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2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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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木,你那些高岳族士兵还好啊,他们都是天生行军的料,我们第二师团可就苦了,谁曾遭过这罪啊,一天一百多里地,弟兄们都喊受不了,可是谁又敢耽搁,早知到这样,说什么也不来抢这第一了。”另外一个歪在一边的壮汉也毫不客气的端过放在矮台上的咖啡,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瞧瞧,香浓无比的咖啡啊,想想我们,哪有这么好的闲心来品味这些雅人们的嗜好啊。”
  看见二人如此这般模样,崔文秀也忍不住咧嘴大笑:“当初是谁在李大人面前有是派胸膛又是立军令状啊?什么这等行军实乃微末小事,日常行军训练早已经历多次,嗬嗬,那张嘴啊,可是比那将评书的还甜,就差说能赶上我们骑兵的速度了。这会儿却来我面前叫苦,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那躺在地毯上的壮汉自然就是西北第一军团第三师团的师团长木力格,三天连续行军四百里,即便是全由高岳士兵组成的这支步兵师团也有些吃不消了,好在总算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了指定地点,否则当初立下的军令状就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那个喝崔文秀咖啡的家伙当然就是第二师团师团长沙浪,作为一个混成师团,若是单论步兵行军速度,他们还无法和第三师团相比,只是他们是混成师团,两个联队的骑兵让他们占了不少先手,另外还加配了两百辆军用运输车,所以长拉短,也让他们堪堪跟上了第三师团的行军速度。
  “文秀,你说的倒轻巧,当初咱也不是想捞上一仗打么,这第一仗好歹也得让咱第三师团占个先,谁曾想到大人一声令下却是让咱们长途行军,那时候我敢软口吗?只怕一软口,以后的战事大人就再也不会考虑我们了,你没看到齐柏林那小子在那里跃跃欲试的模样,恨不能就让大人下令让他们南捷洛克第五师团先上了。”木力格依然躺在地毯上休息着,连卫兵们送上来的咖啡也只是以手示意放在一旁,身体却半点也不想动,“哼,也不看看有咱们西北第一军团几个在这儿,还轮不到他们呢。”
  “是啊,齐柏林这小子带领归德警备师团一直憋着劲儿,早就想把警备师团这张皮给去掉了,这一次好不容易遇上大人整编军队的机会得了这么一个名额,总算转了正,还不想着得做出点成绩,让大伙儿瞧瞧,让咱们两个占了先,只怕是心中委屈得很吧。”沙浪也笑着解释道,那齐柏林本来和他以及木力格本来都是从无锋最早的城卫军中出身,只是机会没有他和木力格那么好,现在好容易才出头,自然要想拿出一番成绩。
第十八节
煎熬
  崔文秀点点头,“齐柏林率领归德警备师团虽然努力,但毕竟还未经过什么大的战事,也的确需要一两场真的战斗来锻炼和检验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好在这一次战事持续时间不会短,相信大家都会有机会的。”
  “文秀,我看见你们师团怎么在作行军准备了,难道你又要出发?”木力格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正事。
  “嗯,大人来了命令,我就是在等你们二人呢。”崔文秀随即拿出一封密函,简短的宣读了命令:“现令木力格为正、沙浪为辅驻守波月湖畔(莫特人核心地带),腾格里军团第一师团即刻以波月湖畔进行扫荡。”
  “哦?你们师团马上就要进行扫荡了?”木力格和沙浪都是一愣,随即充满了艳羡之色。
  “嗯,我估计害是补给问题,眼下近卫师团和齐柏林师团都要跟进,这后勤问题尤其是粮草的保障问题压力很大,这草原上可是莫特人骑兵的天下,一旦粮草吃完,恐怕运输问题就得提上日程,要保障后勤运输这可是一个难题。”崔文秀也有些忧虑,自己只有一个师团,如何确保这四百里地的运输线畅通的确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可现在似乎连李大人那边也没有一个比较好的办法,虽说打仗本来就要付出代价,但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也是古话,不能保障后勤那这一仗可真的就难打了。
