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37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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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格怎么也没有想到胜利来得如此快捷去得也如此突然,眼见胜券在握,陡然间局势倒转,西疆军援军赶到,自己反而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尤其是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如果说一举夺下云中府城,也许能够凭借城墙坚持下去,让背后的另外一个师团赶到,而现在城中一片混战,局势已然向敌军有利方向倾斜,从南北两线夹击而进的敌军更是将自己师团主力分割成了几块,陆格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他毕竟也算得时久经战阵宿将了,局势的逆转让作为主将的他必须要作出一个选择,而且是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否则整个师团就可能全部葬送在这里。
  丢下两个联队断后,三个联队迅速收缩后撤从东门逃离,饶是谢英杰率领自己师团全力堵截,但在全力纠缠的敌军断后部队阻挠下,撤离的三个联队仍然有两个联队成功逃脱,这也与陆格决定的果断坚决有着很大关系,如果稍稍犹豫耽搁一下,西疆三个师团一旦形成合围,只怕陆格这个师团也就只有撂在这云中城内了。
  但陆格的第一师团厄运并未到头,第二游骑兵团一个万人队的突然赶到让陆格师团仅余的两个联队再次遭遇了第二游骑兵团的重创,如果不是第二军团第三师团及时赶到,只怕这号称北方军中精锐中的精华就只有宣告撤销番号了。
  云中府城的争夺战最终以西疆一方获胜而告终,但帝国第二军团也表现出了相当战力,尤其是在云中府城内那一场恶战,不但云中警备师团两个多联队仅存不足八百人,即使在占据绝对优势下的西疆第五军团三个师团联合绞杀下,第一师团也表现得相当顽强坚韧,如果不是长途跋涉加上绕行沼泽区消耗了不少精力,云中警备师团能否坚持到西疆援军的到来还是一个疑问,而云中府城一旦被这第一师团占领,西疆军能否抢在帝国第二军团第五师团抵达之前重夺云中府城一样是一个悬案。
  云中府城争夺战的结束仅仅是云中战役的序幕,虽然在第一阶段的战役中西疆军凭借云中警备师团的上佳表现成功的阻延了北方军三线的推进速度,并借此击溃了帝国第二军团第一师团对云中府凶猛的攻击,但多顿人虽然在麒麟山受阻,但并未按照西疆方面设想那般绕行三元梁子,而是在麒麟山与三元梁子之间的沙河搭建起简易浮桥强行通过,推行速度大大加快,很快就在北面形成一个巨大攻击箭头,这样一来也使得刚刚取得云中府城控制权的西疆军面临被对方包围的态势,而已经抵达云中府城的帝国第二军团第五师团以及第一师团残部也在距离云中府城东面五里地处扎下营来摆出一副长期作战的架势,南线第五军团两个师团也终于甩开了西疆游骑兵的阻挠,在云中府城南面三里地处扎营,与中线大军摆出互为犄角之势,云中局势再度严峻。
  骆炳基脸色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狂傲一时的第一师团师团长,这个家伙应该说还是有些本事,至少能够突破沼泽区也算得上是个亮点吧,不过正是因为他过分贪功的欲望才导致了这一仗的惨败,如果在第一师团成功寻找到出路第一时间就通知还在摸索的第五师团联手渡过沼泽区的话,那云中府城争夺战这一仗的结局就会重写,两个师团可以轻而易举摧毁那个残缺不全的警备师团,根本不会拖到西疆援军赶到,而拿下云中府城将是整个战役的一个关键点,依托云中府城这一仗进可攻退可守,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而现在正是这个可恶的家伙耍弄了一点小心计让整个战局出现了这样大的逆转,前期所作的种种准备一下子袒露在敌人面前,从一场突袭战被迫变成了正面战,虽然骆炳基并不认为这一战会因此而改变最终结果,但不可避免会对后期的作战产生深远影响却是勿庸置疑的。
  微微吁了一口气,照理说假借这个机会将这个家伙推出去军法从事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家伙在帝都有太深的背景,现在和殿下关系微妙的陆文夫是他的嫡亲叔父,殿下也曾明里暗里点示过自己,若是这样将这个家伙推出去斩首示众,固然能够震慑人心,振奋士气,但殿下那边如何交待呢?
  “陆格,我本不想处置你,但军法无情,我也救你不得,但念你在沼泽区的表现可圈可点,我也不为难你,来人!将陆格拖出去,杖责五十,撤去他第一师团师团长职务,押往北平,等候殿下处理!”即使在盛怒之下,骆炳基的神情依然是那种平淡无波的模样,但嘴角间那抹冷意却是让帐内一干将领背心寒意森森。这位军团长大人喜怒不形于色,在四大天王中也是最为低调之人,在麾下众将中威信却是极高,但这样断然处置被誉为天之骄子、北方军未来的将星陆格,却不能不让众将倒抽一口凉气,这陆格身后的背景在军中自是无人不知,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师团幕僚长一下子挤掉了当时呼声最高的祝文奎担任了第一师团师团长,这可谓创造了第二军团的历史,由此可见此人身后的背景。但现在军团长毫不犹豫将其处置,难道军团长就不考虑殿下的想法么?
