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2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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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桑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军队的集结编组,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粮草征集,但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出大批的攻坚器械,这便是游牧民族的致命弱点,他们落后的手工业体系是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备齐这些特殊器械,而且同样他们也缺乏使用这些器械的熟练战士,他们只能凭借蛮力和悍不畏死来冲击自己一方的防御工事,这种对阵其实是一种极不对称的战斗,就像自己的军力和对方军力也极不对称一样。
  仅仅只有两日,在高强度的猛扑下,又让自己付出了一万多人的代价,好在第三第四师团都是擅长打硬仗的步兵师团,这一仗才不至于过分压抑,罗卑人并不好过,同样丢下了两万多具尸体,除了一些简陋的撞城车,而且还数量稀少,就只有那些在西北军眼中看来纯属送死的巨大撞木了,他们攻坚的能力看来并没有多大提高。
  不过到这时候,局势也该是挽转的时候了,无锋嘴角慢慢浮出意思阴冷的笑意,莫特人已经遵命靠近到距离自己只有五十里地北面了,只需一个多小时就可以赶到,而腾格里军团也甩开了阻截的罗卑游骑,行进到离自己只有八十里地的南翼,到这个时候,已经无人能够阻挡自己会师的脚步了。
  不过估计贝桑这个时候也该得到消息了,他会如何应对这场变故呢?无锋慢慢的将目光望向西边,刚刚收兵回营的罗卑骑兵卷起漫天的烟尘,几面大旗依然还在广阔的原野上飘扬。
  晋则成冷静的注视着要塞城墙下的局势,这已经是今天西斯罗人的第五次发起的攻击了,大概也是今天西斯罗人最后一次机会吧,不过应该说西斯罗人没有什么机会。自从四月进行了换防,晋则成就感觉到了压力,齐柏林率领南捷洛克第五军团接替龙自行的西北第一军团第五师团在银川的防务工作后,两个师团就憋足了劲要争个高下。起初晋则成并不太在意,但随着两个师团在各方面的比赛越发激烈,晋则成和齐柏林两人不得不介入干预,甚至连银川城守周廷贵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气氛的不正常,亲自出面协调。晋则成和齐柏林二人并未觉得什么,反倒是两个师团的一干中层军官颇不服气,都想在表现上压倒对方,对这方面,晋则成和齐柏林也未刻意压制,一定的竞争对激发两个师团的上进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战争却成了检验两个师团战斗力的一块试金石。虽然没有明确在银川的防务责任上谁正谁负,但齐柏林作为西北军中出来的老人,他很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整个北方防务均属于菲尔丁负责统管,但在银川的防务上,他还是主动表示愿意协助晋则成,这让原本有些头疼的菲尔丁十分满意。
第九十八节
银川攻防
  在得到西斯罗人开始在南面纽伦堡城集结的时候,晋则成和齐柏林就已经估料到了可能西斯罗人要借西北军和莫特人联手西侵之机来趁火打劫,二人在商量后,一边向菲尔丁发出通报,一边迅速对整个银川的防务进行了紧急调整。
  两个联队的轻骑兵联队被悄悄抽了出来,潜入了西面莫特人境内,而甘兰要塞的防御步兵增加到了五个联队,从太玄府增调过来的第二近卫师团分成了两部,三个联队进驻了银川府城,可以随时增援甘兰要塞,两个联队开进了庆阳,以确保首府安全。
