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随身空间第6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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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人刚走茶就凉
山下里头乱得很,若是元凤卿一走,家中没了压制这些护卫的下人,就怕这些人趁着元大郎不在,生出些歹心来。若是到时如此,情况严重简直是不可想像。这一屋子老弱妇孺的,内院又大多是女眷,到时纵然郎君回来,怕也是悔之晚矣。
苏丽言倒不以为意,对着镜子压了压自己鬓角,连瑶这说话的功夫间,已经将她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用簪子牢牢挽在了头上,因她在孕中,如今天气又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歇息的,再者这元家就是苏丽言当家做主的,又不像以前元府规矩大,头发什么的,随意挽挽也就是了。连瑶一边说着话,一边又从妆匣子里取了一对泛了淡紫的珍珠耳环出来,替她戴在了耳朵上头,刹时,苏丽言原本就清丽绝美的面容又更增了几分贵气,五官更是明朗了些,那下巴线条也衬了出来,一晃一晃的,刹是好看。
“郎君这回出去,可是要再带些人回来,如今咱们院里人虽多,但若是有哪个不怕死的冲进来,难免也有损伤,郎君这回出去,就是要再带些人回来,到时纵然是乱世,咱们也可自保,你别想太多,那些护卫也是忠心的,再者郎君去不了多久,最多不过三五月,也就回来了!”苏丽言毫不在意的拨了拨耳坠子,昨晚元大郎和她说过,在她身边已经藏了人,若是她要用,直接唤上一声就是,这些人忠心耿耿,而且善于隐匿痕迹,身手也不凡,保护她是绰绰有余的。
连瑶听到苏丽言这样一说,顿时脸上露出惊喜与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来:“若是当真如此,纵然世道再乱上一些。奴婢们也是不用怕了!”她眼睛里的担忧换成了欣喜,显然对苏丽言这话极为信任,苏丽言看她高兴的样子,也不拆穿了,只是起身理了理衣裳,看看身上周围没掉的断发,这才朝外屋走去。
孙嬷嬷等人是早已经候在外头了,不过因连瑶侍候苏丽言最久,因此没人给她抢这个贴身的活儿而已。显然屋里的众人是得到元凤卿出走的消息了,不然不会个个都如丧考妣的模样。苏丽言看得好笑,斯条慢理的用完早膳,这才拿了帕子擦嘴:“郎君离家的事。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了,不过咱们院里知道就罢,若是旁人没问,咱们也不主动说,谁要是嚼舌根子的。可休怪我不客气,郎君出去是多收些兵力回来,你们也用不着这副模样,走时郎君都已经交待好了,家里乱不了!”苏丽言轻描淡写一句威胁的话,却是没人敢小看了她。那日那个替元家说好话的小丫头如今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众人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做,齐齐应了声是。苏丽言这才跟往常一般,拿了账簿看。
她这样冷静沉着的样子,令原本还有些担忧的众人顿时也跟着踏实了下来,苏丽言还跟以往一样,她都没怕。显然元凤卿走时是真的安排好了。一想到这儿,众人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也没有一大早时的慌乱,屋里下人们的表现,倒是令朱家等外人根本没想到元凤卿已经是离开家了。
但在元大郎走了半个月之后,终于还是有人怀疑了起来。毕竟天气虽然热了,朱家太夫人等又碍着自己是长辈,拉不下那个脸面,每日过来与苏丽言见个安,毕竟是主客之道,更何况她们也根本吃不了这个苦,因此苏丽言说不用她们每日过来之后,朱家人来了元家两个月,总共还没踏进过苏丽言的院门三回。除开头一回过来时的连着两日请安之外,到后来竟是一回都没来过,也就因为如此,元大郎出走的消息,院里没人嚼舌根的情况下,竟然也瞒了半个月之久。
可时间久了,总还是露出了些端倪来,先发现不对劲儿的,是外院的那些男子。渐渐的,消息就开始在元家里传了起来,苏丽言最近也听着一些门道,不过如今家里人多嘴杂的,只要没犯到她手上,她也懒得去多管,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背地里说着去,只要是安安份份的,她如今怀着身子,也全当不知道了。可是这样清静的日子,并没有过了多久,先是听说最近有些人不太安份,私底下想要用银子或好话鼓动那些护卫们,想要收买他们,接着又是原本已经两个月同住一家门,却没来见过一次主人的朱家人倒是找上了门儿来。
估计是觉得自已本来是来做客的,如今找上门儿来问这件事有些不大好意思,因此还拉了月氏等人作陪,一时间苏丽言屋里又是挤得满满的,朱家人这回过来,不止是拉了月氏而已,还将祝家以及苏丽言二嫂叶氏的娘家也一并拉了过来,天气本来就热着,这会儿屋里坐的人多了,众人都是满头大汗的。孙嬷嬷拿着扇子替苏丽言摇着,却见她额头还是沁了晶莹的汗珠来,朱家人摆明了不怀好心思,这会儿还主次不分的,难免令她心中有些不满,脸耷拉着,一直就没露出过笑容来。
“元夫人,说来咱们也算是亲家,原本这些话我也不想说的,不过最近我听着院里有人传言,说是元家郎君如今已经不在家中了”率先开口的,是朱家的大夫人,她如今不过四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湖绿的绸子衣裳,手边拿了把薄纱团扇还在摇着,笑容有些假惺惺的模样,她话未说完,就将目光在屋里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苏丽言忍不住就冷笑了出来:“郎君如今是不在家中,只是不知朱夫人有何见教?”
