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随身空间第4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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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被婆婆训斥,既觉得丢脸,又觉得痛恨,元府里的除了赵氏,她如今谁也惹不起,只有一个苏丽言,在她看来出身是最差的,桃子都能找软的捏,郭氏在元府又失势许久,这回自然而然得要找个钉子拨了,重新树立自己以往的威信。因此就将目光放在了苏丽言身上,三番四次的挑刺,苏丽言忍无可忍,自然也无须再忍。
虽说如今郭氏不要脸不要皮。但她好歹还有一个死穴,那就是女儿元淇敏与丈夫元凤举,虽说元凤举如今对她感情越发淡了些。但郭氏病得一塌糊涂时看元大郎左拥右抱,估计心里滋味儿肯定不好受,不过是强忍着,没敢发作出来,苏丽言早不耐烦郭氏这样无数次的纠缠,因此一下子出手就没有客气,专挑郭氏痛的地方踩了。
十一月时。雪下得更大了些,元府里就算时常有下人们打扫着路道,但仍旧用不了多久,又被埋上厚厚一层雪花。徐氏已经病了小半个月了,自从上次她与太夫人争执以来。她就一直病歪歪的,没好利索过。六姑娘元湘凝就侍候在她身边,也没让几个儿媳过去侍疾,但每日晨昏定省却是少不了。天未明时,苏丽言已经带了连瑶一块儿朝徐氏院子走去,前头两个小丫头分别拿着铲子,一下下铲着苏丽言要走的路,等她脚步踏上时,就重新露出冰硬的青石地板来。两个一路铲来倒是累得不轻,明明寒冷的天气,二人却是脸蛋通红,额头还冒着汗珠。连瑶撑着伞走在苏丽言后方,看着二人忍不住就笑:“看你们两个浑身冒热气的样子,倒当真是令人有些羡慕了。”她说完。一股寒风灌了过来,连瑶下意识的就将脖子往那斗蓬里缩,直到只露出半张脸孔时,才抖了抖,松了口气。
苏丽言浑身都遮在大氅里,只露出脸庞两只明媚的大眼睛,她身上这身大氅是成婚时华氏就赠与她的几块灰狐皮子制成,里头又填了厚实的棉絮,披在身上简直比裹了一床被子还要暖和,将外头的风雪挡得密不透风,更何况这灰狐皮子又厚又浓密不说,且漂亮,惹得余氏眼馋了好几回,明里暗里与苏丽言说过要她自个儿将这些灰狐皮送与她,苏丽言却故作不闻,今年冬天实在冷得厉害,她自个儿便让人裁成了一件大氅,气得余氏又是好一阵子不悦,连带着就算苏丽言答应卖了庄子替她办生辰,也没对她露出半个笑脸来。
这会儿不止身上裹得密密实实的,苏丽言手上还捂了一个暖手的捂子,这捂子约摸脸盘大小,既小巧不说,而且是由两片半圆的精致黄铜组成,里头装满烧得通红的炭火,外头用扣子锁得紧紧的,再用柔软的厚实粗布缠了,再罩一层缎子,抱在手上不止是轻巧,而且还极为暖和,比起用开水灌的汤婆子保暖的时间更长不说,而且更热,这是华氏前些日子无意中得的一个精巧物件儿,心疼女儿,巴巴的就给她送过来了,苏丽言这还没用几日,深怕惹了余氏的眼,平日也没拿出来用,今日实在是冷了,连瑶才替她生了炭火装好,替她装在了身上。
听连瑶与那小丫头调笑,看这二人虽累,不过满脸通红的样子,确实比连瑶青白的脸色难看,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暖和是暖和,就是做事需得更尽心一些。”她说完,两个小丫头就抬起头来冲她讨好的笑:“奴婢们为三少夫人做事,本来就是份内之事该当的,三少夫人您还得仔细脚下,这路被冻过之后又硬又滑,仔细别摔了才是。”说完,两人抹了把头上的汗,喘了几口气之后又挥着铲子清理起雪堆来。
苏丽言微微点了下头,那灰色帽子里露出一双清丽之极的秋水大眼来,里头像笼含了烟雾般,瞧得人心里也软绵绵的,这两个丫头都是她屋里的三等丫头,这会儿见她们做事卖力,苏丽言也不小器,分别塞了两个荷包过去,只笑道:“快过年了,图个吉利,过会儿拿去买些胭脂水粉打扮。”丫头们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少女怀春之时,最是喜欢打扮不过。苏丽言这话叫两个丫头笑眯了眼,都不约而同的低头朝那荷包望了过去。
那荷包是宝蓝色的,上头绣着花草与鱼戏水,这绣功不凡,那花儿与鱼都活灵活现的,连那鱼身上的水珠儿也都绣了出来,瞧着就喜人,再者过年都图个吉利,这每到年末时都爱拿到有鱼的东西,寓意年年有余之说,再者这荷包是上等的苏杭府之绸,一小溜都贵重不凡,再加上这荷包本身针线浓密,绣品又上佳,只是这荷包拿出去就得卖上一小笔钱,更甭提这二人捏到里头一粒瓜子模样的东西,当下不由又惊又喜,扔了手里的两只铲子,跪着给苏丽言叩了个头,嘴里连连道谢说着吉祥话,起身后手上动作更猛烈了些,像是有花不完的力气似的,很快清理出一大段路来,倒叫一路看来许多人都瞧得有些眼热。
一路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徐氏院子前,今日院门是早已经开了,不过里头却传来吵闹之声来。这会儿天色还早,平日苏丽言不说是最早来的那一个,但绝不会是半途才到的人,那一向是郭氏等人的做的事,她一向很怕被人拿捏到把柄,因此每项事情都务求做得尽善尽美,这会儿却是没料到院里闹了起来,而且听着声音,不像是只得一个人的样子,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下,脸庞隐在那斗蓬帽子里头,模模糊糊的瞧不清楚,嘴角边一丝冷笑肆无忌惮的泄了出来。