  “大人大概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莫伦已经将庆阳所有能够调集的运输车辆调集起来了,装运了大量粮草紧跟在我们背后,莫伦这家伙这次可真舍得,不但把庆阳能够征用的马匹和和车辆全部征用,另外还从金州借调了一部分车辆,我估计这一次他们运来的粮食至少够用两个月。”沙浪笑着安慰崔文秀。
  “也不想想,那是李大人亲自下令要莫伦必须在一周内备齐,否则就要追究他失职的责任,吓得莫伦屁滚尿流,一周都没得到个好生休息。”木力格也笑着接上话。
  听得二人如此一说,崔文秀心中大定,看来节度使大人也是早有准备要打一场持久战,自己还在为后勤担心,相信两个两个多月时间也有的是手段能够迫使莫特人站出来作一次彻底了断。
  古儿丹和库尔多眼睁睁的看着十余万西北军就这么扎在了波月湖畔再也不向前一步,一晃就是一个月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动静,派出的游骑部队绕着波月湖畔的西北大军窥觑了几圈也难以寻找到合适的下手将会,十余万西北大军像一个巨大刺猬盘踞在莫特人领地的核心区域,肆意挑衅着,就这么耐心等待着盼望已久的决战到来。
  让古儿丹焦虑万分还不仅仅于此,各种流言已经在部落里甚嚣尘上,什么西斯罗帝国北方柏因人又发动了叛乱,西斯罗人现在顾不上莫特人了,已经抛弃了莫特人,古儿素甫已经获得了唐河帝国官方授予的爵位,成为合法的莫特首领,罗卑人已经在和西腾格里草原上的赤狄人交恶,第八次腾格里战争已经迫在眉睫,罗卑人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来管莫特人了,这种种流言在部落中引起了极大反响,不但那些原来就反对自己的人开始跳出来公开指责自己,就连那些原来支持自己的人言语间也变得阴晴不定暧昧起来,而那些贵族们下面的普通牧民更是怨声载道,移居到了靠近罗卑人领地的地区,不但牲畜牧草得不到保证,大批牲畜饿死,许多人已经开始要求自己的主人考虑下半年的生活,甚至有不少牧民开始趁着夜晚逃亡,而集结在这里的二十万莫特大军也变得烦躁不安,要求与西北军作决一死战的呼声越来越高。
  可是库尔多坚决反对这样作,占据步兵优势的西北军对付草原上这些以轻骑兵为主的部队实在是占尽了上风,若是以为凭借数量上的优势就想击败对方,库尔多认为这纯粹是白日做梦。西北军的战斗力他已经深深领会过,回想起当年占尽上风自己依然在庆阳城下被李无锋率领的残军打得头破血流,一腔怒火却总被慢慢升起的冷静所替代。
  可是眼前莫特人的情形也不能不让他考虑到如果这帮贵族们无法在忍受下去的话,古儿丹的政权基础就会崩溃,那些贵族很有可能就会马上投向李无锋的怀抱,奴颜婢膝的请求那个古儿素甫回来,那罗卑人的利益必将受到巨大的伤害,莫特人就会反过来成为插在罗卑人腰上的一把尖刀,这又是不能接受的。
  “将军,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已经得到密报,西北军已经再开始焚烧波月湖周围的草场,现在正是嫩草发芽初长的时候,他们这是要断我们我们莫特人的生路啊,这些草场一旦都被他们烧毁,至少这一季将没有任何收成,牲畜吃什么,我们这么多族人靠什么过这一年?”急冲冲闯进来的古儿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怒吼道。
  方才在自己帐中那些贵族们已经明确表态如果再不有所行动,他们就只有自己采取行动了,这后面的话语真实含义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隐含着的意思却是明确无误,他这个只当了两个月不到的酋长只怕也就该寿终正寝了。
  库尔多烦躁的负手在帐篷内踱着步,李无锋实在是太歹毒了,他这一手直接将莫特人逼上了绝路,如果放任这样下去,即使在西北军撤军的时候自己一方能够给予对方痛击,可是被毁灭了牧草,莫特一族几十万人今年依然无法生存下去,那些莫特贵族们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可是现在就出兵攻击,那摆明是去送死,面对西北军那强悍的步兵防御体系,库尔多根本就不相信能够赢得胜利。
  “酋长大人,您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你这样慌慌张张的去与李无锋决战,您有多少把握呢?”库尔多没有理睬对方,反问一句,“李无锋手下那些高岳步兵的战斗力你恐怕也清楚,现在他们以逸待劳就是等着你去送上门来,他们这样纵火烧毁草场,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让你去踩这个圈套,难道你看不出来?你那些轻骑兵就这样直挺挺的去冲锋,只怕会损失很大的。”虽然内心在痛骂对方的愚蠢和短视,但库尔多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说话依然用了比较让对方容易接受的话语。
