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40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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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锋手捏着这份来自云中府浸淫着无数士兵鲜血和生命的函件心中也是感触万千。信函中清楚的标注了在这一仗中西疆付出的惨痛代价,虽然在这场防御反击战中西疆可谓大获全胜,但杀人三千自伤八百这句古谚应该是对每一场战事的经典总结,面对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第五军团能够依托云中那算不上险要坚固的城防设施以伤亡六万多的代价确保了这一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而且还给敌人造成了超过二十万的伤亡,经此一役足以让第五军团傲然雄视于大陆军界。
  但是这一仗也同样让第五军团元气大伤,四万多接近五万士兵阵亡,这是对第五军团战斗力的一个削弱,要想让第五军团重新恢复到战前状态,没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想都不用想,也就是说在这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里,第五军团基本上不能够考虑承担什么重大的任务了。榆林府仍然还在普尔人手中,但无锋并不十分担心,北方军已经被彻底打残废了,没有北方军的呼应,普尔人,哼哼,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借给他们熊心豹胆他们也不敢在榆林逗留太久,回到自己手中也是迟早的事情。等自己帝国内部事情一了,首先就要拿普尔人和多顿人开刀,让这帮家伙知道一下自己士兵的鲜血绝对不是白流的。
  现在帝国第一军团除了一个第一师团外,其他基本上都可以宣布取消番号,而第二军团也是处于半残废状态,除了在沧州逗留未曾参与大型战事的两个师团外,这个军团也找不出一个较为的完整的师团了。十二军团的命运更为悲惨,崔文秀发来的战报也显示他们在南线的两个师团已经被第三军团和第六游骑兵团死死咬住,估计难以逃脱厄运,崔文秀这小子从来就不会安分,自己让他守清河就是想要磨磨他的性子,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是不甘寂寞,寻着法子也要来给司徒泰伤口撒盐,看来北方战局的后期战事交给崔文秀应该是一个更合适的选择,倒是帝都和东海战局恐怕还是要让梁崇信来负责。眼下司徒泰手中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值得一道的军事力量了,新成立的十五军团无锋不认为能够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在自己麾下这些百战雄师挥戈挺进之下,这些家伙唯一的命运就是殒灭,现在已经没有谁能够阻挡自己挺进的步伐了。
  也许是心情的过分兴奋让已经重新上床的无锋重新焕发了龙马精神,手中的力量也变得有些不知轻重,盈盈可握的一对茁壮双峰在无锋手中不断变幻着形状,让一直分享着自己爱郎喜悦的林月心实在忍不住呻吟出声来。
  身旁女人的呻吟声才将沉醉于征服天下的无锋从幻想中惊醒过来,有些抱歉的将少女搂入自己怀中,无锋轻轻嗅着少女发际的淡淡幽香,柔顺乌黑的秀发如同丝缎一般在无锋赤裸的胸前缠绕掠过,脑后精巧的耳垂,颈项间淡淡的茸毛,这一切无不激起无锋心中那种想要呵护对方的欲望,时间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静止下来,无锋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似想将这充满温馨气息的一刻永久留住。
  光洁的胴体在无锋怀中变得如此柔顺乖巧,无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投入的欣赏和感觉蜷伏在自己怀中这具躯体了。并不是他有意冷落林月心,而是这两三个月来频繁紧张的战事让无锋几乎每天都驻留于府中的作战室或者书房中,甚至连接待萧唐苏秦以及各郡总督这些政府要员们的次数也减少了许多,就算接见时间也被压缩得很短,许多能够放下的事情也被暂时压下,像河朔郡和北原郡两郡总督人选问题虽然已经被萧唐提及多次请求及时确定,但无锋都无法抽出时间来研究商量,各种劳人烦心的事情似乎就在这一段时间中挤在了一起,让无锋一直就不曾安宁过。
  从帝都一返回汉中各种纷乱庞杂的事情就纷至沓来,正妻问题的争议就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一直被控制在自己私事范畴的后宫事务这个火药桶,安琪儿的血统问题,司徒玉棠与司徒家族的血缘关系,安妮公主的地位问题,林月心的接受度问题,甚至连石雅薇“腹中胎儿”的性别问题都一度成为西疆各方争议和关注的焦点,无锋本人虽然竭力想要避开这些围绕着自己个人生活的问题,但这显然不大可能,作为当事人他的态度几乎就决定着这一切,虽然无锋心中已经有了定议,但此时他却不想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引发更大的争议,现在摆在他面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实在不想把精力花费在这些显得有些无聊的争论上。
  好在连续爆发的战争终于将民众们的注意力由这个问题上慢慢引开,这一度让无锋忍不住松了一口大气,但随着战事规模不断扩大,从帝国北方到腾格里草原,从北吕宋到半岛地区,几乎所有的敌人都在这一刻一起跳了出来,原本希望能够一步一步走下来的路途却猛然间都爆发了,这个时候无锋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他的所有精力都已经被吸引到了接踵而至的各路战事上。
