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45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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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米曾经就这个问题和同盟在西印德安地区驻军统帅苏沃洛夫将军探讨过,苏沃洛夫也承认短时间他无法平定发生在各个行省的尼叶教徒骚乱,即便是同盟再增加十万军队交给他也不行。宗教势力的反弹力量是在预料之中,圣灵教在西印德安地区上层取得丰硕成果的同时也暴露了他们在中下层战略上的薄弱,在中下层民众中他们几乎没有获得多少支持,单单要靠同盟的军事力量来完成这一任务实在太困难了。圣灵教高层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也在逐渐改变策略,但是短时间内还看不到明显效果,这是一项艰巨而复杂的长期工作,需要时间来逐渐填平民众心目中信仰的缺失,但是似乎唐人却不愿意给自己一方太多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唐军和吕宋人暗中媾和以便他们全力向同盟控制区发动进攻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唐军在米什人控制的帕梅行省边境集结重兵威胁己方控制下的德信行省似乎就是一个证明。费米认为现在他有必要马上返回蓝堡和苏沃洛夫商量一下情况变化可能带来的影响,既然唐人已经透露出了这样一个信息,那己方也完全可以在确保己方利益不会受到损害的情况下给予积极回应,有些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盟友的利益那也就说不得了,何况这个“盟友”双方高层承认不承认还是一个未知数,顶多能够称得上是一个临时性的盟友罢了。
  “现在吕宋人在南印德安地区的力量和我们在西印德安地区的力量相若,但是吕宋人在南面的科米尼地区有相当充足的预备队,如果能够引唐军夺取西泽和雷波两行省,正如你所说,吕宋人断断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倾尽全力一战,我想短时间内唐军和吕宋人之间的战争是难以分出胜负的,那我们可以赢得一个宝贵的喘息机会,这个计划军方我想也不会有太大异议,毕竟他们现在也需要时间来平息几个行省尼叶教徒的骚乱。”
  费米终于下定了决心,他需要马上返回蓝堡和苏沃洛夫交涉,这个计划还必须得到军方的支持,而他们那边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这边就只能留给梅隆兹来坐镇了。
  “费米大人,您决定了么?”梅隆兹虽然一直支持这个想法,但是事到临头,他又有些担心,这件事情不是没有风险的,唐军有了己方的配合初期肯定会十分顺利,但是吕宋人在这个地区的实力是超过了同盟的,一旦唐军认为吕宋人这块骨头不好啃,转向对同盟发动攻击,在没有吕宋人的策应下,同盟军队孤军作战,除非得到后方支持,只怕会引火烧身的。
  费米有些不悦,这个计划初意就是对方提出的,自己只不过将它实质化了,但是现在又犹犹豫豫,难怪这个家伙在军务部门和外务署都混得不好,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如何能够独当一面?
  “梅隆兹,你还有什么要说么?”
  “噢,不,没有了,我只是希望您能够和苏沃洛夫将军好好斟酌一下这个计划,唐人十分狡猾,我们的计划必须十分周全才行,得让军方知道这个计划可能会带来的负面效应,否则一旦情况有变,他们会把责任全部推给我们的。”梅隆兹听出了对方的不满,他只能委婉的提醒对方需要考虑不利的一面,只有这样也许才能让对方不对自己产生一些其他不必要的误会,梅隆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引起对方不豫,他还要在联盟外务署混下去。
第二十二节
剑指(3)
  “苏普尔先生,您走好,请将崔帅的问候转达给克鲁夫将军,我们在东吕宋地区的误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在印德安地区的合作,崔帅已经上报帝国政务院,请他们派人来和贵方商谈我们在和贵方上一次签订条约时关于东吕宋地区的解释歧义问题,我想一切不愉快都可以通过和平手段得到解决。”鲍林一脸诚挚微笑握住对方的手亲切的道,看得周围陪同人员身上一阵恶寒。
  “鲍林阁下,东吕宋问题不是我,也不是克鲁夫将军过问范畴,在这里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政务方面有布伦特兰首相和尤兰大人处理,本人只能代表克鲁夫将军就我们在印德安地区的事务进行商谈。鉴于贵方一贯有不遵守协议的习惯,我不得不慎重的提醒一下贵方,我们双方商定方案中的路线和时间以及军队数量不能有丝毫变动,否则我方将视为贵方违反协定,自动进入战争状态,一切后果皆由你方承担。”丝毫不为鲍林的甜言蜜语所打动,来使一脸嫌恶的表情,冷冷的抽回手,显然是对鲍林的表现有些不屑。
  “呵呵,苏普尔先生,您说哪儿去了,这一次我方是真诚希望和贵方合作,我们也已经将我们的意图和盘托出,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您应该清楚我们皇帝陛下这个人喜欢突发奇想,但是您也清楚作为臣子必须要遵从皇帝陛下的意愿,我们是无权过问皇帝陛下的想法的。东吕宋问题您说得也对,还是留给外交部门他们来解决吧,我真诚希望我们能够在印德安问题上合作顺利,为我们两国今后在这个地区的继续合作打下良好基础。”鲍林对于对方脸上露出来的嫌恶表情视若无睹,仍然是喋喋不休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好了,鲍林阁下,请留步,但愿贵方真能如你所说那般,我方也乐于见到这种令双方都满意的情况出现,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能够有一个更融洽的气氛。”挥手制止了鲍林还欲再送的意图,一身朴素打扮的吕宋特使转身便下了阶梯跳上马车,马车立即启动离去。
  望着马车消逝的影子,鲍林脸上那副谦恭的神色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得意神色,只是没有人能够看出这位帝国驻印德安王国的首席代表究竟因为什么而得意。
  马车安静的滑到鲍林面前,车夫替鲍林拉开车门,鲍林钻入车厢,“去大帅府!”