当初收留这朱家,虽然表面看来是银货两讫,不过如今水价值千金,朱家这么多条人命全靠元家活了下来,朱家不知占了多少便宜,如今这朱家人,也不知是要趁着元凤卿不在,找她算帐,觉得自己元家收了保护费没保护好她呢,还是觉得想趁此时机。元凤卿不在的时候,他们是想逼宫了!恐怕后一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苏丽言嘴角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来,看站在朱夫人身边的大嫂朱氏,她这会儿目光躲闪的,恐怕说这些闲话的,就有她一个!
苏丽言将目光落到了华氏身上,果然见她恶狠狠的盯着朱氏瞧,见到女儿递过来的目光,她有些愧疚,苏丽言安抚似的冲她摇了摇头。本来这事儿她也没想瞒着,还想趁此机会,看有哪些牛鬼蛇神的忍耐不住要跳出来。一并剔出去,免得往后给自己家拖后腿!朱家这样沉不住气,真以为元凤卿一走,自己就是好欺负的不成?
“当真走了?”沉默了一阵的朱太夫人失声而叫,脸上竟然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欢喜的模样。朱氏有些不敢看婆婆与小姑的眼神,只低垂着头站在母亲身侧,朱夫人安抚似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嘴角边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来:“如今元家郎君不在了,可是这诺大一个元家也不能群龙无首,妾身是觉得。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先选一个能主事的出来,将众人保护好再说。诸位觉得如何呢?”看这位朱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就已经开始公然的以主人自居,苏丽言不由啼笑皆非,虽说她知道此时是乱世,人的廉耻不值几文钱,但看朱家人的作派。依旧是让她忍不住想笑。
“哦?那以朱夫人之见,觉得这领导的人该是谁才好呢?是否是朱家老爷。或是朱家少爷?”苏丽言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她话里的讥讽之意,众人却是都听得出来,朱夫人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朱太夫人目光闪了闪,却是突然间咳了两声,这才笑道:“如今也不过是在商量而已,元夫人又何必着急?”苏丽言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拿袖子掩着嘴唇笑了起来。
她身段柔美,袖子掩着唇笑得花枝乱颤,夏季穿着的薄薄衣裳,更是展现出几分娇媚之态,可惜在场之人都是妇人,而且还有好些是别有用心的,这会儿见她一笑,朱家人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月氏沉默着没有开口,倒是华氏,想要说话,却是被月氏掐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沉默,朱太夫人脸上虽然平静,但眼睛中却是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来,沉默了一阵子的祝家人倒是没能忍得住,开口道:“朱夫人,你们还别忘了,咱们不过是来元家避难的,这元家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如今元家郎君虽然没在家中,但好歹言姐儿还在呢,更何况元家郎君不过是有事外出,又不是回不来了,你们这是着的哪门子的急?”
大华氏这样一开口,朱家等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虽说如今元凤卿出去确实是还没有传来死讯儿,但谁不知道外头如今是个什么样的世道?这样的乱世,别说一群人出去遇着了那饿得急的,说不定也送了命,更何况还是元凤卿单身一人?朱家人早就打探清楚了,元大郎这回出去,可是一个人去的,身边没带人,这不是跟找死是什么?如今虽然没传来死讯儿,但回不来却是肯定的了,说不定这会儿都做了人家的盆中餐了,也就这大华氏多嘴讨嫌!