  北吕宋和腾格里草原战事的结束只是让无锋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两地的战事虽然各有各的原因,但对于今后的西疆甚至唐河帝国来说都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腓特烈成功的吞并了科米尼公国,这一仗的漂亮程度连无锋也不得不叹为观止,这也让吕宋大公国一跃成为吕宋王国,也使得腓特烈家族在这个新成立的王国中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够撼动,虽然消化科米尼还需要一些时间,但同时安迪斯人赋予了腓特烈一个极佳的机会,一旦两地成功融并,那这个吕宋王国也就一跃成为可以真正挑战西疆在中大陆北方霸主地位的潜在对手,但现在无锋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腓特烈在一步一步实现他的计划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也许上苍注定自己要和他将来有一战吧。
  瓦特的上台给西疆带来的不仅仅是机会,同时也带来两个潜在的敌手,罗卑人需要一个喘息机会,但它的敌人们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同类匍匐在自己脚下变成自己手中的一柄屠刀,安欧人越来越不安分,他们可能会有其他更多的想法,也许会在将来的日子里逐渐成为西疆实现腾格里战略的一个绊脚石,不过安欧人还不具备单独挑战西疆的力量,他们背后的赤狄人才是真正的祸害,但眼下自己手即便是伸得再长也还无法顾及到遥远的西腾格里草原上,这一切都需要在帝国内部事务彻底了断之后才能逐步一一过问。
  让自己一直心神不宁的还是北方战事和半岛战事,北方战事是决定整个西疆命运的关键,而半岛战局却是西疆今后战略规划的一个支撑点,半岛如果落入马其汗人手中,那自己想要南下的计划就只能胎死腹中,而要想从马其汗人手中重新夺回半岛地区,不知道会花费多大的代价,无锋是绝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
  自己选择了冒险,半岛战事如自己所愿得到了理想中的结果,但是这却将北方战局推入到了一个危险境地,这么久来自己几乎就一直未曾安安心心吃过一顿饭,睡过一个安稳觉,不过手握这封信函,无锋告诉自己,自己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把一切担心抛开,心情轻松的享受一下生活的愉悦了。
  手指在蜷缩在自己怀中丽人身上游移,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丽人恬静乖觉的伏在无锋怀里一动不动。无锋手掌慢慢滑到林月心温润细腻的小腹上,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似乎在安琪儿和司徒玉棠以及林月心三女身上自己播下的种子始终未能发芽,反倒是石雅芙和鲁黛月二女的肚子却日渐膨胀,让无锋颇为头疼,这二女的身份都有些令人尴尬,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人寡居在家,却恰恰都怀上了自己的种,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倒也无关大雅,但在自己身上却是牵扯甚广。
  当初西疆民众的注意力已经成功的被来自各个方向的战事吸引走了,但现在随着决定整个西疆命运的北方战事落幕,民众目光的焦点很快就会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回到自己的私生活上,这也是无锋无法摆脱的尴尬结果。自己子嗣问题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回避的关键点,不但民众在关注这个问题,现在连自己这些下属们也逐渐开始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尤其是自己在成功的让石雅芙和鲁黛月二女怀孕之后却又无法在其他诸女身上播种发芽,这更让自己几名高级官员感到担心。
第一百二十六节
无可阻挡
  其实这也不能怪这些人,无论是萧唐还是苏秦,他们关注的焦点事实上很实际,那就是确保整个政权的稳定延续,虽然自己还很年轻力壮,在自己看来考虑这些问题似乎有些太过杞人忧天,但对于萧苏二人来说,他们却不能不早作考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概一直是他们奉行的观点,何况拿萧唐自己的话来说,作为政务署长,如果这个问题都不作为头等大事来考虑,那就是失职,虽然有些滑稽,但却一点也不夸张。
  想到这儿,无锋就忍不住叹一口气,看现在的政治气氛,似乎安琪儿、司徒玉棠以及林月心三女中任何一女如果怀孕的话,只怕也会激起满天风雨,反倒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唐族女子替自己生下一男半女只怕才最能平衡各方利益,但现在考虑这种事情似乎又太无聊了一些,无锋并不打算太过执着与此。
  兴奋之后的爱郎似乎又渐渐平静了下来,这一声悠悠叹息让林月心却有些忐忑不安,云中之战的重要意义她并非不知,按理说这样一仗之后整个帝国局势就将日趋明朗化,西疆的强势地位已经无人能够撼动,司徒泰之流现在可以说就纯粹是苟延残喘了,随着南方局势的稳定,整个司徒家族都将日趋没落,穷途末路应该是对司徒家族一个最好的形容,但爱郎却似乎又有什么感触,这个时候悠悠一叹,难道他又有什么难言之隐?