  一边听得鲍林的介绍,崔文秀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手中的铅笔在手中不住的旋转着。这种东西也是来自西大陆的舶来品,笔质坚硬,笔芯据说是用一种带色的矿物质加工作成,可以贯入木缝和软泥缝中经过热处理后变硬便可使用。这种新东西比起毛笔来更易携带,使用也更方便,很快就在帝国中流行开来,不过在帝国中上层中仍然以使用毛笔为尊,但是铅笔的出现已经使得许多行政部门逐渐在一些非重要的文件档案上使用这种新产品了。
  “大帅,看来咱们的计划开始起效了,汉森同盟和吕宋人都开始在打各自的主意了,天生的利益冲突让他们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齐心协力,现在汉森同盟虽然还没有最后答复我们,但是我相信他们肯定也会和吕宋人一样提出同样的设想,舍弃对方利益,引咱们这股祸水去浇灌对方啊。哈哈哈哈!”在老上司面前,鲍林就再也没有方才那般沉稳老练,情绪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出来。
  “嗯,鲍林,这一次干得不错,不过现在还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现在还只是开了一个好头,同床异梦,这就是利益联盟的最好诠释,当利益发生冲突时,这种矛盾就会爆发出来。”崔文秀用铅笔将罗塞行省和周围的西泽行省与克尔曼行省画了一个大圈包围起来,然后重重的打了一个大叉,将笔放回笔筒中淡淡笑道:“他们的目的都很清楚,希望我们和各自的盟友先交锋,自己保存实力,或者坐收渔利,但是我在想克鲁夫和苏沃洛夫都不是简单人物,尤其是克鲁夫,看看他在科米尼和南印德安战场上的表现,非比寻常啊,我们不能太乐观,至少我个人看法在吕宋人身上要想捡到便宜没有那么容易。”
  “呵呵,大帅,至少我们最基本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的联盟很快就要从同床异梦走向横眉冷对了,届时无论向哪一方发动攻击,另外一方就算是要想援救,只怕也难以全心全意吧。”鲍林信心十足的道:“只要他们双方无法合力对抗我们,这一仗我们就奠定了不败的基础,至于能够取得多大的成果,那就要看大帅您的运筹帷幄了。”
  “鲍林,几日不见,你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长啊,看来印德安王国这个地方还真磨练人啊,活生生就把我的一个部下蜕变成政客了。”崔文秀笑着打趣对方,瞄了一眼对方有些尴尬的脸膛,然后又道:“吕宋人居心叵测,汉森同盟暗藏杀机,这两家都不那么好对付,不过若是全力对付一家,我崔文秀倒也不惧。至于对付哪一家,咱们也得看看克鲁夫和苏沃洛夫究竟能够拿出什么样的诱饵来,西泽我所欲也,克尔曼我所欲也,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何取?”
