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不咳嗽(校对)第25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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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这位军爷好嗓门啊,只是您的口音有点怪,不像是南洋人,也不是高丽、日本口音。别看咱买卖小,见过的人可不少,真要说起来,军爷您的口音倒是和金河国的人有点类似,不知军爷家居何处啊?”临安城里小贩胆子都不小,陆战队员这声警告不光没把他吓退,反倒让他有了新目标。这些穿得和孝子一样的士兵在皇宫和码头站了好几天了,谁也不清楚他们是谁,从哪儿来,来干嘛的,要是自己能问出个究竟来,那岂不是露大脸了。
  “咣……”商贩得到的回答是一声脆响,然后整个身体倒着飞了出去,落到了四五米之外,胸口上一片血肉模糊,浑身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陆战队员根本没再给出第二次警告,直接向这个准备靠近自己的人开了枪。至于他到底是个商贩还是不法之徒,根本不予考虑,斯万手下训练出来的士兵都是这个德性,只认命令不考虑其他。只要有人可能威胁到自己和岗位的安全,哪怕对方是个女人,扣扳机的手指头也绝不会迟疑半秒。
  “你们三个,把他立在这里,挂上牌子示众。下次再有人进入白线,离谁近,我就把谁就地正法!你们是士兵,不是废物!”更可怕的是这些陆战队员根本不把这种杀戮当做负担,如果不杀才会惴惴不安。而他们的善后办法更残忍,光打死还不够,还得把尸体挂起来示众,连家属收尸都不许。
  御林军们就算有意见,也不敢吱声,他们和这些陆战队员已经交过手了,都被打怕了,只能乖乖的去执行命令。附近的临安百姓刚开始也被吓住了,但很快就有几个很有正义感的读书人站了出来,要声讨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人这个玩意,只要有人带头,胆子就变大了,原本不敢出面的人也跟着向警戒线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叱喝。
  “贾大人,此等行径你就不该管管吗!!!”不光是附近的百姓看到了,正在上朝的大臣们也目睹了这个场面。大多数官员都把头低下假装没看见,现在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说不定下场比那个小贩更惨,哪儿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儿。可是也有例外,一位须发花白的紫袍高官站了出来,大声质问着上朝队伍里的贾似道。
  “嘿嘿,吴大人,这是本朝的新规定,官家和各位大人都已经下了诏,而且还立了告示牌。规矩就是规矩,这位陆战队员不仅没错,还应该奖,他百分百的执行了新规。如果您觉得新规不合适,那正好,可以去朝会上提嘛,我只是按照规定办事的,该如何管?”贾似道算是彻底死心塌地的站到了洪涛一边,不站也不成,这些天他做的事儿没一件不是缺德带冒烟的,如果洪涛拍拍屁股走了,他能被这些同僚活活咬死。
  “你以为我不敢提否!”站出来仗义执言的不是别人,正是吴潜。他虽然被洪涛用家人逼着暂时屈服了,但还是有点担当的,脾气一上来,也还剩了点血性。
  “敢!敢!但是您和我提没用,我没权利做主啊!”要是换了别人敢当着这么多朝臣和自己大声嚷嚷,贾似道早就叫陆战队员过来抓人了,扣上个谋逆的帽子,直接拉到后山去崩了。可是有几个人他不敢碰,吴潜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洪涛对这几个人也很客气,连上刑都不许。看人下菜碟是贾似道的本能,就算吴潜指着鼻子骂娘,也得忍。
  “诸位,我们虽和阶下囚无异,但此事决不能不闻不问,谁与我上殿去给小哥讨个公道!”吴潜拿贾似道也没脾气,只好把这股怒气攒着,准备撒到洪涛和文南身上。