  有些惴惴不安的陆格怎么也没有想到骆炳基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但他也知道这位军团长虽然脸色淡然,但内心却是冷硬无比,此时顶撞于他说不定还会招来杀生之祸,唯有用怨毒的目光盯了对方一眼,一言不发的听凭对方将自己拖出去。
  大帐中一阵令人窒息的沉寂,彗星般崛起流星般消失的陆格就这样在军法队的押解下消失在帐外,只听得远处行刑场传来的阵阵脊杖声格外刺耳。纷纷垂下眼睑,众将都知道这位少有发火的军团长这一次是真的怒了,第一师团就这样只剩下不足两个联队,可谓元气大伤,一支足以和第一军团第一师团争锋的精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陨落,要想将这支部队重新恢复成原样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心血。而云中城的陷落又使得整个战役一下子处于极度不利的境况之下,虽然西疆军现在发现的数量还不多,但游骑兵团的出现和三个师团的推进速度之快已经给己方敲响了警钟,西疆军构建的超强运输网络和游牧骑兵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想象,这一仗打下去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原本信心满满的众将都已经在反思这一仗会不会出现更多的变数。
第一百零九节
雾锁唐河
  “也许大伙儿会认为我骆炳基是在心痛第一师团的折损,愤怒这一仗的失利,不错,我是心痛第一师团损失如此之大,而这一仗本该不是这样却又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但是这并不足以让我感到这等心痛,我心痛的是作为我们帝国第二军团的高级将领在这等事关全局的关键时刻,还有人整天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核计怎么为自己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而罔顾战局,只顾自己能够往上爬得更快,我告诉你们,如果谁还有这种想法,陆格就是下场!不,应该说他只是第一个,下一个他自己应该考虑自己究竟用什么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才对!”
  如同狂风骤雨般的话语在大帐内激荡,骆炳基清冷的目光与他仍然是那种不紧不慢的声调相映成趣,但此时没有人敢不相信在座中的任何人真的犯下这种错误还会有下一次机会,连号称天之骄子的陆格都以这等耻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军人生涯,谁还敢于挑战军团长的权威?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请诸位看清形势!这是一场事关帝国命运的决战,我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诸位,这是燕王殿下和李无锋之间的决战,谁胜谁就将成为帝国的真正主人,谁败,那他和他背后以及手下的人,命运会是什么,相信诸位也一样十分清楚。我们现在是有进无退,既然我们踏上了这条船,那就再也没有下船的机会,只有奋力冲向彼岸,再没有任何路可走!我希望诸位明白这一点!”
  一浪接一浪的话语振聋发聩般的在众将面前炸响,这位平素连命令话语都不愿多说的军团长今日的话语却是恁地凶猛,直将一干将领们冲击得心情激荡,血脉奋张,双眼发红,恨不能立时将这股血气发泄到前方不远处的西疆军身上。
  “也许还有人有些悲观,眼见得咱们在这云中府城上折了一仗,连第一师团也折损大半,云中府城也被西疆人重新占领,这一仗究竟该怎么打下去,如何才能把眼前这几万西疆军全数歼灭,大概大伙儿心里都没有多少底。这一点上我可以给大伙儿吃一颗定心丸,大伙儿不必担心,这云中一战还只是一个开始,序幕刚刚拉开,真正的搏杀还在后头,我们的盟友多顿人已经同意将他们的凤凰兵团投入战局,很快就会开赴前线,加上他们的彪卫兵团,刘平将军也将率领十二军团向东靠近,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大家,云中之战固然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战我们将倾尽全力来打,哪怕是我们第二军团彻底打完,我们也要拼下这一仗!只有拿下这一仗,我们才能向帝国昭示,我们才是帝国最强大的军队,西疆军不过是矮子里边充巨人,真正要对上我们,他们一样占不了任何便宜!”
  “愿听将军吩咐!”“请大人下令,让西疆军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铁军!”“两军相逢勇者胜,他们西疆军是血性男儿,咱们第二军团一样不是孬种,陆格那一仗不算,是骡子是马,咱们大家再拉出来遛一遛!”