“母亲,您要给我作主啊!”一声尖利的哭喊嚷了出来,苏丽言还未进院子,远远的就听到了声响,耳朵也觉得嗡嗡,突然间那声音又熄了下去,不过四下里却是有人被吵醒了过来,徐氏院子下人房里四处都有人打开门,探了脑袋出来看。苏丽言一路走进几道院子,那守门的婆子都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往里看,见到苏丽言时才颇觉尴尬,连连问好。苏丽言也当作视而不见,只是让人分别递了荷包过去,一路倒引得众人对她叠声赞叹。
“三少夫人来了。”她来到正院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就先走了出来,白净的面庞板着,脑后一个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柄白玉钗,衬出利落来。苏丽言看了一眼,认出是徐氏身边的黄嬷嬷,忍不住就迎了上前来。这黄氏是自上回林嬷嬷因苏丽言小产之事没了之后,余氏重新派到这个大儿媳身边当作眼线的,徐氏一向对她不亲不近,不过却了不远不疏的用着,谁知后来徐氏能撕破脸连命都不要的与余氏对衬,这黄氏自然就招了徐氏恨,时常给她小鞋穿,这会儿看她脸上还带着怒色,八成是被赶了出来。
黄氏看到苏丽言时,也不由愣了一下,接着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上前来给苏丽言福了一礼,笑道:“奴婢给三少夫人请安,三少夫人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苏丽言瞧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让连瑶递了个荷包过去,温柔道:“临近过年了,这儿有些荷包,给黄嬷嬷拿去换酒吃。”她说完,细嫩的手背往那捂子上头又靠了靠,直到被烫得微微有些痛了,才移开手来,脸上笑意却是不变。
那黄氏眼角一下子就泪光点点,却是被寒冷的风一吹,没一会儿就结成了冰挂在脸上,她却也不擦,就着地上的雪花跪了下去,叩了个头,哭道:“还是三少夫人心疼奴婢。”她刚刚才吃了徐氏一顿排头,这会儿委屈得无以复加,没料到却遇到这一向温温柔柔好性人儿的三少夫人,两相对比之下,更是觉得苏丽言好来,接过手里的荷包,捏了捏里头的银子,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喜新厌旧的人
“这是做什么,地上凉,黄嬷嬷仔细受了寒,还不赶紧扶了黄嬷嬷起来?”苏丽言刚刚一说话,连瑶立马将伞递到一个小丫头手上,亲自上前扶了这黄氏起身。黄氏心里感动,刚刚一时激动跪了下去,这会儿膝盖吃进深雪里,也觉得受不住,因此顺势站起了身来,刚接过苏丽言好处,这会儿难免站在她这一边,因此凑到了苏丽言身边,低着头,小声卖好道:“三少夫人是善心人儿,又娇贵,孝心一片天不亮的就来给大夫人请安,不过这会儿也当小心才是,大夫人此时心情正不佳,三少夫人多多小心。”她说完,又笑了笑,早不见之前的愁苦之色,又福了一礼,才低了下头,转身向外走了过去。
这一幕落在外人眼里,只当那黄氏遇着苏丽言请了一回安而已。苏丽言也不说话,细细品味了番那黄氏的提醒,忍不住微微露出笑意来,风雪中站了一会儿,连瑶等人也不敢打扰,好半晌好险没在冻僵时,才看苏丽言先提了裙摆往那石梯上行去,几人忙不迭的赶紧跟了上去。
屋里细碎的争吵与哭泣声还传了进来,苏丽言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才福了一礼,轻声道:“儿媳前来给大夫人请安。”
许久之后,徐氏有气无力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凤卿媳妇儿来了啊,先进来吧。”她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之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多了几丝苍老,隐隐听去竟然有时与余氏颇有相同,苏丽言恍惚了一下,嘴里却是轻声的应了声是,接着才有人从里头打开了房门,苏丽言带着连瑶几人迈了进去。
许久之后,徐氏有气无力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凤卿媳妇儿来了啊。先进来吧。”她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之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多了几丝苍老,隐隐听去竟然有时与余氏颇有相同。苏丽言恍惚了一下,嘴里却是轻声的应了声是,接着才有人从里头打开了房门,苏丽言带着连瑶几人迈了进去。