  “吾与吴大人一起,否则我这个御史还有何用!”立刻就有人应和了吴潜的号召。随后又有十几位大臣站到了吴潜身边,一个个都像要上刑场一样,挺胸抬头大踏步的向宫门走去。
  “呸!早有这个胆子,当初别写认罪书啊,现在充什么正人君子!”贾似道等这群人走远,才冲着地上啐了一口,扫了一眼身边那些唯唯诺诺的亲信,也跟着向宫门走去。
  “……”跟着吴潜走的只有少数官员,跟着贾似道的也不多,绝大多数官员已经把脸面忘在家里了,尤其是那些受过水刑,家小又被控制了的官员,只盼着白天赶紧过去,最好永远都是黑夜。
  咔嚓、咔嚓、咔嚓!此时警戒线前的临安百姓已经越聚越多了,陆战队员也吹起了铜哨,一队陆战队正从宫门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把手中的猎枪都上了膛,然后在警戒线后面十多米的地方一字排开,端起枪冲着人群,只要谁敢踏过白线一步,他们说不定真的就要开枪了。
  “准备好手榴弹,没人两枚!瞄准,听我口令!”带队的尉官也和陆战队员们一样,没什么政治头脑,看到警戒线前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觉得光靠猎枪不足以压制住,干脆让士兵们把手榴弹也准备了出来,如果还压制不住,那就往皇宫里跑,让城墙上的迫击炮先说话,反正这些人是不能过警戒线的,为什么他可不管,这是命令,斯万大将军训练的时候,从来也没说过士兵可以质疑命令,敢这么做的人早就被神火烧成灰儿了。
  “散了!散了!散了!瞎起什么哄,没看到这是朝廷的新规定嘛,已经贴出来好几天了,就算不识字难道还听不懂人话啦?再敢聚众闹事,他就是你们的榜样。自己回去多琢磨琢磨,别干这种傻事,神仙打架的时候,咱们这些小鬼还是离远点好,免得遭了无妄之灾。”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队骑着马穿着公服的府衙捕快从北面跑了过来,利用马匹插在了人群和陆战队员之间,一边把人群往回轰,一边提醒着这些起哄的百姓。
  他们都是临安本地人,又在衙门里当差,对这些事儿比较敏感。虽然猜不出皇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百姓能管的,眼见这些街坊邻居要吃亏,赶紧来把他们驱散。表面上是帮着御林军和陆战队做事儿,其实是在救人,他们也只有这么点能力。
  看到这些陆战队员们毫无惧色,而是还打算开枪杀人,聚集起来的人群也有点含糊,谁不怕枪子儿啊。可是这么多人在一起,他们觉得法不责众的可能性也有,还硬撑着不想先软。现在府衙的差人来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也听懂了,再往前冲那就真成傻子了。给个台阶就下吧,大多数人还都是普通百姓,跟着起哄喊两声可以,真要让他们冲上去和荷枪实弹的军人玩命,一点希望都没有。
第二十六章
征服者的嘴脸
  皇宫前面的人群散去了,可皇宫里面的交锋才刚刚开始。丁大全穿戴整齐的站在大庆殿门口,手里拿着一本花名册,每进殿一位官员,他就高声报出这名官员的名字和官职,这时站在旁边的一名陆战队军官就会用笔在自己手中的花名册上勾画一下,他们俩在点名呢。
  大部分写了认罪书和揭发材料的本地官员都可以出宫回家,前提条件是朝会的时候必须参加,否则就会被当做谋逆一党的人抄家灭门,现在就是他们兑现承诺的时候。往常参加朝会也会有人负责记录考勤之类的东西,但都没有今天这么让人压抑,所有文武百官都低着头,不敢看同僚,也不敢去看那些站岗的陆战队员和御林军。
  “我说以后就少开这种大朝会吧,除了能让大家看看皇帝还活着,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还劳民伤财。”洪涛是第一次参加大朝会,或者说是第一次参加朝会,他和理宗皇帝早早就到大庆殿里落座了。按照礼制,皇帝是应该最后出来的,但礼制这个玩意已经让洪涛破坏得一干二净了。按照礼制他还应该站着呢,现在他却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理宗皇帝的右下方,也就是右相应该站的地方,叼着根雪茄,一边喷烟、一边喷毒。
