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随身空间第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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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丽言这会儿已经歇了下去,余氏醒过来的消息当下就传了过来。嘴角就不由弯出一丝冷笑来。余氏平日为人霸道又自私,要不是今日说话实在刻薄,自己也不会如此,不过这会儿她醒过来也好。就这么真昏倒了,还是便宜了她,不管如何。元湘莲私自去苏家是事实,她是元家的姑娘,这事儿本来就该元家背着,没道理要用自己的名号,到时指不定余氏还会怎么说风凉话。
余氏醒来的消息,令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其中就有徐氏。虽说她恨余氏是事实。但此时却不得不为了自己女儿着想,元湘凝招的上门女婿赵远程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已经有了举人资格,眼见着再过两年就是三年一次的举人大考,要是太夫人真在这会儿断了气。赵远程是上门女婿,按照规矩,也得为她守孝三年,这一耽搁下来,又得等上三年之久,算下来就得等到五年之后,实在是太久了些,徐氏是一天也等不得,巴不得自己女婿立马有了出息。自己一房也好扬眉吐气,因此倒是真心希望余氏不要死了。
不管各房心里想法如何,太夫人身子稍爽利一些,立马也睡不住了,让人出去探听一下消息,虽然当日被气得不轻。但她私心里也不希望是真的,不是说担心元湘莲有事儿,而怕这事儿要是真的,自己脱不了关系,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元湘莲与张氏那日又请了人去苏家府上提亲,得意洋洋的,据说还带了两抬聘礼,以为这事儿已经算是铁板上钉钉了,谁知华氏前几天去了元家,自然知道这事儿真假,当下连人带礼一并丢了出来,当时这事儿闹得极大,余氏派人去稍加打听就知道了,当下臊得脸色通红,那出去打听的,谁也没敢说自己是元家的,深怕被人与那众人口中不齿的元家姑娘扯上关系,回来灰溜溜的与余氏一说,结实将余氏气得不轻。
虽然还有些不敢置信,但事实已经是摆在了眼前,余氏这会儿都不好意思不去出手,就怕府里头的人都觉得她做下了那等没脸皮的事,虽说余氏背地里做过的事比这件缺德的还要多,但那只是私底下,没被人闹出来过,如今苏丽言这么一闹,余氏哪里还抬得起头来,更别提她隐隐能感觉得到大儿子元正林心里的不满,两母子本来就已经有些离心,要真因为这件事儿生了龌龊,余氏自个儿都觉得憋屈。
余氏虽然一向偏疼二儿子多一些,但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养老还得要靠大房,因此不论如何也不愿意真与大老爷生份了,等身子缓了几日,立马就让身边的月荷去了苏家一趟。
没几日功夫,苏丽言就听说那孟家被自个儿娘家苏府告上了衙门,说他们行骗婚之事。当时张氏与元湘莲被苏家人连追带打赶出来时,好多人都瞧得清清楚楚的,再有那怕被惹了麻烦,而将事情全部推到了孟家人头上,当了一个现成的证人。那县里的老太爷收到元家人的贴子时,知道了元府的意思,虽然有些纳闷儿这元家人为何自个儿下狠手整治自己人,但想到大户人家龌龊多,因此也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般,反正明白元府的态度,就当这事儿秉公办理而已。
元家如今虽然落魄,但好歹靠着当年元老相公留下的余荫,还算有些脸面。已经去世多年的元老相公当年官位显赫,门下学生不少,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虽说后来大老爷惹了当今圣上不快,但如今朝中许多官员,好歹与元家多少还有些关系,其中不乏苏秉诚这样的,虽然那些人不一定能做到像苏府这样散尽大半家财来帮助当年恩师后人,但真说起来,一些举手之劳不用费功夫与金银财帛的小事却是乐得卖个人情,这盛城的县太爷也知道其中好歹,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此接到元家贴子,原本就准备按照元家意思来,算是卖他们一个脸面,这会儿又是孟家人先有缺失在先,又有盛城人人称赞的苏府在后叫冤,事情该如何办,自然是一目了然。
前去骗婚的是孟世元的老母亲张氏与他妻子元湘莲,因此就算孟世元没有出面,这事儿自然也算是搁在了他的头上,孟世元有苦说不出。连好不容易到手的秀才都险些被除了名号,不过就算是如此,却是因为之前认识了些酒肉朋友,花了孟家中元湘莲带来的仅有财产。才将张氏与元湘莲二人从衙门里头保了出来,不过至此孟世元名声却是坏了,在盛城几乎人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穷秀才。花光了妻子嫁妆,又一家人黑了心肝想要骗大姑娘与银子,人人说起孟家人时,都是一脸唾弃的模样,孟世元经此一事,前途也算是毁了,此时人最重诚信。没人喜欢跟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来往,这一团污点,往后仕途也算完了。
孟家人如何闹的,苏丽言对于详情不得而知,但最后却是听说元湘莲准备回元府哭过几回。如今孟家的情况不用想也知道该是多么穷困,孟世元又没了前程,估计生活比以前还要困难不少,除了元湘莲回元家拿些银子好处之外,一家人只守着几口薄田,能够活得下去才怪!