  “哼哼,库尔多将军,可当初你们支持我们起事的时候可没这么说啊,你们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回帮助我们消灭胆敢入侵腾格里草原的唐河人,可现在呢,李无锋已经在波月湖边休息了一个多月了,你们却畏敌如虎,我简直不能相信你们罗卑人怎么能够在腾格里草原上和赤狄人争霸?听说库尔多将军还号称征东三勇士,勇士的表现会是如此?如果将军大人还是觉得不敢去碰一碰唐河人的话,那我古儿丹也无话可说,只怪自己瞎了眼,我只有亲自率领我们勇敢的莫特战士去迎击这些敢于侵犯我们世代生活的土地的唐河人!”此时的古儿丹已经顾不上对方的反应了,巨大的压力已经让他口不择言,愤怒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对方那张铁青的脸上。
  面对对方如此无礼放肆的话语,库尔多也气往上冲,还没有人敢于如此蔑视自己,这头蠢货,以为凭匹夫之勇就可以对付狡猾如狐的西北人?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看中这个家伙,库尔多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但看到对方脸上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珠和疲惫不堪的神情,心中也不禁一叹,他能体会到对方这个时候进退两难的痛苦感觉,可是现贸然出击,只怕是只见人去,不见人回了,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士兵去冒险。
  “酋长大人,我请您冷静一下您有些发热的脑袋,这样无助于事情的解决,我们罗卑人素来说话算话,我本人也从未说过不帮助你们打退唐河人的侵略,但是在行动之前我们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和必要的把握才行。”库尔多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经过不少风雨的他已经不像原来在屠答大将军手下那样冲动,尤其是在这里自己还属于客卿身份,自己的任务还是为了维护这个亲罗卑人的莫特人政权,他不能不谨慎从事,莫特人绝对不能落入李无锋手中。
  听得对方话语中已经有松动的迹象,就像溺水之人突然发现一个救命稻草,古儿丹精神为之一振,急走两步来到库尔多面用哀求的语气道:“库尔多将军,我是有些失态了,但请您也理解我的苦衷,若是我们再不作出反应,恐怕我手下那帮贵族真的要造反投敌了,我想你们也不愿意见到这一幕场景的发生吧?只要能够有办法解决掉面前的唐河人,我想即使我们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愿意。”
第十九节
兵戈
  库尔多脸色阴晴不定,双眼牢牢盯住帐门外,良久没有作答。古儿丹此时也知道这位罗卑人的骁将正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也就不再逼迫对方,耐心的立在一旁等待对方的决断。
  “古儿丹酋长,现在唐河人的补给点在什么位置?”库尔多终于打破沉闷,同时也把目光放回了悬挂在帐壁上的庞大地图上。
  “唐河人此次动用了大量运输车辆,在他们西进的时候,这些运输车辆就跟着大军西进,我们没有料到他么会来这一手,因为他们的这些辎重车队都是跟随着几个师团一路进发,我们也没有作好袭击他们大军的准备,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他们一次性就运送了足够两个月使用的粮食,现在都囤积在波月湖畔,距离原来我们的聚居地火花集大概有十里地左右。”古儿丹赶紧将自己一方获得的情报贡献出来,“他们修建了许多木质粮囤,不过距离他们大军驻扎地很近,而且防御也十分严密,平时大概有一个师团左右的兵力守护着。”
  “唔,看来唐河人的目的也是想要和我们来一场持久战,拖垮我们,没想到李无锋还真敢不顾他东边帝国内部的局势变化,要想置我们于死地啊。”库尔多摸着颌下短须凝神沉思半天后才道,“如果我们能够一举解决掉他们后勤补给,古儿丹酋长,您说他们会怎么办?”