  “……”理宗皇帝就像个木头人,呆呆的坐在皇帝的宝座上,两眼看着鞋尖,不声不响、一动不动。那些已经按照次序分站在大殿两边的朝臣也基本是一个德性,偌大的房间里,如果闭上眼,根本感觉不到已经站了二百多人。
  “今天的议题里并没朝会的事情,我看还是下次再讨论吧。”第二个活着的人就是文南,他站在洪涛的对面,也就是左相的位置上,本来也是可以坐着的,但他自己坚持要站着。听见洪涛的牢骚,文南拐弯抹角的提醒了一下,别把步子迈得太大,这些几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不能一下子都改过来,那样会引起不必要的阻力。
  “要我说洪兄说的对,把各部门负责人找过来商量商量就成了嘛,弄好几百人一起开会,这能商量出来什么结果?一个人说一句就该吃中午饭了。”第三个活着的人坐在洪涛身边,罗有德也忙完了码头上的事情,一听能和理宗皇帝在一起开会,二话不说就来了。他虽然也当过大宋子民,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海外生活,早就不把皇帝当了不得的大人物了,更没有什么敬畏的感觉。相反,还有很多看不惯。
  “总理大人说的极是,确实商量不出来什么事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互相攻讦,和市场上吵架一样。”第四个活着的人站在文南旁边,贾似道立场坚定的站在洪涛这边。虽然他也不想得罪文南,但不表态岂不是可能得罪洪皇帝了?两边比一比,只能选洪皇帝这边站队。
  “总理大人高瞻远瞩,此等陋习早就该改,你们说呢?”挨着罗有德站的,就是丁大全。现在他和贾似道成了一对争宠的冤家。刚刚又被贾似道抢了先,丁大全肯定不甘落后,对洪皇帝的支持慢一步不要紧,咱人多啊,说服朝臣是他的本职工作,所以他身旁站着的,都是识时务者。他这一问,立刻就是几十名大宋朝臣点头称是,表情还得特别庄重严肃。
  “丁大人,人都到齐了吗?”当着这么多人被一群识时务者吹捧,洪涛还真做不到旁若无人。但又不能打击这些投靠者的积极性,暂时来说他们对自己还是很有用的,只好先改变个话题。既然丁大全都进来了,那就说明点名结束了,朝会该开始。
  “有三名御史抱病未到,我已经派人去他们家中查看……”丁大全小心翼翼的把花名册递向洪涛。
  “他们都多大年纪?”洪涛没接花名册,阴沉着脸问了一个新问题。
  “呃……有两位四十七,一位五十一岁。”丁大全摸不太清这位洪皇帝到底是什么想法,为何思维跳跃得如此快。
  “我今年五十六岁,自打两个多月前离开港口,就一直都在大海上奔波,在这次变故中基本都是全程参与,到现在为止我也没病倒。如果诸位说我是武官,身体本来就好,就来看看文部长。他比我小三岁而已,一直都是文官,也和我一样奔波了两个多月。而这位罗部长比我还年长三岁,到了冬天就年满六十,依旧坐在这里。他们三个人昨天出宫时都是自己走出去的,我没接到任何告病的请示,可是一回家就病了,病得都无法来开会,也就是说都起不来床了。我如果认为他们是在无言的对抗,大家觉得是我不通人情吗?”洪涛站起身,走到皇帝的御座前面,冲着近三百位朝臣,拿自己、文南和罗有德当做例子,探讨了一下三位御史装病的可能性。
  “……”满屋子的人都没出声,就连贾似道和丁大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算合适,他们根本摸不清洪涛的脾气。
  “贾大人,派人抄了这三个人的家,所有人拉到皇宫南门外的广场上,以欺君、谋逆罪处斩,一个不留!”等了几秒钟,看到没人应答自己,洪涛冲贾似道下达了命令。
  “哦,对了,官家,您认为呢?”下完了命令,洪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转身,冲着理宗皇帝拱了拱手,打算征求一下皇帝的意思。
  “……”理宗皇帝张了张嘴,啥声音也没发出来,又把头低下了,这怎么说啊!