可惜如今元家人早恨元湘莲入骨,尤其是太夫人余氏,恨不能一巴掌打死元湘莲才好,哪里可能让她进元府来。放话说只当自己没这个不要脸不要皮的孙女儿,又命了门房看到她来就打将出去,如今桂姨娘又被发卖,徐氏早恨几个庶女姨娘入骨的,自然也不可能帮她说什么好话,元湘莲以前在元家做姑娘时为人又高傲。到了这会儿,竟然连一个愿意帮她说话的也没有,苏丽言听连瑶说过几回她来元府门前哭诉的事情,到快过年时,再也没有了元湘莲的消息,元府上下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个人,像是都将她忘了般,苏丽言这才出了口心头的恶气。
今年的冬天早早的就来了,九月份的时候天气就冷了下来,这会儿临到快过年了,那天空中的大雪更是密密扬扬的,像是一片接连着一片般,整个天地间都透着一股银白色。余氏气了好几日之后,前几日才放话同意让苏丽言去请安,那来传话的婆子一脸高傲之色,像是给了苏丽言什么恩惠似的,最后竟然暗示她要打赏!苏丽言也没搭理她,只是让人将她请了出去,那婆子临走时还不服气,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不过看苏丽言冷冷淡淡的样子,心里也犯怵,最后还是跺跺脚走了。
虽然明知余氏这样一副开恩的态度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但她都这么说了,苏丽言也不能再继续赖着跟以前似的不去请安,这天寒地冻的,就算她如今身体好了许多,不用吃太多睡太多精神也没见太差,但早晨起来依旧是有些困难。被窝里暖洋洋的,汤婆子还带着烫热,元凤卿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房歇息,诺大的拨步床上就躺了苏丽言一人,虽然开始睡时有些冷,不过自己一个人睡着,总比两人挤着自在一些,连瑶早晨看了外头天色,点了小几上的油灯时,就看到帐子上倒映出来的人影,忍不住就抿了抿嘴,眼睛弯了弯。
“三少夫人,已经是寅时末了,该起了。”她说完,站在幔子边往里头瞧了瞧,许久之后才见那人影轻轻动了动,苏丽言还带了睡意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带了丝丝慵懒妩媚之意,传了出来:“这么快?”她说完,眼睛才睁开了一条缝,还没掀开被子,胳膊只是刚伸出被子外而已,寒冷的空气就往温热的身体上钻,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当下睡意立时跑了大半,变得清醒了许多,透过幔子看了看窗户外头,透过厚厚的牛皮窗,依稀能看到外头银白的一片,忍不住又躺了下去,拉紧了被子,身上不由自主的泛起细细的寒粟来:“再趟一刻钟。”她难得有这样赖床的时候,令连瑶听得有些发呆,竟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苏丽言眼睛涩得厉害,连睁开也有些困难,昨儿她去了空间里头呆了一阵,出来时辗转到子夜时才睡着,根本没闭眼几个时辰,再加上外头天气寒冷,越发让人疲软,因此就有些起不来。连瑶看那人影又躺了下去,不由有些发呆,愣了一下,一脸为难的样子,不过许久见幔子里没有动静,刚刚听苏丽言难得柔柔软软的话,心里也有些矛盾,想了想,也就先走了开来,吩咐丫头们先将昨夜燃了一晚的火炉又重新给换上了新炭,又准备了热水毛巾等,还拿了一件银丝红的小袄拿汤婆子捂上了,准备得差不多了之后,约摸就花了一刻钟的功夫。
这下子没等连瑶再唤,苏丽言自个儿就已经醒了过来,其实她并不是想赖床,如果真想睡觉,空间中愿意睡多长时间就能睡多长时间,她只是想到大冷天去太夫人院里看她拉长的一张脸,相比较起来,自己温暖的被窝当真是令她恋恋不舍了,但不舍是一回事,必须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所以赖了一会儿,这才果断的坐起身来。
刚刚一掀开被子坐起身,她穿着薄薄丝绸寝衣的身体下就泛出一层层细细的寒粟来,连瑶眼疾手快,原本就已经站在了床边,听到里头的动静,立马自个儿先撩起床幔钻了进去,一边站在那精致的木踏板上头,拿了衣裳替苏丽言捂上了,这才慢慢的将她扶着下了床来。
看苏丽言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连瑶忙不迭又将那件烤得温热的小袄儿递了过来:“三少夫人,今日外头银白一片,素得很,奴婢将这件衣裳烤了,您穿着也增添几分颜色,看起来倒要亮眼一些。”连瑶这会儿还不知道现代暖色调与冷色调的言论,但也不妨碍她本能的感觉。
苏丽言抽空瞅了一眼,见到那裹着银边儿的小袄,上头用银色丝线绣了大团的花朵,既不张扬又不显得素净,果然是不错,更重要的,是这小袄儿已经烤得极为暖和,伸手摸着都有些烫,令她毫不犹豫的就点头,伸了手穿在身上,连瑶拿腰带替她系了,身子才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最近几日越发冷了,你们等会儿也去厨房里头领些炭火回去烤着,免得冻坏了。”苏丽言对自己身边的人从不小器,更何况她自从决定要分出去另过之后,银子更是花得如流水一般,侍候在屋里的两个小丫头与连瑶脸上都露出欢喜之色来,连瑶倒还好些,跟在苏丽言身边这么久,性子稍微沉稳了几分,因此只是微微笑了笑,福了一礼:“奴婢就先谢过三少夫人体恤了!”
