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四年(校对)第42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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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确实?”
  “千真万确,钱帅就是这么与愚兄说的,所以愚兄此来,也是要告知贤弟。”
  吴兆骞提及的这事情,乃是至关重要的大事。顾贞观年纪尚轻,可听过之后却并没有跳起来对此进行肯定或是否定,反倒是坐在那里,盘算起了这里面的事情。
  当年陈文收复南京,特意请了钱谦益到行辕一聚。这几年下来,钱谦益当年对陈文的资助以及冒死搜集情报的事情,在江南士人的圈子里也光有流传,江南的邸报也曾多加赞颂钱谦益的义举,甚至就连陈文每次来到苏州,也都要到钱府拜会,礼数上想来周到,完全不似坊间传闻的那般粗鄙不文。
  正因为如此,江南士人们都在传说钱谦益老来倒是即将入阁为相,甚至官府里也传出过陈文提过要向天子举荐钱谦益入阁的事情。可是这都三年了,钱谦益却还是在家中吟诗作赋,莫说是入阁,江浙的政务也从不插半句嘴。
  原本都以为是陈文忘恩负义,或是钱谦益不愿在朝中为陈文张目,所以才得不到举荐,现在看来却分明是陈文准备将这位文坛领袖留给他的新朝,而不是前明的旧代了。
  这里面,需要盘算的东西太多,顾贞观虽然家学渊源,但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了此事,诗会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可也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尽快返回家中将此事说与家中长辈的时候,一个士人的话语却直接在他早已无法平静下来的心中激起了千层巨浪。
  “在下来的路上得到消息,齐王殿下在联席会议上大加申斥了苏松常镇的官员,乃是因为清丈田亩不力所致。以着齐王殿下的脾气,这事情怕是要加大力度了。”
  品评诗作,附庸风雅,乃是士人聚会少不了的节目。不过,明末结社,如东林书院那般品评时政却也是少不了的,甚至往往是其中的重头戏,顾贞观既是顾宪成的四世孙,其创建的云门社自也是少不了的。可是此人提及的事情,听在刚刚还在交流着关于入仕和陈文的事情吴、顾二人的耳中,却宛如是惊雷一般。
  “这还没有改朝换代呢,就要残害士绅,这不就是黄巢、李闯浮现于今吗?!”
  顾贞观怒不可遏,当即便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吴兆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这位好友,咽了口唾沫,才与其低声说道:“远平,慎言。”
  “有什么好慎言的?难道季子以为在座中人会有向那武夫告密的吗?再者说了,入朝屏除奸邪,在野评论实时,东林前辈贤能皆是如此,我等又何须怕他一个武夫?”
  作为顾宪成的四世孙,顾贞观一向是以东林后劲来标榜自身。历史上,满清在江南制造了“通海”、“明史”、“哭庙”等一系列大案,大肆屠戮江南士绅,杀了一个尸山血海出来才把他吓得老实了起来,在清廷中做了一个词臣。此时此刻,这些大案已经不太有可能出现了,即便是济尔哈朗和马国柱那段最后的疯狂也很快就遭到了陈文的针对性报复,顾贞观自是如顾宪成附体那般,登时便跳了出来。
  顾贞观这一通发泄,吴兆骞却是满脸通红,羞愤之色溢于言表。眼见于此,吴兆骞便拂袖而去,连句道别的话都懒得再说。
  吴兆骞离开,显然是要回乡应对此事。在场的士绅虽然无不在为顾贞观叫好,但是一个个的却也无不是在打着心中的小九九。
  苏松常镇的士绅势力之雄厚,冠绝中国大地。当年魏忠贤权势熏天,有九千岁之称,天下督抚多有党附阉党之人。那时候,魏忠贤在朝中杀杨涟、左光斗等人,如反掌观纹,可是阉党到了苏州,便是拿一个周顺昌,巡抚和东厂番子都也只能落个头破血流的下场,阊门外的那座五人墓就是那段历史的明证!
  常州虽不是苏州,但却更是东林党的老巢,东林书院的所在地,士绅对清丈田亩的抵制力度极大,在座的士绅家中没有一个不曾参与抵制的,也没有一个不曾因此而获利的,既然陈文的目光重新注意到了他们,他们自然要盘算清楚利害。
  “远平,这事情不如去问问牧翁,他与齐王是故交,齐王总能给些薄面的。”
  战战兢兢的一句话说来,未待他人反应,顾贞观当即便厉声喝道:“钱谦益那个老匹夫现在不过是齐王府豢养的走狗,永历十年的时候,齐王府下令在江南例行浙江新政,钱谦益当即便请了府衙去给他们钱家清丈田亩,甚至还让他的亲戚、故旧和学生们也都如此,这等软弱之辈怎可信得过?”