  西斯罗人的攻击来的出乎寻常的猛烈快捷,甘兰要塞内的防务刚刚调整完毕,甚至连晋则成还没来得及返回银川,西斯罗人的十万大军便已经兵临城下,而且还有不断增加之势。晋则成立时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性,这一次西斯罗人已经不仅仅是想来搅搅混水那么简单了,就凭目前摆出的架势来看,分明是想借机一口吞下银川,最起码也要拿下甘兰。
  晋则成被围甘兰他自己并不担心,齐柏林还坐镇银川,而且二人早有商议,无论谁手甘兰,另一人便自动承担起协调整个银川的重任,而且高昂还率领这两个高岳人的步兵联队协防甘兰,且甘兰的防御设施这一两年来已经远非往日可比,不但在城墙上花了许多心思加高加固,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在战备署和科技司的支持下,许多先进的防御器械也被优先投放在了这里作为试验基地。这些都让晋则成充满了信心,而两个联队的高岳人步兵也让晋则成甚是满意,高岳人的战斗力他早就耳闻,虽然他承认高岳战士在阵地防守中占据一定优势,但在依靠坚城防守上,他并不认为高岳战士就比自己手下一帮一手一脚带出来的精锐强,他很想用这次战役来证明这一点。
  西斯罗人作为利伯亚诸国中仅次于卡曼的军事强国的确不可小觑,光是随军而来的各式攻城武器已经足以让晋则成和高昂大开眼界了。远程打击武器火神炮第一次在东大陆用于实战,那种装满黑油的罐子配以防风延迟火引,被机簧弹弩发射而出,立时让甘兰要塞城头变成了一片火海,若不是晋则成防范周全,准备了不少用于灭火的泥沙备用,只怕第一天就会被西斯罗人杀上城墙,饶是如此,在几番火神炮的打击下,甘兰要塞守军依然付出了惨重代价。
  而大型巢车也充分展示了威力,它与普通移动箭塔不同,除了各层均设有生牛皮包裹的弓弩室和战斗房外,附设在巢车侧翼还有用活动轱辘安装的爬城钩梯,只需靠近城墙,将爬城钩梯搭住城垛,负责攻击的士兵便可从巢车各层房间中蜂拥而出,依靠弓弩室的箭手掩护,直上城头发起攻击,威力甚大。至于其他传统攻城武器,如撞城车、箭塔以及活动云梯等,那更是不足为奇。
  随着一阵阵呐喊声再次响起,晋则成知道西斯罗人的又一次攻击再次展开。有如蝗虫一般的西斯罗士兵身着紫黑色的甲服,推着沉重的巢车、撞城车以及移动箭塔,慢慢的向着城墙推进,而在其后的则是大批的推着活动云梯的士兵,一阵接一阵乱石不断从双方阵地飞起落下,密集如雨的箭矢也开始相互对射,无数鲜血和肢体的混合着凄厉的惨叫声宣示着攻防战拉开帷幕。
  进入打击范围的巢车和箭塔是防守方首先打击的对象,它们对防御方的威胁尤其大。城头上操纵投石器的士兵不断的按照观察哨提供的计算坐标调整着方位,磨盘大小的石块带着呼啸声不断冲天而起飞射而出,直奔那缓慢移动的巢车和箭塔而去。一旦被石弹集击中,虽然是用坚硬无比的梨木或者铁木所造,但在这挟带着巨大惯性的石块撞击下,一般的巢车和箭塔也只能承受得了五六次轰击便告瓦解,士兵们从碎裂的巢车和箭塔高处不断坠落,充满斑驳的黄土上溅起阵阵黄尘。
  攻击方的投石器也一样不甘示弱,一波接一波的石雨光临城头,盾牌根本不足以抵挡这种来自阎王殿的召唤,巨大的石块借助惯性足以将一名甚至两名士兵轻松的连盾带人砸成肉饼。幸存的箭塔和巢车逐渐逼近城墙,躲在弓弩房中的弓弩手也开始挽弓搭箭,借助高度优势,刮起一阵阵箭雨,向城头上的西北士兵倾泻而去,锋利的箭矢不断突破盾牌和雉堞的遮掩,发出扑哧扑哧的闷响,那是箭镞刺穿士兵身体的特有声响。鲜血沿着起伏不平的城墙缓缓而下,很快便在城头下形成一道道小溪。
  巨大的撞城车当缓缓推进到距离城墙不远处时便开始加速,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城墙似乎都在摇晃,坚固的包铁城门在撞城车的连续冲击下一样显得异常脆弱,如果不是城内早已用巨石将城门塞死,只怕最多三五次,城门就会轰然倒塌,化为废墟。
  高昂泰然自若的指挥着士兵有条不紊的进入战斗岗位,在经历过无数次战争后,这支部队已经可以应对任何艰难险阻而决不退缩,无论是太平乱军还是北方入侵者。汹涌而至的西斯罗士兵一样是饱经战阵的老手,丝毫不被如雨似林般的飞石和箭矢所吓倒,身先士卒的军官们扛盾举刀,随着越过关下平地的兵潮一道席卷而来。