  “那他们只有两条路,要么重新从庆阳输送粮草,要么就只有火速退兵。”古儿丹似乎也有点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了,“而且他们撤兵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要从庆阳一下子调集粮草并运送道波月湖畔,只怕没有一个星期难以做到。”
  “哼哼,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库尔多狞笑着道,“如果能够捣毁他们的粮草仓库,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马上撤兵,否则没有粮草,他们还能熬多久,从波月湖到庆阳还得好几天,那就是该我们逞威的时候了。”
  “可是,将军,唐河人对粮草仓库的防范很严密,我们恐怕很难突破他们的防线达到目的啊。”古儿丹提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突破不了也得突破,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眼下唐河人对然在步兵上占据优势,但他们在数量上远远逊于我们,我的想法是我们集中大部兵力摆出决战架势,嗯,应该说是集中主要兵力在正面吸引对方主力,然后,你们抽调四万精锐,加上我的一万铁骑,我想趁其不备,应该能够突破他们保卫粮仓的防线,彻底捣毁他们粮仓。”库尔多拿出了自己的计划。
  “将军,您想过没有,这些粮仓是他们根本,他们恐怕不会轻易上这个当吧?”古儿丹仍然心有疑虑。
  “这就要看你们在正面制造的攻击压力了,李无锋虽然狡猾,但并非料事如神的先知,他以开始不会轻易将保卫后方的部队抽上前线,但是当他们面临正面战线北击溃的危险时,恐怕他就会考虑了。另外我想我们也可以采取其他辅助手段迷惑他们,我们可以让虚张声势,让李无锋以为我们是倾全军来攻,还可以先行让突袭的军队离开,绕道南面更远的地方,防止被唐河人的斥候发现。几管齐下,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大胜算的。”库尔多尖对方依然有些不放心,便道:“古儿丹酋长,眼下也只有这一条道路了,要想完胜唐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拖下去,可是眼前形势既然不允许这样拖下去,我们也只好走这条有些风险的道路了。”
  站在了望台上,无锋背负双手淡淡的遥望着远处腾起黄云,那是无数战马奔腾而来带起的尘土,虽然还远隔近八里地,但站在高台上的无锋依然感觉到了大地的颤动,倾巢出动的莫特骑兵排成一条宽达几里的攻击线猛扑了过来,有如阵阵阴雷闷响,三个攻击集群如同三波攻击潮一浪接着一浪向正面的西北军阵营扑击过来。
  黑压压的步兵阵线犹如一道低矮的结识的城墙略呈弧形向外卫护着中军,厚实的塔盾在高岳士兵手中显得格外轻巧,长达五米的改进型拒马枪连续三层斜插在地上,形成一道令人恐惧的防御线,士兵们神色严肃,锋利的朴刀已经出鞘,等待着最残酷时刻的到来。
  铁骑雷动,万蹄飞扬,呐喊着吹着令人悚惧的野牛角号,莫特人的第一波攻击群终于在经历了几分钟助跑后达到了最佳速度,首先迎击他们的是例行的箭雨洗礼,铁桑木制成的硬角长弓远达两百米之外依然这些披着简陋铁甲和皮甲的士兵具有相当杀伤力,蜷身团腰缩头,机警的莫特骑士在进入了弓箭射程范围之内便不慌不忙的作好了准备动作,虽然这并不能避免箭矢的屠戮,但毕竟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小打击面,从而赢得更多的生存机会。
  倒霉的骑士们被射中护甲难以防护的部位惨叫着栽下马来了,很快就在战友们的紧跟而上的铁蹄下化作了肉泥血水,来不及为他们悲伤,一潮接一潮的投枪已经携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扑面奔袭而来,面对这种致命的武器,任何阻挡遮掩都无济于事,唯一的办法的就是祈求天神保佑的同时催促胯下坐骑加快速度通过这一区域。
  厄运并未结束,眼见得距离敌军阵线只有几十米的时候骑兵们才发现,两条巨大的壕沟突然出现在面前,一面惊呼着调整步伐,一面大声咒骂着该死的斥候为何连如此明显的陷阱也没有发现,但已经逼近到十米开外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稍一迟疑便会从身后涌来的铁流压成肉饼,唯一办法便是硬着头皮冲上去,用自己的身躯为后面的同伴铺垫起一条道路!
