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4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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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正,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回事?你在这儿发一阵牢骚就能达到目的了么?告诉你,我也一样不清楚目标,第二师团尉迟师团长刚才还和我再谈这件事情,这一次的确有些古怪,崔帅竟然只布置了行军路线,却没有确定行军的准确目标,嘿嘿,这里边怕是透着一些古怪。”熊道元瞥了自己副手一眼,琢磨着道。
  “哦?第二师团也不知道目标?”水正心理平衡了许多,都不知道也就不是崔帅偏心了。
  “嗯,我估摸着啊,河那边的直属师团和第五师团也和咱们一样,就这么着懵懵懂懂的往前走,或许展副军团长也许知道一点端倪,但要想从他口中探听一点东西太困难了,还不如省下那点工夫,不过我看也快要到解开盖子的时候了,前面还有两座浮桥,也就是说再有五十里地,伏尔加河就会拐弯向南,咱们还过不过河也就大约能够猜测出方向了。”咂吧着嘴巴,熊道元眼睛在也夜里闪烁着两点幽光。
  熊道元猜得没错,河对岸的直属师团和第五师团也并不清楚这次即将展开的战役目标究竟是哪里,他们和第一第二师团一样也反复在河上折腾了两遍,不过作为整个西进大集群指挥官的展伯涛是参加了战役制定的,只是这个战役有着太大的变数,最终战役目标的确定还需要最后来自后方的决定。
  前面就是伏尔加河的达雅渡口,先期的工兵部队已经在这里搭建起了一座浮桥,如果在这里不渡河,那再往西就只有伏尔加河大转弯处还有一座浮桥了,展伯涛默然的注视着前方,看来后方总指挥部还没有确定最后目标,这让展伯涛有些担心。
  一阵“嗒嗒”的马蹄声从后方紧赶了过来,马蹄铁踩在戈壁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直在等待着什么的展伯涛眼睛一亮,目光顿时汇聚到冲破暗夜的一骑声影上,连带着追随着展伯涛的两个师团高级官员们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来骑上。
  满脸灰尘已经将来骑面目遮掩得只剩下一双眼睛,没有多余话语,来骑奔至近前,一个滚鞍下马双手呈上函件:“指挥部命令!”
  展伯涛也来不及多说,一把接过函件撕开,一目十行,脸色顿时激扬起来:“命令前军立即转道过河,急行军北进!第五师团在前,直属师团跟进!”
第二十五节
铁拳(2)
  大陆公历700年5月11日,第一次印德安战役正式拉开序幕,在确认了吕宋人有相当充分的准备之后,唐军主帅将目标锁定在汉森同盟一方,全力向克尔曼行省发动猛攻。唐军以捷洛克军团四个师团组成的南线攻击群合兵一处在伏尔加河北岸打出一记漂亮的左勾拳,先是沿着伏尔加河西进,由于吕宋人和汉森同盟都希望唐军的攻击目标会是对方,因此行军十分顺利,没有遭遇任何抵抗,然而在距离伏尔加河大转弯二十里地处突然渡河北进,打了汉森同盟军一个猝不及防。
  为了防止唐军误会,汉森同盟军在克尔曼南部边境并没有布设过多部队,唐军南线集群势如破竹,一直挺进克尔曼兴盛一百二十里地之中才算遭遇了汉森同盟军的第一次阻击,唐军捷洛克军团直属师团和汉森同盟军汉诺威第二兵团两个万人队在距离克尔曼行省首府克尔曼城八十里地处发生激烈交火,唐军后续部队随即加入战场。而汉诺威第二兵团两个万人队利用他们一万五千人步兵组成了厚实重甲步兵方阵,顽强的阻挡住了直属师团发动的多次进攻,而另外五千人骑兵则不断从侧翼发动袭击,严重的干扰了直属兵团的进攻节奏和效率。直到齐柏林率领第五兵团跟进之后,汉森同盟军才利用骑兵作机动掩护,步兵防御方阵交替掩护,沿着交通线缓缓退却至二十里外稳住阵脚。