  群情激愤,军心可用,眼见得成功的将麾下众将的士气调动起来,骆炳基心中暗自欣喜,应该说云中城争夺战的失利对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堂堂第一师团号称帝国精锐竟然再已经夺下大半个云中城的情况下又被敌军活生生撵了出来,还一下子被歼灭了大半,这样的打击无论是对整个军团还是这场战役都是不可想象的,想到这儿,骆炳基又有些后悔自己过于考虑其他因素,如果不能够成功的将士气鼓起,这后续的战事就根本无法再打下去,所以他不得不一反常态的慷慨陈辞,半真半假的话语凭借自己在将士们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威信,果然一下子便把将领们的热血激荡了起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样的鼓励都是必须的,骆炳基别无选择。
  卡马波夫真的有些搞不明白来自帝都秦王殿下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了,一方面命令自己要加强云中城的防御能力,但又要求不能大张旗鼓的强化城防工事,需要坐等时机成熟时方可实施,坐等时机?难道现在情况还不紧急,还需要等到敌人发动全面攻击时才来完善防御?这简直太过荒谬!而且这自相矛盾的命令居然出自一封急件信中,这让卡马波夫差一点就要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了。
  将自己关在房中苦思了一天,卡马波夫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自己上司的意图,但他不敢肯定,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感觉去作,除了一方面打量囤积补充各种物资之外,对于城防设施他只作了简单的修复要求,对于将士们强烈要求的挖掘护城河,加高加固城墙则一概以人力不足没有同意,这让麾下一干将领们莫名其妙,眼下数万大军集结与云中城内,几乎个个都是精壮劳力,军团长大人居然以缺乏人力拒绝增强城防设施,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但固执己见的卡马波夫似乎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商量余地,除了要求各部强化训练尤其是弓箭手和投枪兵的训练外,就是要求各军将骑兵全部集中起来进行训练,而三个师团陆军则重点进行紧急情况下的应急突发处置,比如某处城墙被攻破以及城内某处发生叛乱这种应急处置能力。
  大战前的宁静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窒息,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战争乌云已经将云中府遮盖得严严实实,双方似乎都在等待着自己一方增援部队的不断到来,随着多顿人的凤凰兵团抵达,十二兵团整个兵团已经两个独立师团的加入,北方军和多顿人摆在云中一线的力量已经增至三十六万,虽然尚未完全配置停当,但随着各部军队的不断调整,几乎无人不相信云中大战将会决定帝国明日的命运。
  此时的卡马波夫终于命令全军动员完善云中府城的城防系统,虽然护城河在敌人的骚扰下已经无法开挖,但相对于材料准备齐全的城墙加固加高工程却是进展顺利,尤其是从榆林和清河抢运而来的大批投石机和弩车不断上墙,使得卡马波夫守御这座城市的信心更是大增。他知道秦王殿下将自己摆放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攻坚克难野战奇袭非自己所长,但轮到防守,尤其是据坚固守,卡马波夫自认为西疆军中自己若是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他有这个自信。
  按照卡马波夫的要求城墙在内沿被重新加厚了三米,当然并非每一处城墙都加厚了三米,而是有选择性的在每一面城墙的要害处增厚了三米,在增厚处又按照卡马波夫的要求修筑了一座高台,上设密集型快弩车,这是科技司和军部联合对弩车进行改进后的新产品,虽然在强度和射程上有所减弱,但在弩箭的发射速度上确得到了大大加快,尤其是新推出的锋桶式弩车,车有合抱粗,每具桶车足足有二十射孔,也就是说每一轮弩车利用精钢机簧转动就能发射出二十支弩矢,不但速度快,而且稳定性好,不像那些威力虽大但却移动困难容易损坏的大家伙,用于近战最为适合。
  鉴于云中城墙过于简陋,卡马波夫有预感这一场大仗要想避免敌人攻上城墙似乎不大可能,如何将敌人从城墙上赶下去就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最后他想出了这种采取弩车从背后密集扫射的方式来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这种弩车在用于对城下的攻击上威力不足,只能对近距离的敌军产生杀伤力,稍远一些的敌军士兵就无法产生有效杀伤,所有作用并不明显,但如果摆在城墙后方的制高点上,对于杀伤距离范围之内的一切目标那却无疑是一个吞噬生命的血盆大口,事实上这就有些像一个预备队,只不过从人换成了器械,威力更加强悍而已。
  当然光凭这三个师团外加已经彻底丧失战斗力的云中警备师团要想抗衡情报上显示的三十多万大军,任凭他是三头六臂的金刚也是死路一条,除了已经赶到的第二游骑兵团外,第六游骑兵团和第七第八两个混成兵团也加入了战斗序列,让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第三军团虽然在北原和河朔一线与司徒泰的第一军团对峙,但第一军团却似乎却返回了关西,既没有参加西线如火如荼的攻防战,也没有参与一触即发的云中战役,这让很多人似乎都把怀疑的目光望向了五湖,难道秦王殿下在北方大打出手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在五湖另外开辟一条战线一口气端掉湘王殿下的根据地?
