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校对)第8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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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牝」:黄本作「牡」,二十四卷本「蝗」上有「即」字。
[3]
二十四卷本「異之」下有「詰旦」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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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帔:〖何註〗褐色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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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二十四卷本作「令即」。
[6]
「懇」:鑄本作「求」。
[7]
饒舌:〖何註〗饒,多也。〖吕註〗《傳燈録》:「文殊、普賢曰:『豐干饒舌。』」按:謂多言也。
[8]
「吾」: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我」。
[9]
黄本「可耳」作「耳」,「禾田」作「田禾」。「然不落禾田,但集楊柳」:鑄本作「竟不落禾田,盡集楊柳」。
[10]
「阮亭云」:鑄本、二十四卷本、異史本、黄本作「王阮亭云」,青本作「王漁洋云」。
[11]
「可也」:黄本作「也可」。
水災
康熙二十一年苦旱[1]:自春徂[2]夏,赤地無青草[3]。六月十三日小雨,始有種粟者[4];十八日,大雨沾足[5],乃種豆。一日,石門莊有老叟,暮見二牛鬥山上,謂村人曰:「大水將至矣[6]!」遂携家播遷[7],村人共笑之。無何,雨暴注,徹夜不止[8],平地水深數尺,居廬盡没。一農人棄其兩兒,與妻扶老母,奔避高阜。下視村中,已爲澤國[9],並不復念及兒矣[10]。水落歸家,見一村盡成墟墓[11][12];入門視之,則一屋僅存,兩兒並坐牀頭[13],嬉笑無恙,咸謂夫妻之孝報云。此六月二十二日事[14]。〔但評〕可以勸孝,並可以儆天下之薄於孝而厚於慈者。
康熙三十四年[15],平陽地震,人民死者十之七八[16]。城郭盡墟,僅存一屋,則孝子某家也[17]。茫茫大劫中,惟孝嗣無恙[18],誰謂天公無皂白[19]耶?
【校記】(底本:手稿本
參校本:青本、異史本、鑄本、二十四卷本)
[1]
「苦」:鑄本作「山東」。
[2]
徂:〖何註〗祚平聲,往也。△按:徂音殂。
[3]
「無青草」:鑄本作「千里」。
[4]
「始有種粟者」:鑄本作「始種粟」。二十四卷本「粟」作「菽」。
[5]
「沾足」:鑄本作「後」。
[6]
「二牛鬥山上,謂村人曰大水將至矣」:鑄本作「二羊鬥山上,告村人曰大水至矣」。
[7]
播遷:〖何註〗播,波去聲。《書·大誥》:「厥子乃弗肯播。」註:「摇動也,逋也,遷也。」播亦遷也。
[8]
「遂」:二十四卷本作「宜」。「徹夜不止」:鑄本無。
[9]
澤國:〖何註〗謂地多水也。《周禮·地官》掌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
[10]
鑄本「已」作「匯」,「兒矣」作「兩兒」。
[11]
墟墓:〖何註〗丘墟墳墓間也。《禮·檀弓》:「墟墓之間,未施哀於民而民哀。」
[12]
鑄本無「見」字。二十四卷本「水」作「及水」,「墟墓」作「丘墟」。
[13]
「入門視之,則一屋僅存,兩兒並坐」:鑄本作「入己門則一屋獨存,見兩兒尚并坐」。
[14]
「咸謂夫妻之孝報云。此六月二十二日事」:鑄本作「咸嘆謂夫婦孝感所致。此六月二十二日事也」。青本「咸」作「或」,「二十二」作「二十」。
[15]
「三」:鑄本作「二」。
[16]
「十之」:鑄本作「十有」。
[17]
「僅存一屋,則孝子某家也」:二十四卷本作「唯東郭僅存一舍,則王孝子家也」。異史本、鑄本無「某」字。手稿本「家」上空一字,今據青本補。
[18]
「孝」:青本作「孝子」。
[19]
天公無皂白:〖吕註〗《晉書·天文志》:「庾翼曰:『此天公憒憒,無皂白之徵也。』」
諸城某甲
學師孫景夏先生[1]言,其邑中某甲者,值流寇亂,被殺,首墜胸前[2]。寇退,家人得尸,將舁瘞之,聞其氣縷縷然;審視之,咽不斷者盈指,遂扶其頭,荷之以歸。經一晝夜始呻[3],以匕箸[4]稍稍哺飲食,半年竟愈[5]。又十餘年,與二三人聚談[6]。或作一解頤語,衆爲閧堂[7],甲亦鼓掌。一俯仰間,刀痕暴裂,頭墮血流。共視之,氣已絶矣。父訟笑者[8],衆斂金賂之,又葬甲,乃解[9]。
異史氏曰:「一笑頭落,此千古第一大笑也。頸連一綫而不死[10],直待十年後成一笑獄,豈非二三鄰人負債前生者耶[11]!」
【校記】(底本:手稿本
參校本:青本、黄本、二十四卷本、異史本、鑄本)
