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校对)第8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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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本「至」作「及」。「驚」作「一」。鑄本無「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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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子:〖吕註〗《禮·喪服》:「兄弟之子,猶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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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甥」:二十四卷本作「甥女」。
[16]
玉趾:〖何註〗:尊其趾也。〖吕註〗《左傳·僖二十六年》:「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將辱於敝邑,使下臣犒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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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本「還」作「煩」,二十四卷本「勉」上有「生」字。
[18]
「數十百」:青本、黄本作「數百」。
[19]
「以指彈」:手稿本被他人塗改,同黄本、青本,作「叩」。鑄本無「媪」字,「二」作「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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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本「阿」上有「云」字。
[21]
「須臾」:鑄本作「頃」。
[22]
「從之」:二十四卷本作「從媪」。
[23]
「甥女」:鑄本作「女甥」。「生亦泣」:青本、黄本無。
[24]
鑄本無「時」字。二十四卷本「姑」作「姨」,並鑄本、異史本「眸」作「目」。
[25]
二十四卷本「又」作「復」,「舅妗」作「妗母」。黄本「舅妗」作「妗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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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瀆」:黄本作「壑」。
[27]
鑄本無「乃」字,二十四卷本「告」下有「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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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卷本「公」上有「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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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此意慊得」:青本、黄本無「得」字,二十四卷本作「方可意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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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本「掩」下有「扉」字。