出乎意料之外的,徐氏屋里竟然热闹极了,不止是郭氏破天荒的比苏丽言早,令苏丽言大吃一惊的。竟然连元凤举也在!她一进门时,众人目光就冷冷冰冰的放在了她身上,元凤举看到她时,目光微微亮了亮,随即才咬牙别开头去。苏丽言忍着心里的诧异,强作镇定让连瑶作主将她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那雪一抖开之后,露出里头的灰色狐皮。令原本眼泪汪汪的郭氏看见,当下眼睛都嫉妒红了,一边拿了帕子擦泪。一边又哭嚎了起来,屋里下人看在眼里,脸上都露出轻蔑之色,更甭提元凤举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厌弃与漠视。
“好了!嚎什么嚎!专门让人看笑话的啊,还不赶紧收了那眼泪,你这是咒谁呢!”徐氏早不耐烦了,眉头皱得极紧,脸上疲惫之色掩饰不住,眼睛下方已经有了一圈青影,看着郭氏等人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看苏丽言来了,也没人去搭理她,苏丽言也不见外,自个儿让连瑶端了椅子过来,铺了厚厚一层垫子坐下了,揣着捂子看热闹。
“母亲。您得给我作主呀,这小贱人勾搭夫君,该拖出去打死!”郭氏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刚连眼馋苏丽言那件狐皮大氅都忘了,这会儿又自哭得伤心,她坐在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得一抽一抽,倒也看着可怜,地上跪了一个衣衫不整的丫头,元凤举满脸的铁青,尤其是在看到苏丽言时,更是脸色不善,眼神如刀子似的,在郭氏身上刮了好几下,若是这眼神实质,郭氏早被他杀死了。
“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事,你这妒妇,哭哭啼啼,再惹烦我,直接一封休书让你自回家去。”元凤举显然不耐烦了,就是当着苏丽言的面,也没给郭氏留丝毫的脸面,一听她哭,冷冷冰冰的就喝斥了出来。
郭氏脸色呆了一下,像是有些不敢置信般,嘴里喃喃道:“你说什么?你凭什么休我,凭什么休我”
“就凭你身有恶疾,又多年未给元家留后!”元凤举冷冷淡淡的看她,嘴里又吐了一句,看郭氏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额角掩饰不住的皱纹,眉头一皱,又颇觉得不耐烦的别开头来。
地上跪着的那女子还在不停的啼哭,郭氏却是欲哭无泪:“我生了敏姐儿的。”
“一个丫头片子,也敢说?”元凤举一听她提元淇敏的名字,脸色更加不好看。元淇敏这两年给他惹出不少笑话来,连累他被元凤卿也说过,脸上极为挂不住,原本对女儿就不太喜欢,这会儿更是心里觉得窝火,一听郭氏这么说,突然间就站了起身,满脸狰狞的看她:“我警告你,老实呆着,自然有你的名份,如惹不然,就滚出元家去!”说完,看了苏丽言一眼,一下子站起身来,谁也不理睬,接过丫头递来的斗蓬,披在身上头也不回就走了,连地上跪着的那女子也没理睬,这下不止郭氏哭得伤心,连那衣衫不整的女人也哭得真切了起来。
徐氏沉默了半晌,看儿子走了,连忙吩咐着人跟了上去撑伞,又连忙让人烧了汤婆子递他捂手,深怕他冻着了,元凤举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也没答应几声,徐氏殷切的表情愣愣的看着门口处,许久之后收回表情时再看郭氏就变得阴沉了起来:“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你闹什么?”她看郭氏愣了,好像有些不服气般,又皱眉喝斥:“再者你几年未有所出也是事实,大郎心里不满,想收用个女人,你就哭哭啼啼。”与儿子相比起来,儿媳自然算不得什么,虽然元凤举的性情让徐氏有些失望,不过好歹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哪里就能真舍得气他,这会儿见郭氏一直说他不好,当下就听不得,脸色也沉了下来。
郭氏有些不敢置信,平日徐氏还是挺喜欢元淇敏的。没料到这会儿竟然会临阵反戈,令她又气又急,偏偏又说不出一句话来。没有儿子是个硬伤,郭氏也不例外。以往自己娘家没倒时,她就觉得心虚不已,这会儿她娘家早倒了,自然更加心虚,徐氏开口训斥,不由心里也害怕,但嘴上却不肯服气。只是指着那跪在地上的妇人哭道:“母亲,儿媳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夫君他”郭氏说完忍不住又哭,元凤举的小妾在大房几个嫡出的兄弟中,本来就是最多的,平素她就多有忍让,她病了多年,好不容易好了。他却一回都没有踏足过自己房里半步,反倒是昨日被自己抓了贪心不足,又抓了那贱人欢好。实在是明着打她脸,令郭氏气得不轻,因此这才来找了徐氏评理。元凤举一天到晚从不进她房,病了一年多都未来屋里看过自己一回,病好了两人从没亲近过,她也想要有个儿子防身哪,可是他不亲近自己,儿子又从哪儿来?
郭氏越想越是生气,一把抓起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不停的女子头发,恶狠狠道:“这贱人勾搭夫君。不尊礼法,儿媳知道错了,不过这贱人却当乱棍打死才是!”
