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随身空间第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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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眼中闪过一道阴郁之色,不过听苏丽言话中的冷意,却不好再说要留下来的话。她最近已经连着好几日在苏丽言房中用饭了,再留下来,只会让人以为她不自觉又讨嫌,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咬了咬下唇,温顺试探道:“妾身今儿身子有些不适,也不打扰您和郎君。”
苏丽言点了点头,也不挽留:“既然如此,柳夫人就下去歇着吧,我过会儿让大夫过去给你把把脉就是。”赵氏眼中闪过不甘,但也温顺应了,带着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女儿,就退了下去。
连瑶等人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孙嬷嬷也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见元凤卿在,众人也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都退到了屋外去,将空间留给这夫妻二人。
“夫君如今当真是要享齐人之福了,妾身身子重,又侍候不得您,不如”苏丽言心下有些烦闷,一开口语气虽然温婉,但难掩冰冷。元凤卿坐过来将她身子抱起来搁在自已腿上,打断她的话:“别想这样多,我如今连陪着你的时间都没有,又哪有闲心去寻花问柳的。”他说完,手就凑到她肚子上抚了抚。
“这赵氏一天到晚的过来,妾身觉得她是不是想要让夫君报恩的?”苏丽言提到这对母女之时。语气有些烦闷。这柳茵瞧起来极为乖巧,不过她当初在元家时可是吃过元淇敏的亏,对这样的小女孩也并不是全然不信任了,心里还是抱着警觉,这对母女缠人得厉害,她原本就不是多么喜欢小孩子的人,一天到晚陪着这两人闲嗑,连华氏过来之时也不走开,烦死人了!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烦,元凤卿不由笑:“我以为有她们陪着。你好过一些。”他最近带了个女人回来,不管碰没碰过,他也怕苏丽言心里胡思乱想。这才对赵氏母女的行为没有表发意见,如今看来她竟然是有些烦燥了。他拨了拨老婆头发,抓了她纤细的手指在掌心把玩,一边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两个玩意儿,不喜欢。打发就是了。以下救上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什么报恩不报恩的,不过是妄想而已。”
苏丽言听他这样说,愣了一下,抬头盯着元凤卿看。见他虽然在笑着,但一双眼睛却是冰冷。刚刚那样一句话说得让她心尖儿都麻了一下,她原以为元凤卿因救命之恩该是会对赵氏母女二人另眼相看的,谁料他竟会觉得有人救他乃是天经地义的。这实在是与苏秉诚的做法完全不同,但不可否认的,她听他这样说,心里却爽快了起来,赵氏母女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意图明显得她想装作看不见也不行,她还怕因为救命之恩的关系。自己对这母女要多加容忍了,谁料元凤卿这样说,是否代表就算她对赵氏母女做了什么刻薄的事,他也觉得无所谓了?
“夫君这样说,真是让妾身意外。”她笑靥如花,倒向元凤卿怀里:“妾身这样小心眼儿,是否太过不知感恩图报了些?”
元凤卿见她撒娇,心情极好,哈哈大笑将她搂进怀中,狠狠亲了一口她的樱唇:“就该这样!什么感恩图报,若是我有难这些人不知拼命相救,要他们来何用?”意思已经极其明显了。苏丽言心情顿时大好,连带着晚膳也多用了半碗。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孙嬷嬷就有些忍耐不住,趁着元喜给苏丽言梳头发的功夫,在她耳边道:“夫人,奴婢瞧着那柳夫人不像是个安份的,您不如远着她一些罢。”
这话一说出口,元喜等人都有些吃惊。连瑶还捧着妆枢子站在一旁,听到这话,表情若有所思:“奴婢也觉得这柳夫人有古怪,照理说她男人救了郎君一命,纵然您对她软和一些,可到底郎君是外男,昨日奴婢觉得她留在这儿有些不太妥当,就怕有人说闲话。只是可惜了柳茵姑娘,年纪轻轻的没了父亲,柳夫人又是个这样软弱的。”
“你还当她真没心眼儿呢!”苏丽言翻了个白眼儿,她肌肤柔嫩似上好的羊脂玉,比那雪还要白上三分,似透明一般,双颊带着红晕,一瞧就气色极好,纵然是怀着身孕,可是却又给人感觉美得清纯。她这会儿伸手在妆枢里捡了捡,想了想,还是拿了支步摇出来,脸色微红:“就簪这支。”她前几日时只爱绢花的,今日又偏想簪了步摇,众人也没有多想,只当她前几日换了爱好而已。
元喜应了,又想到她刚刚说的话,有些不解:“夫人的意思是什么?奴婢瞧着那柳夫人不像是个心思复杂的,人瞧着倒挺本份的。”
“人不可貌相!她丈夫救郎君是功劳一件,往后不过论功行赏就是。纵然是之前情况危急,你与连瑶想要替我,那忠心可是想着得什么好处?”苏丽言微微笑了笑,元喜二人连忙就摇头,连瑶更是端着东西跪了下来,有些委屈:“夫人对奴婢好,更何况奴婢救主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何谈什么报答与好处?”