这话虽然没明说,但大家伙儿心中都跟明镜儿似的,这不是心照不宣么?朱家人打着什么目的,众人心中都清楚,无非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想一口将元家这块现成的肥肉吃进肚中罢了。可大华氏这样一说,却是明着将她们的心思揭了出来,顿时朱太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手中的龙头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冷哼了一声:“祝夫人,说话还请小心一些,我是看在你与苏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与咱们朱家算是姻亲,才给你留几分脸面,若是再如此,可休怪我”
“朱太夫人好大的架子!”苏丽言这会儿是真对月氏有些心寒,连祝家的人都愿意为自己出头,月氏身为自己嫡亲的祖母,却是这会儿闭嘴不言,说不定心中也打着想要趁鹤蚌相争,渔夫得利的主意,她这会儿见朱太夫人已经明着端起主人的架子,戏也看够了,却不愿意让大华氏替自己出头,轻笑着出言截断了朱太夫人的话。
华氏忍耐多时,早已经忍耐不得了,这会儿也不顾月氏还在拉扯自己,冷笑了两声:“这世上无耻的人多了。这样无耻的,我却是头一回见到!我家姑爷供你们吃住,又给你们避难之处,没料到他一离开,就趁此机会对付我女儿,当真是一群白眼儿狼,你们打着主意,也要瞧瞧我们苏家同不同意!”华氏这话一说出口,月氏没有答腔,华氏心中一寒。却是越发心里不平了些,朱太夫人瞧她这模样,不由翻了个白眼:“苏夫人何必说这样的话?总归都是亲家。若是咱们家哥儿接了这元家,还不会看在亲家脸面上,保护你们了?”
这下可当真是露出真面目了!华氏气得脸皮泛白,身子不住颤抖,冲朱家‘呸’了一声。冷眼望着朱氏:“当初真是瞎了眼了,与你们这样的人家结亲,一天到晚的搬弄是非,成婚几年连个子嗣也未留下,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你们这门亲。我不结了!”华氏这话一说出口,朱氏脸色登时大变,像是没有料到平日脾气极好的华氏竟然会说出休了她的话来。成婚好几年了,她没有子嗣确实是她之错,若是华氏要以此来让苏大郎休了她,恐怕世人还不会说出一句不好的话来!
月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当初与朱家结亲。就是她一手操办,她怕自己的大孙子娶了华氏相中的媳妇儿。到时与华氏一条心,跟自己不亲,因此这朱氏乃是她亲自相的,此时华氏这样说,与当众打她的脸也没什么区别,再加上那位瞎了眼的话,顿时让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婆婆要休我,也得看夫君与公公同不同意才成!”朱氏这会儿见华氏已经明显为了苏丽言翻了脸,两婆媳在这个问题上根本是谁都不肯退上一步,她也不甘心就此被休离,因此出口威胁,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苏丽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元喜一瞧不好,狠狠抓起一旁的青花甆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厉声道:“这是咱们元家,要吵自个儿回你们朱家去吵!”
“凭什么要我走?我们现在不走了!我们这是交了银子,那些银子,足够买下这样的地方好几个山头了!”这会儿两家人撕破了脸,朱太夫人也不用躲躲藏藏,直接就将自己的真实目的与想法说了出来,反正这时元凤卿不在,家中只得苏丽言一个妇道人家,她能做得了什么主?只要将那些护卫买通过来,到时这原本的元家,还不是就是自己朱家的了?到时纵然元凤卿命大不死,回来大势已去,他一个人,又能翻得起什么浪来?
朱太夫人心中计划得极好,谁料苏丽言却是一下子沉下脸来:“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还有谁与朱家人目的一致的,我绝不阻拦着!”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她在示弱一般,原本的叶家人还有些犹豫着,这会儿倒是心向朱家倒了过去,犹豫着靠向了朱家,虽没说话,但态度已经极其明显了,朱家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来,苏丽言却是冷笑了一声,回头冲连瑶道:“令人将外头的护卫拨出五十人来,将这两家人送下山去,朱氏已经被我母亲休弃了,不算苏家人,送下山时与人发话,说朱家人与咱们已无瓜葛,要生要死,皆听天由命!”
这话一说出口,朱太夫人顿时脸色大变,她没料到苏丽言竟然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内里竟然是这样一个爆脾气,顿时心中极为不满,阴沉道:“元夫人,还望不要做后悔的事情,到时没了元家郎君护着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不担待责任的!”
苏丽言懒得理她,直接挑明道:“朱太夫人当我家郎君是去什么地方呢?”孙嬷嬷等人早就忍耐许久了,对朱家人反客为主的做法极其痛恨,这会儿听苏丽言一开口,孙嬷嬷也忍耐不住,冷声道:“好说与你听,咱们郎君是带了随身护卫,进京再接兵力回来了!就凭你们一个小小朱家,竟然也敢打这样的主意,当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什么?”在场之人顿时惊呼出声,朱家与叶家人脸上顿时露出惊骇之色来:“不可能!一个小小被贬出来的落魄老爷,元家郎君又是被元府赶出来的,你少来话来吓唬我!”朱太夫人惊骇之色,因年纪最大,冷静得也最快,听了这话,顿时不信,一口反驳道,只当苏丽言与自己撕破了脸,她心中害怕,故意拿这话来吓唬自己,好让自己不敢将她如何!朱太夫人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脸上不由就显现出来。
苏丽言懒得与她多说,连瑶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在场有人想要拦她,但若是在刚刚孙嬷嬷说这话之前,恐怕屋里朱叶两家与月氏都得要让苏丽言‘稍安匆燥’不要慌着去喊人的,可这会儿听了她的话,月氏本能的觉得苏丽言说的可能是真的,她不由想起了苏秉诚与她说过的,元凤卿此人恐怕往后定然非池中物的话来,心下不由有些慌了。她闹的这些事,全是背着苏秉诚的,纵然两人感情好,她瞧在当初元老相公份儿上会容忍自己一二,可若这事儿闹了出来,自己拿苏家人往后一家子的命来挣,他心中纵然再是感念元老相公恩情,恐怕也是容自己不得!