徐氏点了点头,脸色才稍变好看了些,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连她病了也未来进过一回孝。更甭提会对郭氏贴前巴后了,毕竟她当初也不是多好的颜色,如今病了脸色不好看,再加上年纪又长了,元凤举会对她好才怪!徐氏心里暗自捉摸着,但脸上却是挤出一抹笑来:“我也乏了,这贱人行为不检点,打死就是了,你与大郎之间才是正经的夫妻,别因着这些小事儿,伤了夫妻情份。”这二人夫妻情份有多少,实在是说不准,但这会儿为了让郭氏别再闹腾,徐氏也只能这么说了,毕竟元凤举半夜拉着丫头鬼混,又不是街头纨绔,对于重名声的读书人家来说,这样的事儿最是要不得。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这妾也得过了明路,就算是通房丫头,也得有个说法,这丫头虽然是个下人,但又不是皇帝的六宫三千,连宫女都算是他名义上的女人,要照了以前元老相公还在世,估计打死他都有可能。徐氏如今跟余氏之间关系差得很,就怕余氏捏着这事儿不放,到时来要挟她,因此才耐着性子哄了郭氏这么久,但心里早就不满了,这会儿只盼她懂事些才好。至于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丫头,放浪形骸,勾搭男主人是大罪,正经人家都容不下这样心大了野了的丫头,再说刚刚元凤举自个儿走了,也没管她,想来也是不在意她的,就是打死了,他也不会说什么,不然刚刚他走时,就将人带走了,所以大夫人才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丫头的性命如草芥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能还她一个清静是最好不过的。
一听徐氏答应了,地上跪着嘤嘤哭泣的女子突然间抬起了头来,满脸眼泪,一脸憔悴之色,苏丽言看了吓了一跳,这不是银红,又是谁?银红是太夫人余氏专门赐给大郎君元凤举的丫头,以前一直看着挺安份的,平日也是一副本分模样,没料到私底下却是与元凤举滚了床单,令苏丽言倒是有些吃惊,看来这人外表老实,内里还是有不少花花肠子的。不过这事儿也算是徐氏自己的家务事儿,因此她也没出声,听郭氏咬牙切齿下令将银红打杀了,银红被堵了嘴拉下去,外头冰天雪地,传来一阵凄厉异常的尖叫声,而银红嘴里一直期盼着来救她的大郎却是一直都没来。
虽然对爬床的丫头没什么好感,但这会儿银红都得到教训了,而那元凤举却是眼看着她被打死,连面也不出,让苏丽言对这大伯心里也不由鄙视不已。敢做却不敢当,有本事坏了银红身子,却又吃干抹净不负责任,苏丽言相信只要元凤举一句话,徐氏绝对不可能舍得逆了儿子的意,她这几年是看在眼里的,平日徐氏对元家的大郎和二郎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搁在掌心又怕摔着了,疼宠得要命,就是自己身子不爽利时,赵氏等人来请安,都要嘱咐上好几遍,相比起来。元凤卿就跟捡回来养的孩子似的,没人搭理,徐氏一年到头提起三儿子的次数有限,就是提起了。每回也是一些恶心苏丽言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元凤卿娶了自己,在徐氏眼里自己没身份没地位,配不上她孩子,所以连带着对他也不待见了。苏丽言心里胡思乱想着,却并未出声,只是安静的坐着。
元凤举如此受徐氏宠爱,他却不愿意为银红说一句。只能说银红是瞎了眼了。虽说丫头爬上主子床也是有出路的,可那也要主子松口,一来要男主人承认,二来要主母接了她敬的茶,上了册放了话,那才是正正经经的,私下里有失女儿家的矜持,最是要不得。此时人对女人规矩又严苛,世道都是不公的,银红如了元凤举的意。没料到臭了名声又坏了性命,当真是得不偿失,也算是给某些想着要爬主子床上位的丫头敲了一记警钟。
外头尖叫声不过十数声,就渐渐消了气儿,徐氏端坐着,昏昏欲睡的样子,屋里一个小少女揉着眼睛,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娇娇软软道:“祖母,外头是谁哭得如此厉害?”她说完。却是抬眼看了看屋里,见到苏丽言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莫名之意,接着冲苏丽言甜甜笑了笑,福了一礼道:“三婶儿也来了,敏儿给您请安了。”她虽说刚刚一副睡醒的模样。但苏丽言却是看得清楚,她眼睛清明,丝毫没有浑浊的模样,眼角也干净,甚至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她都瞧得清楚。
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元淇敏的面了,她自上次被元凤卿喝斥了,又被大郎勒令在家学规矩之后,足足有两年都几乎不出房门一步,以前就是与徐氏请安,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专挑了苏丽言不在的时候,因此好一阵子,苏丽言倒是没有见过这个夫家侄女儿了,没料到一些日子不见,倒是变了个样。元淇敏身上褪去了些小女孩儿的稚气,多了些少女的青春妩媚气息,脸蛋变尖了些,少了点婴儿肥,虽然不如之前看着可爱,但却精致漂亮了许多。