她说完,手上动作更麻利了几分,那两个小丫头则是跪了下来,忙不迭的叩头。这会儿天寒地冻的,元府里有好几个下人都冻出了毛病来,偏偏这时候缺医少药的,下人们又不是主子那般金贵,许多得了风寒就代表着只能等死罢了,遇着狠心些的主子,直接送到庄子自生自灭,两个小丫头还算不错,幸亏侍候在苏丽言房里头,平日能跟着主子一块儿烤着火,可怜的还是那些守夜与浆洗房的婆子,过得日子简直不是人一般,因此苏丽言这会儿的举动,倒是叫二人很是感激,眼泪花花都在眼眶里头打起转来。
苏丽言看她们这样子,微微笑了笑,唤了人起来,也不说话了。今日耽搁了一会儿,还要去大夫人房里先请安,因此苏丽言挽了头发,连早膳也没用,先去了徐氏房里,接着才与大房众人一块儿去了太夫人院子。
徐氏如今冷冷清清的,不像以前和气人儿的模样,但目光却是十分阴沉,唯有看到元湘凝时,多了几分暖色,平日看旁人时,就带了几分阴森的模样,看得人心里慌乱乱的,苏丽言去时幸亏她也没有多加为难,唯有那郭氏,如今总是想找苏丽言麻烦,可惜她病得久了,如今府中情况都变了样,徐氏目前又了太夫人的宠,因此这会儿她也不敢贸然开口,但目光有些不善。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要脸的极限
一行人来到太夫人院子时,被告知太夫人这会儿还没醒,让她们先在外头大厅候着,大厅里冷冰冰的一片,连炉火都没生,点着两盏油灯,昏昏暗暗的,连人脸上的表情都瞧不清楚,徐氏与郭氏二人缠绵病榻久了,这会儿在冰冷的地方坐一阵,二人都有些吃不消,连连伸手搓着胳膊得很,郭氏脸上露出不满之色,徐氏却依旧是那死气沉沉的样子。
苏丽言坐着也觉得脚趾僵硬得厉害,不过这会儿跺脚都是失礼的动作,因此也只能强忍着,最多只是更加捏紧了手里的暖炉而已,众人的眼睛都望着内室的方向,连耳朵都竖了起来,听着里头动静,盼望太夫人余氏赶紧起来才好。
这也是封建古代的麻烦之处之一,难怪人人都想熬成婆,余氏如今这样倒当真是日子过得舒坦,每日睡到天亮才起,折腾着几个小辈早早的收拾了来给自己请安,她自个儿却可以拿着架子不见。
徐氏等人脸上露出不满之色,尤其是郭氏与赵氏二人,更是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却又不敢出声,只是都用眼角余光偷看苏丽言的表情,猥猥琐琐的表情,令苏丽言心里不喜,脸上的神情就冷了下来。
郭氏看在眼里,脸上焉然,不过心里却是啐了一声,随即也别开头,不过到底没能坚持一会儿,仍旧是唤了人过来,扭着脸问:“这都几时了。太夫人可是身子不爽利了?”她话音未落,屋里头就传来两声沉闷的咳漱声,余氏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可是觉得不耐烦了?”
一听这话,郭氏脸色当下涨得通红,忍不住摇了摇头,手还不住摆着,看到苏丽言冷冷淡淡的侧脸时。才醒悟过来自己在外头摆手摇头太夫人看不见,当下心里又是一股恶气生了出来,不过却是强忍了,恭敬回答道:“孙媳不敢,只是怕太夫人身子不适罢了”
“哼,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不过我的身体还轮不到你来多嘴!”余氏不满的声音传来,当下令郭氏眼眶里含上了泪珠,却是咬着唇不敢反驳,心里恨得牙痒痒的。面上却恭敬应是。
余氏里头发了一通脾气,却突然间月荷从里头迈了出来。福了一礼,看低头捏着佛珠的徐氏,才起身笑道:“太夫人唤三少夫人先进去呢。”
郭氏一听这话,恶气又涌了上来。下意识的开口道:“凭什么我们都没进,她就能进去?”外头冰天冷地的,只点着几盏烛火,看起来屋里阴森森的,更是冷得厉害。苏丽言一个商户之女,又比她身份低一些,凭什么还能先进去?