  “大帅又在掉酸了,无论是西泽还是克尔曼对于我们来说价值都相差不大,问题在于我们单单取得西泽或者克尔曼都难以在这个地方建立稳固的防御圈,汉森同盟和吕宋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卡断这条通道,要想巩固就必须要至少再获得一个行省的控制权。”鲍林也很久没有和自己老上司讨论军事了,兴致勃勃的指着地图上的标记侃侃而谈。
  “嗯,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无论我们向谁动手,都必须扩大战争,只有扩大战争才能确保已经取得的战果。”崔文秀说这番话时语气低沉,但是表露出来的决心却是毫不动摇,在这一刻,崔文秀其实就已经决定了战争的规模。
  远处戈壁中扬起漫天的沙尘,透过罗梭草和胡杨林的间隙可以清楚的看见数十顶帐篷零散的分布在这一片绿洲上,飞驰而来的骑士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开始减速。
  脸色阴沉的虬髯壮汉滚鞍下马,一把将马缰扔给迎上前来的仆从,一边面无表情的快步疾进,迎上前来的两人看模样和虬髯壮汉十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有着血缘关系。
  “兄长,唐人的使者已经来了,现在正在后帐帐篷中。”年龄稍长一些的黑袍男子迎着虬髯壮汉低声道:“他们已经来了两天了,有些事情需要兄长你回来才能决定。”
  “哦?终于来了,唔,走吧,去看看,看看他们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虬髯壮汉脚步略一停顿,像是思考了一下,方才又举步。
  “兄长,他们是空手来的,什么也没有带。”另外一个年龄稍小的魁伟汉子赶紧补充道:“我们已经斥责了他们的无礼,……”
  脸色一冷,虬髯壮汉眼睛闪过一丝怒意,手中马鞭在地面轻轻一弹收了回来,溅起几块小石头,“混帐!你怎么知道对方什么都没有带来?带没有带东西难道是肉眼能够看出来的么?马上给我滚回去向他们道歉!”
  被自己兄长骂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魁伟汉子从来没有被自己兄长这般严厉的训斥过,而且是当着一些下属的面,脸色有些微微发红,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他立即就要翻脸相向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兄长的积威之下,饶是他暴烈不驯,也只是内心羞愤,却不敢发作。
  另外那名黑袍男子见自己兄长发怒,也只能垂首不语,这件事情本来他也有份,那些唐人使者居然空手而来,分明就是不把扎胡丁家族放在眼里,这等不通礼数之辈,又有何值得尊敬,若然不是考虑到唐人正在和那些白种猪对阵,只怕他当场就要将这些无礼的唐人使者赶出去。
  没有理睬两个有些敢怒不敢言的兄弟,虬髯大汉昂首阔步直向自己帐篷走去,一干人等看见族长心情不佳,也就噤若寒蝉,尾随着虬髯大汉而行。虬髯大汉一直走到居中最大那顶帐篷之前,方才顿住脚:“达赫姆,你带乌素去唐人使者那里,向他们道歉,原谅我们的无礼,并且请他们到我帐蓬里来,我要亲自接待他们。”
  “兄长!”黑袍汉子和魁伟壮汉几乎同时抗声喊道。
  “一群混帐!达赫姆,乌素不懂事,难道你也没长脑袋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莫非你还不清楚?”冷冷的横了两个兄弟一眼,虬髯汉子凶悍的目光让两个从来不知道惧怕是什么的扎胡丁家族的勇士都不禁垂下头不敢对视,只能垂首表示服从。
第二十三节
屈从
  “尊敬的远方客人,请原谅我的兄弟们的失礼,他们都是沙漠里勇敢无匹的战士,但是在礼节上有所欠缺,请不要在意。”虬髯汉子端起硕大的酒杯一饮而尽,“来,尊敬的客人,赛义提先干为敬,这是我们克尔曼沙漠中最名贵的金驼奶酒,它只献给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杨林硬着头皮喝下了这盅充满了浓烈膻味的奶酒,喝酒他不怕,但是这种民族风味太过浓厚的奶酒的确让他有些适应不了,不过对方的热情让他有些难以推托,他只能豁出去了。相比之下他身边的那位同伴却是如饮甘蜜,萨拉夫来自库车,作为西疆在西域发展的第一批情报官员,他的资格已经堪称元老,正是考虑到西印德安地区特殊的情况,外交部门才要求情报部门提供得力的人手协助外交人员在这个地区开展活动,而萨拉夫正是其中一员。
  “感谢赛义提大人的盛情,想必赛义提大人也清楚我和我的同伴来这里的目的,我们不想绕什么圈子,我们想了解一下扎胡丁家族对现在西印德安地区的形势变化有什么看法,或者我们能够找到我们双方之间合作的可能。”杨林一口流利的天方语,作为外交部门的官员,精通天方语和拉尼亚语都是必备技能。杨林清楚眼前这位貌似粗豪的虬髯汉子其实十分精明冷酷,看待问题实质比起这个地区其他家族的首领们来说要远得多,所以他才会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和一个聪明人谈话往往要轻松许多。
  咧嘴一笑,赛义提对于对方开门见山的提出实质问题也很满意,唐人都精于算计,而能够这样开诚布公谈话,说明对方很是看重自己,扎胡丁在克尔曼行省滨海沙漠地区中还算不上最大的势力,但是对方这样作分明是看中了扎胡丁家族和他们合作的可能。
  “尊敬的客人,西印德安地区的局势对于扎胡丁家族来说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我们扎胡丁家族和那些从事农耕的雅库安人不同,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沙漠里,白人们在努力推行他们的圣灵教,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到我们这些生活在沙漠中的家族,不过我可以表明我们扎胡丁家族的看法,尼叶教将会是我们扎胡丁家族也是生活在这片沙漠中的各部雅库安人的唯一信仰,我们不会接受任何强加给我们的东西!”