月氏等人犹豫之下,只剩朱家人来拦连瑶,可苏丽言屋中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一番吵闹之下,连瑶竟然是溜了出去,顿时屋内一阵剑拨怒张,苏丽言不紧不慢的靠在榻子上头,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朱家人,微笑道:“也不瞒你们说,这些护卫可是我夫君手下的精兵,你们真当是普通护卫,能因为银子而收买的?他们可是身经百战,以前朝廷的精兵!傻子!”她最后两个字,含了笑意说出口,配上她美貌无双的面容,与娇柔婉转的话,当真是说不出的好听,根本不像是在骂人一般,反倒带着一分亲昵的模样,但朱家人却是顾不上这句极具侮辱人的话,听了苏丽言前头几句,顿时众人面色大变!
“不可能!”朱家人拼命摇头,显然有些不敢置信,但可不可能,却不是由她们说了算。华氏想到之前自己无意中看到过一回元家护卫作战的模样,确实不像是普通的护院,那种杀伐果断之气,倒当真像是已经习惯上战场,见过血杀人如麻的士兵一般,她心里头又惊又疑,还带着一丝欢喜,若是当真如此,这些士兵该只听元大郎的话,朱家人收买不了,苏丽言的性命自然也不会有碍,如此一来,这回她以为的危机,倒并不是那么难挨了。
月氏听着苏丽言的话,心下更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没过多久,外头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连瑶身影跑了进来,脸蛋跑得红扑扑的,满头的大汗,头发都已经打湿了,但神情却是极其兴奋,指着外头道:“夫人,外头的护卫们已经说过了,郎君临走时有吩咐,一切只听夫人差遣!”这话一说出口,朱家人之前的打算自然是不攻自破!顿时,朱家人脸色煞白,朱太夫人身子摇晃了两下,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苏丽言却是半分同情之意都没有,看着朱家人乱成一团,朱氏脸上那种惊骇与绝望,希望落空之后的惨白脸色,她没有兴趣再多看上一眼,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将朱家人东西收拾齐整了,一并送下山去,还有叶家的!”说到叶家时,苏丽言声音冷了下来,盯向了叶家的人看,叶氏顿时满脸青灰,身子一软,险些跪了下去,头一回觉得这个以前瞧着还有些懦弱胆小的小姑子,如今瞧着竟然极其吓人,与那姑爷的气势有几分相似,让人看着就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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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赶走朱家的人
原本还胜券在握,这会儿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再加上护卫们的话,顿时朱家人有些慌了,再听到苏丽言要将她们赶下山去的话,顿时朱太夫人没能忍得住,身子一歪,昏倒在一旁的朱夫人身上。
不过这会儿朱夫人自己都站不稳,只是勉强扶住自己婆婆而已,她心里清楚得很,若是自己一家人被赶下山去,朱家如今的财富,朱府的人估计活不过半日,再加上苏丽言那句与元家再无瓜葛的话,恐怕好多人都会不用顾忌元家,如此一来,朱家只会死得更快!这会儿她心里害怕了,情势逆转直下,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当家做主,不用像以前一般,窝在自己院里哪里也不出去,事事听从人家吩咐,谁料这会儿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没能翻身做主人,反倒很快就会变成死人!
朱家人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连朱氏都是两眼翻着,一副想要昏过去的模样,苏丽言笑吟吟的,可这会儿看在众人眼里,不再是她好欺负的模样,而是觉得她心硬如铁,如此多人命,她竟然说赶就赶了,朱家剩一堆老弱妇孺,男子没几个,这样的一家人要是被丢出去,没有元家保护着,不是明摆给人家送菜的吗?朱夫人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她这会儿不能慌了阵脚,如今不止是自己的性命,还有儿子丈夫与孙子的性命都在自己手上,若是如朱太夫人一般昏了过去,估计以这苏氏狠辣的心肠,可能会直接将她们丢下山去!
“你不能赶我们走!”朱夫人慌了,连迭声开口:“我们上山时,可是交了银子的!”