不过苏丽言却是知道这姑娘底细的,因此看她笑意盈盈的样子,不止没觉得喜欢,反倒是觉得更加警惕,见她给自己请安,也冲她点了头算是回礼,嘴里也笑道:“敏姐儿许久不见,倒出落得更精致了。”她没有夸奖漂亮美丽之类的话,也没有态度轻浮随意,倒是令徐氏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虽然说她刚刚还讲郭氏没给自己元家留后,但从心里来说,对元淇敏这个嫡出的唯一孙女儿,还是比较得她心的。这小姑娘嘴巴甜,会哄人又会看人脸色,将她哄得舒舒服服的,因此听苏丽言夸奖她,徐氏也并未翻脸,反倒是笑着说道:“不过还是小丫头,有什么好夸奖的。”她说完,看郭氏还阴沉着一张哭丧脸,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垂,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装那柔弱小白菜,一看心里马上不舒服了,脸上的笑意也一下子僵住,立马厌烦起来,脸色也不好看了:“好了好了,要哭回屋里哭去,闹了半宿没睡,我也乏了,都散了吧,明儿也不用过来请安了,眼瞧着快要过年了,丽言还要替太夫人操办寿辰之事,该是要忙不过来了,也不用专门往我这儿跑一趟。”说着说着,徐氏心里又泛起了酸水儿,表情有些不好看了起来,见苏丽言也没了好脸色,她这两年遭受了不少坎坷,像是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光了似的,就没顺畅过,跟太夫人的关系也闹僵了,如今日子难过得很,虽说有城府,还知道要忍耐,但理智知道,身体本能却是忍受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越大了,这脾气就越糙,这会儿一想到太夫人寿辰的事情,她立马耷拉下脸来,对苏丽言斥道:“你也是个软面团子,太夫人寿辰的事情,我不行,还有你二婶在那儿摆着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办了,你也是个没脾气的,有多大本事揽多大的活儿,行不行还不知道?撑什么能?自己花钱还没图个好,你说你这脑子,让我怎么说你!”徐氏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跟那时她生病太夫人得知苏丽言贴钱时的反应一模一样,苏丽言心里想笑,面上却是乖乖应了,一副听话不已的模样,但却没真正答应徐氏什么,徐氏自个儿骂了一阵,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见苏丽言这副没骨气的样子,不由又怀疑自己这两年是不是将她看得高了,她这副傻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毕竟当初她怀孕也真正被自己害到流了产,如果她现在这副软弱模样是装的,那当初她也不该那么忍气吞声了。
徐氏这会儿还没将自己的倒霉归到苏丽言身上,关键是她对元家太熟悉了,苏丽言出身低微是硬伤,注定在元家是出不了头的。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她总觉得苏丽言在元家站不住脚,也没本事让她栽这么大跟斗,而太夫人都明着跳出来为难自己,敌人是谁自然可想而知,因此这两年虽说还没放过苏丽言,但也收敛了好多,心思没放在她身上,反倒都用在了对付余氏上头,难免对她疏忽了几分。
苏丽言听徐氏教训,都一一答应了,末了,徐氏估计自己也累了,她昨儿晚上因为元大郎家的事情,一晚上被闹着没睡,再加上郭氏又哭哭啼啼惹她厌烦,这会儿精神也十分不济,因此教训了一阵,看苏丽言没什么脾气的样子,自个儿也没了兴致,只是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在徐氏屋里没坐一阵,又得到了她免请安的话,这一趟不止是苏丽言高兴,连她身边的两个丫头也同样高兴,不来请安就少吃些苦头,下人们是最高兴的,再加上最近又快过年了,院里下人们脸上倒是人人都一副欢喜异常的模样。
余氏寿辰一过,苏丽言自个儿也掏了银子,准备给院里下人们都发些红利,这几年院里被她捋得顺了,使唤得倒挺顺手,婆子丫头们都没令她失望,因此她也不小器,不止是每人多发了两个月工钱,还又另外置办了几桌酒席,任由她们下去闹腾,自个儿却也没闲着,与连瑶等人剪着要贴在窗花儿上的红纸与贴已经描好的对联等事儿,倒也忙得不亦乐呼,没时间去想空间那颗人参树的事情。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尤其到了过年那几日,更是冷得滴水成冰,地上积雪都堆了厚厚一层,除了平日主子们要走的路之外,其余人烟稀少的地方,几乎没人去清理那堆积了几乎快有墙壁厚的雪堆了,整个世界都一片银白,元府里自个儿热闹着,元府外也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早早儿的苏丽言就让人备下了瓜子花生等物,这是过年时的惯例,虽说元家来的客人少,平日苏丽言这儿窜门儿的也少,但就是因为少了,太过冷清,她才怕自己忘了过年时的热闹,因此虽然没必要,她也都要备着,权当是安慰自己而已。
余氏阴着一张脸,就没痛快过,这个年,过得大家都不舒心,大房的人因为元凤举房里的事儿,据说他又从外头买了两个美貌的丫头回来做通房,花了一大笔钱,倒是将大老爷气得不轻,苏丽言心里很阴暗的想着是不是大老爷端着架子,看儿子过得舒心了,所以嫉妒而已,但不论如何,元凤举却是从此像挣破了枷锁般,女孩儿一个个的抬回家,偏偏余氏心疼孙子,人都说隔辈亲,这句话用在余氏身上也极为合适,她对儿子本来就心疼,对儿媳孙媳们是吝啬得一毛不拨,可对于自己的儿子孙子,却是恨不能拨光全身的毛补贴宠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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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凤举府里的女人不嫌多,一个个的鲜花儿似的姑娘抬回家,有些甚至比元淇敏大不了两岁,他也下得了手,元凤举的院子住满了女人,令郭氏恨得牙痒痒,偏偏无计可施。唯一还令郭氏值得欢喜的,也就是这些女人虽多,却没一个怀有身孕的事了,但显然随着通房丫头姨娘一个个增多,这事儿也是迟早的而已,她这会儿满心绝望,时常到徐氏处吐苦水,偏偏徐氏最后腻了她,直接来个闭门不见,苏丽言这个年过得算是热闹,还多亏了郭氏三两天头来窜门儿!