  “嗯,赛义提大人的决心我们甚感钦佩,不过扎胡丁家族和生活在沙漠里的各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地方的兄弟们在背叛者和汉森人的屠刀下呻吟而无动于衷么?那这种明哲保身难道就是尼叶教教义所鼓励的?”
  杨林反手一击打在对方软肋上让虬髯壮汉一直保持这微笑的面容也变得有些发僵,这话不假,尼叶教义称普天之下教众皆兄弟,看见兄弟被杀,自己何能无动于衷?但是若是这会儿就要表明态度扎胡丁家族将会和汉森人誓不两立,那不是正中了对方下怀?
  “尊贵的客人,尼叶教义虽然要求兄弟同心,但是客人应该清楚扎胡丁家族和沙漠各部的难处,我们人口不足农耕部族的十分之一,他们现在面对汉森人和圣灵教的蹂躏都无可奈何,难道我们的加入就能改变大势?”赛义提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
  “赛义提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沙漠各部认为自己力量不足以改变局势,于是就坐视兄弟被征服被杀戮而不顾?尼叶教义在克尔曼难道就变成了这样的解释么?”萨拉夫终于插言了,这一刀更是捅到了赛义德的要害。
  赛义德不得不承认要和对手较量口舌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好在话题总需要回到实质问题上来,苦笑着摇头道:“二位客人,若要轮口才,赛义提甘拜下风,不过赛义提需要为扎胡丁家族带领的几千口子人考虑,相信沙漠诸部其他首领一样会有这种想法,要让我们去公然挑衅汉森人,那是以卵击石,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力量。”
  “赛义提大人,虽然汉森人还没有把矛头指向沙漠诸部,但是赛义提大人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们么?现在他们也许腾不出手来,那等东部农耕地区的雅库安人都改教臣服在他们脚下时,他们还会放任你们在这里自由自在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我们唐人的一句格言,我送给赛义德大人。”杨林没有给对方喘息机会,接上话道。
  赛义提默然无语,他当然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虽然杨林的翻译不一定准确,但是赛义提能够明白其中含义。
  “二位客人,你们有什么想法和意图,就请说全部说出来吧,我们扎胡丁家族不喜欢这样吞吞吐吐。”最终还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魁伟汉子忍不住了,这样憋气的谈话简直就要让人发疯,有什么事情直截了当的抖出来,这才是男人应该做的。
  “乌素大人果然是爽快人,但是这件事情事关整个扎胡丁家族的命运,我喜欢扎胡丁家族的智者和勇士们都应该冷静考虑这个问题,不要急于下结论。”杨林这个时候反而慢悠悠的缓下了语气,掌握火候是谈判技巧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杨林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二位客人,我们敞开说话吧,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你们又能给我们什么?”赛义德也觉得再这样拖下去就没有意义了,也许现在是该一个明确了断的时候了。
  “好,赛义德大人既然这般说,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很简单,我们大唐帝国不愿意看到汉森同盟的手爪子伸进西印德安,也不愿意见到这个地区的宗教力量对比发生剧烈变化,所以我们需要阻止他们的行径,这就是我们的大方向。扎胡丁家族在滨海地区虽然不是最大的部族势力,但是具有相当影响力,赛义德大人在这个地区很有号召力,我们希望赛义德大人能够和我们大唐合作将汉森同盟的力量从这个地区驱逐出去,当然这个计划会由我们大唐军队来承担主要责任,但是在克尔曼和法罕两个行省,我们需要沙漠诸部的支持,以便能够更有效的实施这个计划。”杨林见对方也捅破了那层纸,也就没有太多顾忌,断然应道。
  “就这么简单?”赛义德抚摸这颌下的虬须慢吞吞的道。