  “无锋,你好像还有什么不开心么?云中已经安定,北方战局已经再也没有什么悬念,司徒泰已经是釜底游鱼,折腾不了几天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温柔的话语让无锋心中涌起一阵惭愧,自己当初许诺的要为对方安排一个妥贴的身份,但现在自己似乎已经有了淡忘的迹象,虽然说事情繁忙,但作为一个男人忘了自己的承诺,对于一个对这方面十分看重的女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深深的伤害,但身旁这个娇弱的女人似乎很能理解自己的难处,从来没有为自己增添一点麻烦,这反而越发让无锋感到愧疚,也许自己真的该快刀斩乱麻,将这件事情早些定了,也免得那些人整日在那里搬弄是非,兴风作浪。
  “没什么,月心,只是有些感触而已,这一仗让第五军团五万健儿灰飞烟灭,想一想我自己有时候都在扪心自问,自己这样执着的追求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多人性命就在我一念之间化为尘土,我又于心何忍?但似乎只要我一走入现实世界,我就会忘了这一切,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的愿望,人活在世界上就应该有些追求,为了自己的追求,即使付出一些什么,失去一些什么,我也觉得是值得的。”无锋的话语似乎有些不着边际,一双眼睛也在黑暗中闪动着某种奇异的光泽。
  林月心似乎感受到了身边人心中的激情在由浓转淡之后又渐渐开始澎湃起来,她喜欢这个时候的无锋,方才情绪波动时候的无锋更像是一个未曾成熟的孩子,而现在无锋的身体中渐渐透露出来一点一点的雄心霸气才是林月心真正喜欢的,一个没有野心没有追求的男人在林月心眼中无疑就是一个窝囊废,她希望自己爱上的男人能够给自己展现一个不同凡响的精彩世界。
  “无锋,现在北方战局初定,半岛局势也已经平静下来,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在南边挑开战事的想法呢?越京,罗尼西亚,好像这些都是马其汗人的软肋,如果能够让东边的三国同盟出兵,月心以为在南方择机一战也是完全可以的。”林月心似乎一直对马其汗人趁火打劫从林家手中夺走北罗尼西亚心怀怨愤,有意无意间总想借助西疆之力报这一箭之仇,这瞒不过无锋,而林月心似乎也并不想掩饰这种情绪。
  轻轻拍了拍林月心并不算十分丰腴的臀部,无锋忍不住笑道:“月心啊月心,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啊,罗尼西亚也好,越京也好,我们迟早会和马其汗人算一算帐的,不过不是现在,这个时机你应该清楚才对,现在我们更应该关注哪里?你不会不明白吧?”
  “现在我们每早一天拿下中原腹地和帝都,我们唐河人的元气就能够多保存一点,看看现在江南和东海的情况,简直让人垂胸顿足啊,本来是遍地黄金的膏腴之地,竟然被司徒家的这些败类几下子就折腾得民怨沸腾百业凋零,如果再拖下去,只会让我们唐河人的元气损伤更大,帝都一样被司徒泰和司徒玉霜弄得鸡飞狗跳,听说司徒玉霜这个婊子甚至直接用武力威胁那些商贾和金融家必须要拿出钱来供他们司徒家族来打内战,我简直就不明白,这个司徒玉霜凭什么就认为这天下就是他们司徒家私产?难道她忘了他们司徒家也是建立在前朝的荒淫统治之上才能借势崛起而立国?当时他们打出的旗号还不是要救民于水火,而现在似乎这些已经完全被抛在了脑后,或者说这就是历史的轮回?”无锋的话语既像是有意要岔开林月心提出的想法,又像是要表达某种观点,但其中含义却是明确无误,那就是眼下西疆的主要精力应该是放在帝国内地上,不大可能在另辟战线。
  “何况三国同盟虽然现在在东面边境上闹得起劲儿,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势,但要他们真正联合出兵马其汗,哼哼,只怕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魄,他们可都是被马其汗人吓破过胆的家伙,我们要想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那实在太渺茫了。”