“那不就是了。”苏丽言唤了她们起身,自个儿拿了口脂子在唇上抹了抹,刹时原本就美丽的面容更是娇艳非凡,她拿了帕子对着镜子压了压头发,一双漂亮似秋水般的大眼里蕴含着清冷之色:“她夫君救郎君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本不该主动索要报答,我瞧着,她们是想让郎君报恩以身相许呢!”这话说得,令连瑶等人有些糊涂了,苏丽言看她不解的样子,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来:“你瞧那柳姑娘,口口声声唤着姨母,真算起来,我也比她大不过几岁,赵氏一口一个妹妹的,不知道的,还当她是郎君妻妾。更何况她并不是我正经亲戚,主仆之分都自个儿乱了,还谈什么本份?”
第二百二十三章华氏不满发飙
屋里众下人们都愣了一下,倒是都没想到这一茬,之前只觉得赵氏懂规矩,如今听苏丽言这样一说,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孙嬷嬷倒是发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来,拍了拍大腿:“奴婢就说有哪儿不对劲儿。原来这柳夫人称呼错了,小小一个下贱之妇,竟然敢与夫人称姐道妹,也实在太不懂规矩了一些!”她一开口,连瑶等人也明白了过来,也回过神来这赵氏有些攀关系将自己身份拉高的原因了。虽说她瞧起来为人恭敬,可是这称呼都乱了,显然是真没将自已当作下人,或者说没将苏丽言看得更高,又或者是,她嘴上说着不用报恩,是她夫君应该的,但她心里却觉得苏丽言是欠了她的!
这样一想,众人对赵氏母女都没有了好印象,连瑶啐了一口:“幸亏夫人提醒,亏奴婢还觉得这对母女可怜,没料却是个不甘寂寞的!”满脸的不耻之色。
“人往高处走罢了!”苏丽言倒是能理解赵氏的心思:“更何况她男人死了,如今只得母女二人,若不是找个依靠,寡妇门前是非多也是正常的,再者她长得又不差,想再嫁个好的,给女儿依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真是不要脸!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就该天天谨慎一些才是,奴婢就说着哪儿不对劲儿,合着是她每回都在郎君回来之时赖在夫人这儿不走啊!她算什么长得好的,与咱们夫人比起来,与您提鞋也是不配的!奴婢以前当真瞎了眼,还当这对母女是个好的,幸亏夫人将奴婢点理了,否则指不定哪日得被她作了伐子!”连瑶说到这儿,有些气闷。如今赵氏母女在她心中印象直线下跌。柳茵母女另有目的的,她也不觉得柳茵年纪小小失去父亲可怜了,之前的不对劲儿自然也想了起来,柳眉倒竖:“那死蹄子,奴婢只觉得她可怜,这几日不知从夫人这儿哄了多少好东西去,只管买了她父亲一条命也是够了的,还贪心不足!”
“赵氏不配与我提鞋,你岂不是在暗示我说她连你也比不上了?”苏丽言打趣她,连瑶顿时双颊晕红。跺了跺脚,苏丽言又道:“不过我看也是,咱们连瑶长得俊。年纪也到了,难怪会说这样暗示我的话来,看来都是我之前耽误你了。”
“夫人!”连瑶这下子只烧得脸庞都觉得快燃了起来,她双脚跺了跺:“奴婢这不是在替您生气吗,怎么又说起奴婢来了。”
“夫人可不用着急。连瑶姐姐长得好,自然有注意她的。”元喜嘻嘻笑了两声,自逃难过后,她与连瑶关系好了不少,这会儿见苏丽言说起笑话,她也接上几句。看着连瑶意有所指:“奴婢家里还有个哥哥,奴婢娘前几日还在说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能讨到连瑶姐姐做儿媳呢!”
“你这死蹄子,今日不撕了你的嘴。让你胡说!”连瑶又羞又气,干脆绕过苏丽言与元喜吵闹了起来。屋里顿时尖叫声与笑闹声响起,十分热闹。孙嬷嬷脸上带着笑,看苏丽言心情不差的样子,还是有些担忧:“夫人。既然那赵寡妇不怀好意,不如下回再来。奴婢将人挡了如何?”
“多注意一些。”苏丽言点了点头。既然如今元凤卿还未起那等纳妾的心思,她自然也不会为难自己照顾别人,她虽自信赵氏容貌比不过自己,但多少小三长得差,却依旧迷得男人抛弃妻子的例子让她对赵氏也并不是当真放松警惕,赵氏这样的妇人嫁过人,又生了女儿,知道自己地位低贱,肯定会舍得下脸面勾搭男人,她若故作大方,到时止不定真让她得逞,自己后悔还在后头呢!