  眼见着会社中有人打了退堂鼓,顾贞观气势如虹,当即举出了当年苏州抵制阉党的旧事来说事,借着此事来鼓舞士气,更是不忘了以微言大义相激励。乍看去,已经不似顾宪成那么简单了,反倒是有了几分杨涟的风范。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当年家曾祖父在重建东林书院的时候,亲自撰写下了这副对联,便是为了以此激励士人参与国事,不可让奸邪得逞之意。今番齐王府武人乱政,咱们作为士人不出头抵制,那么升斗小民又有何人能够指望,天下公义又有何人来伸张?!”
  一阵激励过后,与会士绅也是纷纷呐喊着附和了起来,一时间于这惠山之中也颇有些声震云霄的气势。
  陈文申斥官员,肯定是加大力度,众人商讨了一番,便连忙散去,尽可能的勾连更多的士绅出来联合抵制。苏州的那桩事情告诉他们,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连魏忠贤都不得不承认,自是没有错的。
  士人,到了明末这个时候,读书就是为了做官,谁当皇帝不重要,哪怕是夷狄窃取华夏对很多士人来说也无所谓,但若是谁敢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哪怕是非法的利益,也要拼尽全力与其相争。
  顾贞观很清楚这些士人到底都是抱着何等心思,此间振奋了一番士气,意气风发的他也连忙赶回家中,一方面是把吴兆骞提及的事情说与家中长辈,而另一方面则是要把陈文即将要加大力度进行清丈田亩工作的事情说来,尤其是他在其中的表现,更是要大书特书一番。
  然而,回到家中,洋洋洒洒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尽,迎来的却并非是长辈的夸赞,反倒是其父顾枢却在听罢了这一番狂言过后直接赏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这逆子,齐王是什么人,麾下数十万虎贲的枭雄,现在还是乱世,武人的刀把子才是道理,况且若是真如那吴兆骞所言,齐王有意染指至尊位,那么就是未来的天家。平日里为父怎么教你的,莫要强出头,出头的椽子先烂,你就是不听,现在整个家族都要被你连累了。”
  顾枢是顾宪成的孙子,其人早年从学于东林党的另一位领袖高攀龙,少年得志,在十九岁的时候便中了举,被称之为经魁,可是此后会试“八试不第”,屡受挫折,性子也愈加的趋向于保守和软弱。
  顾枢终身不过是个举人,不似其祖父、父亲皆是进士,并且入朝为官,其人能够享受的优免远逊于长辈,族中虽有公田,但更多的却还是要靠避税的手段才能确保家中的奢侈用度。
  这在士绅中乃是最常见的现象,按说明廷给的优免并不少,但是耐不住欲豁难平。士人利用优免的数额,接受投献,隐匿田产,从而实现以有限的优免达成无限的免税,明朝田亩数量记录在案的越来越少,其中便多是如此消失的。
  顾家在顾贞观五世祖的时候还不甚富裕,但是他的五世祖有四个儿子,其中的两个考中进士,入朝为官,其中的一个便是顾宪成,得到了他这一辈儿的时候,顾家已成无锡的大户人家,否则到了后来,就凭他一介弄词之臣,以及与纳兰性德的私交,就能鼓动权相明珠为其张目,将事涉丁酉科场案而被发配宁古塔的吴兆骞救出,无非是顾家和吴家的银钱到位了而已。
  有道是善财难舍,顾枢气的不是顾贞观策动抵制清丈田亩,气得是他主动的挑头,把顾家摆在了陈文的对立面。
  与陈文作对,顾枢虽是东林领袖之后,但性子使然,却也是畏惧几分。可是,如果顾家就此打了退堂鼓,在士林中的名望也就算是彻底毁了。
  “你这个逆子啊,这是把咱们顾家放在火上去烤啊。”
  话虽如此,顾枢却也不得不为他这个最小也最受宠的儿子的鲁莽去擦屁股,此刻也只得带着顾贞观赶往族中去商讨对策。所幸的是,抵制官府政令,这可是江南士绅多年的手艺,称得上是驾轻就熟,差的无非是如何把事情平息下来。
  顾家自顾宪成那一辈以下,虽然出过顾杲那样角色,但大多还都保持着相对的低调。只是此间事涉儒家士大夫的利益所在,也只得齐心协力共抗齐王府的“武人乱政”。
  苏松常镇的士绅们在获得了陈文有意大力推进清丈田亩工作的意头后便展开了最为密集的串联,便是一些已经清丈田亩完毕的士绅也迫于亲朋故旧的说辞而不得不出山与他们共抗强敌。
  只不过,此番的力度,远胜于他们的想象,陈文的意志不可动摇,齐王府旗下的文官们也无不在翘首以盼着这些被隐匿的田产能够得以重新开始缴纳税赋,这样他们的政绩也会更好看一些。
  “此番抚军在苏州、本官在常州,镇江和松江亦有大员坐镇,齐王殿下更是在南京看着我等。明日开始,清丈田亩。工作顺利完成,所有参与到的官吏、驻军都有重赏,我荣虔以头上的乌纱作保,绝无虚言!”