  无数云梯在一瞬间就被推了上来,搭在了墙垛上,敏捷如猿猴般的士兵口含刀,头顶盾,飞快的沿着阶梯爬上垛口,与早已严阵以待的西北军士兵立时展开一场面对面的肉搏战。巢车也在同一时间抵达了最佳攻击位置,随着刺耳的咯吱咯吱声音传出,巨大的轱辘转动,爬城钩梯缓缓落下直接搭在了城头上,躲在战斗房中的士兵沿着钩梯疾扑而出,在顶端弓弩手的掩护下挥舞着快刀坚盾直冲城头。
  此时的城头已经成了一个廉价的屠宰场,残肢碎体混合着浓浓的血腥味四处散落,花花绿绿的五脏六腑随处可见,如此惨烈的场面更是刺激着在这片城头上激战的双方士兵,这是一场你死我活毫无妥协的搏斗,胜的一方可以无条件的剥夺对方的生命,这就要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
  高昂有些麻木的站在城楼后方注视着这一切,这种惨烈场面已经无法激起他任何兴趣,一天之内就会出现几次同样的画卷,即使再有新鲜感的人也会对此失去兴趣,更何况高昂早就见惯不惊的。场面虽然火爆,但并没有超出预料,看着后方跃跃欲试的预备队,高昂没有理睬他们,现在还不是用这支力量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的战斗将会一天比一天凶险,保存必要的有生力量是一个指挥官必须要考虑到的。
  “高兄,情况怎么样?”背后传来温和的声音,高昂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总指挥晋则成的声音,他们已经在这场战斗中合作了三天,紧张激烈的战斗让他们很快忘却了原来的一些小插曲,融入了战斗群体这个整体,携手应付这事关所有人生死的战斗。
  “哦,目前还没有什么问题,晋兄,西斯罗人攻势虽猛,但我们的城防设施已经更新了许多,想必西斯罗人的间谍也难以知晓我们的城防方面的变化,吃了不少亏,我想他们的间谍头目回去后恐怕很难交待的。”高昂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丝毫不被眼前血淋淋的战场影响心情。
  “嗯,不过看来西斯罗人也花了些心血啊,那火神炮端的是出手不凡,一趟下来,咱们的弟兄可就躺下了一大截,还有这巢车,这都是我们东大陆尚未见用的新式器械呢。”晋则成一脸凝重,他没有高昂那么乐观,后面的战斗还很长,李大人将西北大部分主力军队已经投入到了腾格里草原上,甚至连莫特人的主力也已经毫无保留的用上,显然是想借这一仗消除东腾格里草原上的隐患,只是这一仗究竟何时能够结束,晋则成不敢妄断,但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大可能了,这银川的防务就只能依靠自己和太玄府的联手来应对了。
  “嗯,西斯罗人好像也有借此机会试练他们的新型装备的味道。不过我们只要准备得当,他们并不能占多少便宜。攻防攻防,防守么,那总是要占先手的,尤其是这倚坚而防。只是两方兵力相差悬殊,这么消耗下去,我们也是承受不起的。”高昂虽然信心十足,但一样看到了自己一方的弱点,甘兰要塞本来就是针对西斯罗人而设的要塞,可以说凝结了西北防御体系的精华,无论是从城墙、城楼、瓮城的设计建造,还是从垛口、雉堞、城头攻击武器的布置设置来说,都可以称得上尽善尽美了,但唯一不足得就是它只是一个孤立得要塞,而不是城市,兵力的消耗无法得到补充,若是这样长期围攻下去,而西北一方却无法给予支援的话,这座要塞迟早也是被攻陷的命运。
第九十九节
后手
  “高兄似乎不太看好大人的这次西征?”晋则成像是听出一些味道。
  “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现在西北主力全军西征,我们北面的压力就很大了,听说卡曼人也在嘉峪关上做些小动作,太玄府那边的局势也不平静啊。”高昂摇摇头,平静的道:“若是卡曼人和西斯罗人联手,只怕我们面对的问题会更麻烦,而李大人这西征一仗不知道中间会不会有什么波折,这也会影响到整个西北的民心士气的。”
  晋则成已经隐隐约约听出了高昂的看法,他也知道对这次西征,其实军方内部有着不同看法,首先参谋总长凌天放就表示出了不同意见,而起军中不少将领也支持凌天放的看法,但最后都被节度使大人否决了。高昂应该是持反对西征意见的,那自己呢?