  林月心一阵默然,她也清楚现在西疆不大可能再向马其汗人启衅,虽然马其汗人的确是个祸患,但目前还不到对付马其汗人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之语,想一想连自己家园都还有一半在马其汗人控制中,林月心就觉得一股不平之气油然而生,但李无锋不仅仅是自己的情郎,她更是唐河帝国的秦王殿下,而且还是整个西疆大都护府的都护,甚至已经隐隐有了帝王之相,他首先需要考虑的是整个西疆的利益,如何最快最大限度的赢得对整个原唐河帝国领地内的控制权,这才是摆在他面前迫在眉睫的任务,其他一切都必须让位于这个使命。
  似乎也察觉到了身旁女人的黯然,无锋紧了紧胳膊,牢牢搂住对方安慰道:“月心,不必太过着急,我答应过你,马其汗人给予我们的,我们一定会加倍还给他们,这一点你尽可放心,我李无锋决不会食言。”
  能够体会到身边男人的心情和歉疚,林月心心中反而一软,她发现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自私了,作为西疆之主的他理所当然的应该先考虑西疆的命运,怎么可能要求对方为了一己之私而耽搁大局呢?将臻首埋在情郎怀中,林月心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点点头,房中再一次陷入黑暗和静谧之中。
  云中之战的结局就像海啸泛起的波浪一般以西疆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几乎没有人不清楚这一战的重要性和意义,许多人甚至把这一仗视为决定帝国命运的风向标,在很多人眼中如果北方联军能够赢得这一战夺下云中,那司徒家犹有可为,如果司徒家败了,那可以说帝国大势已定,今后的一切不过是延缓李无锋前进的步伐速度而已,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利伯亚诸国、倭人、吕宋人、马其汗人、三国同盟、南洋联盟甚至连帕沙人都在战前对这一战流露出了浓厚的兴趣,这是一个分水岭,它造成的各方势力的此消彼涨甚至影响到整个拉亚大陆局势的变化。随着云中战役的结束,唐河帝国内部的局势日趋清晰,帝国司徒系的力量已经无力阻挡局势滚滚向前,从此以后司徒系的力量只能无助的随着历史的波涛翻滚沉浮,再也无法掀起像样的波涛。
  得知李无锋取得了云中战役的完胜之后,西斯罗帝国皇帝菲力五世独自在自己书房中默默沉思了一天,除了短暂会见了自己的首相波卡宁斯基之后,他又将自己独自关在房中像是专门思考着什么问题。在随后几天的朝会中,菲力五世力排众议,要求群臣必须在几天之内就拿出一个关于西斯罗帝国一年、两年和三年帝国各方面的发展规划,尤其是帝国在农业、工商、外交以及军务调整方面的规划,他将亲自审核考察群臣们的规划报告,他还亲自召见了外交大臣,要求他认真分析当前帝国的外交格局,针对南面李无锋的崛起,帝国将采取何种外交策略和手段来应对以在不损害帝国利益的前提下应对南面可能到来的挑战。
第一百二十七节
藏金
  应该说菲力五世是第一个意识到李无锋将会在短时间内统一唐河帝国,而且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就会对周边邻国发起攻势的先知者,他从李无锋冒险将西疆第二军团派往南方半岛地区,而又在北方云中行险一战中就看出李无锋的勃勃野心。李无锋的胃口简直就不是一般化的大,即便是在事关他在唐河帝国争霸中的云中战役关键时刻他仍然念念不忘对南方半岛地区的控制权,由此可见这个家伙的野心。
  普尔人和多顿人的参战并没有能够改变云中一战的结局,但却把自己也给拖进了唐河帝国争霸之战中,而经历了云中一战后,司徒家族已经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即便是加上这些人也一样,而当李无锋一旦统一唐河帝国大业完成,那军刀将会指向何方呢?像这样曾经阻挠过李无锋推进他统一大业的邻国会不会成为他首先选择开刀的对象呢?而当李无锋的屠刀已经指向了多顿或者普尔,同为利伯亚人的西斯罗帝国又该怎么办?