  璨然一笑,杨林也拿起一块羊排大嚼,用模糊的语声道:“大唐帝国从来不会忘记帮助、支持和忠于大唐的人,相信赛义德大人应该看得前面的许多范例。”
  “驱除走了汉森同盟的力量,大唐能帮助西印德安重新恢复原状么?”赛义德垂下眼睑,似乎有心在逃避什么。
  “呵呵,这恐怕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赛义德大人,你觉得可能么?西印德安还可能恢复到原状么?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这是哲人告诉我们的真理,世界已经变化就再也不可能恢复原状,它只会向前发展,所以它迫使我们不得不随时用新的标准来衡量一切。”杨林傲然回答道。
  “那现在汉森同盟控制下的西印德安和大唐帝国控制下的西印德安又有何区别呢?”狼与虎,赛义德内心默念着,眼神也变得有些迷茫。
  “当然有,至少我们大唐会尊重当地民族的民风民俗和生活习俗,会尊重他们的信仰,更不会因为宗教信仰而采取屠戮镇压手段,我想能够做到这一点也足以面对任何人了。”杨林环顾了一下周围扎胡丁家族的重要成员们淡淡道。
  杨林一番话让一干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盅和食物,仔细琢磨起他的话来。
  “诸位,大唐帝国内已经太多的范例演绎给我们,西域、北吕宋、腾格里草原,各个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和信仰,都可以融洽的在一面旗帜下生活,扎胡丁家族面临这样一个既是危机也是机遇的时刻,更应该用高远的目光来看待这一切,不要忘记了你们身后还有数千族人,而你们的行动也将影响到整个沙漠诸部。”萨拉夫也开始登场表演,“西印德安农耕部族已经和大唐合作,我们真诚希望沙漠诸部也能审时度势,作出明智的抉择,有些时候首领的决定将影响整个家族乃至部族的数百年的发展,如果扎胡丁家族想要在今后的西印德安时局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凛然大义之后便是沉甸甸的实在利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义固然重要,但是在涉及部族家族利益的时候,它自动让位于第二了,赛义德同样清楚,也许沙漠诸部每一个部族中现在都有这样的大唐使者在活动,同样的表演,同样的条件,谁走在前面,谁就占据先机。
第二十四节
铁拳(1)
  康建国兴致盎然的催马奔行在原野上,一直到河边方才勒住马缰,河上两座浮桥已经搭起,士兵们源源不断的渡过伏尔加河向南挺进,而驮队则有条不紊的通过另外一条更宽一些的浮桥,人喊马嘶间,鼓起腮帮子吹哨的传令兵和挥舞着各色小旗的旗语兵站在高处指挥着部队的调动,十多万大军在这里分道扬镳,各奔前程,整个场面显得稍稍有些混乱。
  终于等来了这场大战,康建国心也算安定下来,算一算,捷洛克军团已经有些时日没有经历全方位的大仗了,整日戍守北疆,已经将捷洛克军团官兵的激情磨去了不少,拿康建国的话来说,再这样泡下去,只怕见到妓院里的裸体女人们,自己的士兵们都会毫无激情了。
  战争的目的很简单,要不攻城略地,要么就是摧毁敌人有生力量,而这一次康建国将承担起双重责任,既要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又要再最短时间内夺取目标,为下一步计划打好基础。
  按照和吕宋人商定好的计划,唐军一部将先行越过伏尔加河直接向南对西泽行省发动佯攻,而第十军团两个师团则会在罗塞行省对克尔曼行省东面发起进攻,吸引汉森同盟的注意力。对于汉森同盟来说,这同样是一个局,唐军佯动部队将会沿着伏尔加河沿岸游动,但是致命一击却是在西泽行省正面,佯攻唐军将会在伏尔加河游动唐军发起牵制性攻击的时候,在正面对吕宋人实施突破,目标就是夺取西泽行省首府泽西城。
  崔文秀布设的这个局就是多处佯动,同时吸引吕宋人和汉森同盟的注意力,让吕宋人以为唐军是以偏军吸引汉森同盟注意力,以主力给汉森同盟致命一击,而同样,崔文秀这个局也可以同样在汉森同盟一方得到同样解释,这个复杂的局就在于唐军主力究竟集中在哪一处,就像一个攻击手,双全双脚都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但是究竟是右直拳是虚左勾拳是真,还是左勾拳是虚,右弹腿才是实?在谜底没有揭开之时,没有人能够知晓,这就是这一局的有趣之处。