  从战术角度来看,以步兵为主的西北军深入腾格里草原深处攻打以游牧为生的罗卑人应该说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罗卑人占尽地利人和,虽然西北军出奇不意,但从现在得到的战报来看,罗卑人的反应也并不慢,这么说来西北将面临一场残酷的拉锯战。战争一旦拖长,西北的补给就会是一个大问题,不过西北出兵的时间选得很好,正是牲畜长膘得时候,罗卑人可能也不愿意战争持续太久,那样即使他们取得胜利,那他们也将一样面对一个荒年。
  从战略角度来看,对罗卑人一仗是势在必行。中原乱像已现,这一乱必将带来一场旷日持久的暴风骤雨,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平息下来的,李大人一直视进入中原为首要任务,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但西北一直缺乏一个稳固的后方,虽然莫特人和西域诸国已经归顺,但实际上不利的战略态势始终未能从根本上有多少改善,因为真正能危及到西北安全的是罗卑人,而不是莫特人和西域诸国,这两地的归降只能说让西北有了块屏障,但莫特人因为与西北一战实力被削弱了许多,要重建莫特人的武装力量,还需要时日,而且即使莫特人武装力量恢复到重前,一样无法阻挡罗卑人的入侵,如果说罗卑人打定主意东侵的话。
  那削弱罗卑人实力,让罗卑人实力处于一种无法应对赤狄人和西北两面夹攻的地步,让罗卑人时时刻刻感受到宿敌赤狄人的威胁而根本无暇考虑东侵,这大概就是李大人的初衷吧,只是这里便还需要许多辅助手段来配合进行,比如文化、商贸以及扶持亲西北势力等等,这些都是李大人最为擅长的本领。
  晋则成内心是支持节度使大人这一计划的,但他也担心以西北目前的实力要想对罗卑人构成实质性的打击,恐怕会有很大风险,只是李大人已经决定,那也就无法改变,只有让事实来证明对与错了。
  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似乎都对晋则成和高昂二人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高昂依然一面认真的关注着战场局面,一面安排着部属轮流上阵已减轻损失和压力,晋则成则一边观察敌势,一边思索着如果西征战役不顺,那么着北方防务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压力,西斯罗人和卡曼人会不会借势大举出兵呢?