苏丽言白玉似的手撑着精致的下巴,盯着朱夫人看。直到将她看得毛骨悚然了,才温柔的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占你们便宜,你们当初交的银子都记着账呢,以如今粮食与水的价格来说,原本我还想着给你们留些银子,唉,朱夫人,你既然自个儿要不依不饶的,那么你们朱家除了之前交过的银子外。还欠着我最少一百万两银子呢!”朱夫人顿时面色大变,尖声叫道:“胡说,不可能!你当你家粮食与水是金银做的不成?”
“我家粮食和水。可比金银贵重多了!”苏丽言懒得与她多说,反正朱家人被赶下山,迟早也会死的,朱家不安份,这些财产本来就该做为对她的补偿。朱家人有贼心贼胆,敢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却又死皮赖脸不想承受后果,她也不想与这些人多说,叶氏眼睛一翻白,栽倒在身后贴身丫头的怀里。却不敢开口说上一句,叶家等人与朱家人都吵闹了起来,凶神恶煞的嚷嚷着元家欺负人。她们不肯走!
但此时是乱世,谁跟她们讲什么道理,更何况苏丽言也不觉得心虚,反正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虽不方便让外头的护卫们进院里来,但苏丽言也不是全拿朱家与叶家人没有法子。她挥了挥手:“你们两家下人,谁老实可靠的。相换唤出名字来,又愿意留在我元家,从此不生异心的,就站到一旁!”她话一说出口,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想站到一旁,在生命安危面前,纵然是再老实的,也知道该如何选择,这下子朱家人更是面色发慌,大声尖叫怒骂了起来。
朱夫人想朝苏丽言冲过来,但众人心里都清楚得很,以后该靠着谁,因此她刚刚一动,就被人死死的架住,连头都被人固定住了,说话都有些困难,苏丽言也懒得理睬她,只是看了这些下人一眼,又让她们互相检举着,挑了约摸十来个人留下来,其余人被她房里的下人连带着祝苏两家的人扭住,推了出去。朱家人还不甘心,朱氏哭着赖地上不肯走,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与尊严,只要一想到自己被赶下山,与那些山下的贱民一般,被人糟蹋到死,她就不寒而粟,哪里肯踏出半步,尖叫道:“我不走,我是苏大郎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没有权力赶我出去!”
苏丽言冷笑了两声,月氏一见这情景,眼神闪烁着,想想自己今日参与了这一遭,恐怕要遭苏秉诚责怪,因此想将这朱家一家保下来,到时有亲家帮着说话,指不定苏秉诚瞧在这些人份儿上,会饶了自己一回,又想到这朱氏乃是自己做主娶进门儿的,如今华氏却要开口将她休了,将自己置于何地?因此仗着自己是苏丽言祖母,若是今日朱氏当真被赶走,恐怕这苏家以后也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一想到这儿,月氏不由帮着开口道:“是啊丽言,这朱氏好歹也是你大嫂,都是一家人,说说笑而已,何必发这样大的火气!”
还没与她计较,月氏这会儿又来当好人,苏丽言温婉的笑:“祖母的意思是说,母亲作主休她不得,她仍是大哥妻子?”月氏听到这儿,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儿,但又不想就这样算了,否则往后自己管教儿子儿媳的,哪还有脸开口?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笑道:“都是一家人而已!”
“我如今已经出了嫁,可并不再是苏家的人,不过祖母既然这样说着,我也不好再多嘴,既然如此,大哥与她夫妻情深,一块儿下山便罢,看在以往兄妹情份上,我也好多添几斤粮食给他们,如此也算仁至义尽了!”她与苏大郎虽说是兄妹,但此时男女大防严,纵然是兄妹之间七岁都不同席,每日能见到的时间少得很,当初在娘家十几年,苏丽言记忆之中,还没有嫁人之后与早出晚归的元大郎见面的时间更多,感情也是要靠维持的,这样的情况下,她又哪儿来的感情?
华氏一看女儿笑着,但眼中寒光闪烁,顿时心下一跳,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恨朱氏中间去多嘴多舌,朱家又不安份给自己女儿惹事儿,这个媳妇儿不要便也罢了。可是儿子却是自己亲生的,怎么能看着他去死?华氏心中一急,险些连眼泪都流了出来。苏丽言却是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匆燥,华氏才险险忍下了到嘴边儿的话,心中却是将月氏给恨上了,纵然是华氏再善良,可是她也不是一味的善良到老好人,舍不得怪到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怪这其中开口搅事儿的月氏。
“他可是你大哥!”月氏听苏丽言这样说。不由吃了一惊。孙子可是她的宝贝疙瘩,哪里舍得让他去死,若是当真孙子被赶走。以苏秉诚的性格,苏丽言如今已经算是元家人,自己等人又住在元家,恐怕这苏秉诚心中早已经将当年元老相公的恩情算在了元凤卿身上,再加上当初苏秉诚要报恩。拆散了苏丽言与祝家小子的姻缘,嘴上不说,但心中实在是在意的,今日事情若当真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苏秉诚不会怪苏丽言,恐怕会怪到自己头上来!