刚说完这赵氏,苏丽言还未吃早膳,外头就有人来回报,说华氏来了。
因赵氏母女天天在她屋里腻着,苏丽言好几日都没正经与母亲说过话了,一听这话,连忙就叫人去请华氏进来。这赵氏二人虽说是打着来陪她请安的名义过来的,但一天到晚呆在这儿什么事也不做,反倒将她的下人指挥得团团转,又捞了她不少的东西,平日也在这儿跟着吃,不止帮不上忙反倒要人帮,实在是烦死人了,那柳茵也缠人,小小年纪就心思不正,让她一想起眉头就皱,华氏这个正经母亲,却要躲避这母女二人,已经好长时间没过来了,一来就被那赵氏拉着哭哭啼啼。
“我说你这儿忙着,就没过来,今儿趁着天色早,过来瞧瞧你好不好了。”华氏一过来,先是拉着女儿的手仔细端详了一阵,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又小心的扶着她坐下了,一边还在凉榻上垫了个软垫怕她不舒坦,这样的细心,也就只有自己的母亲才做到了,那赵氏母女一来就是大神,除了开始行个礼之外,就坐在一旁不动弹了。
“母亲说的哪里话,女儿这儿,您要过来难道还挑时候不成?”苏丽言眉头挑了挑,见华氏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心中的顾忌,伸手握了握她掌心,安慰了她一下,华氏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还未开口说话,外头又有人站在门口回报:“夫人,柳夫人与柳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一大早的,又来了!
华氏眉头当下打了个结。任她脾气再好,可遇着赵氏这样缠人的母女二人,也觉得眉心阵阵抽疼,转头问女儿:“不如让姑爷待事情一了,给她安排个住处罢,一天到晚的过来,算怎么回事?又不是什么正经亲戚,一天到晚的姐姐妹妹唤着,她是想干什么?”华氏越说,越是觉得生气,声音也渐渐有些沉了起来:“一个妇道人家,总归是要避嫌的,她倒好,不管姑爷有没有在,都只管往你屋里凑,成什么体统了?”华氏面色有些不虞,她虽然是善良性子软了些。可不是蠢人,赵氏母女明摆着不想她母女二人说体已话,不就是有她们自己的打算么?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的土性儿呢!
苏丽言点头应了,如今都已经到快十一月份了,太阳威力也渐渐小了些,依她看来,估计这旱灾今年算是快要敖出日子来了,旱灾一除,只要待一有了雨水,百姓们有水喝。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到了生喝人血的地步,外头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乱了。到时元家也不用像现在一般封山似的,赵氏母女随便找个由头发出去也就是了。苏丽言就是没料到华氏这样好性子的,也有如今这样发脾气的时候。
只是这对母女二人还未说完话,外头赵氏已经笑吟吟的拧着裙摆带了女儿进来,一见到屋里的华氏时,她似是吃了一惊。接着拧裙摆就要下跪:“没料到苏夫人也在,妾身真是失礼了!”
骗谁呢!时间掐得这样准,就像是华氏一来她就得到了消息跟进来一般,更何况若是知道失礼,这会儿该羞得连忙退出去才是,偏偏她这样下跪请了安。若她不开口,苏丽言赶她走倒显得苏丽言多失礼一般。这样一想,仅剩的一丝耐心也就没了。赵氏要跪在地上,也没有如前几日般让人去扶她,只是冷眼盯着,接过连瑶递来的茶水抿了几口,只不出声。赵氏见她这模样。顿时心下忐忑,她原本以为苏丽言该对自己奉若上宾的。开头几日还好好的,没料到今日就开始给了下马威,她心中不耻,但脸皮却够厚。
以一个已经寡居的妇人,若是不厚着脸皮谋划一二,恐怕没几日就得被那些粗鄙之人占了便宜去,在她看来元凤卿自然是一颗值得她长抱的大树,她自己是嫁过人的,自然没资格想正室,幸亏之前她男人救元凤卿而死,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也不怪她不知廉耻,毕竟乱世来了,谁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若能活得更好,自然是好的,再加上元凤卿长相俊美,赵氏心中早生出涟漪来,再加上时机得宜,在她看来,简直是老天爷都助她一把了。若能成为元凤卿的妾也是好的,纵然不能成为妾室,赵氏觉得自己只要比正室得宠,不怕往后女儿没有依靠,更何况她之前就听说元凤卿正室出身不高,还以为好拿捏,前几日瞧着苏丽言也是性子好的模样,没料到今日会给她下马威瞧。