“大少夫人体谅。太夫人心里自有安排,奴婢不过是传话而已。”月荷冲她笑了笑,不咸不淡的堵了郭氏一句,郭氏脸色难看,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咬了咬嘴唇,还颇有些不服气,但面对太夫人身边第一受宠信的嬷嬷,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氏低垂下头,掩去眼里的讥讽之色,暗道蠢货,却是不再说什么,只是眼睛又闭得更紧了些,嘴唇默念经文的速度又加快了。
月荷脸上极快的露出一丝嘲笑,接着又双手交叠立于肚腹前,恭敬不已的样子,朝坐着没动,装作整理衣裳的苏丽言道:“三少夫人,太夫人正等着您呢。”她柔声催促了一阵,苏丽言眉头却是皱了起来,看到一旁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来的徐氏,心里更是有些拿捏不准。徐氏身为余氏的儿媳这会儿坐着还没动,却偏偏叫了自己进去,要说其中没鬼,苏丽言都不相信。虽说余氏最近一向不待见大夫人,不过也不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犯糊涂,唯一的可能就是余氏背着众人,又想算计自己什么,而且是说出来她极没有脸面的事情。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里不由生出警觉来,脸上却是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意,冲月荷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妾身刚刚竟然是失了神,既然太夫人要见妾身,那就劳烦月嬷嬷前头带路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了那月荷一把,随手将一个荷包塞了过去。月荷本来身份地位不低,是跟了余氏身边几十年的老人儿,苏丽言去扶她一下也并未有人说什么,郭氏心里反倒生气,自个儿之前才将这婆子得罪,这会儿又要苏丽言去做好人,不由越发觉得心里焦燥得厉害,却又说不出来。
月荷捏了捏手里的荷包,并未退过来,反倒是低垂着眼皮儿,点了点头,侧身让苏丽言走在前头。她这番作派叫苏丽言心里一松,嘴角的笑意更是迷人了些,进入内堂时,月荷弯着身子,细细在她背后小声嘀咕了句:“小心。”
有她这句招呼已经足够了。苏丽言点了点头,算作无声的感谢,踏进内室时,身子却是一热,幸亏之前斗蓬已经挂在了外室,否则这一冷之热的坐下来,她身体再好估计也吃不消。余氏歪在拨步床上,许是刚起床,脸色腊黄腊黄的,额头上戴了金丝绒绣花扁额,身上还未穿衣裳,只是拿被子拖到胸口搭着,竟然连头发也未梳,估计还要晾着外头的徐氏等人,让她们再等上一阵子,看到苏丽言进来时,余氏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来,冲她招了招手:“丽言来了,坐下就是。”她一说完,有小丫头在她示意下,给苏丽言端了一个细小的圆凳过来,苏丽言看了一眼,眼皮微微垂了下来,这小凳子又很矮又小,平日就是赏给下人们坐的凳子,自然坐着不如绣蹲舒适,更何况那凳子硬邦邦的,且又特别矮,更能衬得那坐在床位上的人高高在上来。苏丽言抿了抿嘴唇。看余氏一进来就给自己耍了这个花招,心里不快,脸上笑意却是更深,假作不知,拧着裙摆坐了下去,看着太夫人柔声道:“太夫人今日脸色有些不佳,可是昨儿睡得不好了?”
她一句关心的话偏偏说得难听之极。余氏心里立马有些不痛快了起来,脸上拉了下来,连原本因为递了苏丽言一张下人坐的凳子,也没让她欢喜得起来,要不是想着自己等下学有事与她说,估计这会儿就忍不住要翻脸,但就算是忍着了,语气也没有多缓和,反倒是皱了眉道:“嫁进元家两年了,连句像样的话也不会说。当真是没有教养,你母亲之前可是没教过你?”
余氏自个儿嘴巴都跟抹了毒似的。这会儿却是有脸来嫌弃别人。苏丽言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但是目光里却是冷了下来,一听余氏提到华氏,心里就多少有些不痛快。元家前些日子才闹了元湘莲这么一件事,余氏如今又跟忘了似的,竟然也有脸来说教养,真真是笑死了人!她嘴角微微弯了弯,听太夫人这么说。不由捂着嘴笑,略带了些讥讽之意道:“都怪孙媳母亲没教得好,不然孙媳哪天说不准也能做得像当初的莲姐儿一样。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她话一说完,余氏脸上当下就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有一种欲吐血的冲动,心里没来由的烦燥了起来,这苏丽言就是一个不肯吃亏的,心里对她又添了几丝不喜,但这会儿却又拿她没辙,只能拉下脸色来,一时间谁也不开口说话。
苏丽言也不搭理她,只是假装着贤惠孙媳妇,一边严厉的拉了太夫人跟前儿侍候的婆子下人过来,仔细问过了昨日余氏晚间睡觉的情况,一边问着,一边嘴里还严厉的指责,余氏恼怒得不行,自己身边的下人被她训来训去,看她摆出大夫人的派头来,险些没将她呕死,不过苏丽言这会儿却又是在询问她的情况,不管如何,她这是孝顺的行为,余氏这会儿却是拿她没办法,看她越是问得详细,自己身边的人被训得满脸臊红,心里恶气就一股股的升上来,恨不能将苏丽言当场赶走才好。
“好了,不过是年纪大了些,哪里这么娇贵,问这么多做什么!”余氏心烦意乱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连忙高声打断了苏丽言的话,一边赶着在场下人们:“都赶紧下去做事,我与三少夫人有话要说,你们还不赶紧泡些热茶过来?”