  舍生忘死的莫特骑兵的悲壮的举动即使是远在百米开外的无锋也感受到了那份惊心动魄,一浪接一浪的冲击在壕沟箭雨和投枪的联合绞杀下碰得落花流水,血肉之躯与机械之力相拼,其结果可想而知,凄厉的惨嚎声此起彼伏,集结在壕沟前无法通过的骑兵们被迫放下手中的长矛转而以手中的弓箭还击,但毫无遮掩的他们如何能与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专业箭手和投枪手相拼,一浪接一浪的箭雨和枪雨如同一具巨大的血肉磨盘,而那些可怜的莫特骑兵则成了那些磨盘中的磨料。
  第一波的冲锋很快就在西北防御线的几重打击下烟消云散了,所剩无几的莫特骑兵终于越过无数同伴用血肉之躯垫起的大道面对面的向担任主力的西北第一军团第三师团发起了冲击,呐喊声和金铁交击声混杂在一起,短兵相接的肉搏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在第一波冲击遭遇阻拦时,古儿丹已经咬着牙关让第二波冲击集群做好了最后准备,这是事关自己命运的一战,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想法冲垮对方阵线,迫使对方投入预备队,古儿丹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当第一波的攻击群最后终于倒在了强大的西北防御线上后,第二波攻击群没有给第三师团的士兵以任何喘息之机,携着狂风暴雨的般的气势狂扫而来,有了同伴们垫起的血肉之路,第二波攻击群要顺利许多,虽然是简单的铁甲护身,马匹也有了简单的锁子加作了简易防护,但却在精力箭雨和投枪打击中伤亡少了许多,几万支黑乎乎的长矛被同时扬了起来,在逼近塔盾阵线那一瞬间,骑兵们的长矛猛的挥向塔盾,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半天里响起了一声霹雳,无数长矛利用塔盾被震开的间隙猛力的刺了进去,而几乎同时拒马枪也将无数莫特骑兵的身体深深刺透,殷红的鲜血沿着长长的拒马枪下滑,颅骨的破裂声显得那么沉闷,没有任何想法,唯有杀死对方,这就是惨烈的肉搏战。
  饶是高岳重装步兵强悍的防御能力,但在数倍于自己的骑兵冲击下防御线依然不断的出现缺损,但每出现一个缺口,马上就有后面的士兵填上,到后来缺口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缺口规模也越来越大,站在后线督阵的木力格不得不将自己的预备队也投入进去,才勉强遏制了对方的疯狂攻势。
  无锋战在高台上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激烈的战况似乎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但第三师团巨大的损伤着实让他有些心疼,要知道那些可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任谁拿到其他部队都能胜任分队长一职。敌人第二波的攻势是如此猛烈,让他也赶到有些吃惊,好在第一波攻势被自己预先准备好的伪装壕沟大大的阻截了一阵,否则还会带给自己更大的伤亡。看来敌人是要孤注一掷了,连无锋这个时候也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是想用这样凶猛的攻势来吸引自己抽调守卫粮仓的军队呢还是顾布疑兵让自己用重兵守卫粮仓这边却集中优势兵力趁机突破了,或者是双方同时发动相机行事呢?