“夫人~”赵氏娇声哼了一句,眼眶中点点泪珠了,像是有谁欺压了她一般。苏丽言见她明明比自己还大上一些,却偏偏做出这等小白花的模样来,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柳茵见母亲这个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晦暗莫名的光彩,接着有些怯生生的:“姨母,可是茵儿母亲做错了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求救的目光落到了连瑶等人身上,她年纪小,长相也好,这样露出可怜的模样,若是平常看在她失去父亲的份儿上,早就开口替她求情了,但连瑶等人早得过苏丽言点醒,这会儿看赵氏母女二人都觉得她们不怀好意,如今见柳茵年纪小小的就有这种心思,拿自己等人作伐子,亏她们之前还一心待她,心中更生了几分厌恶,也不觉得她可怜了,只剩说不出的厌烦,元喜皮笑肉不笑:“柳姑娘,还请知道上下之分才是,夫人仁慈,可主仆之别也要顾好。令尊为郎君挡刀剑,不过做下人的本份而已,夫人怜惜你小小年纪就失去父亲,可是你与柳夫人也该知好歹才是。”这话是元喜说的,也不能显得苏丽言刻薄,最多只能说下人没规矩而已,赵氏母女自认是要做主子的人,若是与元喜计较,岂非是将自己也当成了奴婢?但柳茵一听她将自己比作奴婢,顿时咽不下这口气,只气得脸庞通红,眼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她心里又惊又怒,没料到之前还对她极为怜惜温柔的元喜等人翻脸无情,心下早已咒骂连连。因她年纪长相可爱,又因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会察言观色,又嘴甜,能哄得人心里开心,一向人缘都不错,原本以为苏丽言屋里的人就算是看在自己父亲的份儿上也该对她心生怜惜的,没料今日元喜说话这样刻薄。柳茵吃不下这口气,她年纪虽小,但心志却不小,尤其是这几日过惯了好日子,人人将她当作大小姐一般。还有了人侍候,更是不愿意像以前一般受人喝斥指使,元喜这样一说,她就忍不住朝苏丽言扑了过去:“姨母,可是茵儿做错了什么?”
华氏见她动作,深怕她撞到自己女儿肚子,一把挡在身前,唬着脸:“我瞧着元喜说得没错,柳姑娘,你年纪不小了。没隔几年该是要说婆家了,你母亲性子软,若是你也这样糊涂。恐怕往后日子艰难。”
赵氏心里气得咬牙,但一听华氏这话,心里冷笑了一声,却是顺竿爬:“夫人的规矩是极好,茵儿。苏夫人既然这样说了,还不赶紧谢谢夫人。”
“谢谢苏夫人指点,也谢谢姨母。”柳茵红着眼眶,柔顺的道了声谢,像是受足了委屈一般。苏丽言心下看得冷笑不已,摸透了这赵氏母女二人的意图。元凤卿又发话了,她也不愿意多留这二人:“我身子沉重了,往后也懒得待客。柳夫人初来咋到,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找许嬷嬷谈就是了,也不必非要这样多礼,天天儿来我这屋里。知道的只是赞柳夫人有规矩,知礼数。不懂的,还以为我家夫君饥不择食,连一个孀居的妇人,也要收入房中呢!”
苏丽言的口舌,以前元家的人是领教过的,说话柔柔软软的,但是话里藏针,直将人说得无地自容,满脸滴血。如今赵氏就尝到了这样的滋味儿,那一句孀居的妇人如一把利剑一般直直插入她心里,她知道自己是寡妇,侍候过人又是生过孩子的,出生也不高,可她自认长相还好,又不是谋的正室,苏丽言为何就容不得自己?她脸色羞得通红,深怕往后苏丽言不给自己接近元凤卿的机会,只哭得满脸泪痕:“妾身知道自己是嫁过人的,郎君那样风华高洁的人,如何能配得上?”她这是以退为进呢,苏丽言偏不如她意:“柳夫人知道就好!”