余氏突如其来的示好不仅没让苏丽言觉得受宠若惊,反倒是后背寒毛一下子都立了起来,她心里警惕,但脸上却是露出无辜可怜之色,看着余氏久久没有说话,落在别人眼里,再想到刚刚余氏没来由的发脾气,都觉得苏丽言可怜又惹人同情,不过这会儿众人却不敢多说什么,但背地里说些小话却免不了,余氏自个儿当家作主几十年,看这些人脸色,又哪里有不明白的,心里不由更恨,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能又恶声赶人。
在看场的下人丫头们都退了出去,苏丽言假作拿帕子抹眼睛,那余氏却已经硬挤出一抹笑来,冲她招了招手:“丽言哪,来坐得过来些,与我靠近一点。”当真翻脸如翻书一般。苏丽言眉头皱了皱,脸上露出怯生生之色,看起来像是有些胆小,不敢般。
余氏眉头皱着,心里暗骂她烂泥扶不上墙,不过这会儿却是强忍了火,叹了口气假意哀伤道:“眼瞧我这年纪已经快六十之数了,已经老喽!”她无端端的提起岁数,再想到如今已经快临近过年了,苏丽言当下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由心内鄙视,没料到太夫人为了从别人手里掏银子,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真真是令人不耻。她垂下眼皮,掩住心里的想法,那厢余氏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只是满心想诓着苏丽言掏些银钱出来:“都怪元家时运不济,这几年倒是光景差了些,眼瞧着没有几日,又要临近过年了。”余氏拉拉杂杂扯了一大通,看苏丽言安静听着,又不表态,心里不由着急,又暗自诅咒连连,但脸上却是露出僵硬的笑意来。想到刚刚说苏丽言母亲,突然间眼睛一亮,又有些不满道:“上回你母亲过来,可是与你说了什么?”
“母亲不就是说孟家想要骗婚一事儿?您还险些被五姑娘陷害了,太夫人可是忘记了?”苏丽言故作懵懂,一句话却险些将余氏噎得臊死,一时间心急了。却是忘了这一岔,这会儿突然被苏丽言提醒了想起,满腔怒火顿时颇有一种无处发泄之感。余氏看着苏丽言疑惑的脸色,心里憋屈异常,面上却是强忍了,哼唧了几声,心里却越加不快,也顾不得想要从苏丽言手里掏银子,沉下脸就斥责道:“已经出嫁的女儿,往后就让她少来一些。她不懂规矩,咱们元家还懂规矩呢!”
苏丽言心里大牛不过面上却是平静了下来,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是,接着才道:“不知太夫人可有其它事情?不若孙媳侍候您先起了身吧!”
“不忙。”余氏摆了摆手,像是余怒未消的模样。忍了又忍,接着才道:“对了,上回你母亲过来,我也没见着她,不知她可是送了东西来给你没有?”余氏一问到这儿。眼睛灼灼的盯着苏丽言看,像是深怕她撒谎骗自己一般,目光里带着锐利。苏丽言深呼了一口气。才憋着没有啐她一脸,这样一个不要脸不要皮的人,竟然也好意思说是懂规矩的人家,当真是令她心里恶心。她袖子下头的手捏了又捏,好半晌之后才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母亲来得匆忙,只顾着孟家的事情了,所以并未带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余氏心里失望无比,又觉得愤怒异常,她最近被气得狠了,开始时是元湘凝与徐氏的事情,闹得她堵心了好几个月,手里的几枝人参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苏家又有银子,赔送来的好东西吃了大半,又接着出了元湘莲这个事情,大夫来看过之后,说她昂贵药材断然是不能停下来,太夫人开始时还不觉得,最近两个月人参没了,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时常心慌气短的,晚上又睡不着,本来人年纪大了,毛病就多,不如年轻的时候,以前她养得好倒也罢了,如今一旦好东西停下来,就开始显现出毛病来。
余氏这会儿可就心里不舒坦了,要她断了那些补药,她哪里肯?死别人,她自个儿也是舍不得去死的。可是如果要想不断这些药材,那就得掏银子出来买!苏家之前陪嫁过来的全是上好的药材,尤其是那两根百年以上的老参,当真是令余氏受用无穷,就算是她当年在上京做府里老太君的时候,也不可能将这样的好东西天天顿顿吃的,这会儿她想着养身子了,自然是打起苏家的主意来。
虽说余氏平日瞧不起苏丽言,但苏家确实是有钱,以前她不觉得如何,可是在这小地方住了三年,倒是听过苏家无数大商人的名头,这会儿心一动,也恨以前没与苏家来往过了,一时间又不好意思开口。再者苏丽言又口口声声说了苏家几乎陪嫁了大半的财产到元家,太夫人就算是脸皮再厚,也知道自己再向亲家伸手,颇有些不厚道,因此犹豫了一下,才想着要从苏丽言这儿打主意,上回华氏一来,她这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猜想着华氏给了苏丽言什么好东西。那两人是母女,华氏要是心疼女儿,怎么也会私下里补贴一些的,想到当初苏丽言第一年嫁过来时,自己从她那妆枢里拿到的猫眼石,这会儿想起来还心痒难奈,可惜最后被她要了回去。
越想,余氏就越是不舒服,也恨起自己那日没有见华氏一面,不然也可以打听一下,或者是暗示她将东西交给自己,后来华氏虽说也备了她一份礼物,当时余氏还颇感满意,这会儿却生出一种自己吃了亏之感,郁闷异常。看苏丽言低眉敛目的没有说话,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余氏却是有些不甘心,又试探着问道:“你母亲与你母女情深,难道就不替女儿着想,来瞧你,还能空着双手来不成?”