  唇亡齿寒这句话绝对不是戏言,对于利伯亚诸国来说更是如此,菲力五世在这一点的认识上比谁都更清醒,一旦唐河帝国重新崛起,那利伯亚诸国都将承担超乎寻常的压力,北面的柏因人,西面的游牧民族,加上南面的唐河人,形成的这个包围圈,几乎都成为了李无锋的同盟军,谁能相信李无锋承诺的对利伯亚大平原绝对没有领土要求对利伯亚人没有任何陈见和敌意?何况现在多顿人和普尔人居然在自己好不容易出面化解了北方战役之后的仇恨重新牵扯进去,虽然菲力五世也不相信唐河人会忘记这场战争,但菲力五世认为至少短期之内不要给对方制造太过明显的借口更好。
  但似乎多顿人和普尔人对于这一点都不是那么敏感,菲力五世不知道塞泽里夫九世和安德烈为什么会这么草率的介入这场战事,尤其是在西疆已经渐渐崭露出王者之像时还这样不识时务的掺和进去,而且还是在他们自己国内并没有完全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这种决定就显得更加唐突和仓促。也不知道云中之战这样的结果会不会对两国有所触动,卡曼帝国幸好在内耗没有参与这一进程,菲力五世相信即便是卡曼人和自己一方一起参加恐怕也未必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大不了李无锋舍弃半岛地区的控制权一搏,菲力五世对于司徒家族已经失望透顶,他不相信这样一个腐朽的政权仅仅依靠外力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只是现在考虑这些显得太过空洞,此时的菲力五世只能默默祝愿波卡宁斯基的出访能够起到一定效用让诸国改弦易辙联手起来先行解决自己国内的问题,为今后危机到来时打好物质基础。
  云中之战以北方联军彻底失败而告终这个消息就像一记沉雷击打在帝都城墙上,让整个帝都城都摇摇欲坠,无数潜藏的裂缝在这一刻终于抖开了遮掩在表面的青苔蔓藤开始显露出来,北方联军以五十万精锐竟然在一座小小的云中城下折戟,这不能不让所有曾经对司徒泰的北方军抱有莫大希望的帝国保守贵族们感到失望,现在他们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从失望到绝望,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该选择什么。
  当初司徒玉霜逐门逐户的上门寻求支持帮助,士绅贵族们虽然善财难施,但想一想本来就是系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不支持对方,只怕司徒家族一完蛋,取而代之的李系势力势必要将他们这些曾经是司徒家族基石的大贵族门扫地出门,那他们的命运将会更加悲惨,所以当司徒玉霜阐明利害关系时,这些人虽然百般不愿,但最终还是屈服了,命运将他们推上同一辆战车,他们已经没有选择。
  对于帝都一干支持司徒家族的大金融家们来说,这一仗的结果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们也许并没有抱希望北方军能够彻底打败西疆军司徒家族重新一统帝国,但他们却抱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割据或者划江而治这一类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谬的想法,但他们却从没有预料到在这种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北方军仍然狼狈不堪的从云中府城下落荒而逃,这样的结果让已经将无数金币打了水漂的帝都金融家们彻底对司徒家族关闭了大门,当司徒家族的人再度上门时,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的是主人已经离京前往南洋联盟出席东大陆金融界届会,要两个月之后才会返京。
  如沉雷如春风,总之云中之战的消息在帝都传开时,既然有无数裂缝的张开,自然就有新的种子发芽。
  田易对于李无锋安排给自己这位会见人感到十分惊讶,他从来没有想到李无锋竟然能够在帝都布置了一个这样隐秘的代言人,古家可是帝都乃至整个帝国北方都颇有声望的大族,其陆上运输生意在河朔、北原乃至燕云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只是古家在帝都素来十分低调,其家主据说早已经隐退,而古家的产业也听说早就掌握在这位古家嫡系长子手中,但这位古家长子似乎比其父更为低调,据田易所知,好像还没有听说过这位古家事实上的家主出席过任何一个帝都上流社会的公开聚会,也许唯一能够引起人们注意的就是这座建筑物前面的沧浪书斋,收集各种书册据说是这位古家接班人最大的嗜好。
  田易原本一直以为李无锋可能会让休伊家族的人和自己会面,但没想到李无锋在帝都还隐有这样一个更大的暗子,而李无锋能够将这个暗子摆给自己也足以显示其对自己的相信和诚意,不管李无锋将来会走到哪一步,在这一点上田易还是相当佩服对方胆魄和谋略。
  “田大人,久违了,古基这厢有礼了。”对于田易这位帝国政坛元老,历经数十年不倒,此时的他本可安然退出这滔滔浊流中不再过问世事,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多年宦海所积,甚至大可安安心心的在大陆任何一个地方享受生活,但现在对方却毅然踏入自己一方,古基不相信对方会是为了权势,以田易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唐河帝国的财政大臣,已经是走到了位极人臣,不可能再有其他非分之想,那对方究竟为了什么呢?