第二十节
折戟
  库尔多率领的五万大军借助黎明的晨色已经悄悄的集结到了距离波月湖畔十里地的草原上,在往前走就有可能会碰上唐河人的斥候队了,他不敢在冒险,只得将部队约束在这一片低地种,五万多人的行踪要想彻底瞒过所有人库尔多也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战争就是赌博,他不得不赌这一把,只希望李无锋在粮仓防线上布置的部队不会太多,哪怕是一个师团,库尔多也有相当信心能够突破,毕竟自己的目的不是要全歼对方,只需要突破在趁势烧毁敌人后勤补给,任务就算圆满结束。
  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显示着前方正面战线上的搏杀已经进入了高潮,看来古儿丹亦是清楚这一仗的后果,如果不能击败唐河人,他的酋长职位定然难保,十五万大军集结在唐河人正面战场,只要发挥出应有实力,应该说能够给李无锋制造相当麻烦。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库尔多勒了勒腰间的皮带,斜挂在马腹边的枪袋中那把黝黑发亮的铁槊静静的躺在那里期待着主人的召唤,是时候了,看见最后一批斥候队纵马狂奔而来,库尔多心中默默的叨念着,胜负在此一举,就看老天站不站在自己一边了。
  斥候带来的消息让库尔多喜忧参半,喜的是发现粮仓附近的西北军有所调动,正面战场上拼杀已经进入最激烈的时候,估计李无锋已经抽调了部分军队投入正面战场,忧的是,正面战场自己一方损失惨重,而为了防止被对方察觉,斥候队不敢过于靠近粮仓,粮仓附近军队的调动情况究竟如何无从而知。
  粮仓附近的谍报人员也证明了这一点,几天来粮仓附近的驻军情况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也没有发现敌人有所警觉,至少没有发现敌人有挖掘壕沟和修筑鹿砦一类的针对性防御工事。这一点还是让库尔多较为放心,他最担心的就是对方设计一个圈套让自己一方去钻,所以特别让莫特人动用各种力量监视和查探内里情况,虽然唐河人防范甚严,但毕竟如此大一个范围,要想有什么大的动作比如转移粮草和物资这样的行动应该还是能够获悉的。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自己希望的那样,都必须搏一搏了,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示意掌旗手挥动大旗,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战士们纷纷整理武器盔甲,开始进入临战状态,为发起冲锋作最后准备。
  随着低沉的号角吹响,排成鹤翼攻击阵形的五万骑兵开始缓缓起动,战局一旦起动便不可能在停下,库尔多一边命令士兵们加快冲击速度,尽可能给敌人以最短的准备时间,毕竟这五万多人发起攻击造成的巨大响动要想不被警惕性颇高的西北军察觉,这明显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减少他们的准备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摧毁他们防线,然后再一举焚毁他们赖以生存的粮草。
  “来了么?”沙浪站在一圈连一圈的车厢之间强压住心中的兴奋问道。
  “回师团长,敌人骑兵已经起动,现在正在加速,正朝我们正面冲来,来势相当凶猛啊。”狂奔而来的便衣斥候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冲到师团长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
  “好,来得好!”沙浪高兴得重重了拍了对方肩膀一掌,随即下令给掌令官,“命令各联队准备,第五联队两个大队作预备队,作好迎击准备!”
  密密麻麻的骑兵排列成严整的队形向着看上去似乎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多少反应的西北粮仓防御圈猛扑了过来,当先依然是装备简陋的一万莫特铁甲骑兵,几片单薄的铁叶甲外加一副护心镜,胯下战马只在马前胸处加挂了一副锁子甲,这就是莫特铁甲骑兵的完全装备,许多士兵甚至连手中的长矛都是在战前由西斯罗人免费提供的,替代了他们平常使用的木柄铁枪,这既让他们增添了信心,但在使用上又还有些不太适应,毕竟正规重装骑兵使用的是长达三米多的镔铁长矛,光矛头就比原来使用的枪头长上两倍有余,而且还加装了许多狼牙刺,无论是在重量上还是威力上都比原来的破烂货强上了许多,委实是可刺可砸的一流武器。
  紧随在一万莫特骑兵后面的才是库尔多率领的罗卑铁骑兵,他们的装备比莫特骑兵只能说稍稍好一些,锁子甲装备到了人身上,马身上依然只有马前胸配置了护甲,一张圆盾斜扣在马后腹,老练的库尔多出于种种顾虑,虽然看不出前方有任何疑点,但他还是将自己的手下放在第二线上,让自己的手下尽量和第一线的莫特骑兵保持一定距离。
  距离越来越近,连粮仓似乎都可以遥遥在望,地平线上似乎可以看见对方慌乱的身影,似乎正在结阵自保,库尔多心中一阵狂喜,想要拉近距离看个仔细,下意识的随手一鞭加快胯下健马的速度,看着主将加快了速度,身后的士兵们也都紧接着加快了速度。