有些人是对外人掏心挖肺。恨不能贡献出自己的一切,对救命恩情更是死死挂在心中,但对自己人却特别严苛。苏秉诚显然就是这样的人。月氏这会儿有些怕了,她觉得这个孙女儿自己有些不了解了,也许是自己以前从未了解过,苏丽言当初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虽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多在意。可在她记忆中,这苏丽言应该是一个胆小柔弱的人。没料到今日竟然将如此多人的性命,就这样儿戏般的不放在心上!
月氏激伶伶打了个冷颤,想到前些日子元凤卿杀自己同胞兄弟的事来,顿时心中更怕,元大郎连自己的亲生大哥都能下得了手,难保哪一日不会将刀子动到自已苏家人身上,算起来自己等人纵然是与他瓜葛,但毕竟再亲也比不过兄弟老子亲,元凤卿这样狠辣无情,若是他知道自己等人背地里想要谋算他的东西,恐怕真是容自己不得!想到这儿,月氏不敢开口了,对朱氏也视而不见了,心中虽然将苏丽言给怨上了,但也不敢开口多说。
朱氏早在苏丽言说要将苏大郎一块儿赶走时,心中就已经绝望了,她此时见月氏都不替自己说话,知道自己肯定是死定了,当下一把拨了自己头上簪着的发钗,恶声道:“我不走!让夫君来见我,他一定不会见我去死的!我要见夫君!”
苏丽言不为所动,看原本要捉拿她的人被她这话逼得不敢动手,有些犹豫了,她微笑道:“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何必怕下山?反正都是一死而已,拿这套来吓唬谁?这世道,死人的多了,元喜,她要死,你帮她一回!”苏丽言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没料到她连人也敢杀,被点名的元喜却是眼睛闪了闪,小心的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却见她微微冲自己点头笑,虽然这辈子还没有杀过人,但这样的世道,死人还少了?
元喜平日听自己爹娘的话,一心想着要在苏丽言面前出头来,可苏丽言身边侍候的连瑶侍候夫人久了,又是当初在元府时跟在苏丽言身边的,情份不比一般,她初来乍到,为了防得罪人,被人排挤,平日了没敢啥事儿都往前凑,又哪里找得到机会在苏丽言面前表忠,这会儿听她点名,元喜顿时心下一横,连忙脆声声的就答了声是。
那朱氏原本还想用这招威胁苏丽言的,她怕死,这才不愿意下山去,本来想以死相逼苏丽言收回命令,又想让自己丈夫来求情,谁料苏丽言竟然不吃这一套!她眼里露出绝望之色,看元喜走了过来,顿时惊得不住后退,原本朱家的人被拿住了,这会儿也没有帮她,朱氏见元喜越走越近,终于心里支持不住了,尖叫了起来:“你不是人,你这样心狠手辣,你不得好死!”
“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但我可是知道,你要如何死法,却得由我来做主!”苏丽言轻声的笑,不过这会儿她这样温柔娇怯的笑却是没人敢再小看了她,反倒人人听她这样面不改色的说杀人,心下都觉得一寒,好多内宅妇人手上也不是没沾过人命,就连月氏自个儿也做过阴损事儿,可是明刀明枪的杀人,还真是一回也没有的,这会儿见苏丽言年纪小小的就敢说得这样大胆,众人心下都吃惊。那朱氏却是吓得魂不附体,元喜抓了她手拿着簪子尖锐的一头要往她脖子上扎,朱氏惊恐之下,竟然暴发出大力气,挣脱拿住她的一个婆子,簪子竟然险险的在她脖子上擦过,挂出一道血口子,虽受了伤,却没有性命之忧来。
“既然要死,又何必挣扎?你死了。我照样会将你丢下山去,至少也好造福那些没有吃的百姓们。”苏丽言这话说得,众人牙齿齐齐‘咯咯’作响。一想到朱氏情况,好些人忍不住反胃,干呕了两声,反观苏丽言却是面色镇定自若,竟然嘴边还带着微笑。朱氏顿时胆寒,身子如筛糠似的颤抖了起来,突然间跪了身子,额头狠狠撞在地上,开始‘咚咚咚’的叩起头来,一边叩头。一边哀求道:“我错了夫人,求夫人饶我一条性命,我往后再也不敢如此了。我错了”她嘴里不住说着这两句话,眼泪却是爬得满脸都是,额头很快沁出血丝来,苏丽言看到她眼中露出的惊骇与惶恐之色,回头看了华氏一眼。
这朱氏不论怎么说。也是苏大郎的老婆,该如何做。最适合做处置的,还是华氏,苏丽言这会儿让她开口,也是有意在众人面前给她造势,华氏今日若是今日决定了朱氏命运,恐怕以后月氏再想拿捏这个儿媳妇之时,也会多几分犹豫,不论她是让朱氏死还是让朱氏活,总归也是她的决定,若是让朱氏死,自然可以让华氏以后在下人间多些威势,往后纵然这大旱过去,苏家也并非只是月氏一人独大,苏秉诚没有小妾庶子女,月氏一天到晚生活实在太过轻松了,总将目光落到儿子媳妇儿的头上来,管这些闲事,也实在太闲了些,华氏性子又软,被她拿捏成这样,今日事情一闹,月氏受些惊吓也好!