  “陛下,还请三思……三位御史说不定真的是病了,人吃五谷杂粮总会得病,就算他们心怀抵触,也罪不至死。这样乱杀忠臣、草菅人命,如何服众!”听到洪涛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三个御史连同三个家族都判了死刑,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站出来指责洪涛的处事方法不妥,言语上还有点激烈。
  “吴大人,还是别叫我陛下了,一个朝堂上总不能有两位皇帝,你说是吧?现在我是大宋帝国的总理,这件事儿本来要在今天的朝会上宣布,可惜被打断了。至于你说的服众,我用服众吗?我没有服众吗?在场的诸位也都是知书达理、深明大义之人,谁不服我?来来来,说出来我听听……”洪涛都不用回头看,一听这个男低音,就知道是吴潜。这个老头胆子确实大,为人也算比较正直,但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心里还有对错的概念,还算个人。
  “笑话,我是来改变这个朝廷的,说白了,就是来推翻你们的,我干嘛要让你们心里认同我?我们天生就是敌人啊!各位,先搞清楚自己的状况,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朝政,我也不打算和你们商量,只是让你们按照我的命令做事情。谁不服,抄家灭门!谁不干事,抄家灭门!谁敢反抗,还是抄家灭门!我就算是把你们全杀光了,然后坐上大海船回我的国家继续当国王去,也不会留着你们继续祸害大宋的。在这种情况下,我用得着让你们服吗?我只需要杀就可以了。古人不是说过嘛,无欲则刚!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大宋我并不是非得到不可,扔给我儿子的金河帝国统治,对我也没什么害处。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大宋百姓替你们这些无能之辈白白送命,被金河帝国当海外殖民地来统治,才回来试试能不能救一救。各位的死活在我眼里还不如几只小蚂蚁,如果你们配合我让大宋平稳过渡,我会让诸位的家族保住一条命,拿着你们的合法财产回家去,以后的朝堂跟各位大多数基本没关系了,这就是我对你们最大的仁慈。如果不配合,我发现一个就杀一家,而且不需要证据,只要我认为你对我不利,我就杀,听明白了吗?我再问一遍,听明白了没有?每个人必须回答!丁大人,你去给我挨个听,谁不说话,直接拉出去砍了,然后抄家灭族!”洪涛突然爆发了,一番话把之前仅存不多的假面具全都揭了下来,完全撕破了脸,瞪着一双小眼睛,真的打算把今天的朝会变成大屠杀,而且连基本的脸面都不给。
  “总理大人,他们都听明白了……”丁大全也没料到洪涛会这么凶狠,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自己带着头先喊了一声听明白了,然后带着手下挨个去问朝堂上的每个官员。一圈下来,没有一个人被拉出去,包括吴潜在内,所有人都明确表示听明白了。
  “贱骨头,给你们好脸就不知道姓什么了!还有你,别以为我这番话光是对他们说的,你听明白了没有!”满朝文武都听明白了,洪涛还不满足,冲着理宗皇帝又吼了一嗓子。
  “吾……吾听明白了……”理宗皇帝估计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狠毒的人,而且他也相信洪涛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和全家族的性命相比,脸就先别要了吧。