余氏想着,心里有些不满,脸上就露了几分出来。苏丽言哭笑不得,对余氏厚脸皮却是有了全新认识。华氏当日过来看她,确实不是空着双手的,还拿了厚厚一叠银票给她,后来苏丽言就数过,足足有八千两之多,这么多银票,就是华氏自己如今掌管着苏家大小内院,每日捞尽油水,也要存上好几年才能省得下来,苏丽言本来不想要的,要不是看在华氏一片爱女心切,自己不收她会不心不安的份儿上,她也舍不得华氏节衣缩食只为了补贴自己。如今余氏这么说起来,竟然像是华氏补贴她是该当一般,实在令人反胃,刚刚还说自己已经出嫁,该当少来往,这会儿一说到银子,就露了原型。
“母亲当日来得急”苏丽言本来想老话重提用来当做借口的,余氏却是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些话已经说过,不用再三提了,我只问你,你母亲可否贴了你些私房?”说完,皱着眉头看苏丽言,一副不满之色。
苏丽言脸色沉了下来,眼里露出星星点点泪光瞧着余氏,声音放大了些:“太夫人怎么总是三番四次清问孙媳银子?孙媳母亲那日虽然来过,但确实没有给孙媳带什么东西,如果太夫人不信,不若去门房问问那婆子便是,孙媳断然无话可说!”她说得斩钉截铁,又故意带了些哭音,连外头的人也都听得明明白白,余氏当下脸孔涨得通红,恨恨的瞪了苏丽言一眼,小声道:“你消些声罢!不过是关心你罢了,说这么大声做什么?还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银子了!”她说完,就算是脸皮再厚,也觉得臊得慌,看苏丽言这样子,强忍住心里头的不满,吩咐道:“去年我寿辰办得不错,今年你接着办就是,没什么事儿了,你就赶紧出去吧!”说完,还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求人出钱办事居然是这么一副德性,苏丽言撇了撇嘴,抹了把眼泪,刚刚故意恶心了太夫人一把,这会儿才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又哭哭啼啼了一声,才露出颇为不好意思的模样:“能替太夫人办事,孙媳自然是不胜荣幸,但孙媳去年办寿辰,花了不少银子,今年所剩不多,只能再卖些田地凑上当作寿礼,还求太夫人不要嫌弃得好。”她说完,吸了吸鼻子。余氏一听这话,脸上才露出满意之色来,她只管想从苏丽言手里掏银子,管她是怎么弄到银子的,反正那些银钱不是放在自己手上,不这么逼迫她自己也花用不到一分,这会儿能逼迫到了,也并不觉得如何心疼,反倒觉得一阵畅快,脸色难得好看了些:“你倒是极有孝心的好孩子!好了,出去吧,我今日身子乏了,让她们自个儿回去便是,不用再候着了!”虽说敲了苏丽言一笔,但是没有从她手里掏出银子捧到她面前来,余氏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再想到自己那些续命所需的药材,又觉得心里烦闷,脸色也阴晴不定。
苏丽言答了一声是,才退出房门外来。大厅里徐氏等人已经冻得脸色发青了,外头冰天雪地的,大厅里几个妇人又都身子不佳,余氏更是刻薄,连炭也舍不得命人生上一盆,几人坐着不动,这会儿当真是冻得手脚都不像自己的了,看到苏丽言出来时,郭氏伸手往嘴唇边呵了口热气,强忍着想跺跺脚的冲动,只是将手捂在胸口处,一边硬挤出一个笑容来,刚想说话,只是苏丽言却没等她开口,就抹了两下眼泪,故意哀凄凄道:“太夫人说身子不爽利,让母亲与大嫂二嫂先行回去就是!”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房里的新闹剧
苏丽言这话说得硬生生的,一说完这话,就看到徐氏脸色当下大变!让人过来又等了这么一阵子,结果冻了个半死她竟然说没什么事,要自己等人回去,这不是纯心折腾人么?徐氏当下气得肺都险些炸了,脸色不太好看,半晌坐着没有动身,却是终于想了起来为何今日等了这么久,王氏一房却没过来,连大老爷元正林与几个儿子也没过来,怕是太夫人余氏早已经想到了,所以心疼几个儿子和孙子,故意发了话让他们不过来的!