华氏看到女儿目光,初时还有些疑惑,但看她嘴角边的笑意,知女莫若母,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她心中不由有些酸楚,又有些慰贴,苏丽言如此关心她,实在是让她心中深感安慰,但另一方面,自己以前实在太软了,院里事情没有处理得好,如今还要女儿怀着身孕来为她谋划,顿时就让华氏心中有些难受,这样一来,她原本有些软下来的心肠,却因为这两种心里的感触,又狠了起来,冷声道:“以我看来,这朱氏实在没有个妇德,已经嫁到苏家了,却又与娘家勾勾搭搭,实在不成体统,更何况成婚几年,又没有生下一个半个的子嗣,今日我做主,我们家大郎将此妇休了,各位做个见证!”
刚刚月氏还替朱氏求情,说她是自己苏家的孙媳妇儿,这会儿华氏却又说朱氏已经被休了,两婆媳这样虽然没有明着掐起架来,但已经是撕破了脸,月氏心中怒极,但此时却不是与华氏计较之时,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华氏忍下心中的怒意与长久以来月氏积威之下的惧意,目光不躲不闪的与月氏对上,丝毫再没半分退缩,月氏愣了一下,没料到她竟然敢这样,更加火大,但此时还在苏丽言心中,她又怕苏丽言是个六亲不认的,只能将心中怒气强行咽了下来,不过虽然她忍住了当场发火,但这胸口却是一阵阵的闷疼。
苏丽言眼中露出鼓励之色,华氏原本还有些不忍的,这会儿完全是将这些心软全摈弃开来,朱氏哭叫着,被人堵了嘴拉了下去。华氏性子软惯了,头一回做这样的决定,待朱家人被拉了下去,华氏还是有些不忍心,想想劝说道:“言姐儿,虽说这事儿该你做主,但朱氏好歹也是嫁到苏家几年,这样多条性命,若是下了山去死了,我这心中也不安,这山下没吃的没喝的,朱家人又没吃过苦,不如”
到底性格不是一天就能扭得过来的!苏丽言叹了口气,看华氏有些小心翼翼,又带着一分讨好的样子,还是有些心软,末了点点头:“朱家的东西,我也不要了,让她们自个儿带回去吧,之前交的银子之类的,我也不退回去了。”朱家交来的东西中,耍了一回小心眼儿,将一些店铺地契等都交了过来,可是这些东西又不值当什么钱,尤其是乱世来了,这些铺面一旦被乱民抢了,恐怕最后分文不值,再说如今皇帝位置都坐不稳了,这乱世之后,各方势力划分,说不定新的朝代就要来了,这田地等还要重新划分,朱家以前交来的,又值什么?
她之前不过是看在苏家面子上,才一再容忍罢了,如今朱家要闹,她自然是容不得。
第二百一十二章恩将仇报之事
华氏听她这样说,到底觉得自己女儿还是心软,脸上不由露出笑意来,但苏丽言却是笑不出来,华氏这个性子,若是不改改,在这样人吃人的时代里,恐怕会吃大亏。这样残忍的话,苏丽言在面对华氏温柔慈爱的笑脸时,却说不出口,华氏将她当做眼珠子一样的疼爱,虽然性格软了些,但做为母亲,她却做得极好,哪一面都做到了,尤其是她住在元家的这段日子里,每日过来陪着自己说话,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好多事,纵然有下人,她也一样亲力亲为,苏丽言想到这些,心就更软,又怕她往后吃亏,又不想说这样的话伤她,也就只能自己再多费心,看着她一些了。
大华氏目光复杂,盯着这个险些成为了自己儿媳妇的外侄女儿看,手段有,容貌有,甚至那股端庄大方的气势也有,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样软绵绵,没料到当时那样一个病弱的小姑娘,最后会成长成这样,可惜自己元家没有福气,却是没能娶到她,否则自己那儿子,也不用郁郁寡欢至今日,尤其是见过苏丽言之后,至今还消沉得厉害!大华氏强压下心头的可惜与失落,虽说没能娶到苏丽言为儿媳,但她也是自己嫡亲妹妹的女儿,心中对她也是极为怜惜,看苏丽言对华氏的温柔不知该说什么,大华氏身为姐姐,却没她那顾虑,直接开口道:“你也是性子太软了些,我瞧着言姐儿挺好的,这样的世道,若是没几分手段,恐怕镇不住这些牛鬼蛇神,更何况那朱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吃着人家的喝着人家的。还不知感恩,这样的白眼儿狼,纵然是死了都便宜了他们,给他们好吃的,倒不如给那些知道感恩的灾民,这些人,恐怕对他们好了,还会恩将仇报!”大华氏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往月氏方向看,虽说嘴里提的是朱家。但话里话外都在打着月氏的脸。
月氏顿时一张老脸险些滴出血来,目光阴沉得厉害,再也坐不住。强忍着怒意,颤抖起身,皮笑肉不笑道:“今日闹了一晌,我也乏了,言姐儿行事有章法。自然是用不着我来提醒,这天气热,我也想回去歇着了!”月氏在苏府时当家作主惯了,苏秉诚因她是元老相公亲自张罗的妻子,一辈子与她也算是相敬如宾,月氏可以说嫁人之后未被逆过半次意。儿子养大之后娶了媳妇儿华氏又是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此时月氏心中的不满自然也就可想而知!