[31]
鑄本無「非他人」三字。異史本「生」上有「子」字。黄本「棲」作「乃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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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波斯:〖吕註〗未詳。○杜佑《通典》:「波斯國在達曷水之西,大月氏之别種,其先有波斯匿王。其子孫以王父子爲氏,因爲國號。’《南史·夷貊傳》:「波斯國有琥珀、瑪瑙、真珠等,國内不以爲珍。其人多賈,以殖貨之窮富爲品位之高下。」〖何註〗《俗呼小録》:「跑謂之波。」窮波斯,蓋爲窮而奔忙也。△按:窮波斯,參考《説郛·義山雜纂》,義爲破落户。
[33]
蝸廬:〖何註〗見《聶小倩》「蝸居」註。
[34]
「那」:鑄本作「焉得」。
[35]
女學士:〖何註〗《南史》:「陳後主召尚書令江總等十人預宴,以宫人袁大舍等爲女學士,選新詩之尤艷者與歌之。」李義山詩云:「滿室學士皆顔色,江令當年衹費才。」《南唐書·高越傳》:「節度使盧文進女美而慧,善屬文,時稱女學士。」〖吕註〗《陳書·張貴妃傳》:「後主選宫人有文學者袁大舍等爲女學士。」
[36]
鑄本「是」作「得」;並異史本、二十四卷本「高」下有「作」字;無「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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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二十四卷本作「矣」。
[38]
黄本無「才」字,青本「貌」下有「天下」二字。
[39]
月銜半規:〖何註〗銜,謂月生明八九日,與魄影相等,如口銜其半也。
[40]
「向」:異史本、鑄本、二十四卷本作「面」。「門石」:黄本作「石門」。
[41]
鑄本「隱」上無「生」字。
[42]
鑄本無「赴」字。
[43]
「果見朱來」:鑄本作「朱果來」。
[44]
箑:〖吕註〗《世本》:「武王始作箑。」註:「箑,扇之别名。」
[45]
鑄本無「適」字,「才」作「方」,無「庭」字。
[46]
鑄本無「少間」二字,「今」作「旦」。
[47]
鑄本無「矣」字。
[48]
「感荷」:黄本作「荷恩」。「卧」:二十四卷本作「朱」。「甥女」:鑄本作「女甥」。
[49]
「何時于歸」:黄本作「于歸何時」。「朱云」:鑄本作「女曰」。「生乃出」:手稿本誤作「朱乃出」,今據諸參校本改。
[50]
大歡喜:〖何註〗梵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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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二十四卷本作「夕」。
[52]
「拜」: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往」。「導」:二十四卷本作「導生」。
[53]
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指」上無「乃」字。「置」:手稿本、異史本作「追」,鑄本原作「追」,改作「進」,今據青本、黄本、二十四卷本改。
[54]
二十四卷本「剄」下有「死」字。
[55]
二十四卷本「不」下有「能」字。「口占」:青本、黄本作「占」。
[56]
二十四卷本「白」上有「其二曰」三字。
[57]
「誰想」句:〖吕註〗宋玉《高唐賦序》:「昔者先王嘗遊高唐,怠而晝寢,夢見一婦人曰:『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岨,旦爲朝雲,暮爲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
[58]
縷金箱:〖何註〗太原妓《贈歐陽詹詩》:「自從别後减容光,半是思郎半恨郎。欲識舊時雲髻樣,爲奴開取縷金箱。」