第八十八章
重拳(中)
  区域过大而不利于政令的传达和执行,一如湖广分为湖南、湖北两省,陈文也在计划着南直隶的分省。不过,是以长江南北分区,还是以后世的江苏、安徽分省,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现在由于清丈田亩工作的执行,暂时以苏松常镇四府设立一个巡抚辖区。
  江西的任上几年,荣虔在两个月前刚刚被任命为苏松布政使,负责这四府的民政。而他上任至今,接到的第一个重量级政令,就是加大力度,彻底完成对田亩的清丈工作。
  荣虔在布政使衙门做着动员,齐王府派遣的工作队、常州府的府县衙门、地方卫所和驻军的官员与会,府县官员都是布政使的下属,卫所和驻军也都接到了配合的命令,陈文已经放下了话,要在永历十二年秋税征收完毕之前彻底完成苏松常镇四府的田亩清丈工作,决不能把烂摊子拖到永历十三年的春耕。
  官府在做着最后的动员工作,无锡的顾家的各房也已然聚在了祖屋。清丈田亩,从永历十年开始顾家已经抵制了长达三年的时间,江南士绅串联,连带着浙江的杭嘉湖也加盟其中。
  奈何,各府县士绅实力本就不等,再加上济尔哈朗和陈文的那两次针对反清和拥清士绅的打击,长达三年的时间下来,在各级衙门的努力之下,绝大多数的府县已经先后完成了清丈工作,剩下的无非就是这苏松常镇了。
  顾家的祖上是东林党的创始人,在士林中威望颇著。此前常州府的抵制,由于钱谦益保持与陈文的合作态度,顾家始终在暗中进行串联。但是此时此刻,云门社的聚会,震惊与酒精的双重作用之下,顾贞观也将顾家推到了对抗的明面。
  “犬子鲁莽,但是咱们顾家乃是士林魁首,此番齐王府摆明了是要彻底压服江南士绅,咱们再不做些什么,江南士绅就会彻底慑服于武人的淫威之下,泾阳公和泾凡公的努力也就彻底付之东流了啊。”
  饱食思淫欲,士人在有明一朝,经济条件愈加优渥,闲下来的时间除了沉迷于寻花问柳、珍馐美味,涉足到朝堂政事、地方庶务上也是少不了的。从品评,到影响,再到干涉,到了明末时江南的士人已经可以抱团驱逐不合心思的地方官了,东林党就是其中的代表。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依老夫算来,其实,从齐王当年在金华下达征用民间荒地分授军士的时候,这场战争就已经开始了。齐王在浙东废除卫所、派遣工作队下乡清丈,在江西和湖广征用王府封地,向来是快刀斩乱麻。到了江南,想来也是知道江南士绅的力量,所以才不急于一时,用软刀子磨了三年,现在就剩下咱们苏松常镇这四府了,想来也是齐王计划中的收官之战了。”
  顾家几代人下来,虽再未出过顾宪成那样的人物,但是族中的长辈、各房的长房们却也都不是傻子,道理总还是明白的。
  “叔公所言甚是,那又当如何应对?”
  “这事情,如果想要从根本上解决,曹云霖和黄梨洲的办法都是对的。奈何二人空有想法,却没有本事把事情做成,否则怎会有今日之事?”
  曹从龙和黄宗羲都是想要通过涉足兵权来达成士人阶级对武人的掌控和影响,前者是通过收买陈文的部将和策动文官集团配合来进行架空,而后者则是另起炉灶,用军队的兵权来换取或是影响陈文的施政。
  二人殊途同归,为的都是儒家士人阶级的利益,奈何叛乱遭到迅速而有效的镇压,复起之师又成了清军的靶子,反倒是早就了陈文那个浙东士人的救世主的名声。由此,这个问题才会迁延至今,乃至是对儒家士人阶级的利益损害愈加的大了起来。
  “曹云霖和黄梨洲无能,吾辈虽拿不到兵权,但民间的力量也不弱,齐王府不是一向标榜是救国救民吗,那就鼓动那些贱民来抵制清丈田亩的进行。罢市、哭庙,他陈文想要动咱们累世积攒下来的家业,那就让他知道知道,当年魏阉权势熏天都不曾做到,就凭他一个蹿起不过数年的武夫,也配?!”