[1]
孫景夏:〖吕註〗名瑚,諸城舉人,由淄川教諭升涇縣知縣。
[2]
「學師孫景夏先生言,其邑中某甲者,值流寇亂」:鑄本作「諸城孫景夏學師言,其邑中某甲值流寇亂」,二十四卷本「寇」下有「之」字,「墜」作「垂」。「墜」:青本、黄本作「墮」。
[3]
「始」:鑄本作「能」。
[4]
匕箸:〖何註〗匕音比。《詩·小雅》:「有捄棘匕。」捄音求,長貌。以棘爲匕,所以載鼎肉而升之於俎者,即今長柄調羮也。箸,筯也。先主方食,失匕箸。
[5]
「稍稍」:鑄本作「稍」。黄本無「半年竟愈」四字。
[6]
「人」:黄本作「鄰生」。
[7]
鬨堂:〖吕註〗《御史臺紀》:「監察御史每公堂會食,皆絶笑言;若有不可忍者,雜端大笑,而三院皆笑,謂之鬨堂,則不罰。又唐御史臺惟南牀最尊重。每會集,南牀不笑,諸御史不敢笑;南牀笑,則皆大笑,謂之鬨堂。」
[8]
「共視之,氣已絶矣。父訟笑者」:二十四卷本作「而氣絶矣。甲父將訟笑者」;「墮」:青本、黄本作「墜」;「氣已絶矣」:鑄本作「已死」。
[9]
「又葬甲,乃解」:鑄本作「乃葬甲」。
[10]
「頸」:鑄本作「頭」。
[11]
「者耶」:二十四卷本無「者」字。
庫官
鄒平張華東公[1][2],奉旨祭南岳。道出江淮間,將宿驛亭,前驅白:「驛中有怪異,宿之必致紛紜。」張弗聽[3]。宵分,冠劍而坐。俄聞靴聲,入則一頒白叟,皂紗黑帶。怪而問之,叟稽首曰:「我庫官也。爲大人典藏有日矣。幸節鉞遥臨,下官釋此重負。」問:「庫存幾何?」答言[4]:「二萬三千五百金。」公慮多金累綴,約歸時盤驗[5]。叟唯唯而退。張至南中,饋遺頗豐;及還,宿驛亭,叟復出謁。及問庫物,曰:「已撥遼東兵餉矣。」深訝其前後之乖,叟曰:「人世禄命,皆有額數,錙銖不能增損。〔馮評〕唤醒世人。大人此行,應得之數已得矣[6],又何求?」〔但評〕發人猛省。言已竟去。張乃計其所獲,與所言庫數[7],適相吻合。〔馮評〕一奉使祭南岳,饋遺便得二萬三千五百金,果皆應得耶?方嘆飲啄有定,不可以妄求也[8]。
〔但評〕余觀此一則,低徊於心而不能去。嘗舉之以勸人曰:「人知禄命有定數,則無妄求心,省却多少憧擾,免却多少愁煩,顧得多少廉恥,留得多少品行,而且行得多少陰騭。」如張公不過受饋遺耳,非受賄枉法之可比也;然猶且準其應得之數而折除之,况有甚於此者乎?諺有之:「君子樂得爲君子,小人枉自爲小人。」清夜思之,味乎其言。
〔何評〕財分有定也,不受命也奚爲?
【校記】(底本:手稿本
參校本:青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鑄本)
[1]
張華東公:〖吕註〗名延登。萬曆壬辰進士,官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諡忠定。
[2]
鑄本、二十四卷本無「公」字。
[3]
「宿之必致紛紜」:鑄本作「不可宿」。「張」:二十四卷本作「公」。
[4]
「答言」:鑄本、二十四卷本作「答云」。
[5]
「公慮多金累綴,約歸時盤驗」:手稿本原作「張曰方在行旅,多金恐致累綴,勞暫典守,北歸時可便盤驗耳」,塗改。
[6]
「得矣」:青本作「得之矣」。
[7]
鑄本無「所言」二字。
[8]
鑄本「妄」上無「以」字。
酆都御史
酆都縣[1]外有洞,深不可測,相傳閻羅天子署[2]。其中一切獄具,皆借人工。桎梏[3]朽敗,輒擲[4]洞口。〔何評〕奇異。邑宰即以新者易之,〔何評〕實事。經宿失所在[5]。供應度支,載之經制。明有御史行臺華公,按及酆都,聞其説[6],不以爲信,欲入洞以决其惑。人輒言不可[7],公弗聽,秉燭而入,以二役從。深抵里許[8],燭暴滅,視之:階道闊朗[9],有廣殿十餘間,列坐尊官,袍笏儼然,惟東首虚一坐[10]。尊官見公至,降階而迎,笑問曰:「至矣乎!别來無恙否?」公問:「此何處所?」尊官曰:「此冥府也。」公愕然,告退。尊官指虚坐曰[11]:「此爲君坐,那可復還!」公益懼,固請寬宥。尊官曰:「定數何可逃也!」遂撿一卷示公,上注云:「某月日,某以肉身歸陰。」公覽之戰慄,如濯冰水;念母老子幼,泫然涕流[12]。俄有金甲神人[13],捧黄帛書至。羣拜舞啟讀已,乃賀公曰[14]:「君有回陽之機矣。」公喜致問,曰:「適接帝詔,大赦幽冥,可爲君委折原例耳。」乃示公途而出。數武之外,冥黑如漆,不辨行路,公甚窘苦。忽一神將軒[15]然而入,赤面長髯,光射數尺。公迎拜而哀之,神人曰:「誦佛經可出。」言已而去。公自計經咒多不記憶,惟《金剛經》頗曾習之,遂乃合掌而誦[16],頓覺一綫光明,映照前路;忽有遺忘之句,則目前頓黑[17];定想移時,復誦復明。乃始得出。其二從人,則不可問矣[18]。
阮亭云[19]:「閻羅天子廟,在酆都南門外平都山上,旁即王方平[20]洞,亦無他異[21]。但山半有九蟒御史廟。神甚獰惡,事亦荒唐[22]。」
〔何評〕華公雖正直,仍不當履險。
〔馮評〕按《法堂記》:「相傳有御史登山,遭蟒糾纏而死。土人祀之。嘉靖間,祠旁有楊生過必下馬。一日騎而過,夢神怒曰:『汝思中,除非日月倒懸!』秋試,題『如月之恒,如日之升』二句。」
附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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