“三少夫人,您不如歇一会儿吧。”这年刚过,才刚初一,大少夫人郭氏就上门来哭,照此时古人的话来说,大年初一就哭哭啼啼,难免给人带来不吉利,有不详的事儿发生,因此一连几天,连瑶脸色都极为不好看,一张脸拉得老长,连上下尊卑都顾不上,一听到有人说到大少夫人几个字,立马脸就黑得如同锅底般,比苏丽言还要烦郭氏。郭氏一来就哭闹不休,嘴里还辱骂不停,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简直跟个市井泼妇似的,而且她一边哭着,一边使唤别人家的丫头像是不要钱般,什么稀罕的菜式零嘴儿等都要点上一遍,要求又多,像是在显摆她高高在上的品味儿似的,如今谁不知道她不是大郎君厌恶的人了?
“刚睡了起来,这会儿躺着也睡不着。就看会儿书吧。”苏丽言看连瑶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不过想到郭氏,也颇觉头疼,郭氏这人也不知道受的打击是不是多了,脸皮厚度一下子又增加了不少,任她明示暗示。就是赖着不走,每日又来指使气頣,实在是令人厌烦得很,苏丽言房里的下人如今都厌恶她,郭氏却偏偏像是毫无察觉一般,每回都我行我素,一来就指使得房里的下人们团团转,她背后少有人不骂她的,许多人甚至还是元家的家生子,心里也是瞧她不上。
连瑶听她不想睡。嘴角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想到没了拒绝郭氏的借口。当下表情就有些不太好看,但也不敢勉强主子,只能哭丧着脸道:“三少夫人,那大少夫人如今像是尝到甜头一般。每日都来,也就是您性子好些,也不发脾气。”连瑶说到这儿,忍不住也有些哀怨,看了苏丽言主一眼。抿了抿嘴,嘴仍有不满,但也不敢再多说。
她性子好吗?苏丽言却是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是倚到了窗边摆放的小榻上,拿了本书在手里翻着,一边漫不经心道:“我不睡了,但你们可以说我睡了,大嫂一来,你直接找个法子挡了就是!”她也不拘连瑶用什么方法,因为她知道连瑶等人是当真烦透了郭氏,只要她开口了,总会使尽浑身解数将郭氏挡在门外头,而且连瑶如今做事成熟,人又机灵,不会轻易的得罪人,所以才没有多加吩咐。
连瑶一听她这么说,原本黯淡的眼睛果然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欢喜的答应了一声,竟然告了个罪,也不惧这会儿外头风雪大,守到门外去了,显然要将郭氏挡在外头的决心十分坚决,苏丽言看她背影,忍不住又笑了。
说到郭氏这人今日会来,她果然不负重望,苏丽言刚起没多久,她又来了,但却不知连瑶等人用了什么法子,将她给哄走了,苏丽言躺在榻上温书时,连瑶满脸欢喜之色进来,先是搓了搓双手,才走到苏丽言身边,替她将已经下滑了些的褥子又重新拖了上来盖在肚腹处,一边说着将郭氏赶走的事儿,末了,还有些不屑道:“大少夫人如今越发的变了性情,以前倒不是这样子的,也不知这人病了一回,改变怎么如此的大!”
她话里还带了怨气,显然郭氏也是难缠的,她身份又只是个下人,赶主子本来就已经犯了大错,顶的压力自然是可想而知。苏丽言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将目光从书本里移了开来,看了连瑶一眼,她头上还沾了些雪花,这会儿在屋里温暖的炉火下,又融了些,头发看起来就半干半湿的样子,连瑶拿了美人捶替她轻轻敲腿,两主仆此时虽说比不得当初苏丽言与苏玉的亲密,但许多以前不敢说的话,这会儿连瑶却是敢说出来,她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苏丽言嘴上不说,心里该是腻歪透了那郭氏,因此就笑道:“奴婢听说最近大郎君房里银子短缺得很,大夫人都补贴过好几回了,今日大少夫人来得这般早,该不会是在打着想要在您屋里住上一整天,连吃带喝的主意吧?”
连瑶说完,还撇了撇嘴。她因为是家生子,从小就在元家长大,爹娘都是元家下人,虽说早些年前就死了的,但与许多家生子关系却是不差,因此消息十分灵通,不管是该知道的还是不该知道的,她多少都能打听到一些,连郭氏院里的事情,她也听到了一二,因此才对郭氏如此的看不上。拢不住自己丈夫也就罢了,竟然想的法子不是将夫君的心捞回来,反倒是想着自己恶心了,也要恶心别人的法子,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讨人喜欢,再加上郭氏好歹也是名门大户出生,如今却贪这样的小便宜,汲汲营营的算计,简直是让人有些瞧不上了。
“哦?大嫂院子里已经紧张到这个地步了?”苏丽言听了这话,却是心里一动。元凤举最近总是三番四次的抬了美婢美妾进门儿,许多美人儿甚至出身低些,是经过人
用特殊手法调教的,琴棋歌舞都懂,风情无限,可同样的,自然价格也不低。元家大房情况如何,没人比苏丽言更清楚的了。甚至元家自己,要不是苏家,现在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又哪有闲钱给元大郎纳妾,就算是郭氏平日经营得宜,以往略有盈余的,可这么折腾下来。连瑶所说的窘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难怪最近郭氏总跑她房里哭闹!苏丽言这才眉头皱了起来,想到郭氏的行为,有时吃完还要连吃带打包,美其名曰尝到好吃的,想给女儿带些,苏丽言这会儿想起,有些窝火的发现自己怕是被郭氏当成了能靠着白吃白喝的傻子,难怪刚刚连瑶说她性子好了!一想到这儿,苏丽言脸色不由有些不好看,放了书本板脸道:“往后大少夫人过来。就说我身子不适,都不见。一律挡了!”