  “古贤侄,老夫就托大叫你一声贤侄吧,令尊和我也有些交情,只是这么多年来,令尊潜心修道,不再过问世事,来往也就少了许多。今天一晤,老夫甚感惊讶,没想到秦王殿下和古贤侄之间也有这么深的交情,老夫在想只怕古贤侄内心深处也在嘀咕,这老家伙这个时候还要来在浊世乱局中来掺和一腿,只怕有些不能理解吧。”沧浪书斋的雅阁中十分幽静,窗外虽然秋色正浓,但室内却是绿意满目,小僮在替二人茶杯中注入沸水后便无声离去,房中只剩下二人。
  司徒玉霜从未放松过对田易的监控,价值两亿金盾的黄金储备虽然查无实据,但这笔数额巨大黄金却一直让司徒玉霜耿耿于怀,虽然田易在其他方面表现得十分合作,司徒玉霜仍然怀疑这笔黄金并非像对方所说是被自己的父皇挪用了,当时帝国金库的保管人都是田易的心腹,要么已经病故,要么就早已移居西大陆,而留下的依据不过是一纸盖有司徒明月印玺的简短提条,这根本不能说明问题,但苦于没有其他证据,眼下局势也不容司徒玉霜随意寻衅,这件事情也就只有搁置下来了。
  田易也早就意识到了司徒玉霜和帝国中央从未对自己放松过追查,不过他并不在意,司徒家族这几个小字辈的那些小把戏在他面前还上不了台,他也知道对方现在不敢对付自己,所以他很坦然。这两亿金盾的黄金自己是吃不下的,他也没有准备吞掉这笔黄金的想法,这笔黄金的下落并非只有司徒家族在关注,田易清楚在财政总署内知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少,其中就有西疆一方的棋子,田氏一族在帝国境内牵绊太多,得罪的人也不少,眼见得西疆的步伐一步一步逼近帝都,他不能不为自己一族人留条后路。
  “田叔这样说就见外了,田叔沉浮帝国政坛数十年,每每行惊人之事皆是利国利民之举,眼下司徒一族置民与水火之中,秦王殿下举起复兴我们唐河一族的义帜,我辈更是责无旁贷,唯有跟附骥尾而已。今日田叔之行,无须顾及他人之要挟威逼,西疆绝对不会放任支持西疆的力量受到侵犯。”
第一百二十八节
代价
  古基话中有话,听得田易心中也是一惊,果不其然,西疆也早就瞄准了这笔黄金,幸好自己未曾随意妄动,否则只怕还会替田氏一族引来毁家灭族之祸。不过在宦海中打滚几十年的生涯早已将他的养气功夫练就得炉火纯青,虽说心中暗惊,但并未露出半点惊惶不安的表情,反倒是扶须颌首不已,一副满怀欣慰的模样。
  “贤侄所言甚是,今日愚叔前来也就是要通过贤侄向秦王殿下移交一笔黄金,这本是帝国财政金库的黄金储备,论理田某也无权处理,但眼下帝国内战不息,江山更迭,朝代变迁,这不是历史发展潮流,谁也无法阻挡,田某也不想过问这些事情,但司徒家族这些不肖子弟竟然企图用这笔资金来继续进行内战,这却是田某不能接受的,所以田某为了天下民生计,希望将这笔黄金移交给秦王殿下,希望秦王殿下能够善用这笔资金,让我们唐河一族能够少受一些磨难,早日还复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的景象。”既然对方已经隐约猜测到自己来意,田易索性就挑明话题,他装出对对方已经察觉这个情况一无所知的模样,一副为天下民众忧心的架势,倒也是颇有一份忧国忧民的味道。
  古基看在眼中也不点破对方,只是微笑着连连点头,“田叔果然深明大义,天下江山并非某一人某一族私产,四海之地,唯有德者居之,这本是天下共理,但司徒一脉似乎却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委实让人遗憾。秦王殿下也早就说过,他并不愿意背上一个背主自立的名义,但眼看着利伯亚人、倭人纷纷将魔掌伸入我们唐族世代故居之地,而南面的马其汗人却又频频在帝国腹地肆虐,再看看司徒家族子弟们的表现,肆无忌惮的和外族甚至是我们唐河民族的宿敌勾结,罔顾民心民意,出卖帝国主权,连大东洋上那些世代皆为我们唐族土地的岛屿也可出卖,这样天人共愤的事情却是接二连三的发的发生,若是秦王殿下不举义帜,只怕又会酿成一场像太平教人大起义一样席卷整个帝国几乎要让唐河民族陷入极度衰败的大风暴中,那样只会让我们唐河民族失去一次复兴的大好机遇,古基在想这怕是所有有良知的唐河人都不愿意见到的。古基也能够理解田叔的苦心,这笔黄金储备既非司徒家族所有,也非秦王殿下该得,而应当用于帝国民众福祉,眼下帝国战乱不断,相信经过这一番洗礼之后,帝国各地民众都要这笔资金来改善生活,发展经济,古基在这里郑重向田叔承诺,这笔资金绝不会用于其他方面,只会用于帝国境内我们唐族民众的各方面基础设施建设和抚恤救济事业上,这一点请田叔尽可放心。”
  “如此甚好,这笔黄金放在老夫手中,老夫也颇感压力巨大,司徒一家屡次三番想来打这笔黄金的主意,都被田某托词推走,如今这笔黄金能够交到秦王殿下手中,以秦王殿下的雄才伟略一定能够将这笔资金用到最合适地方,老夫心头的这块大石也就算是平安落地,老夫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了。”田易得到对方某种暗示性的承诺已经心满意足,用价值两亿金币并不属于自己的黄金换来这样一个承诺,田易也算心满意足了,自己宦海几十年积蓄颇丰,并不需要这笔太过显眼刺目的东西,还是交还给需要这笔资金的人更合适。
  “呵呵,田叔尽管放心,秦王殿下也绝不会辜负田叔的期望,如今大势已定,相信要不了多久秦王殿下就会在帝都和田叔会面,到那个时候田叔再与秦王殿下把酒言欢也不为迟,秦王殿下肯定还会有许多事情要想田叔问教的。”古基也不再多客气,不过他也知道这位帝国的财政大臣还是有些真本事,能够以一己之力维系帝国财政命脉数十年,他功不可没,秦王殿下若然真的入京称帝,统治这样庞大一个帝国,只怕不少方面还要像这些老人请教才是。
  云中之战不但彻底毁灭了司徒泰的梦想,同样让司徒玉霜陷入了绝境,司徒泰已经重返北平布署下一步的防御,但在司徒玉霜看来,这后期的防务布署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以如此大的优势依然惨败在李无锋的西疆军手中,司徒玉霜对于自己这位大哥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她不相信自己这位志大才疏的大哥还能干什么,燕云郡经济原来就在帝国十郡中排在倒数几位,现在几十万大军被西疆军打得残破零落,要想重新恢复元气,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帝都的金融家们都闭门谢客,显然是不再相信自己的保证,而没有这些人的支持,以一个燕云外加民怨沸腾的东海,司徒玉霜不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究竟还能撑多久。