  第一次碰撞虽然以唐军暂时占据了上风而收场,但是在这场碰撞中唐军以优势兵力发起进攻,但是竟然未能取得预期的效果,双方伤亡比例惊人的相似,汉森同盟军步兵顽强的斗志和骑兵灵活的战术让已经久未遇到强手的捷洛克军团终于意识到了这一次碰上的很有可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敌手,第一次和来自西大陆的军队交手也使得原本有些骄横的唐军清醒了许多,仅仅是两个万人队就能够在己方两个师团的包围下从容退却,虽然第五师团跟进的时机有些过于急促,方法上有所失误,但是对方主将敏锐的嗅觉和精准的判断力还是让齐柏林和直属师团师团长杜青云感到钦佩。
  看着后勤部门忙着救助伤员整理战场,齐柏林有些懊悔的以拳击掌,若然是自己再谨慎一些再细致一些,将四个联队从两个侧翼展开快速推进,也许这一战能够取得的效果更佳。但是他的确没有想到对方的嗅觉如此灵敏,自己刚刚来得及拉开架势,敌人便不断动用骑兵对自己进行袭扰,延缓己方推进速度,而对方骑兵也显示出了严谨的作风和顽强的斗志,坚韧但不死板,灵活而又富有攻击性,自己师团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难缠的敌手。
  “柏林兄,不必太在意,现在还只是开始,后面的战事只怕还频繁得很,崔帅的布置很精妙,但是恐怕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忽视了一点,汉森同盟军这个新敌手的战斗力不一般啊,看来西大陆军队的素质相当强,超乎了我们的想象,甚至比利伯亚人更具威胁性。这场战争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弄不好会变成一场艰巨残酷的消耗战。”一边安慰着同僚,刚刚接任卸去直属师团师团长展伯涛的杜青云一边也再谈着自己的担忧。
  “青云兄所见甚是,汉森同盟军若是单纯论战斗力和卡曼军相若,但是他们军官素质相当高,这次接触战中我有感觉,稳健不乏灵活,战术手段运用丰富,各部配合协调默契,指挥官指挥得力,是个劲敌,看番号好像是来自汉诺威公国的第二兵团,听说这个兵团是汉森同盟军中的中坚力量。若是这一仗咱们碰上的对手都和这支部队差不多,嘿嘿,这一仗可真的有得打了。”
  齐柏林惋惜之余也被同僚激起了斗志,对手越强也更值得一战,那种摧枯拉朽一日千里般的战事固然爽快,但是日后回味却也让人无味,唯有这种经过苦战方能得胜的战绩才经得起历史的锤炼,也更能够留在自己日后的记忆中供自己回味,而部队战斗力也才更能得到磨砺,日后的战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第五师团要想在西征路上留下更辉煌的业绩,那就不能指望着仗仗都碰上轻松事,那样对部队的成长并不利。
  “柏林兄,你看敌人现在虽然退了下去,但是似乎并没有就此退缩的架势,反而摆出了据限固守的模样,你推断汉森同盟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杜青云蹲下身子抓起沙砾中一株小草放在口中咀嚼着,一边问道。
  齐柏林也蹲下了身体,若有所思的道:“现在不好说,情报显示负责克尔曼行省防御的应该是汉诺威公国的军队,现在还只看到了第二兵团的番号,东面的防御估计应该是汉诺威公国的第一兵团,邱子诚的第十军团碰上只怕也不会那么轻松吧。克尔曼行省对于汉森同盟来说相当于一扇侧门,一旦打开,只怕他们侧背都要暴露在咱们的刀锋面前,若是我是汉森同盟主帅,再艰难也只有硬拼上两仗再说。”
  “柏林兄的意思是咱们对面的敌人会和我们在这里硬扛?”杜青云反问。
  “嗯,咱们北上的道路就是这条路径最适合行军,其他大多数地区都是戈壁沙漠,现在正是春季风沙起时,就是有向导咱们士兵也难以适应这里的干燥气候,要想速战速决,最合适的办法就是从这里冲开一条路。若是要想绕道从滨海地区过,不但费时,而且辎重也接应困难,道路状况也很差,敌人可以有充裕的时间调整部署,对我们更不利。当然,这只是我各人的看法,最后还是要看指挥部和展大人的意见。”
  齐柏林摇摇头,现在这种情况下,硬战似乎避免不了,但是崔帅的风格是尽量避免消耗战,他更喜欢以强击弱,集中优势力量聚歼对方,但是敌人现在表现出来的力量相当强悍,而且反应也很快,齐柏林推断对方之所以缓步后退就是为了积蓄力量等待后援,卡死这条咽喉通道,要和己方在这里来一场硬碰硬的对撼。