第二篇
气吞万里
第六章
制霸
第一节
危如累卵(1)
  平实而朴素的国务大臣府邸今天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夜,今天是汗国国务大臣雷觉天的五十寿诞,虽然国务大臣此人对这种贺寿庆祝的唐河习俗并不十分感冒,但作为已经走到了马其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来说,有些事情却也是由不得他了。
  毕希利大汗要亲自参加他的寿筵使得雷觉天不得不硬着头皮摆上一桌酒宴,但想一想连大汗都要亲自参加的酒宴怎么能少了汗国的其他重臣们?还未到大寿之日,通过种种方式询问酒宴情况表示要叨扰的客人已经超过三桌,这让雷觉天不胜其烦却又不得不应承下来,这些都是自己的同僚,而且几乎个个都是道得上字号得人物,自己一介落寞不得志得唐族士人现在却在马其汗国一跃成为汗王之下得第一人,虽然汗王对自己信任有加,但国内对于大汗如此信任一介唐人多少还是有些看法,如若不是自己这二十年来呕心沥血为马其汗国操劳使得马其汗国国势蒸蒸日上超越了米兰、南洋联盟等诸多近邻,一跃成为东大陆名列三家的强国,只怕对自己非议的人还会更多。
  在这一点上雷觉天有着清醒的认识,他并不想把持马其汗国的朝政,更无培植自己势力之心,以毕希利的雄才大略也论不到任何人来作这一点,所以整个朝中除了雷觉天一人出身唐族外,几乎所有重臣尤其是军方将领更是无一例外的来自马其汗本族,这也是雷觉天在整个马其汗朝中能够一言九鼎的重要原因之一,没有人相信雷觉天有攫取马其汗国权力之心,毕竟他一人只是执掌朝政而已,上有毕希利,下有众朝臣,而军队则牢牢控制在马其汗本族人手中,就连一直对雷觉天不大感冒的御林军统帅奔松也不得不承认雷觉天在这一点上比任何人都做得更好。
  而作为雷觉天本人来说,他也并无任何其他欲望,他的想法很简单,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从一个屡遭摒弃的失败者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务大臣,虽然离开了自己的故土,但雷觉天并不后悔,到现在亦是如此,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当然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只能永远藏在心灵深处的想法,那就是将唐河文化艺术一点一滴的浸润到整个马其汗国中,在他看来,最大的征服其实是文化艺术上的征服,领土军事上的征略那只是暂时的,只有凭借自己民族优秀先进的文化艺术慢慢的征服,那才是最高境界,虽然自己一心一意为强大马其汗而努力,但同时自己也给马其汗人带来一股来自唐族世界的文明风,整个马其汗国在自己的带动下潜移默化,从上至下,都掀起了一股长盛不衰的学习唐河文明的风潮,使得整个马其汗社会各阶层都逐渐兴起仰慕唐河文明学习唐河文化之风,这种风气究竟能够给马其汗社会带来什么,雷觉天也无法断言。但他能够做到的也也许仅仅就是这一点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在自己心理中求得一点平衡,也许是,也许只是一个自我安慰而已。
  但这些仅仅是雷觉天自己某些时候心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当他真的面临汗国军政要务时,便立即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中,完全忘记了一切,比如此时。
  酒席已经散去,该离开的都已经离开,而该留下来的都留下来了。雷觉天的宅邸虽然十分朴素,但却宽敞,他喜欢清静,所以在这一方面的要求就高一些,一所独立的大院外带幽静的小花园,他平素独自思考和参研政务时便在花园旁的书房中。
  但此时他的书房中却是鹊巢鸠占,能够占据他主位自然是马其汗国大汗毕希利,而他也只能屈居下座,能够踏入他这间书房中的人整个汗国也不会超过十人,而现在书房中竟然就有五人。
  毕希利饶有兴致的参祥着摆在雷觉天案头上暗沉沉的玉貔貅,从玉貔貅的外表来看这显然是一件有相当年辰的古物了,有些阴沉的石质摸上去一股凉幽幽的感觉,而精细的雕工虽然经历了不少年年辰,但依然十分精致。貔貅是唐族镇宅常用物,对于熟知唐族文化的毕希利来说自然清楚,这具暗沉沉的玉貔貅乃是在马其汗征服三江郡玉山府后从玉山府逃亡的一处官邸中搜出的藏品,这件藏品作为战利品被上缴,作为征服玉山的奖励品,毕希利将此物赠送给了雷觉天,也成为平素雷觉天最喜欢玩摩的爱物。