  “我再提醒你们一句,谁要是敢自杀,就视同造反,照样抄家灭门,有本事你们就试试!好了,现在开始说正事,贾大人,该你了。”骂痛快了,洪涛的烦躁也就少多了,骂归骂,事儿还得干。
  有了洪涛这个大煞神在场,朝会进行的别提多顺畅了,要是以后都按照这种方式开会,还真和洪涛说的一样,这种朝会开不开根本不重要。找出来几个主要负责人,能按照大宋原本的制度把流程走完就足够了,事后把会议精神传达一下,又省时间又省精力。
  此次朝会的主要议题是人事方面的调整,董槐全家已经成了冤魂,他左相的位置由丁大全的同党接替了。吴潜枢密使的职务也被撸了,贾似道一跃成为太尉,把控全国军事大权。还有一部分空下来的职位,都由比较识时务的官员接替,不够的就把职位合并合并,一人身兼数职。反正有些职务在洪涛看来根本就没用,比如礼部的大部分官职,留下两个人看堆儿就够了,今后也不会有太多皇家祭祀活动。
  其实这都是瞎扯淡,三省六部的一切人事任免、新政颁布、军事调动决定,都要先交给洪涛的参谋部审核,最终还得由洪涛、文南、罗有德商议决定之后,才轮得上理宗皇帝和大臣们看。也仅仅是看,既没有修改的权利,也没有不同意的权利。
  为了不让自己三个人陷入公文堆里,洪涛还特意叮嘱了贾似道和丁大全这两位新晋朝堂领袖,让他们转告下属。从现在开始,大宋进入冬眠期,也就是说只处理重要的、关系国家目前状况的公务,其它的事情一律延期,什么时候恢复再等通知。
  这次朝会等于是把大宋皇权和相权彻底剥夺了,但保持了大宋朝廷的基本完整。不管理宗皇帝和那些大臣们到底乐意不乐意,也得按照目前的状态工作,消极怠工都不成,该完成的必须完成,而且还得比以前努力。因为洪涛洪总理的屠刀分分钟都悬在他们和他们家人的脖子上,稍不如意就会落下。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监军、通判被圣旨调回临安城,然后被秘密控制住,大宋朝廷和地方政府之间的联系基本就已经被洪涛切断了,再派出去的人要不就是贾似道、丁大全的心腹,要不干脆就是说这一嘴汉话的外国人,这些官员就算想集中力量拨乱反正也没机会了。
  这次洪涛并没有急于对大宋政体进行全面改造,只是宣布自己为大宋总理,文南和罗有德是副总理。总理嘛,洪涛对大宋朝臣的解释就是啥都管。但这个任命只在朝堂里适用,并不公开。也就是说在大宋帝国的其它地方官眼里,朝廷还是原来的朝廷,只不过是内部发生了权利斗争,换了几个主要官员而已。不是洪涛不想对大宋朝廷下手,而是他手里还没可用之人,改革政策再微妙,没人去给你执行也是白搭。
第二十七章
帝国的獠牙
  中秋节这个节日,不光在大宋有,随着海商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在东南亚和印度洋周边的很多城市里也会有不少人跟着大宋的习惯过一过这个节日。本质上讲这也是文化入侵,当强势一方把语言、文字、生活习惯都带过来,弱势一方在无意识的被动接受之后,入侵过程就基本完成了。
  但金河帝国是个例外,中秋节虽然在金河帝国也算是一个法定节日,但这个风俗不是由海商们带过来的,而是由帝国第二大族群汉人带来的。不管是北地汉人还是大宋的移民,都还保持着原本的风俗习惯,再加上本来已经和汉人没什么区别的疍家人,如果不看人种的话,在金河帝国本土生活,多一半风俗习惯其实和在大宋南部沿海城市没什么差异。
  可是今年的中秋节却和往年不太一样,因为在节后多了一个活动,阅兵式!