  杜青云默默点头,盘算着敌我力量对比,加上即将跟进来的第一第二师团,己方有九万人左右,而按照汉森同盟军事编制,负责这里防御的是汉诺威第二兵团,根据西方军事编制,一个兵团七万人,己方并不占多大优势,而且敌人表现出来的实力也丝毫不逊于己方,这一仗真正要通过硬战突破的话,付出的代价不会小。
  展伯涛有些烦躁的营帐中转着圈子,他没有料到汉森同盟反应如此之快,而汉森同盟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更是出人意料,两个万人对硬扛己方两个师团居然能够全身而退,这简直就是捷洛克军团也是唐军的耻辱,便是卡曼人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轻松逃脱,这个消息让展伯涛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那种有些气闷的滋味展伯涛不知道杜青云和齐柏林二人是否体会到了,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不好在斥责两个下属,毕竟这是第一次和来自西大陆的军队交手,没有经验,出一点差错也在所难免,但是若是下一仗仍然是这般不痛不痒的交手,只怕他自己这个捷洛克军团的副军团长自己也不好向指挥部交待了。
  第一第二师团已经跟上来了,展伯涛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误,第一师团这个纯高岳士兵师团在行军方面显然要高出第二师团一筹,如果让第一师团打前站,也许汉森同盟军没有那么容易轻易甩掉第五师团的追击。不过现在机会还有,敌军竟然摆出了一副强硬姿态要和己方硬拼,展伯涛也很想通过这个机会掂量一下西大陆军队的真正实力,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遛遛才行。
  但是这一仗恐怕是真正考验捷洛克军团的一仗,从杜青云和齐柏林反映出来的情况来看,对面这支汉诺威第二兵团恐怕是汉森同盟军中的一支中坚力量,而这支部队的主要责任只怕也就是要防范己方从南克尔曼突破,仅仅是两个万人队表现出来的攻守兼备收发自如就值得让人翘一个大拇指,不是每个指挥官都能够在纷乱的战场上作出准确的判断的,如果第一场遭遇战对方指挥官判断稍微迟疑一些,那这两个万人队现在只怕就成为了捷洛克军团的第一道美餐了,而现在,展伯涛将不得不正面面对可能已经得到接应增援的这支军队。
  正如崔帅所说,也许这一拳是打在了汉森同盟的软肋上,但是汉森同盟也肯定会在这个软肋上加装厚实的装甲,只有刺穿这层装甲,才能真正让汉森同盟感受到痛楚,展伯涛握紧了拳头注视着帐外有些清冷的夜空。
第二十六节
逆袭(1)
  “该来的终于来了!这些该死的唐人,果然不能相信!还有那些卑鄙的吕宋人,一样不是好东西!”苏沃洛夫几乎是咬紧牙关从蓝堡赶到克尔曼城的,一天的长途奔行让苏沃洛夫疲倦不堪,但是这种情形下他却半点不敢疏忽,唐军既然越过了伏尔加河向克尔曼行省进军,那说明吕宋人肯定和唐人达成了某种默契,就像自己也以为和唐人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只不过笑到最后的是吕宋人,早知道唐人这般无耻,自己就该派出轻骑兵沿路袭扰,唐军根本就不可能如此轻快的深入到了克尔曼行省内地。
  和苏沃洛夫一起赶到克尔曼城的还有联盟负责和唐人谈判的外交全权大使费米子爵,当他惊闻唐军在克尔曼行省南部大举进攻时,几乎要精神崩溃,他当然清楚这会给自己的政治命运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后果,正是由于他的全力推动才会让苏沃洛夫勉强接受了他所谓的驱虎吞狼之计,没想到这头虎没去吞狼却反噬了猎人一口,而且这一口咬得如此之深,几乎就要了人的命。苏沃洛夫一直就对和唐人单独媾和持怀疑态度,但是费米子爵优秀的口才最终还是让苏沃洛夫同意了让费米子爵一试的意见,毕竟和唐人多达近五十万的大军相比,汉森同盟三个兵团兵力显得太过薄弱,能够让唐军先行和吕宋人交锋无疑是都愿意见到的一幕。