  愁苦绝望的情绪缠绕着司徒玉霜,她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但理智告诉她自己,她不得不承认李无锋无论在哪方面都比自己这几位兄长强上太多,从军事谋略到治国谋政,从攫取民心到保境安民,自己这几位兄长即使加起来也远远不如对方,难道司徒家族祖辈建立的王朝就真的要在自己这一辈上断送?司徒玉霜真的很不甘,但似乎有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她已经尽了一切努力想要扭转这种颓势,但却无济于事。
  兽头吞金炉中不断向外袅袅的喷出淡淡的白雾,司徒玉霜只觉得自己头部两边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一阵一阵的疼痛冲击着她的头部,她知道这是自己这一段时间作息规律紊乱加之过度操心导致的这种情况,身体已经处于极度疲惫状态,而心情却又糟得不能再糟,也许要不了多久李无锋就可以光明正大挺进帝都,在宣告司徒王朝结束的同时宣布建立他的李氏王朝,这个时候司徒玉霜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孤单无助,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说说交心话。而唯一能够理解自己心情的索菲娅好像又外出游历去了,这让司徒玉霜更平添了一份孤苦伶仃的滋味。
  尤素夫的低劣表现让司徒玉霜对于这支曾经抱有很大希望的军队也彻底失望,司徒玉霜原本希望城卫军能够攻克龙泉,而禁卫军也能够拿下晋中,再加上北方军能够解决掉云中,这样北方半壁江山也就从新回到司徒家族手中,但没有想到城卫军的失利给了自己当头一棒,祸不单行,南方局势的骤变让司徒玉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云中一战上,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一阵晕眩传来,坐在锦凳上司徒玉霜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她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身体却背叛了自己,软软的向凳下滑去,手臂无力的拂倒了案桌上花瓶落在地面上,司徒玉霜只听见自己贴身小婢的一声尖叫,然后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
  司徒玉霜的病倒不过是整个帝都陷入混乱的一个小插曲,虽然司徒玉霜在整个帝国中央系和以司徒泰为首的北方系联手合作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现在北方军在云中一战的失败让帝国中央这些要员们为首的帝都贵族对司徒泰彻底失望,虽然他们找不到谁能够替代司徒泰来撑起大旗,但他们却知道这位燕王殿下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不如另寻出路。帝国中央系的力量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除了以西顿为首的死硬派依然叫嚣着要以帝都为据点坚守不屈绝不向西疆屈服外,不少人已经开始在慎重思考是不是应该要接受改朝换代这个现实,只不过碍于第一军团第一师团仍然控制着整个帝都北城,许多人虽然内心开始活络起来,但在外表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尤其是在帝都中一些原本并不太受重视的力量也开始参与到这种变化中来,并逐渐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成为一支重要力量,比如帝国宪兵司令部、帝国羽林军以及帝国警察总局。虽然西顿担任帝国警察总局的直接上司内政大臣,但警察总局和帝都警察局这两支在和平时期有着相当重要性的力量却并未掌握在西顿手中,这也就直接导致了西顿自己所说帝国内政总署有被空心化和边缘化的危险。
  司徒泰虽然没有退出帝都的争夺,但仅仅是一个师团军队驻扎在帝都中,要想完全控制住整个帝都的形势显然不大可能,而要想用这个师团陆军进行军事管制,肯定不会得到帝都另外一支武装力量——禁卫军的支持,所以帝都的局势也变得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复杂,而且日趋向无政府状态演变。
第一百二十九节
各个击破(1)
  帝都内部动荡的局势由于司徒泰急匆匆的和赵成怀布置燕云防御和司徒玉霜的病倒而变得越发动荡和混沌,整个帝都上层的政治经济精英们都因为云中一战的落幕而变得躁动起来了,政见相同的人相互串联,政见各异的人相互攻讦,云中战役的结果就像一块巨石投进了酝酿发酵已久的酒桶中,一下子激荡起来,散发出阵阵浓烈的气息。
  原本计划和城卫军以及第八军团共同向晋中发起进攻的计划已经搁浅,云中一战事实上已经决定了整个帝国北方局势的走向,晋中已经无关大局,而逗留在帝都城里的禁卫军们同样感到有些惶恐不安,帝国未来局势究竟该向何处去?而帝国宪兵、帝国羽林军态度却是异常暧昧,虽然他们的力量在马远往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总共加起来不过一万人左右,能够济得什么事,但是一旦禁卫军保持中立,这些力量就会变得相当重要,还有帝国警察总局和帝都警察局的这一部分治安力量,地位似乎也一下子显得重要起来了。但是禁卫军能够保持中立么?而城卫军这帮家伙又怎么办?
