉薛睿,可不是要让薛睿出头。她都想好了,等过两天余小修能下床,她到城郊找两个地痞,带到城北去,把薛文哲从书院里诓出来,蒙了头,到时候让余小修拿棍子敲他一顿出气,扒了裤子丢到书院门口就是。这薛文哲极爱颜面,出了这等丢人的事一定不会闹大,就算是有所怀疑,事后也拿不到什么证据,这种暗地里下黑手的行当,余舒上学那会儿就干过,只要把握好轻重,没有后顾之忧。
  薛睿笑道:“怎么不用我管,你刚才不是还说,是我们薛家的人欺负了你们余家的孩子吗?那薛文哲是我堂弟,做错了事我这个兄长当然得管束,让他向小修道歉是一定的。”
  余舒暗想:道歉有什么用,不痛不痒的,得揍了再说,薛文哲那臭小子就是皮痒欠揍。
  薛睿一眼就看出余舒的不以为然,转眼又故意道:“你有所不知,我那位堂叔为人严厉,又性情耿直,知道薛文哲出手伤人,必会请出家法,这事后他少不了要在床上躺个几日,回头他再不敢嚣张生事,让小修安安生生地在书院念书才是要紧,阿舒,你说是吗?”
  他不是担心那堂弟在余舒这里吃亏才会这么说,而是怕她下重了手,会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何况他也不愿见余舒一天到晚被这些恩恩怨怨所缠身,不得一日清闲。
  余舒听了他这话,迟疑了片刻,低头看看余小修,不无娇纵地问道:“你说怎么办,是要让那臭小子给你道歉,还是姐姐替你教训他?”
  余小修骨子里毕竟是个好孩子,不比余舒这恶人惹不得,尽管他气恼薛文哲的作为,但不希望余舒因为他就去和人作难,他跟着余舒这些日子,好歹知道他姐姐是什么脾气,真让她教训人家,不定要怎么招呢,于是就道:“那个姓薛的是个疯子,我不和他一般见识呢,让他向我赔不是就行了,犯不着教训他什么,让他爹娘管他去吧。”
  薛睿看这孩子懂事,心里喜欢,便笑斥道:“说什么姓薛的,你连薛大哥一起骂了。”
  余小修急忙道:“我没有说你,薛大哥是个大好人,那个混蛋怎么比。”
  薛睿哈哈一笑,没再逗他,扭头去看余舒。
  余舒又不是呆子,这半晌也看出来薛睿是个什么意思,话说到这份上,她再坚持要教训薛文哲,就是和薛睿过不去了。
  “行了,那就这么着吧,回头让他给小修道歉,”余舒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对了,还有医药钱,得让他赔。”
  贺芳芝给余小修看病,当然开的都是好方子好药,今早上余舒还撺掇着他把御赐的那枚云灵芝掰了一片加进药方里。
  薛睿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余小修说了半天的话,觉得头晕,“嘶”了一声,余舒赶紧扶着他躺好,哄了几句,刚好贺芳芝进来,又给他掐脉检查了一番,确认无事,余舒才将小修留给他照看,带着薛睿到隔壁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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