  正因为如此唐军在伏尔加河畔的活动才会如此顺利,在伏尔加河上多座浮桥的搭建也曾经引起了苏沃洛夫的不安,但是唐军给出的解释是为了迷惑吕宋人,没想到没有迷惑住吕宋人却把己方真正给蒙了进来,九万大军在南线发动攻势,几乎一下子就插入了克尔曼行省的心脏,如果不是苏沃洛夫一直怀疑唐军的诚信度专门安排了两个万人队作防范,唐军就能一路夺下克尔曼城,像克尔曼城这种用黄土垒筑起来的破城是根本无法经受得了唐军攻击的。
  唐军的猛然掉头突袭克尔曼让费米失魂落魄,他甚至不敢呆在蓝堡,只能咬着牙关和苏沃洛夫一起赶到克尔曼城,好在苏沃洛夫并没有将责任推卸给费米子爵,在这个时候同舟共济才是最重要,相互推诿只会给敌人更大的机会,何况费米子爵在同盟内仍然有着相当厚实的人脉基础,苏沃洛夫清楚费米子爵不会因此而垮掉,但是如果自己一味推卸责任的话,那责任倒是有可能全部落在自己头上。
  顾不得休息,草草擦拭了一把脸,苏沃洛夫便立即召见两名万夫(骑)长,和唐军交手对于苏沃洛夫也是第一次,虽然知道唐军能够把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蛮族打得落花流水,也能和北方与西大陆民族同族同宗的利伯亚人拼个难解难分,这样的军队战斗力肯定不会弱,但是对方军队的特点究竟如何,苏沃洛夫还是想听听第一线将领们的看法。
  “没有发现重装甲步兵,骑兵数量也不多,轻甲步兵推进速度很快,战斗力均匀,士气高昂,防范骑兵袭击很有经验,呃,根据属下的估算,应该和同盟军队战斗力相若,不过和我们汉诺威军队相比还是差一点的。”一名万骑长听得主帅发问,斟酌着语言回答。
  “元帅大人,根据敌人番号显示应该是两支部队,后面那一支部队经验不足,展开速度太慢,暴露形迹过早,如果不是这两个原因,只怕属下这个万人队没有这么轻易能够脱身,但是他们的部队应该是一支有经验的老部队,我们的诱进和反击都没有能够占到便宜,战斗力也相当强悍,战斗激烈的那种程度是属下这支部队只有在和法米尼帝国步兵交锋时才感受得到。”另外一名步兵万夫长要客观许多,“两支部队配合不够默契,不过属下不清楚是不是与他们第一次与我们交手有关。”
  苏沃洛夫皱着眉头分析着,旁边侧坐的是汉诺威第二兵团兵团长卡杜加子爵,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曾经在西边和法米尼帝国军队交锋数次未落下风的荣誉将军,即便是苏沃洛夫也相当尊重对方,只是因为对方出身较低,所以爵位还只能在子爵这一级徘徊。
  “斥候发现敌军至少有六个师团的番号,从我们观察的数量来说,也应该在十万人以上,和唐军的捷洛克军团兵力大体相若,属下认为唐军是准备从这里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占领克尔曼城,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借势向法罕行省推进,也从侧翼威胁到了蓝堡。”万骑长显得有些兴奋,喋喋不休的插言道。
  “是么?”苏沃洛夫淡淡的搭了一句,没有再多问,在克尔曼行省东面还有唐军的两个师团在虎视眈眈,现在虽然还没有接到消息,但是那里肯定也将爆发一场激战,吕宋人明显抱着和当初自己一方一样的想法,不会给唐军以任何牵制,唐军可以肆无忌惮的调动他们所有兵力,在这样的情况下,步步退守事实上只能延缓敌人的进程,但是却无法挽回战局,这种四五个师团抱成团的大集群,让自己根本就无从下手,这事实上就是在拼实力,拼消耗,自己手中的筹码并不多,这样拼下去对方有恃无恐,而己方迟早是个败局,但是若是不拼,敌人步步深入,己方根本无法找到合适机会围歼对方,也是同样结局,这让苏沃洛夫感到无比头疼。
  “卡杜加将军,您的看法呢?”苏沃洛夫看出这位兵团长似乎有些兴致不高,试探性的问道。
  “苏沃洛夫大人,您若是要听真话,我就建议您,我们应该从这里撤退,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敌人数量优势太过明显,这样拼下去对我们不利。但是也许政治因素让我们不能退却的话,那我的意见那就是选择一个合适地方和唐军来一次大规模会战,这里也可以,在克尔曼东部也可以,那就要看您的意思了。”