  “图鲁,北方的局势情况怎么样?”一边抚摸着玉貔貅,毕希利的目光却落在了一直平首而坐的情报大臣身上。
  “回陛下,李无锋和司徒家族的战争应该说刚刚开始吧,在云中双方都投入了大量兵力,尤其是司徒泰一方,他们投入了超过三十万兵力,已经达到了两倍于西疆军的兵力,在云中北、东、南三线形成合围之势,其中多顿人派上了他们的彪卫兵团和凤凰兵团。云中府城城矮墙薄,加之没有护城河,易攻难守,而且靠近北原地区,西疆军要想守住这一地难度很大,尤其是司徒泰这一次也把他的当家部队推上了一线,看来是准备借助这次机会要和李无锋决一雌雄了。不过他们在前期由于指挥官的愚蠢,丧失了夺取云中府城的机会,这对他们来说有些影响,但我个人看法不会影响大局。”情报大臣的话语言简意赅,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君不喜欢赘言。
  “那你认为李无锋为什么不把他的第一兵团推上北线呢?是担心司徒彪已经和司徒泰联手还是准备以他第一军团主力一口气吞下五湖地区?”毕希利似乎也看到了这场战役中的一个奇怪之处。
  “司徒彪和司徒泰的确正在紧密的接触之中,但内里情况很抱歉,陛下,至今我们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李无锋将他的第一军团放在关西究竟是出于防御准备还是攻击预备,我们现在也无法确定,也许是南部地区过于复杂和敏感的态势让李无锋不得不如此。这一场战争加上西面罗卑人和李无锋的西线大军交战在即,可以说是决定唐河人命运的战争,无论哪一线失利,只怕都会导致李无锋在西疆的统治体系全面崩溃,我相信李无锋一样看到了这一点,而他的敌人们恐怕也同样看得到,他不能不小心一点,留下一支预备队既可以震慑南方,防止因为南面空虚我们或者司徒彪会趁机加入战场,又可以作为临时应急的机动部队随时可以投入到第一线。现在由于关西和河朔以及北原之间的道路状况改善了许多,李无锋有专门组建了一支遍布西疆各地的运输部队,他们的机动能力提高了许多,比起往日通过急行军来达到运动目的,这种方式效率高了许多,而且对士兵来说也更能够保存体力,这也许就是西疆敢于把第一军团摆放在关西的主要原因吧。”
  图鲁掌握的情报已经相当详实准确,除了对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的关系无法获知准确线报外,其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北方的战争不仅关系着整个唐河帝国和唐族人的气运,而且亦会对周边国家和势力产生相当大的影响,这一点上马其汗朝中观点是一致的,究竟掺不掺和到这场战争中去,已经成为马其汗人一个迫在眉睫需要作出决断的问题。
  “天成,你怎么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毕希利宽阔微黑的脸膛上气韵流动,显然对于图鲁的介绍十分感兴趣。
  “陛下,图鲁大人所言甚是,这一仗只怕不仅仅是决定唐河人命运的大战,同样会对周围国家和势力影响甚大,否则多顿人也不会如此兴致勃勃的加入进来,至于说什么姻亲关系,那不过是遮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谁会为一个女子大兴刀兵?哪怕她是公主王后也不可能。我们是否需要加入在卑职看来恐怕也需要看一看时机,三江之战后我们损失不小,加上半岛之战对于我们士气也有一定挫伤,如果要加入这一战,我们怎么加入,目的是什么都需要明确,这一点上卑职以为到目前为止似乎我们朝中都还没有一个准确目标。”一身紫色战袍的普天成面容冷峻,坐在客座上态度冷淡,似乎对这个时候才来考虑这一仗的运作有些不满,在他看来,早在西疆和司徒泰交火之前就应该考虑好各种应对方案,加入哪一方,作多大的动员,达到何种目的,这些都早就应该根据在战事暴发之前作出一个甚至几个方案,根据战事爆发表现出来的情况,选择一个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方案实施。
第二节
危如累卵(2)
  毕希利和雷觉天会意的交换了一个颜色,淡淡一笑,这个普天成胃口实在不小,看来将他调回来的确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相较于牙宁的沉稳刚健,普天成求战欲望更强,在战术上的变化也更多,这对于目前的马其汗来说也许是相当需要的。
  不过此时的毕希利并没有向自己的爱将多解释什么,转而把目光落在沉默不语的明重脸上,“明重,你的想法呢?”