[59]
「縷」:鑄本、黄本作「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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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明即促曰」:二十四卷本作「生聞咏,亦大慘然,天將明,九娘促云」。
[61]
「甚」:二十四卷本作「深」。
[62]
「愴」:二十四卷本作「凄」。
[63]
「收兒」:二十四卷本作「收妾」。
[64]
「世」:鑄本作「年」。
[65]
鑄本無「亦」字。
[66]
「揮淚促别,生凄然而出,忉怛若喪,心悵悵不忍歸,因過拍朱氏之門」:鑄本作「揮淚託别。生凄然出,忉怛不忍歸,因過拍朱氏之門」。‘拍’:黄本、同文書局圖本作「叩」,三二三九號青本、但本作「扣」。
[67]
「籠」: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龍」,鑄本作「鬅」,青本、黄本作「蓬」。
[68]
「怊」:鑄本作「惆」。
[69]
「汍瀾」:〖何註〗音桓蘭,泣涕也。李白詩:「曲終涕汍瀾。」〖吕註〗陸機《弔魏武文》:「涕垂睫而汍瀾。」
[70]
「久居誠非所宜,於是相對汍瀾,生亦含涕而别」:鑄本作「不可久居,於是生含涕而别」。
[71]
申旦:〖吕註〗宋玉《九辨》:「獨申旦而不寐兮。」註:「夜坐視瞻而終明也。」
[72]
「申」:二十四卷本作「達」。
[73]
「則忘」:二十四卷本作「而忘」。「路」:黄本、二十四卷本作「落」。
[74]
「勢」:二十四卷本作「色」。「駕庭樹」:鑄本作「樹下」。
[75]
「萬」:二十四卷本作「相」。「接」:青本、黄本作「宅」。
[76]
「女郎獨行丘墓間」:鑄本作「一女立丘墓上」,二十四卷本作「女郎獨步墟墓間」。
[77]
「果九娘,下騎欲語,女竟走」:二十四卷本作「果九娘也,下騎與語,九娘逕走」。異史本、二十四卷本「竟」作「逕」。鑄本「騎欲」作「與」。
[78]
「逼」:青本、黄本作「復」。「怒」:手稿本作「努」,今據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青本、黄本改。二十四卷本「怒」下有「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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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九二三九號青本、但本、圖本作「湮」。「滅」:二十四卷本作「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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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沉羅:〖吕註〗王逸《離騷序》:「離騷之文,依詩取興,引類譬喻。故善鳥香草以配忠貞;惡禽臭物以比讒佞。」○《史記·屈原賈生列傳》:「令尹子蘭聞之大怒,卒使上官大夫短屈原于頃襄王,頃襄王怒而遷之。屈原至于江濱,被髮行吟澤畔,于是懷石,遂自投汨羅以死。」
[81]
東山佩玦:〖吕註〗《左傳·閔二年》:「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皋落氏,佩之金玦。狐突嘆曰:『佩以金玦,棄其衷也。』」〖何註〗玦,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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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忠臣」:青本作「忠臣孝子」。
促織