  卡杜加的话似乎有些呛人,苏沃洛夫明白对方的不满由来何处,这一次同盟出兵以汉诺威公国为主,但是却让自己这个图林根王国的将军充任了主帅,难怪同盟军中这些汉诺威军队有些不太满意,不过作为军人,苏沃洛夫相信他们不会在背后耍什么心眼,话语中有那么一些不满也无可厚非。
  撤退当然是不行的,再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的情况下,撤退是在葬送在座所有人的政治生命,苏沃洛夫清楚这一点,也许这里真还是一个不错的会战地点,东边还没有传来消息,那么在这里发动一场战事也算是可以接受的。
  展伯涛没有料到敌军的主帅此时就在克尔曼城中,他也没有想到苏沃洛夫其实在来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在这里要给唐军一个深刻教训,但是从上午的那一场遭遇战中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汉森同盟军的凶悍,从下午开始他就要求刚刚扎营的各部开始挖掘拒马沟和加固营栅,防止拥有强大重装骑兵的敌军冲击主营,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种下意识的要求,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这种谨慎拯救了整个南线集群。
  如同暴雷般的铁蹄声从数里地外传来让一直没有入睡躺在床上休息的展伯涛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一个令人恐惧的念头一下子挤入展伯涛的脑海中,敌人袭营!
  没错,汉森同盟军几乎是连喘息都没有来得及喘息,苏沃洛夫让跟随自己赶到的机动部队在第一时间与已经严阵以待的汉诺威第二兵团主力合兵一处,马不停蹄的就对同样刚刚站稳扎营的唐军发动了逆袭!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袭击,而是汉诺威第二兵团两个重装骑兵万骑队加上苏沃洛夫带来的一个万骑队重装骑兵!三个万骑队的重装骑兵,这是一个令人惊恐的数字,它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敢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障碍,无论是步兵方阵还是营栅鹿砦!
  苏沃洛夫从来就不是一个习惯于被动挨打的人,在图林根王国时他就以骁勇善战著称,但是他并不乏睿智,多年的战争经验已经让他从一个小贵族完全转变成了一个职业化的军人。从与法米尼帝国大军争锋到与游牧蛮族较量无论是占据优势还是处于下风,他都更喜欢主动的发起进攻,哪怕是为了赢得更好防御态势,他觉得都应该主动的选择进攻来确保目的的实现。而唐军在克尔曼行省南部的主动挑起战争无疑是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所以当他在一听到唐军北进之时,他就将自己手中唯一的两万预备队带来了,也许只有给唐军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能制止唐人过分贪婪的欲望。
第二十七节
逆袭(2)
  当展伯涛几个箭步冲至营栅前时,唐军也早已在警哨的催促下有条不紊的进入临战状态,但是毕竟这已经是凌晨三时,正是人睡梦最香甜的时候,经历了长途跋涉的唐军大多已经入眠,虽然展伯涛也安排了各个师团须得布置充足的夜间执勤部队,但是谁也未曾想到主动退却的汉森同盟军会在半夜间以袭营的方式卷土重来,而且来势是如此凶猛。
  展伯涛安排的扎营方式是以M形状的布营,第一师团安排在了凹陷接合处,而直属师团和第五师团则分别安排在了两座凸起处,这样互成犄角,而第二师团则充当了后营预备队,应当说这种布阵方式相对更富有攻击性,但是在遭遇敌袭时,直属师团和第五师团不可避免的会遭遇更大的压力。