  “陛下,卑职以为天成说得很有道理,当然天成可能才从前线回来并不十分了解我们近期作的准备,但卑职也以为咱们作了这么多准备,该选择什么时候出兵才是最恰当呢?”明重作为安国大将军在米兰前线局势缓和之后便和牙宁二人加紧在本土招募兵员扩编整训军队,应该说训练的效果相当不错,尤其是汗国在财政上的倾力保障更是使得新编的两个兵团战斗力提升很快。
  “眼下司徒泰和司徒彪两人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秘密协议我们还不清楚,而李无锋摆出这种态势很明显也是察觉到了司徒彪的不稳,现在司徒彪手中掌握有三个军团正规编制的陆军,尤其是第五、第六军团是唐河帝国七个老牌正规陆军军团中的中坚派,虽说战斗力不如唐河人的第一第二军团,但现在这两个军团都已经完全效命于司徒彪,加之近期司徒彪在补充这两个军团的各种物资军械上也是不遗余力,应该说这两个军团还是具备一战之力的,虽然温宁争夺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也可略晓一二。图鲁大人方才没有谈及这方面的消息,但卑职敢肯定,李无锋现在肯定也在通过外交渠道争取司徒彪,最起码也需要做到司徒彪保持中立,所以司徒彪的态度相当重要。”
  “如果司徒彪与司徒泰走到了一起,那我们就应当毫不犹豫的加入他们一方对李无锋发动进攻,而如果司徒彪最终拒绝了司徒泰,那无论他是与李无锋结盟还是保持中立,我们都应当对五湖发起进攻。正如雷大人所说,我们现在所作的一切就是要尽可能快的壮大我们的实力,尽可能的让我们在将来具备争霸东大陆的力量,而现在我安杰行省、越京行省已经完全融入我们汗国,罗尼西亚行省也已经基本解决了所有悬而未决的问题,国内局势稳定,而我们外围则是战火纷飞,两强相持鏖战,正是我们的机会,所以应该说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相当好的局面下,如何选择一个最符合我们马其汗利益的方案就需要根据局势的变化来好生斟酌一番。”
  不愧是安国大将军,明重的一番话立即引起室内众人侧目,如何将马其汗国利益在这一次北方这个强邻内战中得到最大化一直是讨论的焦点,究竟是加入西疆一方还是加入司徒家族也是各方争论的焦点,无论是西疆还是司徒家族都已经派人来联络过了,虽然双方开出的条件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就是希望马其汗人能够将军刀指向其他方向。
  司徒泰自然希望马其汗人能够在三江和半岛地区打开突破,甚至不惜以承认对整个三江郡和半岛地区主权为诱饵,而李无锋派来的使者开出的条件要单薄许多,仅仅是认可己方在南部和东部地区的自由行动权,但南方的南洋联盟和东方的米兰王国都不是省油的灯,李无锋开出这样的条件更像是有驱虎吞狼让自己一方再也无暇过问唐河帝国内战的意思,这对于己方来说似乎有些不大合胃口,对于马其汗人要求获得整个三江郡以及莱贡来作为不参与唐河内战的弥补的要求西疆人却一直拒绝,这也使得双方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不下。
  从内心深处来说,除了普天成刚刚从三江前线返回不大了解情况外,明重和已经接替普天成出任整个东三江和罗尼西亚镇守使的牙宁都不大认同直接向李无锋宣战,在他们看来近期尽量避免直接与西疆发生正面冲突,避强击弱,扩张马其汗疆土和国力才是首要的,支持明重和牙宁的还有御林军统帅奔松,他们更倾向于尽快吞并五湖地区进而染指江南,毕竟这两地对于所有马其汗人都是梦寐以求的,而且一旦占领对于整个马其汗国力的提升也与安杰、越京以及罗尼西亚不可同日而语,这一点上与他们与以大汗毕希利为首的一派有了相当分歧。在毕希利看来西疆才是今后马其汗的生存大敌,马其汗人无论如何发展都无法赶上西疆统一唐河后这个庞大的怪物,所以只有尽早的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盟友彻底摧毁西疆军事力量,让西疆统治体系彻底崩溃,这才最符合马其汗的利益。
  明重方才的一番话无疑为两派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那就是如果司徒彪加入了司徒泰一方,那说明司徒家族正式联合起来,也就初步具备了和西疆一战的势力,马其汗也可以加入到这一联合体中,而司徒彪如果拒绝了司徒泰的联合,那李无锋肯定将会在对司徒泰的战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马其汗加入司徒泰一方不但只会战火南引牵连自身,而且还会丧失吞并五湖的最佳良机。明重提出的这个建议正好是毕希利和一直未曾表明态度的国务大臣雷觉天商定的结果相符,也符合几位一直持谨慎态度的军方将领看法。
  “天成,明重,还有奔松元帅,看来在究竟加入哪一方才能最大限度符合我们马其汗的利益这个问题上咱们已经取得了共识,天成才从前线回来对我们的布置大概还不大清楚,唐河帝国内乱对于我们应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管我们加入哪一方,首先需要考虑的是马其汗能够在规避风险的情况下获得多少利益,当然这需要掌握一个中间度,方才明重将军也说了,单以司徒泰一方想要挑战李无锋,纵然有多顿人支持,恐怕也难以取胜,除非包括卡曼和普尔以及西斯罗在内的所有利伯亚人,但现在的卡曼人和普尔人都是元气大伤,无法出兵,而西斯罗人更是仰承李无锋的鼻息,所以司徒彪究竟站在哪一方立场上十分重要,不过根据我的看法司徒彪此人手下虽然有两个谋士,但他未必能够采取果决态度加入司徒泰一方,最终可能会采取中立,这样一来我们似乎就只能出兵五湖,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变数就是那个横亘在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的成大猷,他的走向可能也会影响到司徒彪和司徒泰的动作。所以大汗的意见也是要情报部门不惜一切代价要在最短时间内掌握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究竟有无秘密协定,而成大猷态度我们也需要密切关注。”