  马远往头疼欲裂,尤素夫这个家伙已经将城卫军和第三军团的残军带到了帝都城下,并且向自己提出了要求进入帝都的要求,根据帝国历来的惯例,城卫军只能有一个师团驻扎在城中,其他野战军团则一律不得进入帝都城,只不过这个惯例早已被当日三王进京时所破坏,现在尤素夫提出了进入京城内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云中一战之后,李无锋已经在北方彻底的扭转了他的劣势,十多万游骑兵云集于北方,燕王殿下现在需要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如果打垮西疆军了,而是如何防止云中之战之后攻守易势之后带来的种种冲击,整个燕山、北平、沧州一线全部都在西疆军的攻击范围之内,而多顿人和普尔人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虽然榆林还在普尔人手中控制着,西疆似乎也还没有忙着向榆林发动攻势,但马远往可以肯定,普尔人没有了燕王殿下军事力量的支持,他们根本无法单独面对西疆军,退出榆林也是必然之举,迟早之事。
  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人和可以信任了,整个帝都城内掌握着最大武装力量的马远往却不知道他究竟该听谁的,虽然帝都城内暗流汹涌,马远往也知道那些亲李无锋一系的势力纷纷跳了出来,频繁的活动,但到现在还没有人登门来劝说自己,不过马远往却知道,只要自己稍稍露出一点口风,只怕西疆的说客就会踏破门槛,兵不血刃的解决帝都问题怕是李无锋梦寐以求的好事吧。
  马远往已经两次前往十三公主殿下的府上探望十三公主的病情了,但十三公主殿下的病情似乎仍然没有什么起色,太医已经诊断过了,心力过度憔悴外加伤寒,使得这位一直帮助司徒家族在帝都撑起大局的奇女子终于再也扛不下去了,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看样子短时间内来是难得康复,司徒泰已经去了北平,那是他的老巢,一旦燕云崩溃,这帝国内战只怕也就应该宣布结束了吧,事实上马远往内心似乎还有一种盼望这一天早些到来的感觉,现在这种生活让他欲罢不能,司徒家族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自己就不得不尽自己一切力量来完成这份职责,这是自己在宠妾爱儿获释之后向十三公主殿下的承诺,虽然在南边司徒彪宣布下野五湖和江南尽归李无锋手中之后马远往就知道只怕司徒王朝真的是该寿终正寝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马远往虽然对李无锋谈不上有什么多大的好感,但他还是要佩服这位彗星般崛起的人物,虽然帝都还不属于他的控制范围,但西疆事实上已经对帝都完全敞开,从龙泉到晋中,从黄冈到九江,粮食以及各种生活必需品源源不断的输入帝都,帝都原本一直居高不下的物价一下子就跌落了下来,不管对方是不是收买人心,但能够做到这一点也足以显示对方的自信和胸襟,就连自己府上的仆从们都忍不住在暗自嘀咕说也许这天下真的该是秦王殿下来坐了,这让马远往百感交集。
  帝都中那些原来燕王殿下的坚定支持者们似乎也发生了分裂,许多人开始由支持变得暧昧,从暧昧变成沉默,从沉默变成暗中活动,这一切就像一个蜕变过程,不断在许多人身上上演,马远往不知道某一天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人性是最难测的,纵然自己向十三公主殿下承诺过,但许多时候,有些事情却不能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
  “大人,门外有客人求见。”仆人轻声呼唤将马远往从沉思中惊醒。
  “我不是说过么?除了十三公主殿下府上来人可以叫我,其他人我一概不见么?”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有些畏畏缩缩的老仆,这个老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还要犯错误,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大人,客人身份有些特殊,所以老奴就斗胆将他请进府中等待了。”老仆垂下头虽然话语中有些不安,但却十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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