连瑶听她这么说,不由欢喜异常,拿美人捶连连敲了好几下,这才笑道:“三少夫人早该这样了。免得叫人小瞧了去!”说完,又殷勤的给苏丽言倒了杯水过来,讨好的放在她身边,连瑶的表现,足以可见郭氏人品之差。苏丽言看了一眼,忍不住又想笑出来,连忙拿杯子掩住唇。咳了两声才作罢。
郭氏也并没有就此死心,但连瑶等人早就讨厌她了,再加上苏丽言又发了话,她再也没能进得来,甚至郭氏后来又带了女儿过来,勉强蹭了两回饭,时间久了,苏丽言也拉下脸来,直接将人拒之门外,反正她在元家出身低微,不懂规矩的名声郭氏等人早知道的,索性这会儿就表现出自己更无礼的一面来,郭氏请安时见她面酸过几回,但也只能如此,不敢再闹下去,毕竟不得丈夫宠的妇人,又无娘家撑腰,还没子嗣傍身,地位如何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元凤举院里不停的抬着美人儿进来,大房里又捉摸着要将那菊院里挨着后头的一片荒废院子再修整出来,大夫人是乐于见儿子风花雪月的,毕竟男人不风流那是枉少年,大老爷年轻时也不是什么好人,姨娘没少抬过,只不过被她收拾发卖了些,如今才只剩了这些,但儿子又不同,至今元家第二代膝下还未有子嗣出现,不知道是缘故,不止是大房没有,连二房两个儿子,丫头片子倒生得不少,但偏偏儿子一个也没有,幸亏如此,不然太夫人余氏还指不定怎么给她小鞋穿了,徐氏心里虽然是如此想着,但也真怕自己儿子绝了后,往后死了连个送宗端灵牌的人都没有,因此倒是有些紧张了起来,巴不得元凤举再纳多些良家女子当妾,只要能给她生下孙子来。
如此一来,不止是买女人要钱,这修整房屋也得要花钱,大房眼见着很快就捉襟见肘,徐氏舍不得克扣自己女儿的吃穿用度,只能在一些姨娘与庶出的女儿中间捞好处,一时间弄得大房人人都心里埋怨,偏偏那些姨娘与姑娘们却是敢怒不敢言,对徐氏的行为,只敢背地里抹着眼泪珠子,却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苏丽言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却是冷眼旁观着,三月春时,元凤卿却是让身边的小厮给她捎了张纸条子进来,上头只写时机熟了。
没头没脑几个字,却是令苏丽言欣喜若狂,旁人不明白元三郎这话是什么意思,苏丽言心里头却是清楚得很,是暗示着说应该是分家出去的时机,元凤卿自一年多以前说过这事儿以后,再没提过,苏丽言原本以为没有眉目了,没料到此时他却是叫人递了这么一句话回来。她也知道元凤卿原本没有与自己交代的必要,但既然他交待了,肯定是有要自己配合他的意思,因此一边心里琢磨着自己该做些什么,一边却是想了想,狠狠心将自己已经被人所知的嫁妆财物等清点了出来,专门放在一旁,而另一些比较珍贵的,又算是华氏私底下送过来的珍宝等物,没有记在余氏那个册子上东西则是另外悄悄的装了起来,包括其中就有上次华氏给她的接近一万两的银票,以及后来又另外托信得过的人送来的一些珍宝,华氏深怕女儿嫁进元家内宅被人瞧不起,手里要打点时没钱不方便,又怕自己送了东西过来被太夫人余氏要了去,自己女儿性子她清楚得很,柔弱听话,因此才费尽了苦心,就怕她过得不好,这些是华氏的一片慈母心。苏丽言也不准备便宜了余氏。
这样一收拾下来,余氏不知道的,她竟然收拾了足足有七八箱之多。其余十来箱里头放了些锻子皮毛以及书画等物,苏家虽然是商户之家,但苏秉诚自个儿也是秀才,只是生活逼于无奈之下才拿起算盘,从内心深处看。他自个儿也是认为读书清高的,因此孙女儿嫁进书香门第的元家时,他费尽心思弄了不少珍贵的字画儿,没有专门送给元家,反倒是陪嫁给了苏丽言,就期望她能多认些字儿,多些学文,往后也不至于被元家瞧不起,这会儿这些东西苏丽言也是保不住的,因此准备都留下来。
原本一些铺面地契等物。早在这几年余氏生辰时花用得差不多了,苏丽言都是卖了田地铺子。给余氏寿辰大办的,因此箱子里剩的大多都是书本字画古董等物,算下来也是值不少钱了,想了想。对着那七八箱自个儿的私有财产发呆。她这两天收拾东西都是连瑶帮着收的,苏丽言分家出去单过,也要有个人能替她撑着,更何况培养了连瑶这一阵子,就这么放弃了也有些可惜。因此苏丽言是准备将她带走的,想要分家出去单过的事儿也没瞒着她,连瑶帮着收拾了几天。心里对于能跟着苏丽言出了这元府也很是激动。
她虽说是这元家的家生子,但爹娘早已经过世多年,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更何况她跟在苏丽言身边当过贴身丫头,苏丽言要是一走,其余几房都不会重用她,就算是重要,估计也是有其它目的的,这三少夫人又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侍候了几年,心里清楚得很,外表温顺柔弱,实则最是心思缜密为人心计深沉又厉害的,哪里敢与她作对,更何况两人相守几年,苏丽言又不难侍候,虽说她有心机,但只要对她忠心,她又不会亏待,连瑶跟在苏丽言身边也呆习惯了,也并不愿意分开,她又不像其它元家的家生子,在元家还有家人朋友,以前她没被苏丽言提拨,就是一个小丫头,原没有亲人帮衬说话,该是没有出头之日的,还是多亏了苏丽言,因着这些原因,她也是死心踏地的愿意跟着苏丽言离开。