听她这会儿还带着有些怨气的样子,苏丽言可不是华氏,能任由她拿捏。苏丽言本身欠苏家的,在她占了这具身子之后,同意嫁到元家就已经还清了,她占了苏丽言的身子,已经完成了这具身体该做的事情。与苏家再无牵扯,若是苏家人真当自己身体是亲人。如华氏这般,苏丽言后来欠下的情,她自然会承担,可如同月氏这般,从未真心爱护过自己,将心比心,她欠的还完了,对月氏也跟陌生人相差无几,最多也就是稍熟悉些,不能否认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苏丽言不像华氏,要在婆婆手下讨生活,因此也不怕她,月氏这样一说,她不止没有挽留或是哄上两句,反倒嫣然一笑:“苏老夫人既然身体不适,还不赶紧扶了她回去歇着?”一句称呼,已经显出亲疏来。
月氏面色铁青,瞪了华氏一眼,头也不回带着人走了,走时步履极快,哪里看得出是身体不爽快的模样了?华氏看到婆婆的模样,苦笑了两声,苏丽言倒是有些同情她了,婆媳关系几乎极少有相处融洽的,幸亏自己遇着元凤卿喊着分了家,不然遇着真正封建古板的男子,根本连想也不会想分家的事情,若是自己当真贸然提了,恐怕还会视为大逆不道,若是没分家,恐怕自己如今还在元府赔低作小的,如同华氏这般,孩子都娶媳妇儿了,还得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也实在是太可怜了一些。
因月氏气鼓鼓的走了,华氏也坐不住,想去月氏那儿瞧瞧,婆媳关系虽是天敌,但婆婆在这场战争中占了绝对有利的主导地位,华氏纵然此时难得硬气了一回,但若月氏当真是要给她小鞋穿,她也没法子。只是让身边的孙嬷嬷一块儿送华氏出去,顺便劝解她一番,善良虽好,可也要对人,若是一味善良,连对朱家那样的恩将仇报的人家也是如此的话,只是自找苦吃,自找罪受而已。
待华氏一走,祝家人也不呆下去了,毕竟天气热着,大华氏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外侄女儿如今还怀着身孕,刚刚朱家闹了一场,自己等人再呆下去只是让她费心神而已,因此也要告辞出院子去。苏丽言握着大华氏的手,真诚道:“我知道老夫人与姨母疼我,不过今日确实乏了,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待夫君回来之后,我必定要与老夫人和姨母表嫂好好说说话的!”
大华氏脸上露出怜惜之色,替她顺了顺头发,她没有女儿,以前又是将苏丽言当作半女半儿媳看的,如今虽然儿女亲家做不成,但也不妨碍她心里心疼这个姑娘,因此慈爱道:“你急什么,来日方长,我瞧着这场大旱恐怕没这么容易过去,纵然是过去了”她剩余没说的话,众人心中都明白,恐怕是这场灾难不容易过去,旱灾纵然完了,说不准还有其它的,就如之前三月初时那场缠绵了几乎两个多月的雨般,当时就因为那场雨,种地的百姓们才耽误了农活儿,再加上这次的旱灾,灭顶之灾到来,许多人才活不下去的。
不过这样不吉利的话,大华氏自然不愿意在这时候提起,叹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我看那朱家不是个知好歹的,你母亲这样心慈,往后恐怕会惹出祸事来,不过这会儿还早呢。元家又有郎君顶着,万事也落不到你头上,你只管好好养胎就是,也别想太多,为那样一户恩将仇报似的人,费了心神,才是真正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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