  接到无锋的飞鸽传书,萧唐不敢怠慢,一面下达命令宣布西北进入紧急状态,另一面也立即招来平素很少见面的陀姬,将无锋的亲笔书信转交与她,沉默寡言的女郎没有多余话语,只是点点头接过信函便离去,不久,节度使府后院内一对遍体漆黑油光闪亮的大鸟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似是在寻找方向,展翼直朝西北飞去。
  同一时间,苏秦紧急召见图布人在庆阳的外交使节,并且宣布图布人使节为不受欢迎的人,勒令限期离开庆阳。
  即使是盛夏时节,翠绿的阿特拉斯山脉的山麓下依然劲风阵阵,异常凉爽,雪线以上的山峰积雪融化汇成的溪流一路轻盈的奔腾跳跃着在山谷中穿行,形成一道道绮丽无比的小型瀑布。一顶巨大的圆盖罗顶软皮帐篷在山谷林间的空地上显得格外气派,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外加帐篷前那一杆迎风飘扬的白底绿边大旗正呼啦拉的卷来摇去,一条张牙舞爪的双头鹰随着旗面凌空飞舞,栩栩如生。
  帐内的气氛却不像外面的风景那般和煦迷人,坐在上位的虬须大汉脸色阴沉,暗褐色的双眸在帐篷内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一边抚弄着颌下的浓密长须,一边细细的琢磨着案桌上的两封信函。
  “老二,你怎么看?”半晌,虬须大汉才启口问道,语气中充满了疑虑。
  “大哥,这不是明摆着么?前两个月我到庆阳一行便察觉李无锋在大肆整兵备战,罗卑人干涉莫特人内部事务,企图培植亲罗卑人的政权,引起了李无锋的强烈不满,这一报还一报,瞅准时机,李无锋当然也要还以颜色了。”坐在左侧的精壮男子自然就是柏因人朵尔部落中的二号人物陀逻,他口气显得十分随便,似乎对此事并不太感兴趣。
  “哦?仅仅是报复罗卑人?可是陀姬在密信中说李无锋好像调动了不少军队啊。”虬须大汉便是朵尔部落酋长陀勒密,接到李无锋和自己妹子的信函,他便立即招来自己兄弟商议。
  “罗卑人这两年因为商道的开通,获得大量过境关税收入,实力恢复很快,已经远非前两年才被李无锋打败时可比了,征东部主帅是罗卑人中有名的大将贝桑,西北劳师远征,我看即使李无锋倾巢而出,这一仗也未必能占得多少便宜。”陀逻不屑的摇摇头,显然并不看好西北。
  “嗯,老二,那你的看法是……?李无锋可是亲笔来信求援啊。”陀勒密有些意动,“咱们和他还签订了盟约,这个时候不闻不问,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
  “这就要看大哥您的意思了,要说么,只要他李无锋愿意出钱出物,咱们就当练练兵,活动活动,骚扰卡曼人一番,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时候正是咱们儿郎们狩猎的好时节,不妨多敲敲李无锋这个土财主;如果大哥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借季节不利,婉言谢绝,他也无法说什么,反正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中,总之,要看大哥您的想法了。”陀逻说话相当艺术,滴水不漏,丝毫不暴露自己的倾向性,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疑心颇重,言语上若是稍有不当,就会出差错。
  迟疑了一阵,陀勒密才下定决心道:“嗯,这不闻不问似乎不好对李无锋交待,你说的也对,就当练兵,咱们的常备军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就让他们好生出猎一番吧,不过注意千万别太过卖力,这边报酬么,我会和李无锋好好谈一谈的。”说到这儿,陀勒密阴沉的脸上也忍不住浮起一抹笑容。
  陀逻心中大喜,却半点不敢暴露,这正是他所希望的结果,平淡的点点头道:“既然大哥这样安排,我就下去布置,让儿郎们也出去散散心。”
  回到自己帐中,陀逻没有多作耽搁,立即唤来自己的心腹命令对方立即赶到塞克斯部落将自己的手书交给自己的结拜兄弟塔克拉。
  回到帝都的感觉真好,司徒泰懒洋洋的将自己全身的浸入温度合适的泉水中,那种来自全身以及心灵的轻松让他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幽幽的檀香若有若无,整个浴室里说不出的安静和谐,让司徒泰生出一种不想起身的感觉。
  脑子中一切杂务都被排除再外,司徒泰此时指向尽情放松,没想到老九并没有给自己什么难堪,难道自己真的错看了他?慢慢将头靠在浴缸里的软枕上,两名半裸的侍婢早已悄悄跪在浴缸两旁,轻轻将司徒泰双腿抬起,细细的按摩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没有谁会是善人,善人早就见鬼去了。也许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或者就是有更大的阴谋在进行当中,司徒泰本来不想在此时探索这些扫兴的东西,但脑子却不以自己的意志转移,不知不觉的就回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上来了。