  振臂一呼,顾家上下人等也是无不景从。不过比起这些容易冲动的年轻人,那位老叔公作为长辈,对此的经验显然是更胜一筹。
  “罢市、哭庙,这就是明刀明枪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亮出底牌,咱们还不知道那位齐王殿下有什么诡计等着呢。”
  “那就听叔公的,先组织人手抵制,按照老办法来,见招拆招。”
  定下策略,顾家的各房也是全力运转起来,联络其他士绅,召集家奴、佃户,自然也免不了去联系下熟识的官吏,总要做到知己知彼才好行事。
  然而,没等他们组织完毕,县城里却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平日里与他们相熟,乃至是有银钱往来的那几个主要的官吏,自知县以下全部被那个新任的布政使拿下,如今已经换上了齐王府的工作队,一个个的现在正在摩拳擦掌的等着下到乡间来对他们下手呢。
  “这个荣布政是干什么?哪的人?”
  “这个小侄打听过了,说是湖广那边来的,以前是个生员,进入文官训练班很早,此前一直在江西任职,据说齐王和王巡抚都曾有意将其外放一任巡抚。”
  “那就坏了,一个湖广的生员,想要靠着同年、同窗的关系联系上基本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还有机会升迁为封疆大吏,日后更是前途无限,这摆明了就是来拿咱们做政绩的,最是一个油盐不进。”
  县衙的官吏多有被士绅收买的,此番第一个罩面还没交上手,就已经先把士绅们在衙门里的桩脚给拔掉。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不说收买是要花费时间、精力以及钱财,再行收买就再要花心思、花时间,只说这个关头,少了这些家伙,他们在地方上的行动也不会如从前的那般占尽先机了。
  县衙的主要官吏被迅速拿下,到了第三天,对本地情况有了一个基本了解的工作队就在本地驻军和齐王府派来协助行动的部队的保护下出了无锡县城。而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不是别人,正是顾家。
  擒贼擒王,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只要能够在顾家这里达成目的,那么其他士绅的抵制力度也会因此而下降。顾家从顾贞观挑头开始,显然已经被官府盯上了,只是他们并不太清楚的是,荣虔如此也是得了陈文的授意,此番就是摆明了要拿东林党创始人的家族下手,来一个完美的杀鸡儆猴。
  工作队浩浩荡荡的前来,直奔着顾家距离县城最近的那片田产而去。顾家的家奴早在县城外候着,待发现了工作队便匆匆赶回,待到工作队抵达之时,顾家已然聚集了家奴、佃户,并且招来了大批的乡民,直接便堵在了通往此间的官道之上。
  “贤弟,官府这次来人不少,还带着军队,怕是不好应付啊。”
  “世兄请放心,族中已有成算,就等着他们来自取其辱了。”
  与顾枢说话之人,乃是东林党另一位创始人高攀龙的侄孙,其父高世泰是如今高家的长辈,这些年都在极力的想要赎回高家转售出去的那片高攀龙旧宅的宅基地,此番不光是顾家相请,那户陈家也与顾家约好,只要能够抵制住此番官府的清丈田亩,情愿将宅基地卖与高世泰,此番高家得了消息,明白轻重,自是要过来助上一臂之力。
  工作队连同驻军和卫队,足足两百来人之多,为的就是应付士绅抵制。可是此时此刻,就为了这一片不甚大的田亩,顾家把各处的家奴、佃户都找了来,高家和另外两户相熟的士绅也带了人来,乌央乌央的那一大片,从哪个位置看都是在千人以上。
  官道被堵,未免爆发不必要的军民冲突,军队不再继续环绕护卫前进,而是跟在了工作队的后面,任由工作队的那些穿着官袍的文官上前劝解。
  几个文官带着衙役上前,看了看对面的人马,又看了看自家的阵势,顾枢自觉着胆气又足了几分,与前来相助的那几家一同过去谈判,甚至面对为首文官的问责也是从容应答。
  “回朱道台的话,本地百姓俱是良善,可是风闻官府贪污常平仓存粮,为应对检查而要加收税赋,特特前来。学生顾枢,天启元年举人,与几位好友风闻此事,义愤填膺之下便匆匆赶来,一是为百姓伸张正义,二也是免得百姓与官府闹出不必要的冲突。”
  顾枢一言,首先用百姓的名义给官府扣了一顶贪污腐败的帽子,随即又在官府面前把他们摘清楚了,到了最后,又是要伸张正义,又是要避免冲突,软硬兼施,称得上是一个滴水不漏。
  工作队为首的官员,叫做朱维宁,正是苏松常镇四府的屯田道,平日里与军屯、民户以及士绅打交道多了。对于这等场面,早有预料。
  此时此刻,只见他微微一笑,也不与顾枢等人解释,直接从身后的随从手里接过了一个铁皮喇叭,作势欲喊。
  “道台这是什么意思,是信不过我等读书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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