  作为寿星的雷觉天虽然喝了几杯酒,但头脑中的思维反而被刺激得更加敏捷,连话语也更加丰富,“只要我们能够确定司徒彪的态度走向,我们便可以确定出兵方向,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在罗尼西亚至半岛一线和越京至五湖一线同时做好准备,司徒彪没有加入司徒泰一系,那我们就直扑五湖,彻底把司徒彪打垮,最快速度接收五湖地区,情报部门在这一片区域的布置都要充分发动起来,现在也是该用上他们的时候了;如果司徒彪加入了司徒泰的阵线,那我们就要全力西进半岛,把半岛地区拿下,扶持受我们控制的半岛原有势力,然后全军借势北上,拿下天南和三江,这样我们可以有两条道路可供选择,回旋余地也大了很多。”
  “觉天说得没错,有两个方案供我们选择,这样也可以避免局势一旦变化我们手脚无措,这一次无论我们采取那个方案,都将是本人即位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所以,我准备动员所有能够动员的兵力,除开第一羽林兵团和驻扎东疆的第三、第五兵团以及驻扎三江的第九、第十一、第十二兵团外,新组建的十四、十五兵团以及越京的仆从兵团都将参加这次战役,这次战役可谓是决定我们马其汗国运的一场生死之战,赢了,也许我们马其汗就能在东大陆称霸,输了也许我们马其汗就会坠入深渊,但如果我们连这一仗都不愿意去面对,我们马其汗人就永远无法在东大陆上真正立住脚,所以纵然前方有刀山火海,我们也必须要勇敢的去面对,去拼搏!”
  咖啡杯随着毕希利粗大的手掌在桌面上一击轻盈的跳跃起来,深棕色的咖啡液随着摇摆不定的咖啡杯激荡出来,在案桌上留下点点印痕,粗犷浑厚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在座的众人目光几乎在这一刻同时散发出妖异的光芒,似乎在渴望期盼什么又像是在默默祈祷祝福什么。
第三节
上钩
  屠答冷冷的注视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营帐,看来唐河人也打算拼命了,真的准备在这庆阳城来一场复仇战,不过自己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么?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屠答左手下意识的捋了捋颌下的虬须,西疆人看来是想利用他们占据优势的步兵与自己进行面对面的搏杀,从战术上来说,这不是一个很高明的策略,自己手中掌握的强大骑兵完全可以利用机动优势相机突破,尤其是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但唐河人似乎有意诱使自己的骑兵绕过这些步兵突入内地,他们似乎认定自己这一战入侵西北的目的也是与在腾格里草原唐族人占领区的表现一样,端的是打得好主意。
  斥候和情报部门传回来的消息似乎也映证了这一点,凌天放这个家伙果然狡诈,居然在庆阳府埋伏了多达四个游骑兵团的骑兵准备给予突入庆阳的己方骑兵以痛击,如果不是他们欲盖弥彰的在这土奇平原上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决战架势,也许自己真的会上这个当也不一定。虽然不清楚凌天放究竟会在庆阳如何设伏,但屠答相信这个素来谨慎的对手肯定会有什么特别的招数在等待自己入彀,想到这儿,屠答就忍不住想要笑一笑,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敌人在土奇平原上摆出这副决战架势,那自己怎么能不配合一下呢?
  五月的腾格里草原上已经是艳阳高照,强劲的乱风时而向东时而向西,就连长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老牧民也难以摸清楚这段时间的天气变化情况,而紧邻着腾格里草原这个小平原同样也受这种天气的影响,刮起的扬沙不时迷乱士兵们的双眼,让士兵们不得不挂上有些影响视力的防尘头罩。而长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游牧骑兵们似乎却并不太受这种影响,只需要微微眯上眼睛,那土沙便难以入眼,这也是游牧民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获得的最普通的生存技能。
  屠答自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被他视作主要对手的凌天放其实就在距离他马头直线距离不足三千米开外的西疆营帐中,在他心目中凌天放作为主帅既然打定主意要想诱使自己的主力入彀,肯定不会在这个被当作花架子的诱饵里,但凌天放的的确确就在这连绵的营帐中的一间里,而且还已经住了几天了。
  狂风刮起的沙尘不断击打在营帐侧顶上,凌天放站在帐门口手扶帐帘,一会儿工夫,整洁的牛皮靴子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黄尘,浓眉深锁的他目光似乎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在揣摩着什么。