  准备的特产必须要尽快送出去,田易、曾国鸿、吉林、陆文夫以及自己几个得力手下,都该慰劳慰劳了,弗雷和伏健得单独见见,京里这段时间的变故,只有这两人才能弄得清楚,老九有些什么举动,他二人心里多多少少应该有些谱。父皇那里,一会儿就得去见见,倒要看看老九以什么借口阻止自己面见父皇,总不成练儿子回京也不让看望生病的父亲,他若是不让自己见,那更好,就让朝中臣子们看看他司徒朗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到这儿,司徒泰嘴角阴笑隐现。
第一百节
还以颜色
  罗卑人军队出现的变化毫无保留的被无锋得知,从第四天起,罗卑人的大营就处于一种极度不安的状态,来自内线的消息,罗卑人大营出现了短暂的混乱,进而很快就宣布了戒严,内线也无法渗透到罗卑高层,只能凭借观察得知在来自巴罗纳城的几人进入军营后,位居中军深处的帅帐就变得躁动不安,万骑长以上的高级军官进进出出,而且个个神色严肃中充满了愤懑。
  难道是接替贝桑的托波到了?无锋有些疑惑,贝桑难道就没有一点反应,等着对方接掌大权不闻不问?如果是这样,无锋心中倒是大定,贝桑的愚忠只能证明他是一名出色的将军,但绝非一名合格的统帅,临机应变应该是一个统帅最起码的能力,即使是上位者有所误会,但作为统帅也应该能够应付自如。但看起来,贝桑似乎放弃了挣扎。
  从南线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南线北吕宋军团的四个师团进军速度也大大加快,距离乌兰集已经不足两百里地,而路上遭遇的罗卑游骑数量也大大减少,尤其是这两天更是鲜有一见,原来一直游荡在乌兰集以南的罗卑骑兵似乎也一下子销声匿迹了,让南线北吕宋军团四个师团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个消息在无锋看来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贝桑被解职,新的大将军上台,自然要接见一帮主要部下,而军心的混乱也同样影响着整个罗卑大军的士气,现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不适合再作决战了。
  但无锋总有些觉得这里边有些不太踏实,似乎有什么水分在里边,贝桑就这样默无声息的焉了?纵是他本人无异议,但他那一帮手下难道也被压服了,没有声音了?无锋努力的思索着这个问题,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罗卑人想要溜了,甚至连乌兰集他们都有可能放弃了。
  军务会议争论得异常激烈,根据调查获悉的情报,一干将领们纷纷发表自己的间接和看法,情报显示罗卑人的征东部已经处于一种极不安定的局面,来自征东部的各路大军似乎都对这个新来的毛头将军托波有所不满,从来来往往进出帅帐的一干高级军官的表现似乎可以证明这一点,而南线集群再无阻截平顺北上也能够印证这个推测,最新的情报显示贝桑已经被来自巴罗纳城的罗卑特派官员押送回巴罗纳城了,整个罗卑征东部大营军心浮动。
  以木力格、龙自行、宋天雄、赵尚武以及莫特人的几名万骑长为首的将领强烈要求趁势掩杀罗卑人,彻底摧毁罗卑人征东部的武力根基,凌天放和卡马波夫也持支持态度,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而自己的增援主力十万人的轻骑兵已经到位,虽然训练还不够成熟,但在这种双方心理状态易位的情况下,发起攻击应该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至少能够给予罗卑人一次沉重的教训,以弥补西北军在前期遭受的损失。
  不过反而是无锋有些犹豫不定,他总觉得贝桑在被瓦德亚解职这件事情上表现太过中规中矩,虽然他也断定贝桑决不会造反叛乱,但就着样无声无息的被解职毫无表示,似乎也不大符合贝桑纵横战场几十年的英名。
  无锋的不动声色让一干将领包括凌天放在内都有些大惑不解,罗卑人已经有了异动,大营中的军队已经出现混乱,很明显,新任的征东大将军未能控制住征东部大军,应该说现在正是突袭的好时机,只需给予强力一击,将其击跨,就足以挽回先前所承受的一切损失了。
  但无锋还是迟迟不肯下达命令,只是命令各路斥候加紧在罗卑大营周围进行侦察,但让无锋失望的是,斥候们带回来的消息似乎与包括凌天放在内的将领们的看法一致,罗卑人真的已经军心溃散了,正在位究竟是先行后撤,还是继续在此与西北军进行决战争吵不休,也许严重缺乏威信的托波不能制止征东部内部因不同意见进行的争吵,而来自罗卑大营内的内线也没有获得多少有用的消息,只是说罗卑大军中的高级将官们意见发生了眼中分歧引发争论,具体什么情况,却又无法查知。
  心急如焚的众将已经迫不及待的屡次要求无锋马上下达命令进行攻击,如此良机一旦错过,让罗卑人逃跑或者整肃了军心军纪,那西北军可真的成了冤大头了。
  暗沉沉的天空似乎代表了此时无锋的心情,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西北军现在已经摆脱了劣势,而且眼下罗卑人内乱未息,军心未定,正是出击的好时机,可是自己为什么老是觉得这里边有问题呢?