一句话险些没将赵氏鼻子给气歪了,苏丽言却不管她心中想的,只是抿了口水又接着道:“柳夫人有自知之明是好的,纵然你懂规矩,往后也要避嫌,否则让人说了闲话,恐怕是对柳夫人不利。”这赵氏一天到晚的自由带着女儿四处跑,看来丈夫一死之外,就没婆家人了,否则不会有如今的逍遥自在。要知道此时寡居的妇人门前是非多,若是没个撑腰的,恐怕得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太平盛世之时尚且如此,更别提乱世的时候。
“若是柳夫人当真敬重我,我如今身子虽然重了,也愿意出面为柳夫人保一桩媒。”苏丽言虽说是商量的话,但话里却是带着坚定之意。赵氏顿时心下慌了起来,此时女子没地位,尤其是身份低下的女子,更是如同财物牲口一般,若是苏丽言当真要将她随便嫁给哪个谁,恐怕她是连反抗也不行的。这会儿赵氏心中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今日匆忙赶过来了,她原本听着华氏来了,深怕华氏年纪大,给女儿出了歪主意她不好进门,谁料今日来迟了一步,还是被这老东西抢先说了几句坏话。
赵氏心中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是苦笑:“妾身命苦,如今也不敢想其它的,只愿将女儿带大了,如今还不想这些。”她婉拒了,还不肯回去。柳茵脸色也惨白,她年纪小,可是会察言观色,见元凤卿地位,也知道若是自己母亲嫁了他,往后她身份水涨船高没人会小瞧自己,但毕竟年纪也只有这点儿,有些小聪明,可是却与以前的元淇敏不能相比,见母亲几句话间就险些被配了出去,顿时心中大急,若是嫁个寻常的人,哪里还用她们母女再三谋划了?她眼珠转了转,故意露出天真之色来:“姨母如今怀着身孕,茵儿娘亲的事情,哪里敢劳烦您呢。”
她声音娇娇嫩嫩的,像是带着天真一般,不过到底记恨刚刚苏丽言说的话。她毕竟只得十岁,还忍不得仇恨,想要伸手去摸苏丽言肚子,偏偏孙嬷嬷给挡了,并且似是瞪了她一眼,令柳茵心中更是不愤,突然间笑道:“茵儿以前常听人说,若是妇人家怀孕,肚子圆圆的是女儿呢,姨母又长得这样美丽,人家说母亲怀茵儿的时候,就是变好看了的,若是怀了弟弟,恐怕要变丑呢,姨母如今变好看了,肚子中的是不是就是妹妹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姿态要摆出来
华氏与孙嬷嬷等人一听她这话,顿时脸拉得极长。华氏之前还有些怜惜这小姑娘年纪小失了父亲,可怜见的一心只想讨好人站稳脚后根,谁料这姑娘一开口就是这样口没遮拦的触人家霉头。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候,说人怀了女儿,无异于咒人一般,华氏等人气得很,可是又不好与这样一个小姑娘计较,否则人家只当她一大把年纪了,没得涵养,又没身份,严重些的,恐怕说她欺负人家幼年失父的小姑娘罢了。
苏丽言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虽说知道柳茵不是个好的,也没料到她性子歪到这样的地步,前几日她对柳茵虽说不见得多热情,可也没亏待着了,原本生儿生女都是注定的,若是柳茵真心诚意替她欢喜也就罢了,没料到在此时人看来她会这样恶意的咒人。她也不是个好惹的,任人拿捏的性子。就算是当初在元府的时候,元淇敏那样一个受宠的人,
那样艰难的环境下,元淇敏想踩她,她也不见得就柔顺忍了,更别提这赵氏母女,是什么身份!
冷笑了两声,苏丽言见华氏等人憋屈郁闷的样子,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小孩子,再加上柳茵这丫头又缠人腻歪得厉害,有心思是好的,但主意打到她身上,也要看她肯不肯受着。这会儿她是孕妇,又是主人,身后又有元凤卿撑腰着,天大地大,就她最大。她也没华氏那个顾忌,直接开口笑道:“柳姑娘如此伶牙利齿的,只是不知道柳姑娘不过待字闺中,又是未出阁的,这些妇人啊怀孕的,是谁跟你说的?”她话里虽说没有轻视柳茵之意,但语气与神态却无一不显示了嘲弄。顿时柳茵脸色涨得通红,她原本以为苏丽言不好辩驳的,她认准了自己年纪小,她不好跟自己计较,却没料人家不说女孩儿的事情,只说她年纪小偏生知道这些有的没的,不知羞耻!
顿时柳茵说不出话来。她虽有些心机,但总归是个孩子,战斗力并不强,见女儿一下子就灭了气焰。赵氏不由有些着急,心下也有些不愤,不过这会儿她已经知道在苏丽言手里讨不到什么便宜。如今元凤卿不在,若是真在苏丽言这儿吃过什么亏,纵然后头有人给她出气,也是来不及了,更何况她心里清楚得很。苏丽言还怀着身孕,是元凤卿头一个孩子,又是嫡出的,这会儿在元凤卿心中位置肯定不同,苏丽言真对她怎么了,元凤卿就算念她夫君救命之情。恐怕也不见得会拿苏丽言如何!一想到这儿,赵氏生出退意,连忙拉着女儿就跪了下来:“都怪妾身教女无方。还请夫人责怪!”她原本只是想说说客气话,以为苏丽言顺水推舟只说算了。谁料苏丽言却不如她想像中一般,听她都这样认错了,反倒还轻言细语的:“既如此,让她抄女戒五十遍吧!”赵氏一听这话。愣了一下,接着心里无名火起。自己的女儿,她凭什么罚了?她正不服要开口,苏丽言又笑道:“你们想来以前生活穷苦,没识过字儿的,柳姑娘识字机会不多,不如趁此时机,好好把握机会,如此一来,也顺便识些字便是!”