宣德間,宫中尚促織之戲,〔馮評〕賈似道《促織經》:其名色有白牙青、拖肚黄、狗蠅黄、錦蓑衣、肉鋤頭、金束帶、齊膂翅、梅花翅、琵琶翅、青金翅、油紙燈、三段錦、紅鈴月額之類甚多。與諸妾鬥於半閑堂,狎客廖瑩中曰:「此豈平章軍國重事耶?」歲征民間。〔手稿本某甲評〕二句提綱。此物故非西産,有華陰令欲媚上官,以一頭進,〔但評〕始作俑者此令也。試使鬥而才,因責常供。〔手稿本某甲評〕追原禍始,亦即爲詔賜撫臣與以卓異聞伏根。令以責之里正[1]。市中遊俠兒,得佳者籠養之,昂其直,居爲奇貨。里胥猾黠[2],假此科斂丁口,每責一頭,輒傾數家之産。〔但評〕流毒遍天下。邑有成名者,操童子業久不售,〔手稿本某甲評〕伏入邑庠根。爲人迂訥,遂爲猾胥報充里正役;百計營謀不能脱[3],不終歲,薄産累盡。〔手稿本某甲評〕伏免役□□□良田等。會征促織,成不敢斂户口,而又無所賠償,憂悶欲死。〔手稿本某甲評〕一頓。妻曰:「死何裨益[4]?不如自行搜覓,冀有萬一之得。」成然之,早出暮歸,提竹筒、銅絲籠[5],於敗堵叢草處[6],探石發穴;靡計不施,迄無濟,即捕得三兩頭,又劣弱,不中於款[7]。宰嚴限追比,旬餘杖至百,〔但評〕爲捕蟲而杖民,民不如蟲矣。兩股間膿血流離,並蟲亦不能行捉矣[8],轉側牀頭,惟思自盡。〔手稿本某甲評〕再頓。〔但評〕微蟲耳,而竟使民傾産喪生若此哉?豈果愛民不如一促織?特以上既有此所好,有司逢迎恐後,遂流毒無已,致民命不如一蟲耳。故爲人上者,無論物之貴賤,皆不可有所好也。○生勞不如死逸,真有樂死不願生者。時村中來一駝背巫,能以神卜。〔馮評〕突作怪筆。成妻具貲詣問,見紅女白婆[9],填塞門户;入其舍則密室垂簾[10],簾外設香几;問者爇香於鼎,再拜;巫從傍望空代祝,唇吻翕闢,不知何詞。各各竦立以聽。少間,簾内擲一紙出,即道人意中事,無毫髮爽。〔但評〕使小民處處必須神助,焉用爲民父母者乎?成妻納錢案上,焚拜如前人[11]。食頃簾動,片紙拋落,〔但評〕即神亦憐之,惟神乃憐之。拾視之[12]:非字而畫:中繪殿閣,類蘭若;後小山下,怪石亂卧,針針叢棘[13],青麻頭[14]伏焉;旁一蟆,若將跳舞。展玩不可曉,然睹促織,隱中胸懷,摺藏之。歸以示成,成反復自念,得無教我獵蟲所耶?細瞻景狀,與村東大佛閣真逼似[15],乃强起,扶杖執圖詣寺後。有古陵蔚起,循陵而走,見蹲石嶙嶙[16][17],儼然類畫,〔馮評〕看他體物工細處。遂於蒿萊中側聽徐行,似尋針芥,而心目耳力俱窮[18],絶無踪響。〔但評〕心目耳力俱窮,無可奈何,衹有兩腿供宰官追比而已。〔馮評〕細寫如在目前。冥搜未已,一癩頭蟆猝然躍去。成益愕,急逐趁之[19],蟆入草間。躡跡披求,見有蟲伏棘根;遽撲之,入石穴中;掭以尖草[20],〔馮評〕嘉興縣有促織草,用以引鬥。不出,以筒水灌之始出[21]。狀極俊健,逐而得之。審視,巨身修尾,青項金翅。〔馮評〕按《促織經》,其形以頭項肥、脚腿長、身背闊大者爲佳。有四病:仰項、掩鬚、練牙、剔腿,犯其一不可用。大喜,籠歸[22]。舉家慶賀,雖連城拱璧不啻也[23]。〔但評〕得之則生,弗得則死,方以連城拱璧,猶覺不倫。○得之而可活性命,保身家,其慶賀也亦宜。不謂上官竟皆受其恩蔭,則又非連城拱璧所得而擬矣。土於盆而養之[24],蟹白栗黄[25],備極護愛;留待限期,以塞官責。〔手稿本某甲評〕三頓。成有子九歲,窺父不在,竊發盆。蟲躍擲逕出,迅不可捉[26];及撲入手,已股落腹裂,斯須就斃。兒懼,啼告母。母聞之,面色灰死,大駡曰:「業根!死期至矣!而翁歸[27],自與汝覆算耳!」〔但評〕蟲死則父不能生,母聞而面色灰死,兒無復生理矣。兒涕而出。未幾成歸,聞妻言,如被冰雪[28],怒索兒,兒渺然不知所往;既得其尸於井[29],〔馮評〕又作險筆。「得其尸於井」句,捷筆。俗手則必叙其如何投井。費許多話,拙矣。友人半癡子曰:「汝豈作得聊齋志異出人也」。因而化怒爲悲,搶呼欲絶。夫妻向隅[30],茅舍無煙;相對默然,不復聊賴[31]。〔但評〕誰使之然?此之謂民之父母。爲宰有仁心者,須常存此象於心目中。日將暮,取兒藁葬,近撫之,氣息惙然。喜寘[32]榻上,半夜復甦。夫妻心稍慰,但蟋蟀籠虚,顧之則氣斷聲吞,亦不敢復究兒[33]。〔但評〕不復以兒爲念,兒不如蟲矣。○催科徵役,兒號女哭,鷄犬不安;至於茅舍無煙,向隅默對,聲吞氣斷,不復以兒女爲念,誰實使之然哉?而儼然爲之父母者,方且於宴歌之暇,乘醉登堂,嚴限追比。小民至死將誰訴耶?甚而鬻妻賣子,以足其盈。而卓異之薦,大吏陳書;緞馬之榮,九重錫命。悠悠蒼天,民則何辜?而忍使之至此!况乃以嬉戲微物,甚於賦役之殃民乎?幸逢盛世,凡聲色狗馬嬉戲之弊,取鑒前朝,即户役錢糧,亦皆斟酌盡善。有牧民之責者,上存體國之心,下盡保赤之道,太平之福,億萬斯年矣。自昏達曙,目不交睫;東曦既駕,僵卧長愁。〔手稿本某甲評〕四頓。忽聞門外蟲鳴,驚起覘視,蟲宛然尚在。