  苏沃洛夫相当聪明,他清楚自己这三万铁甲骑兵乃是决定整个西印德安战局的关键,虽然这一次破釜沉舟要让铁甲骑兵参加夜袭,但是他也清楚铁甲骑兵的优势是在突破而非缠战,而敌人采取M壮布阵,应该说是对他们自己的战斗力深具信心,所以他也谨慎的采取了重点攻击两座峰点处,也就是直属师团和第五师团扎营处。
  齐柏林同样是在第一时间感到了营栅处,黑压压的铁甲骑兵几乎在火把亮起的第一时间映入了齐柏林的眼帘,饶是齐柏林也是就经战阵的老手也还是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齐柏林尚未来得及休息,按照展伯涛的要求整个师团下午就主要在加强营栅和鹿砦的布设,敌人既然退而不走,摆明可能就是要打算在这个地方来一场会战了,既然如此,那对于营寨的要求肯定就不能太低,既要防止敌人袭营,又要体恤本来就很疲倦的士兵们,但是齐柏林清楚这等时候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毕竟这支军队是第一次遭遇,底细风格也不大清楚,宁肯士兵们辛苦一些,那也是为自家生命作想。
  乌黑色的铁叶甲在营寨上升起的灯笼和士兵们手中的火把下显得格外刺目,全身上下泛着黑黝黝乌光的铁甲骑兵连面目都藏在了铁叶面具之后,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两个透气孔,镔铁长矛长达四米,和东大陆重甲骑兵略有不同的是铁矛矛锋半米处都有一处小小倒钩,便欲拉扯破坏,这是西大陆重甲骑兵便于攻城拔寨的利器。由于西大陆白种人体力普遍优于中大陆和东大陆人种,尤其是臂力方面更是占有优势,这种带钩镔铁长矛也就成为了西大陆重甲骑兵的首选武器。
  全身被甲的战马踩着统一的节拍,犹如一群跳舞的骑士踩着曼妙的舞步,更像一群移动的铁甲堡垒,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整个地面在千万双铁蹄踩踏下战栗剧抖,泥土纷飞,卷起一阵泥雾,不过设置在营栅前方的数十个零乱的拒马坑让铁甲骑兵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混乱,来自西大陆的骑士们明显有些不太适应东方军队不择手段的方式,这种散乱的拒马坑并不多,也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却能有效的打乱对方有组织的攻击节奏,尤其是排成阵形的攻击波,连齐柏林也没有料到这种例行的拒马坑能够起到这样大的效果,而如果换成了游牧民族的游骑兵或者轻骑兵的话,这种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但是数量不多的拒马坑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适当调整了共计方向和顺序的铁甲骑兵很快就冲过了这个陷阱区域,撞到了拒马沟面前。拒马沟是唐军布设了第一道防线,这同样也是东大陆军队扎营必备的沟壑,但是在克尔曼行省这片土地上,沙质土壤并不适合挖掘拒马沟,往往挖开两旁的沙土又会倾倒下来,事实上也就成了一道梯形沟。
  汉森同盟军对于唐军的这一防袭措施是有所了解的,第一波的攻击骑兵大多以轻骑兵为主,他们和身后的铁甲骑兵有一定的距离,马鞍后沉重的土袋证明他们并非只会愚蠢鲁莽的蛮攻硬撞,他们集中力量分别在环绕在营栅外的拒马沟上投下土袋,然后迅速散开,这种集中投放很快就让拒马沟多处被填平失去了效用,而在旗令兵的指引下,汉森同盟的铁甲骑兵很快就集中起来向这几处地域发起了疯狂冲击。
  先遣轻骑兵并不是没有付出,在营寨和哨楼上弓箭手的洗礼下,汉森同盟的轻骑兵几乎十不存一,三千轻骑兵最后能够存留逃脱的不足三百人,但是他们的牺牲为身后的重甲骑兵换来一条条攻击通道,可以让重甲骑兵集中力量对唐军的最后一道屏障发动冲击。