如此说来,岂不是反倒还要感谢她了?赵氏气得双眼发晕,被苏丽言这样连消带打的,竟然丝毫脾气也发作不出来,吃了亏反倒还要谢恩,自己的夫君还救了元凤卿一命,如今倒真被她当成下人一般,天底下哪来的这样说法?可她偏偏觉得有冤喊不出,一不小心就吃了苏丽言一个哑巴亏,纵然说到哪儿,人家也只会赞她,说她大度有理,谁管自己母女二人是否委屈了?赵氏气得不行,偏偏咬了牙,谢了恩,看女儿羞得脸上险些滴出血来的情景,也顾不得厚着脸皮要留下来用午膳了,沉着脸,再做不出小白花的模样,匆匆退了出去。
“夫人当真厉害,对这母女二人这样的,就该当如此!”孙嬷嬷笑得有些不屑,看这母女二人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呢,还以为自己当真就是救命恩人了!”
华氏见苏丽言将这二人气得厉害,心下解气,不过又有些担忧:“总归是救了姑爷一命的,你这样不留余地,若是姑爷追究起来,恐怕对你不好。”如今院中还住着一位,苏丽言又怀了身子不方便侍候,华氏是真怕女儿独守空房,心下担忧得厉害。
苏丽言却不方便将元凤卿的逆天之举跟她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母亲,并非每一个人都如同祖父一般,将恩情瞧得比子孙性命还重的!”说完这话,她愣了一下,竟然心中酸楚得厉害。替当初的苏丽言不值,又替华氏有些可怜,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捧在手心的那个女儿早已香消玉殒了,苏秉诚重情重义,对外人的承诺与恩义看得比天还重,比他性命还紧要,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或成生死之交,或成兄弟,能放心托付后背给他,永不担心被他背叛,成为他朋友是幸福的,可是这样的义气也需要自己家人来牺牲,当初苏丽言本身纵然是以命抗争了,最后换来的仍是她嫁进元家,由此可见苏秉诚性情,对恩人是半点不肯亏待的。
相较之下,元凤卿可算是凉薄了一些,但若是得他放在心上,他却是会一心站在亲人身边,委屈别人也不委屈自己,相较来说,与这样的人亲近,成为家人才是最幸福的。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软了软,连带着最近几日心里对元凤卿的怨气,也稍稍减退了一些。他性情是冷厉狠辣,可是让苏丽言选,宁愿嫁他这样的人,也不愿意与苏秉诚那样的成为亲人,否则哪日恩人有难,亲人随时就被牺牲了,这样一想,嫁给元大郎,至少还有些保障,他重视自己人。对旁人可是不管其它的,虽说有些恩将仇报了一些,但苏丽言此时想起来却极为不厚道的觉得爽快!
华氏被女儿一句话说得大恸,哽咽得厉害,连忙就背过身拿了帕子捂住脸,肩膀微微抽动,无声的哭泣,让人心里酸涩难当,苏丽言刚刚那一句话并非是指着谁说的,但华氏这一生却总觉得这样一件事对不住女儿。若是当初她与祝家成就了姻缘,也不至于当初险些丧命,更不至于后来发生一切事情。被元家为难,被徐氏那老贼妇害得小产,自己的姐姐不说拿她当宝贝珠子捧在掌心着,也是疼爱有加,哪里舍得如此害她?