  “凌大人,罗卑人依然没有什么动作,除了频繁的派出斥候队进入庆阳境内外,他们的主力骑兵依然在我们正面活动,似乎没有要进入我们内地的迹象,您说屠答是不是真的中了咱们这一招空城之计?”嘴巴干裂得长了几条血口子的康建国从侧面的帐门猛的一掀帘子钻了进来,不客气的走到案桌边上一口气灌下一肚子凉茶,大大的喘息了两口气,放在来到凌天放身后道。
  “唔,现在还很难说,屠答这个家伙十分狡猾,就凭他现在仍然没有对咱们发起进攻就可以知道他还没有拿定主意,现在斥候队的频繁进入正是想摸清楚咱们的底细,对了,庆阳那边怎么样?”凌天放转过身来,罗卑骑兵一天不发动大规模进攻,他一样都睡不安稳,屠答不会这么轻易上当,如果不是自己素来稳健的作风迷惑了对方的思维,只怕敌人早已经像蝗虫一样扑入西北内地了,凌天放忍不住自我解嘲的笑了一笑,有些时候敌人对于自己过分了解反而是件好事,至少眼前这个例子就是明证。
  “一切都准备停当,那些犹利人组织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穿上军装盔甲,像模像样的奔行巡逻,不正儿八经的和他们面对面交手,你根本就无法发现他们是冒牌货,这些游牧民族实在是骑兵的料,随便拉上一个男子都可以算得上优良的骑手,不让他们当骑兵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要他们冒充四个兵团的骑兵,还得装出一副神神秘秘有所图谋的诡谲模样,倒也真难为了他们,不过都还算顺利,提前采取的戒严措施也起到了很大作用,罗卑人现在要想从庆阳府中获得准确的消息不大容易。”康建国也是信心百倍,到现在罗卑人都还没有发兵进入内地,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证明了这个策略的成功,至少罗卑人的已经被那所谓的四个游骑兵团所迷惑,不敢轻易进入内地,尤其是在土奇平原上还有十多万大军摆开的局势下。
  不过凌天放并不如此作想,作为统筹布署整个西线战役的统帅,他肩膀上承担的重担不可谓不沉,无论是西北还是西域,都面临着罗卑人的巨大压力,东腾格里郡已经主动放弃,这已经引来了来自西疆内部各方面的批评,虽然决定是秦王殿下早就确定了的,但这些人不会去抨击决策者,只会攻击自己这个实施者,秦王殿下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败的神话,这种作出放弃自己领地的决定是断断不可能由英明神武的秦王殿下作出的,背黑锅的只能是他们这些实际操作者,凌天放对这个并不在乎,但面临秦王殿下也明确指示要御敌于国门之外的西域和西北,这就让凌天放不得不绞尽脑汁考虑如何既要赢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又要维护这两地民众利益,这之间要做到鱼与熊掌兼得,不但难度极大,而且风险也是倍增。
  为了演好这出空城计诱使罗卑人在土奇平原上与自己的陆军主力打拉锯战和消耗战,凌天放紧急动员了几乎所有的犹利族壮年男子,并将西北所有储备军服和武器拿出来,让这几万男子纷纷骑上自家的马匹,穿上军服盔甲,拿上武器,拼命的在庆阳府境内四处游动,摆出一副四处设伏的模样,让潜伏在庆阳府中的罗卑探子摸不清真实情况,加上整个庆阳境内包括银川都全面戒严,使得这些探子只能凭借先期了解的有两个增援的游骑兵团到来加上从乌兰集一带回撤的两个游骑兵团这些情报得出了西疆将在庆阳至银川一线设伏重创罗卑骑兵的模糊计划,而这份情报也再被罗卑斥候队“所见所闻”映证,终于起到了应该发挥的作用。
  “建国,一切到尚未落定之时谁都不敢下断言,屠答不是别人,他是罗卑人中唯一堪与我们一战的杰出将领,也许他唯一的错就是生在了这个时代和游牧民族中,现在已经不是光凭武力就可以解决一切的时候了,有些时候军事力量也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经济、民心、人气等等许多因素在某些特定时候更是胜过了军事力量,如果不能看穿这一点,终究使要吃亏的。如果我是屠答,在西疆西部如此空虚的情况下,我就会选择像他们在腾格里草原上干得这一切那样,四处游击,烧杀掳掠,利用他们的机动能力冲击西北、西域、北吕宋,重点打击各种事关国计民生以及民众关注的焦点,只有这样才可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们骑兵的威力,这才是他们最擅长的本行,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无论是西域、西北还是北吕宋甚至印德安都会对我们的统治威权产生怀疑,甚至在一些我们统治力较为薄弱的地方出现崩溃的现象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不仅仅是殿下在东面的攻略会受到严重影响和掣肘,而且反过来得到鼓舞的那些敌人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个机会联合起来进行反扑,那我们西疆即便是不会全面崩溃,只怕也会丧失许多领地,甚至打回原形。”
  此时的凌天放仿佛沉醉于某种近乎妄言的臆想当中,他的种种语言一出口甚至让一旁的康建国也忍不住打一个寒噤,如果按照对方设想,几十万罗卑骑兵涌入内地,以现在西疆西部广大地区的防御体系根本无法抵御罗卑骑兵的破坏,但幸好的是,屠答不是凌天放,否则这样的结局将会是所有西疆人的恶梦,包括秦王殿下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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