  齐柏林站在哨楼高处,目注前方,血腥而又狂暴的气息扑鼻而来,自己站在哨楼上的感觉就像是在呼啸而来的暴风雨中一叶孤舟那般无助。黑压压的铁甲骑兵如同潮水一般一层层成波次席卷而来,结实的镔铁长矛轮番打击冲撞之下,结实的营栅很快就开始出现了松动的迹象,汉森同盟骑兵们的职业操守足以令人肃然起敬,即便是从马上跌落下来,骑士们仍然坚持不懈的用手中长矛和铁铲挖掘着营栅,意图最快完成突破。
  弓箭手虽然对轻甲骑兵相当有效,但是对于重装骑兵来说显然隔靴搔痒难以起到实质作用,真正能够对重甲骑兵造成伤害的出了营栅和鹿砦外就只有投枪兵了。投枪兵并非高岳人专利,但是一个混成师团配置的投枪兵相当有限,多也不过两三个大队,但是即便这样,运用到恰到好处的投枪兵每一波投掷仍然给蜂拥而上的铁甲骑兵们造成了巨大伤害。只是这种伤害并不足以阻挡住汉森同盟一方凶猛的攻势,舍生忘死的冲锋很快就在第五师团的营寨上撕开了裂缝,而这种裂缝一旦绽裂开来,那便是致命的。
  最尖端的堡垒和哨塔很快就在汉森同盟铁甲骑兵的轮番攻击下破损倒塌,这里是第五师团最坚固的所在,但是也是最先被打垮的。多达三千的铁甲骑兵集中力量对这里进行猛攻,第五师团只有两个大队驻守在这里,其中就有一个投枪兵大队,当铁甲骑兵背负着伤亡千人的创口终于将营栅摧毁时,在重甲步兵的掩护下,投枪兵投射完最后一波投枪后开始稳步撤退,借助两翼尚未被冲垮的营栅,第五师团在师团长齐柏林亲临一线的指挥下以不大的代价完成了这次战术撤退,而在撤退之前齐柏林已经安排利用运输车在自己营寨内布置了第二道防御线。
  截至目前,苏沃洛夫对于这一场突袭获得的效果可以说很不满意,显然唐军对于这次突袭并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从前期唐军的应对乏力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但是唐军的日常准备出乎寻常的严密,反应也相当敏捷,很快就组织起了有效的防御体系,虽然在己方强力冲击下获得了多处突破,但是想要迅速扩大战果的意图未能实现。唐军表现出来的坚韧顽强和迅速敏捷与这个地区的印德安人军队完全是两个概念,这也难怪唐人能够如此迅猛的成为印德安地区的老大。
  M状的两处尖端都已经被汉森同盟军队突破,双方事实上已经处于全面缠战状态,随后跟进的汉森同盟步兵迅速在两处大型突破口突进,和已经组织起了第二道防御线的唐军步兵展开全面激战,双方在每一个营垒每一处哨塔都展开了空前惨烈的战斗,这个时候骑兵已经退出了主要战场,步兵成为当之无愧的攻守主力。
  展伯涛在发现敌人骑兵并未向凹陷处挺进就意识到对手的狡猾,对方也察觉到了自己布阵方式具有极强的反击能力,汉森同盟选择了优先攻击自己两处犄角的战术,这样一来可以避开两翼向中间夹击的危险。他没有多作犹豫,因为他清楚在敌人的重点关照下,直属师团和第五师团的前锋营肯定很难坚守住敌人的疯狂冲击,而第二道防线甚至第三道防线才会是决定战场胜负的所在。
  第二师团迅速分成两部向两翼增援,有了第二师团的增援,展伯涛相信这一场缠战最终会让汉森同盟军认识到唐军的强大,他现在还不准备将第一师团投入,这是他最后的王牌,运用到关键时刻,也许就将决定整个战役的命运。
  直属师团的情况和第五师团相差无几,尖端处的要塞式防御固然给了汉森同盟骑兵以沉痛的打击,但是在优势铁甲骑兵的冲击下,这种简易要塞式堡垒并不足以成为决定因素,杜青云甚至比齐柏林更清楚这一点,在利用工事有意杀伤对方有生力量的同时,他也就已经在构筑第二道防线,为第二阶段防御作准备了。
第二十八节
全面爆发(1)
  双方就在这距离克尔曼城几十里处的沙砾地上展开了疯狂的搏杀,应该说苏沃洛夫的快速突袭占据了一定先机,没有意识到汉森同盟军会采取夜袭手段的唐军一开始完全是依靠着自己固有的本能在进行防御,所以在一开初遭遇了相当惨痛的损失,但是当他们清醒过来后立即就在各自师团组织起了凌厉的反击。
  作为两个主力混成师团,又在北疆戍守多年,直属师团和第五师团的战斗力勿庸置疑,虽然在敌军铁甲骑兵的冲击下损失惨重,但是那也只是一开初布置在前哨堡垒处为确保后方能够及时布置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而且投枪部队也给敌军铁甲骑兵造成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损失,也再一次让汉森同盟军的统帅意识到铁甲骑兵并不是无敌的。