“都怪我没用。护不住你。你祖父也是有苦衷的,你别怪他。”华氏半晌之后,才在女儿安抚之下回过身来,她双眼通红,肿得厉害,苏丽言沉默着点了点头:“女儿明白的。”苏秉诚为人是好。只是在他看来,亲情永远排在友情与恩情之后,大概是觉得恩义难还。而亲情易得,或是做为他亲人,无条件就该谅解他一番,或是欠亲人的情,总比欠旁人好上一些罢了。这样的人无私。但过得并不快乐,倒不如像元凤卿一般。没心没肝的,让别人难受,自己痛快来得要好。
两母女说到这个问题,心情都有些沉重,虽说那赵氏母女被赶走了,但华氏也再呆不下去,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显然还在为她刚才无意中的一句话而难受,只当她心里还存在有怨气,苏丽言是想要劝劝她别郁结于胸,到午膳之前,华氏起身要走,就要回头侍候月氏用膳了,苏丽言待要挽留,外头一个传话的丫头进来了。华氏正好趁机叮嘱了女儿几句,似逃一般,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郎君可是有事吩咐你过来?”华氏一走,苏丽言脸上温暖的柔意煞时收了个干净,面容娴雅美丽,却带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敬畏之感,那丫头正是外头进来传话的,一听她如此说,连忙就跪下去,脆生生回道:“夫人,郎君说元府中人已经找到了,因元府被人毁得厉害,因此要将元府中人接到家里来,只是让夫人安排着。”说这话时,这丫头还拿眼眼盯着苏丽言裙摆下露出来的脚看,既是有些忐忑,又是对元府充满了怨气。
大家都知道,在元凤卿出去之时,元正林那个不要脸的曾替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山大王过来保过媒,一瞧就是不怀好心的,元家人如今早恨元府的不得了,众人对苏丽言越是忠心,对元府的恨得就更厉害,这会儿早恨不能让他们去死了,听到郎君要接人过来,众人心下都有些替苏丽言不值,但又不敢违背元凤卿的意思,只是心里污渍咒骂着元府中人,这丫头过来回话时,心里还怕苏丽言这个一向温柔的夫人发火,苏丽言平日不常发脾气,不过每一回要收拾人时,却让人心中害怕。
“我知道了。”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苏丽言竟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连瑶等人脸上有些着急,不过却是强忍着,孙嬷嬷见苏丽言脸色,拿了桌上糕点塞了一块进这丫头怀里,一边道:“夫人体恤你天气热跑了一趟,这糕点拿着回头填肚子!”如今世道乱了,铜子并不值钱,因此日常苏丽言也不打赏银子,都换了一些糕点或是零嘴儿的,下头的人也都欢喜,倒是觉得这样人情味儿十足的主子,比以前高高在上的来得要更亲切,就算是跑腿的事,也比以前得了银钱还欢喜了些。
这丫头没料到自己过来不止没得到训斥,反倒还得了赏的糕点,愣了一愣,顿时谢了恩,这才揣着东西,欢快的退了出去。待人一走,连瑶就忍不住了,她在苏丽言身边时间最久,情份也非同寻常,这会儿年纪最大的孙嬷嬷半路来不好意思开口,她倒是爽快得多,抱怨道:“夫人您就是好脾性儿!那元府中人成什么样子的,当初郎君离开时还如此折辱您来着,如今您又何必让他们进门来儿?这些人一瞧就不是个省事儿的,若是到时闹起来,您如今头上没有长辈,岂非自在,若是这些人一来,到时苦的不是您吗?”连瑶急得跳脚,好不容易从元府中摆脱出来,如今日子眼见着又越过越好,她们又没有什么要求着元府的地方。何必与元府扯上了关系?元府的人胃口永远填不饱,而且又贪心不足,是那样一副德性,谁能忍受得了?
连瑶见她只顾喝水不说话,不由更是着急:“夫人您如今有了郎君骨血,若是与郎君说当初元老,元府的行为,奴婢不相信郎君还会让元府的人过来!”一旁流元喜与孙嬷嬷都点头,孙嬷嬷给苏丽言添了凉开水,赞同道:“连瑶说得正是这个理儿。夫人您可千万不能引狼入室了!”
苏丽言有些无奈,她也知道元正林一家不是个好的,可是她要怎么和连瑶等人说。元凤卿这样的行为,养元府跟养猪似的,他有大用的?苏丽言不开口,任由连瑶几人在耳边着急劝说,半晌之后。见连瑶有些无奈的样子,这才慢悠悠道:“我们都知道元府不是个好的,郎君这样英明的,难道还能不知了?”她翻了个白眼儿,连瑶等人愣了一下,原本还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会儿倒是咧嘴笑了起来:“夫人的意思,是郎君另有主意的?”
眼前这几人都是她的心腹丫头,她也没有全部瞒着。只是隐晦道:“我今日就与你们说了,郎君接元府的人过来,是为了防着那边那位。”她下巴指了指那浔阳王府庶出女儿的地方,原本这事儿她也准备给这几人透点儿底,免得到时这些人看元府的人一副记恨的样子。若是当真到时元府的人接二连三死了,恐怕有人大作文章。将事情推到她身上来,纵然没有证据,可若是坏了名声,到时元大郎事情一成,她名声坏了,浔阳王府势大之下,说不定要借此时机坏她名声,将她挤下位,而扶其它人上位。她可没有准备做个只和元凤卿同过贫困与担心受怕日子的糟糠,而将共享的富贵让给别人的伟大女人!
连瑶等人若是对元府中人好上一些,就算是表面上的,也够堵住众人嘴了。苏丽言这样一说了,连瑶等人似懂非懂的,像是隐约抓到了点儿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抓到的样子,苏丽言漫不经心的笑,一双秋水似的大眼里盈满了流光溢彩:“元府中人经过这场波折,恐怕就算是活着,身子也坏了,能活多长时间?到时郎君纵然纳了她,浔阳王府再是不甘,可郎君守孝却是不能近她身的,我肚子中已经有了孩子,急的可不是我。”而那位浔阳王府的姑娘若是沉不住气,她也不会放过机会,毕竟抢人家丈夫之前,就该有受到惩罚的思想准备!