  在八月二十二日的上午,金河城图书馆门口的广场上人山人海,都穿着节日盛装、拖家带口来看热闹的帝国居民。在半个月前帝国政府就已经颁发了通告,说是在中秋节之后,帝国将举行一次盛大的阅兵式。这还是帝国政府自建立以来第一次举行阅兵式,谁也没见过阅兵式是啥样的,必须来看看热闹。不光是金河城的居民好奇,还有很多人特意从麻逸港、文莱港坐船跑过来看。
  “哎呦我的妈啊!大刘,快看,都是你老乡!原本我还觉得你黑呢,现在看来,你还算白的。看看他们,这才是真的黑啊!”广场上响起了一连串的礼炮,阅兵式正式开始了。从东面临时军营里走出来的第一个方阵就让观礼的百姓们眼前一黑!没错,不是错别字,就是眼前一黑。这个方阵里的士兵全是由黑人组成的,即便在金河帝国里各色人种都有,大家早就习惯了肤色不同。但这么多、这么整齐的黑人队伍,还是头一次看到。
  “这可不是我的老乡,他们的部落应该在开普敦更北的地方。”这是一位黑人移民在和身边的人解释着,在这个问题上,他的发言比较有权威性。
  “东边走来的第一支队伍,是帝国非洲军团祖鲁团,他们全部来自开普敦港东部地区,旗帜上绣的是一只当地的海鸟,而他们的军服颜色也是海鸟羽毛的颜色,青色;后面穿着彩色条纹军服的是来自开普敦港北部地区的布须曼团,他们的旗帜上绣的是当地一种猛禽。”随着队伍越走越近,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些军校学生举起了手中的喇叭筒,开始为附近的民众一一介绍着每支队伍的情况。当这支队伍走到主席台前面时,士兵们就会把右手高高举起,面向主席台敬礼,同时也会受到围观民众的欢呼。
  “去让你闺女小点声喊,别把嗓子喊坏了。”主席台上坐在最中间的是穿着一身军礼服的帝国皇帝洪金河,在他左右两边是帝国政府的官员和帝国军队的将领,身后则是帝国议会的议员。此时他正一边冲主席台前经过的队伍挥手致意,一边小声和帝国总理伊一讨论着身前那个举着大喇叭声嘶力竭叫喊的小姑娘,听意思这个十多岁的姑娘是伊一的女儿。
  “她要是肯听我的话,就不会放弃军校非要跟着部队出征了。让她折腾吧,帝国早晚也是她们的,自己的东西自己去拿,天经地义的。”伊一那张死人脸上满是无奈,饶是他这个帝国总理,统领着大半个亚洲和非洲,却摆布不顺自己的孩子。
  “这句话好像是我父皇说的吧?”洪金河很敏感,尤其是一涉及到洪涛的事情。
  “陛下,老陛下当年说过很多话,当时我听着并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些年我慢慢觉得其中有些话很有道理。有些事儿啊,不到一定的年龄,不管如何聪明都是体会不到的,因为它不是用脑子想出来的,而是用身体去体会的。就拿教育孩子这个问题来说吧,我觉得老陛下的做法就很对,不能太娇惯孩子,该让他们出去经历风雨的时候就得撒手。当年老陛下极力主张全民兵役制的时候,遇到的阻力也不小,从您外公哪儿就不太愿意,我也没怎么支持。可是现在看起来,这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如果连我的女儿还有您的妹妹都上战场为国战斗了,那其他人的孩子还有什么理由逃避服兵役呢?帝国能从海外领地顺利的征调来这些兵源,全拜全民兵役制所赐。这不仅是一场战争,还是对帝国政府管理国家能力的考试。”伊一当了近十年帝国总理,已经褪去了年轻时候的热血和激情,更多考虑的是帝国的未来,也越来越像当年洪涛当总理时候的思维了,凡事都不太着眼于眼前,而是要想得比其他人更远一些。
  “唉……他的那些功绩我这一辈子恐怕也赶不上了,连当年一心想脱离他束缚的人都开始念好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你的这些话之后,会不会笑得连眼睛都找不到了。对了,我说去让你找他回来,到底找到没找到?”洪金河对他那位大撒把的父亲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是该不满啊、还是该崇拜。经过了这么多年皇帝生涯,他也不是原本那个只考虑自己感受的年轻人了,可是一说到父亲,他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找不到……监察部里有人不想让咱们找到他。”伊一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慈部长?”洪金河也把眼睛眯缝了起来,不过他的眼睛比他爹大了不少,就算再怎么使劲眯缝,也达不到洪涛当年那种一肚子坏水的感觉。