  布这个局不是没有限制,它需要足够的兵力供主帅调动策应牵动,而且要有强大的机动兵力能够随时投入战斗,同时要让双方没有合作的可能性,但是前期的工作已经成功的让双方暗中背弃了各自的盟友,而两个游骑兵团也悄悄经昆都士行省南下进入了罗塞行省,拥有了强大的机动兵力,崔文秀手中也就有了足够玩一局的资本,当然这还要看敌手是否配合了。
  伏尔加河上已经搭起了数座浮桥,几乎每隔五六十里地就有一座浮桥,而先期的搭桥工作并没有受到吕宋人和汉森同盟的阻止,各人都在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向设想,唐军将会越过伏尔加河向南(北)对吕宋人(汉森同盟军)发起进攻,防范是肯定准备了的,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抱着一种期望,那就是唐军赶快渡河发动进攻,让双方去死磕,至死方休,最好能够让双方陷入一场欲罢不能的拉据战,那样最好。不过美好的设想只能是设想,总有一方的美梦会破灭,就看谁能够笑到最后了。
  捷洛克军团六个师团被分成了三个集群,第一第二师团沿着伏尔加河北岸前行,第第四第五以及直属师团则跨过了伏尔加河向南,和伏尔加河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集群都沿着伏尔加河向前,而伏尔加河流向是至东向西一直在西泽行省和克尔曼行省边境地区,最后改道向南横穿西泽行省进入雷波行省,最后在雷波行省境内注入波罗的海,而这两个集群这样的活动就让人无从确定这个集群的攻击方向究竟会是何方。
  第七军团则在罗塞行省东南的拉合尔行省摆出了可能会从庞贡行省北面或者西泽行省东北部进入的架势,这也让吕宋人有些紧张,虽然和唐人达成协议,但是唐人在这方面的信誉度实在太差,他们不敢轻信,二十万大军都已经严阵以待,同时出于谨慎起见,克鲁夫第一次要求在科米尼地区坐镇的腓特烈先行增派两个兵团进入南印德安地区,以确保吕宋军在遭遇唐军进攻时能够保持足够的反击力量。
  熊道元一声不响的走在部队前列,作为有着高岳血统的军官,他继承了高岳人能行善奔的能力,而他的副手水正则是纯正的高岳人,整个师团也清一色由吃苦耐劳的高岳士兵组成,这个师团自整编为南捷洛克师团第一师团后便一直镇守在北疆,高岳人坚韧不拔的精神在这个师团得到了最佳体现,熊道元甚至可以夸口,比起号称高岳第一师团的第二军团第一师团来,自己这个师团的战斗力也毫不逊色,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得到展现罢了。现在好容易得到这样一个机会,从短期内看不到战事的北疆脱身转入中大陆战区,立即就可以投入战场,这让熊道元兴奋莫名。
  部队像一条游龙一般行进在伏尔加河畔,熊道元和水正两人不像其他师团指挥官那般都有战马,他二人更喜欢和部队一到步行行军,这样既能够锻炼自己的身体,更能够和基层官兵们打成一片,熊道元和水正二人一直保持着这种风格。
  “老大,崔帅这一次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在这伏尔加河上搭建了这么多座浮桥,时而过河到南岸,一会儿又跨河回到北岸,这不是吃饱了撑得慌么?”水正一边使劲儿拍了一下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高岳小伙子头上一掌,一边却在和埋头行军的上司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水正,你小子嘴巴干净点,崔帅自有他的意图,搭建这么多座浮桥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崔帅可没那么多闲情逸志,这伏尔加河现在虽然是春季枯水期,但是河面如此宽,要想泅渡得花不少时间,搭建了浮桥,只需要一个小时不到一个师团就能成功渡过,我看崔帅这么做必定有其用意。”熊道元心中同样有些疑惑,河对面的直属师团和第五师团距离自己师团与第二师团的距离并不远,都这样不紧不慢的在伏尔加河两岸泡蘑菇,四个师团却打着六个师团的旗帜,似乎有意摆出一副疑兵之计,但是这有何意义?
  “到现在咱们都还没有落得一个准信,连究竟这一仗咱们要和谁打都还不清楚,这不是折腾人么?”水正仍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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