这人没有比较还好,一有了比较,当下徐氏心里就不平衡了起来,太夫人实在是太过偏心了些。徐氏这会儿气得胸口都发疼了,不知该如何发泄才好,忍了又忍,面色变了又变,终于没能忍得下来,恨恨的拧了下手中的帕子,呵呵尖笑了两声,像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来,厉声道:“不知太夫人身体如何,怎么这会儿突然不好了,我得去看看,你们先走就是了!”
想来徐氏也是怕跟余氏闹起来了,自己到时吃了亏叫小辈看见不好。郭氏是求之不得,连忙答应了一声,趁着起身的动作,微不可察的跺了跺脚,苏丽言瞧在眼里,冷笑了两声,随即别开头去,看徐氏不顾下人们阻拦,一阵风似的跑进了里屋,她与郭氏等人出门时,里头远远的还传来器皿摔碎的声音与喝骂。
当天徐氏就被禁了足,据说苏丽言等人刚刚一走没多久,梅院里就唤了大夫。大老爷晌午时分跑进徐氏房里臭骂了一顿,足足骂了两个时辰才从院里出来,兰院里不到天黑,就锁紧了大门。连当天晚夜的晚膳都没传。
苏丽言听到这消息时,冷笑了两声,也不理睬。自个儿命连瑶让厨下整治了一些肉食,准备照着自个儿前世时吃火锅的经验,自个儿搬了炉子进房煮东西吃。虽说这样一来有违礼制了些,但如今苏丽言院里就她最大,院子平日被她经营得倒还好,下头的人都比较听话,因此她说了这些。虽然元海家的觉得有些不太庄重,但想到苏丽言平日的为人,最是谨慎的,难得跳脱了一回,倒也没有多问。只是照着她的话,将一些冬菇与此时能找得到的菜果洗了切好,又分别将鱼肉给切了,各装了几大盘。
厨房里的人做菜的手艺不见得有多好,但是这一手刀功倒还见得人,鱼片被切得又薄又均匀,分别呈在那天青色的青花磁盘子里,竟衬得那鱼肉似透明了般,中间点缀了些青色。更是让人看得食指大动。那肉也有讲究,有瘦肉与五花肉,更有照苏丽言说的排骨,还有一些照苏丽言吩咐所准备的鸡翅等物,看起来倒颇为丰富,盛在桌上。倒也相得印彰。因这会儿还未有辣椒出现,因此汤底用的各种大骨与鸡连带着一些干的海味炖的,鲜味十足自然不用再说。
屋外冰天雪地,屋里炉子上却是冒着阵阵热气与香气,与屋外的寒冷相较,更是衬得温暖起来,苏丽言看着锅中动静,还未动筷子,屋外一阵动静,却是元凤卿回来了。这会儿如此大的风雪,他外头黑色的皮毛大氅已经被铺了厚厚一层白雪,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个雪人般,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来,苏丽言却没料到他竟然在这个当口回来,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连忙就迎了上来。
“夫君要回来,怎么不先让人捎个信儿,妾身也好到外头接您,看您这一身大雪。”苏丽言说完,连忙帮着元凤卿脱外头的大氅,只是她身段儿虽然不矮,但与元凤卿相比,却显得娇小玲珑,只是刚刚到他胸口处而已,因此这脱外氅之事,只是做了个样子而已,但元凤卿身上的冰雪却是实打实的近了她手,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抖。
元凤卿眉头微微皱了皱,下意识将手抬得更高了些,没有意识到自己脱下大氅时小心的注意了方向,避免雪片掉到了她身上,看她小脸熏得晕红,一副温暖异常的样子,连平常冰冷的双眸都带了些笑意,自个儿将衣裳拿给已经跟到外头的婆子去收拾了,才转身关了房门,进内室换衣裳去了。一边换着,一边与苏丽言说话,只是那桌上小炉上烧着的小锅里却传来阵阵香味儿,令元凤卿鼻子不由动了动,换好了衣裳,接过苏丽言已经拧好的热帕子擦了擦脸,这才开口问道:“还未用膳?”