喜而捕之,一鳴輒躍去,行且速;覆之以掌,虚若無物;手裁舉,則又超忽而躍;急趁之,折過牆隅,迷其所往。徘徊四顧,見蟲伏壁上;審諦之,短小[34],〔馮評〕偏又寫其短小不中格,下乃出人意表。黑赤色,頓非前物。成以其小劣之,惟徬徨瞻顧,尋所逐者。壁上小蟲,忽躍落衿袖間。視之:形若土狗[35],梅花翅,方首長脛[36],意似良。〔但評〕狀物特工。喜而收之。將獻公堂,惴惴[37]恐不當意,〔手稿本某甲評〕五頓。思試之鬥以覘之。村中少年好事者,馴養一蟲,自名「蟹殻青」,〔馮評〕特標一名,用墊襯加一倍寫法,所謂寫煞紅娘正是寫雙文也。若衹與尋常之蟲鬥,勝則亦常品耳。日與子弟角,無不勝,欲居之以爲利,而高其直,亦無售者。逕造廬訪成,視成所蓄,掩口胡盧而笑[38],因出己蟲,納比籠中。成視之,龐然修偉,自增慚怍,不敢與較。少年固强之,顧念蓄劣物終無所用[39],不如拚博一笑,因合納鬥盆。小蟲伏不動,〔但評〕堅壁不動,難於撼山。蠢若木鷄,少年又大笑;試以猪鬣毛撩撥[40]蟲鬚[41],仍不動,〔但評〕大勇若怯,驅敵之計。〔馮評〕將軍欲以巧勝人,盤馬彎弓惜不發。少年又笑。屢撩之[42],蟲暴怒,直奔,遂相騰擊,〔但評〕敵人三鼓,可以乘之矣。振奮作聲。俄見小蟲躍起,張尾伸鬚,直齕敵領。〔但評〕堂堂之鼓,正正之旗,斬將搴旗,如入無人之境。
少年大駭,解令休止[43]。蟲翹然矜鳴,似報主知[44]。〔但評〕草蟲何知而報主、慰主,可憐!成大喜。方共瞻玩,一鷄瞥來,逕進以啄[45]。〔馮評〕又作驚人之筆。〔手稿本某甲評〕突兀驚人。成駭立愕呼。幸啄不中,蟲躍去尺有咫;鷄健進,逐逼之[46],蟲已在爪下矣。成倉猝莫知所救,頓足失色,旋見鷄伸頸擺撲[47],臨視則蟲集冠上,力叮不釋。〔王評〕狀小物瑰異如此,是《考工記》之苗裔。〔馮評〕鬥鷄篇:一噴一醒,然再接再勵。文境似之。蟲竟能與鷄鬥,皆加一倍寫法。〔但評〕有功不驕,克免權姦之忌。成益驚喜,掇置籠中。〔手稿本某甲評〕六頓。翼日進宰,宰見其小,怒訶成[48]。成述其異,宰不信。試與他蟲鬥,蟲盡靡;又試之雞,果如成言。乃賞成,獻諸撫軍。撫軍大悦,以金籠[49]進上,細疏其能。〔但評〕撫軍第一功,疏語必新奇。○進金籠而上奏疏,未知其何以措詞。既入宫中,舉天下所貢蝴蝶、螳螂、油利撻、青絲額……一切異狀,遍試之,無出其右者。〔馮評〕再加一倍寫。每聞琴瑟之聲,則應節而舞,益奇之。上大嘉悦,詔賜撫臣名馬衣緞[50]。〔手稿本某甲評〕反應欲媚上官。撫軍不忘所自。無何,宰以「卓異」[51]聞。〔但評〕語則必新奇。宰之考語,應是精明强幹,徵促織動中機宜,不遺餘力。○撫臣受上賞,縣宰膺卓薦,皆得諸赤子之身化促織,亦可謂無愧矣。宰悦,免成役,又囑學使,俾入邑庠。〔馮評〕撫臣名馬,邑宰卓異,成生入庠,皆題後背染之法,然調笑不小矣。蔡君謨賢者,乃以貢茶邀寵,何况其餘?柏村詩云:「漢家十二羽林郎,蟲達封侯功第一。」〔手稿本某甲評〕反應營謀不能脱與操業不售。由此以善養蟲名,屢得撫軍殊寵[52]。不數歲,田百頃,樓閣萬椽,牛羊蹄躈[53]各千計,一出門,裘馬過世家焉。〔手稿本某甲評〕反應薄田累盡。
異史氏曰:「天子偶用一物,未必不過此已忘,而奉行者即爲定例。加之官貪吏虐,民日貼婦賣兒,更無休止。故天子一跬步[54]皆關民命,不可忽也。獨是成氏子以蠹貧[55][56],以促織富,裘馬揚揚[57]。當其爲里正受扑責時,豈意其至此哉!天將以酬長厚者[58],遂使撫臣、令尹並受促織恩蔭。〔但評〕毒駡。聞之:一人飛升,仙及鷄犬[59]。信夫!」
阮亭云[60]:「宣德治世,宣宗令主,其臺閣大臣,又三楊、蹇、夏[61]諸老先生也[62],顧以草蟲纖物,殃民至此耶?抑傳聞異辭耶[63]?」
〔馮評〕《負暄録》:「鬥蟲之戲,始於天寶。」吕毖《明朝小史》:「宣宗好促織之戲,遣使江南,價貴數十金。」○吴梅村、龔孝升有宣宗御用《戧金蟋蟀盆歌》,漁洋未之見耶?
〔但評〕或是傳聞異詞,但論其事,不必求其時代可也。
〔何評〕韓氏城南,賈相秋壑,之二物本好鬥。促織敵鷄,實所創聞。撫公進此,豈平章軍國重事耶?
〔方評〕以苛政論,宣德間不必有其事。然宫中偶戲促織,似亦無礙于治。烏知成之破産遭刑,幾至子死,而身復難存哉!屋漏在上,知之在下,是以事每忽於所微,而害常生于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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