  “大人,您究竟担心什么呢?从我们获得的情报来看,一切都符合我们的推测判断,可是为什么你却不作出决定呢?罗卑人这种混乱情形不可能再持续多久,顶多明天或者后天,托波就能控制住局面,或撤或战,我们都将失去一次绝佳的机会啊。”站在无锋身后的凌天放声音低沉,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帅肯定哟某方面的顾虑才会迟迟不作决定,可是军情似火,却是半点也耽搁不起。
  “天放,你真认为罗卑人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么?”无锋负手望天,幽幽问道。
  “那大人您认为这里边有什么古怪么?”凌天放心中一紧,皱眉反问道。
  “太平静了,太正常了,所以我才会怀疑这中间有没有什么问题。贝桑真是这么好易与之辈,只怕征东部也不会如此兴盛。另外我觉得这托波也来得太快了一点,虽然从时间上来看,也没有太大问题,但他在巴罗纳城中就没有逗留半天?这一路行来一千多里地也没有半点耽搁?所以我有些担心这一切会不会是贝桑企图孤注一掷所表露出来的种种假象,目的就是要我们以为征东部的大军真的乱了,诱使我们发起攻击。”无锋有些捉摸不定的话语充满了不确定,大概连他自己也无从断定这究竟是一次巨大的机遇还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圈套。
  凌天放悚然一惊,若真像无锋所说,那这贝桑可谓是把自己一方的心理揣摩透彻了,利用假象迷惑自己,利用自己一方的求胜心理诱惑,一旦中计,只怕是自己一方在这一仗中就再无扳回的机会了。
  “既是如此,那大人何不坐等观察,相信贝桑也熬不了多久,托波一到,自然真相大白,贝桑也不过是白白作秀而已。”凌天放接上话。
  “可是,加入一切正如你们所言,托波已经接手了征东部大权,现在罗卑人军心未稳,正是攻击的最佳时机,失去了这个机会恐怕我们会追悔莫及的。”无锋回过头来苦笑着望着自己的首席参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面前这一切究竟是不是贝桑作秀,所以我现在也是两难啊。”
  就在无锋和凌天放都为此一筹莫展时,一封急函终于打破了僵局。
  “果然不出所料,贝桑这个老狐狸果然够阴狠!”看完手中信函,无锋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激动的在大帐内走来走去,“好,咱们就将计就计,让贝桑这头老狐狸聪明反被聪明误!”
  看见一干将领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主帅会如此兴高采烈,这可是罕有的现象,众将都把疑惑的目光望无锋,无锋抖了抖手中的信函,放声大笑道:“嘿嘿,人算不如天算啊,托波一天前还被马贼阻截于距离这里八百里地之外的马头集,大伙儿想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点就通的诸将立时反应了过来,背上一层毛毛汗油然而起,好一个贝桑,居然出如此奇招,想利用时间差来制造一个假象迷惑己方,这背后肯定隐藏着绝大阴谋,若是草率出击,不知道会出现何等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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