元家虽说如今还有个名头,但架子大了,规矩自然也大,上回元八姑娘与人私奔一事,结果被打死了好些下人丫头,连瑶是真害怕自己哪一天被人作了伐子,再者她这一辈子都在内宅里头打转,去外头的机会少之又少,能出去看看外头的情况,她也是乐意的,就因为如此,她对于能分家出去的事情,比苏丽言的兴奋也少不了多少。
主仆二人收拾了几日,好不容易收拾齐整了,苏丽言却是对着那几口大箱子犯愁,元凤卿那边却是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最近元府里是不是闹得太过鸡飞狗跳,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元凤举身上,元凤卿的异样却是没被人注意到,苏丽言按捺着性子,将那几口自己准备留下来的箱子藏到床底下,每日与连瑶一块儿守着,轻易不肯让人瞧见。
此时已经三月,虽说已经是春末了,但天气依旧是冷得厉害,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冬天来得早,去得也早,这会儿虽说没有下雪了,但阴雨绵绵的,已经足足下了快一个月之久了,看着外头连绵不绝的春雨,连人也是懒洋洋的。最近太夫人称身子又不爽利了,免了众人请安,又勒令大夫人徐氏去佛堂为她诵经念佛祈平安,最近徐氏闹得太过了,克扣过份,使十三姑娘身体弱得险些送了命,引起了太夫人的震怒,所以这是故意在敲打她,自拿庶女卖过钱之后,原本几个不值钱的庶女,这会儿在余氏心中地位也不低,因此时常也记挂着,虽说不太看重,但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就是了,徐氏为了儿子这样做,自然是令太夫人不满的。
这婆媳二人又闹了起来,大老爷两不相帮,每日没了母亲老婆烦他,日子竟过得意料之外的好,也许是知道自己此生再走仕途无望,因此看儿子风花雪月了,难免心里痒痒,春节刚过,也抬了一房小妾回来,据说是城里哪个富人家为讨好他送的!年纪都一大把了,讨个小老婆竟然比元湘凝还要小,徐氏险些将鼻子都气歪了,但这会儿也顾不上大老爷,只是难免会对其他人露出几分脸色来,显示出她心里的不快。
日子一天天的过了下来,正当苏丽言有些不耐烦,有些沉不住气时,元家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家都来收账
虽然此时已是初春时分,但自一月末开始,那下了几个月的雪刚停,一场连绵的阴雨却又袭来,致今都已经下了快两个月了,苏丽言整个人懒洋洋的,早起了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余氏最近说自己腰背痛了,估计是下雨天久了,多年前生孩子时积赞下来的老毛病,一到阴雨天气就疼,因此心情不好,也懒得待见去请安的各房儿媳孙媳,发了命令让她们都自个儿在房里歇着就是。如今雨天路滑,外头又冷,倒是省了苏丽言一回麻烦,就连一向阴险的徐氏,这回也被余氏勒令着抄写佛经,自然也没空搭理她们。
一大早的起来,望着窗外已经下了好些天的雨滴,听那细细的雨声打在窗杦上的牛皮纸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苏丽言刚起床,忍不住又想倒回被窝里去,她一向喜欢下雨的天气,尤其是在这古代因下雨而正大光明不用去请安的时候,颇有一种现代时自己下雨天在家休息,听着雨声听别人忙碌不已上班的那种乐趣,悠闲得让人心里软软的。被窝里还带着温热的气息,连瑶听到里头动静,一下子站到了床边来:“三少夫人您醒了?”她说完,一边麻利的准备着衣裳等物件儿,如今天寒地冻的,外头又阴雨绵绵,有些衣裳棉被等放柜子里都有些潮湿了,每日都要拿火烤过,晚间时候睡着才松软舒适。苏丽言透过天青色的围帐看了出去。见她忙忙碌碌的身影,相比起来自己更是显得悠闲,答应了一声,才坐起来。
连瑶听她回答了,这才敢拉开幔子,就见那如被水洗过天空般的幔子里,坐着一个慵懒美貌的少女。正坐在床上冲她微笑,秋水似的双目明亮,双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瀑布似的乌黑长发直直的垂在腰下发尾洒了些在床铺上,那乳白色的丝绸寝衣领口微敞,露出里头淡绿色的肚兜边来,一小段凝脂似的肌肤,她伸了个懒腰,纤腰拉成柔美的曲线,举起的双手袖口落了下来。落出一段白玉似的皓腕,明明是有些不雅的动作。偏偏她做来不止不显得粗鲁,反倒气质十足,连瑶愣了好一下,突然间想到这几年三郎君成婚已久。但屋内却并未有通房的原因,守着这样一个绝色的佳人儿,连同样身为女子的自己也看得有些移不开眼,难怪成婚几年,就算上回小产之后再无消息传出。三郎君也并未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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