  “还能有谁啊……这些年我是算看透了,他们哥俩就是老陛下留在帝国里的眼线,我估计咱们的一举一动他老人家都一清二楚。他要是不想让人找到,咱们一辈子也找不到他。不过这样也好,这说明他老人家对陛下您和我领导的政府还算满意,如果哪一天他老人家突然回来了,那咱俩就等着倒霉吧。”别看洪金河是洪涛的儿子,但是伊一洪涛了解的更深刻。
  “那我总不能盼着我爹一辈子不回来吧!这些年我娘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有时候经常一个人偷偷哭,她也想我爹了。你说他为什么这么狠心,扔下我们母子俩一走就是七八年不露面呢?”洪金河倒是不太怕他亲爹突然回来,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皇帝当得还是不错的,马上大宋就要归入帝国版图了,任何人也不能说这不算一个丰功伟绩。做为一个儿子,在这种时候最盼望的就是和同样伟大的父亲显摆显摆,让他看看他的儿子也不是笨蛋。
  “如果我爹也能留给我一个偌大的帝国,我觉得他不回来一定是有原因的。您总把他当做父亲看,却忘了他曾经也是帝国皇帝,而且是位开国皇帝。我觉得他还有很多志向没有完成,但是为了帝国的稳定,他无法在帝国里继续完成他的理想。您也知道他的脾气,是个非常非常任性而为的人,要是留在帝国里他会非常郁闷的。至于说皇太后的问题,我建议您去找慈部长谈谈,他肯定有办法找到老陛下的,或者说可以帮您带句话。”伊一倒是能理解洪涛的苦衷,但是在皇家内部的家事上,他这个帝国总理虽然和皇帝私交很好,也不能太过干预。
  “我不太喜欢慈部长,他对我远没有对我父亲那么忠诚。每次和他谈论事情,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他是在糊弄小孩子,就连他看我的眼神也是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说起慈器,洪金河很不满意,但在政府官员的任职问题上,帝国皇帝是没有多少权利插手的。
  “可是在监察部的位置上,没人比慈部长更适合。当年太上皇说的很对,慈氏兄弟才是对帝国最忠诚的人,他们把自己的全部都贡献给了帝国。别看您觉得他对您不够忠诚,但如果遇到了大麻烦,我是假设,说不定最终能豁出性命去保护您和皇室的人,就是他们。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看看咱们的军队吧,这支军队您肯定没见过!”
  伊一做过监察部部长,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部门的重要性和特殊性,放眼整个帝国政府,不管是执政党还是在野党,没一个人敢说自己能代替慈器当监察部长。就算真有这种妄言之人,议会也不会把这个职务交给他的,因为慈器是经历过特殊生死考验的人,他用生命证明了对帝国法律的尊重。
  “我的天……骆驼骑兵!”洪金河重新把目光集中到了广场上,这时非洲军团已经过完了,后面跟着的是一支非常奇特的军队。他们的整个人都裹在一层白布斗篷之下,头上还戴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他们的坐骑更奇特,不是马而是骆驼。
第二十八章
洪金河的烦恼
  “这是阿拉伯半岛上的贝都因人骑兵,现在有三分之一的半岛都处于帝国控制之下。说起来我还比较内疚,当年不该对麦总督那么无情,这些骑兵都是麦总督的弟弟募集来的。原本帝国是打算打通整个半岛,一直把商路通到欧洲去的,可是最终议会还是选择了大宋,阿拉伯半岛的问题恐怕要等以后才能解决了,在我的任期内能把大宋稳定下来就不错。”伊一给洪金河仔细介绍了一番这支骑兵的来历,然后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有些后悔。
  “我父亲干嘛非把总理的任期限制在两任,这是不是有点过于死板了?能不能提请议会对这条法律做出修改,加一个附加条件,比如说在议会和皇帝都同意的情况下,可以延长总理的任期。”洪金河与伊一这些年配合的不错,伊一也教了他不少管理帝国的经验,他不想再换一个总理重新磨合。尤其是两党竞选执政的情况下,万一下一任保皇党选举胜利了,自己的舅舅泊蛟当了总理,那自己就不能像和伊一这样平等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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