苏丽言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已经略冰的帕子,放进热水里又拧了一下,接着才自个儿拉了他手细细擦着,一边温柔婉约的笑:“妾身今日闲着左右无事,也并不如何饿,因此就晚了些。夫君这会儿回来,可是用过膳了?不如妾身让人另外给您准备一个小锅,再用些,暖暖身子罢。”她说完,抬头冲元凤卿微微一笑,却见他眼里带着探究之色,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低下头去。
元凤卿心里凭添几分怒意,看到桌上摆的碗筷,明显之前就只有她一人准备用而已,筷子都只放了一份,他这会儿确实是没用晚膳,忙了好几日,一闲下来就是回来看她,却见苏丽言客气里却带着几丝疏离的模样,心里不由恼怒异常,冷着脸摇了摇头:“不用如此麻烦,我看丽言吃的东西倒是稀奇,不若让人添副碗筷就是。”苏丽言恭敬却疏远的态度,令元凤卿心里没来由的觉得不愤,却是不知为了什么,只是脸色却沉了下来。
不知这人到底是为何生了气,苏丽言倒是吃了一惊。嫁过元家好几年了,旁的她不知,不过这些规矩一类为了不被人捏到把柄,她却是下了大力气去学的,就光是吃饭这一项,元家就兴了许多项规矩。其中分碗而食就是顶顶重要的,与元凤卿成亲几年来,两人虽然说同桌而食过好多回,但是却从未一块儿共用过同样的饭菜。这会儿他却是怎么提了这个要求出来?苏丽言心里疑惑,抬头时却对上元凤卿冷淡如点星的漆黑眼眸,下意识的低头。连忙令连瑶吩咐人上了碗筷,这才硬着头皮坐到桌子边。
她是觉得这破天荒的第一回觉得不自在,心内生出几丝不安来,以往的规矩被打破了,元凤卿陌生的表现与表情令她本能的觉得不妙,这种事情不被自己掌握在手里的感觉极不好,苏丽言也微有些不自在。却见对面元凤卿自个儿已经接了碗筷,自然无比的不用人教,就先挟了一块菇,放进了已经沸腾的汤里,相比较起来。苏丽言无疑要拘束了许多,这一顿原本还极为期待的饭,倒是有些食不知味了。
元凤卿这一晚回来时什么也没说,倒令苏丽言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自晚膳之后就一言不发,周遭气氛也随着他的气势跟着往下沉,让苏丽言有种喘不过气来之感,再加上夫妻之间的亲密,倒是令她一整夜都没怎么能睡得着。幸亏余氏昨儿与徐氏掐架,二人都被气着了,谁也没讨到便宜,免了众人请安,因此她迷迷糊糊,等到元凤卿走了之后才真正安心阖上眼睛。直睡到天色大亮才起来。
只是这丝平静的生活也没能维持得太久,元府里徐氏与余氏又开始明争暗斗了起来,徐氏身份是儿媳是个硬伤,因此争斗中几乎都落于下风,但徐氏胜在不要命似的狠劲儿,连余氏也有些犯怵,更何况一个女人死心时,不要丈夫不要命了,那自然是稍胜一筹,余氏顾忌颇多,又怕与徐氏狠了心撕个鱼死网破,又担忧自己做得太过到时惹了大儿子不耐烦,瞻前顾后之后,虽然身份占了些便宜,但竟然一时也奈何不得徐氏。
此时苏丽言的心却并未放在这两个妇人的争斗上,她空间中那株人参果树这会儿花已经开得很好了,这次开的花与前两回明显不同,颜色淡紫中带了些淡淡的金色,看起来份外晶莹漂亮,如同上好的紫玉雕成般,朵朵都惹人喜爱。前两回结果不多,都约摸十来颗的模样,这回则是更少,那浓密的小树上竟然花也只开了稀稀落落的几朵,苏丽言数过,只得七八果的模样,连十朵也不到,当下心里不由失望。
她原本还想借着这回机会再摘下几颗那人参果保存着,又想试试看用玉能不能接住这果子,谁知这回竟然比之前少了好几颗,心里不免生出一种郁闷之感,更何况她心里也担忧,好似这人参果树自头一回结果以来,自己没有亲眼见着也就罢了,第二回再结果时,数量又少了些许,这回甚至更少,而且开花结果的时间一回又比一回多,让她心里不免生出几丝担忧之感,就怕再结过几回果,这人参果树从此再来不结了。如果从来没有拥有过,不知道这果子的神秘之处也就罢了,如今知道这果子是好东西,又得知它可能随时没有时,苏丽言心里就是再豁达,也难免觉得有些患得患失了。
就因着如此,一连好几日,苏丽言兴趣都不太高,旁人不明就里,只当她是为了其它事情烦心而已,自然而然就想到太夫人寿辰的事情来。眼见着太夫人生辰将近,再联想到去年苏丽言主持太夫人寿辰时破费的银两,都自以为明白了苏丽言不痛快的所在,连瑶做事更是小心翼翼了些,郭氏王氏等人看着苏丽言酸溜溜的说了好几回话,含刺带讽的,被苏丽言不着颜色的挡了回去,多来几回,见占不着便宜,王氏倒也偃旗息鼓了,谁知郭氏却越发得意,她当初病了足足快一年时间,熬得快油尽灯枯,本来性格就不好,如今脾气越发变得古怪,有几回说话讨人嫌,连徐氏都看不惯她手段粗鄙了,直言斥过她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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