听她这样轻言细语的说了,孙嬷嬷等人才明白过来。不过纵然是知道元府中人日子往后会不好过,在场的人也没哪个会同情的,只是都拍着手笑:“正该如此,当初夫人还折了个郎君在他们手上,这笔报应上天都瞧着,活该他们得此下场的。”
解决了内部矛盾,替元府中人收拾院子时,甚至是连瑶亲自去的,她是苏丽言身边的大丫头,某一方面她的举动也代表了苏丽言的意思,此时元家人见苏丽言这般‘贤惠’的模样,无不称一声好,再提到元家时,更是不屑了。有了苏丽言这样宽宏大量作对比,昔日元正林不要脸让儿媳改嫁的事情,则是更让人记在了心中。
元府的人在傍晚时分就被人接了回来,苏丽言挺着大肚子,领了人站在内院门口处等着人,因她怀着身孕,下人给她端了凳子乖出来,头上打着伞遮着夕阳,身边还有丫头给刀拿着扇子摇,椅子旁还放了桌子,上头点心零嘴儿等一应俱全,月氏在后头看得心里吐槽,这哪里是在等人的模样,分明就是如同搭了个亭子在享受一般,除了不是在屋里歪着,一切跟屋里也没什么区别。她撇了撇嘴,不过这会儿她也不敢再去与苏丽言说话,那日元凤卿杀神般的模样让她这会儿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只恨躲还来不及了,又怎么会往前凑,因此心里虽不以为然,但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
华氏是后来得到消息的,心里气得不行。当初元老杀才那不要脸的话令她这会儿还记恨着,一听说元府要来,虽说这元家不是她自个儿的家,但也不妨碍她心里不满。只不过苏丽言已经答应了下来,她没一早得知罢了,否则就算是拼着在姑爷面前没了脸面与情份,她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出来。华氏这会儿心里不满了,提步就要向女儿走去,纵然元府要来,她该说的还是得与女儿说,免得苏丽言到时心软了,又受了那元府的人诓骗!华氏这头脚刚动,月氏就将她拉住,一边压低声音斥:“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掺什么乱?”
第二百二十五章进陷井的猎物(一)
月氏看苏丽言倒霉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愿意有人去提点了她?最近元凤卿又纳妾又接回元府人的行为纵然与月氏并没什么大的关系,但见苏丽言过得不好,没空来找她麻烦,她心里也欢喜。华氏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手挣脱,如今她对月氏并不如一开始那般小心翼翼,最主要就是当初逃命之时月氏的所作所为令她伤透了心,这会儿婆媳之间最多也就维持表面的平静而已,实则私底下相处比陌生人也不如的,见月氏将她拉住,众目睽睽之下,华氏也不好做过了,抢回了袖子,斯条慢理的整理了一番,这才勉强笑道:“言姐儿是我生的,如今她受了委屈,我还不能去宽慰她一番?”
月氏最恨她这个装模作样的样子,当初只当她是个好拿捏的,没料到最近才发现这华氏也不是个简单的,平日瞧着不声不响,但不知何时拉得老头子也站在了她那边,连她最近不与自己身边立规矩,她说了几回苏秉诚也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将月氏气得厉害。但她也知道自己之前做事不地道,华氏是心里恨她的,她知晓,不过这会儿见她当面也敢对自己甩脸子,月氏却有些忍耐不住,不知为何,她就想起了当初苏秉诚所说的话,此时心里不愤之下照搬了出来:“人家已经是出嫁的女儿,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有事自有元家的人作主,与你有何相干?”月氏一想到当初苏秉诚说这话时的神情与语气,心里就怄得半死。
“母亲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华氏面露吃惊之色,眼里闪过不满,她与月氏争斗多年,也不就是全是坏的,至少这些年她在月氏手中学到不少让人吃哑吧亏的法子。只不过当初她孝顺,又一心为丈夫,不愿见苏青河为难,又加上苏秉诚一向维持妻子,她才不敢与月氏争个长短,但此时月氏自毁长城,将苏秉诚的情份折腾得差不多了,她丈夫平日话少不说,但心里对女儿还是放在心上的,毕竟只得一个嫡出的女儿。又是被为难的,要想苏青河不在意也不可能,月氏的表现不像祖母。苏青河心中也有怨言,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华氏就是再蠢,这样的机会也知晓利用,因此对月氏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她这话一说出口,见月氏脸庞涨得通红,又接着道:“母亲该不会是晒昏了头吧?如此无情无义的话说出来,恐怕父亲心里要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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