  随着起伏的目光望向前方,库尔多心中却暗暗打起鼓来,一道粗粗的黑线似乎出现在前方,那是什么?库尔多使劲睁大眼睛想要看个明白,但却总是无法辨别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敌人临时垒筑的土墙,但刚刚才接到斥候的报告并没有发现敌人有构筑工事的行动啊,难道这短短半个小时唐河人就能有翻天覆地的本事?库尔多无法置信,带着强烈的不祥预感,库尔多悄悄又压下了速度,但处于兴奋状态的士兵们却似乎感受不到主将的担心,不断的催促胯下的战马提升速度。
  莫特人娴熟的马技此时得到了极大展现,万蹄落地,激起漫天黄尘,整齐的步伐犹如天界的巨人踏足大地,每一次落地总让大地为之颤抖呻吟,万匹骏马仿佛在表演统一的舞蹈,纷飞的舞步化作无限杀机,激发起无限血气的战士们开始作最后的加速,阻挡在前面的任何东西都将在他们的铁骑面前被践踏成齑粉,任何东西也不足以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沙浪站在高处冷冷的注视着前方,莫特人的骑术的确然让他叹为观止,作为唐族人无论如何也难以与这些从出生就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相比,这是游牧民族与生俱来的天赋,不过再好的骑兵也必须要靠良好的主将来指挥,任何兵种都存在不可回避的缺点和不足,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其过程纵然是有些曲折,但其结局早已注定。
  当躲过扑面而来的箭雨和投枪时,映入莫特骑兵眼帘的却是高耸在自己面前的一辆辆连环相扣的运输车,高耸的车厢中不用想也知道装满了土袋,厚重的运输车防线像一道巨大的城墙卫护着躲在车后的唐河人,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和投枪不断的在手脚无措的莫特骑兵群中溅起血花。
  库尔多在这一瞬间瞳孔倏然缩小,呆滞的目光茫然的望向前方,巨大的刺激让他一时间简直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又上当了!当看清楚那一圈圈用车辆组织起来的坚固防线后,库尔多内心涌起无限悲哀,自己又一次栽倒在自己的宿敌手上,难怪对方有恃无恐的不作任何准备,只怕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再对方的监视之中,有意设下这个套来让自己钻,可笑自己还自以为得计,能够一洗前耻,没想到却落得更加悲惨得境地。
  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扑击在装满土袋的车辆防线上,没有了任何退路的莫特骑兵乱成一团,但战士的自尊依然促使他们亡命的用手中的武器砸击着木质的车厢,希望能够打破这道囚笼,但这似乎显得毫无意义,用铁环相扣的车辆足足组成三道防线,每一道防线之间间隔几米,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便从这里洒出,负责保护弓箭兵的步兵则轻松的将那些侥幸突破防线的莫特士兵斩杀当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既不对称的战争,莫特人和罗卑人组成的联军就像一个扑向蛛网的飞蛾,一旦被沾上便无法逃脱,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沮丧得几欲自杀的库尔多内心挣扎良久,终于放弃了这貌似悲壮的行径,他不能这样,虽然遭遇了重挫,但死伤的绝大多数是莫特人,削弱莫特人这个基本目的已经达到,自己部下不过是遭遇了几波箭雨的袭击,仍然还保留有战斗力,只是这个时候大势已去,再在这里顽抗纯属自杀,他没有多作思考,便断然下令丢下莫特人后撤,让莫特人拖住唐河人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让李无锋的后手无法及时使出,当从两翼包抄而来的西北骑军赶来时,早已远遁的罗卑骑兵已经消失在了地平线尽头。
第二十一节
立基
  古儿丹在第二波冲锋被彻底击溃后就完全丧失了想要从正面突破的信心了,在他看来西北军的正面防线是在是太坚固了,壕沟和拒马枪配合箭雨和投枪,简直就像收买人命的阎王,一浪接一浪的冲击如同海浪拍击岸边的礁石,看似汹涌向前所向披靡,但浪花散尽,礁石却巍然不动,只留下斑斑残红。
  西北军的正面防线并非坚不可摧,但每当一个缝隙露出来的时候,马上就有后面的士兵填上,迅速溶入又变成一个有机整体,纵然有所突破却又无法扩大战果,而士气越发低落的莫特骑兵则根本无法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只能徒劳的凭借手中长矛冲击对方厚实的盾牌防线,但这几乎等同于自杀,尤其是对后面的轻骑兵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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