  尤其是在进入第二阶段的防御作战后,唐军步兵借助营区壁垒步步设防,展开了顽强的狙击战,而唐军的配置优势也开始逐渐展现出来,狙击部队超水平的得到了发挥,狙杀了大批汉森同盟军军官,尤其是中低级军官,这给汉森同盟军的进攻造成了相当大的麻烦。汉森同盟军是一支组织纪律性极强的军队,其进攻体系主要就是依靠中低级军官组织发动,而唐军狙击部队有针对性的杀伤他们军官,使得汉森同盟军的组织体系被破坏,进攻节奏被打乱,上级军官的意图无法通过中间环节的军官去组织贯彻实施,这也导致了汉森同盟军在攻下了前锋营垒后反而现任了困境,局面无法打开。
  而与此同时唐军借助步兵优势不断展开渗透和反击攻势,采取诱敌深入策略将敌军各部分步诱入,然后在局部集中优势兵力聚歼对方过于急进的汉森军,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而汉森军在遭受了几处重大损失后,也意识到了这一仗并不像将自己一方想象的那么容易解决,甚至可能发展成为混战的可能性,也开始有意识的放慢攻击进度,战局开始向胶着状态发展。
  苏沃洛夫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唐军依然能够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而唐军正规完备的防御体系也让他再一次见识了唐军纵横东大陆的实力,从拒马沟、拒马坑到鹿砦、营栅,从绊马索到运输车围栏,唐军几乎是在很短时间内就能够成功的组建起一道道防线,让汉森同盟军每推进一步都需要付出相当代价。双方的缠战从凌晨一直持续到天明,苏沃洛夫也清楚现在自己也是骑虎难下,双方纠缠在一起,士气可鼓不可泄,唯有拼死向前,但唐军的防御线相当坚韧,即便是汉森同盟军集中优势兵力突破一处,但是唐军很快就能够在其后方构建起一道更厚实的防线,这让汉森同盟军也是欲罢不能。
  展伯涛同样是投鼠忌器,虽然自己手中还将还有一个高岳师团的兵力未曾投入,但是这是自己南线集群唯一的预备队,而他也发现对手也并未用尽全力,尤其是敌人骑兵力量在这种缠战中无法彻底发挥出来,但是一旦要想达到彻底击溃对方的话,只怕敌人的骑兵力量便会不顾一切的加入进来,来一个玉石俱焚,而现在似乎还没有走到这一步,何况这种缠战对于己方来说似乎更有利,至少自己一方已经成功的吸引了对方预备队的投入,这对于在克尔曼行省东面的第十军团两个师团和捷洛克军团第三第四师团来说,这就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消息了,而这也是崔帅之所以采取这种漂移不定的攻击锋指向的主要原因,这样可以随时调整主攻方向,那里虚弱那边便可能是犯下致命错误的地方。
  就在克尔曼南部地区燃起漫天烽火之时,唐军也终于暴露出了他们这一次的真实目的,印德安军团在帕梅行省边境地区突然向德信行省的汉森同盟军发起进攻,负责德信行省防御的是图林根公国银狮兵团,在对方兵力大大超过自己一方的情况下,银狮兵团充分展现了作为汉森同盟军队中几大主力的风范,包括重装骑兵在内的各兵种在银狮兵团得到了一个很好的表演,银狮兵团连续几次击破了印德安军团发起的进攻,甚至还有一次动用了重装骑兵从侧翼强行突破,迫使应建明不得不动用了预备队方才化解了这一危机,但这也让印德安军团第一次看到了西大陆军队表现出来均匀协调的综合战斗力。
  印德安军团虽然未能在德信行省取得突破,但是这确打破了苏沃洛夫希望从德信行省抽调一定机动兵力充实到克尔曼一线的企图,虽然银狮师团力量强悍,但是毕竟在军力上他们已经逊了一截,如果在要从这里抽调兵力,就显得有些强人所难,所以苏沃洛夫不得不从呼罗行省的守军中抽调了两个万人对作为机动打击力量,而这支力量虽然在打击唐军南线集群时立下了大功,但是却也为呼罗行省带来了巨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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