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师(精校)第3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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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方:“唉,您老人家一路过,几十个村子的鸡都遭了殃!那么反面呢,您老人家该不会用绸布将每个村子的阴沟都抹了一遍吧?”
  老头被气乐了,翻了个白眼道:“反面可不是一般的东西,狂狐知道用地下的阴土封存秦渔,却不知世上还有另一种东西叫阴界土,我用神识在绸布的反面凝炼了一层阴界土,经此加工,此布能够隔绝阴阳,也算一件简单的法器了。”
  游方来了兴致:“阴界土是什么东西,传说中阴间的土吗?这都能搞来,那你老人家本事可太大了!”
  刘黎:“你小子别只顾着拍为师的马屁,实话告诉你,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与这阴界土有关。”
  有一种白色的土壤在民间被称为观音土,地质学名叫微晶高岭土,也是景德镇明清以来烧制瓷器的重要原料。它在考古界经常被称为青膏泥,这个称呼并不准确,叫白膏泥更恰当些。有人解释说白膏泥在水中颜色泛青,所以又称青膏泥,但这种说法并不完全对。
  湿润的观音土光泽虽然微泛青灰,但仍是明显的白色,怎么也看不出青色的特征来。在南方的很多地方,白色的观音土与含铁质的红色土壤经常混杂在一起呈层状分布,在野外挖开这种土层的断面,看上去就与五花肉一般。
  白膏泥在什么特况下会呈现明显的青色?它的质地细腻质密,是很好的天然防水材料,在楚汉墓葬外侧的填土中,经常可以见到以白膏泥为防水层,尤其以长沙汉墓为典型代表。白膏泥层隔绝封存浓郁的阴气多年,颜色会渐渐发青,就是考古学者常说的青膏泥。
  所以有经验的盗墓贼下铲,从地底深处带出的青膏泥,从而推断地下有年代久远的大墓,这是有道理的。但看见观音土就认为有古墓,那就是扯淡了,两者有区别,成因也不一样。墓葬周围以青膏泥为防水层并没有广泛的代表性,它受地域分布的限制,在南方所见比较多。古时北方关中一带基本上是黄土层,墓葬回填土大多是筛细煮熟的黄色夯土渗以石灰、硫磺、朱砂等物,除非是规格很特别的大墓,否则很少见到青膏泥层。
  白膏泥层在地下隔绝封存浓郁的阴气多年,颜色渐渐变青成为青膏泥。但如果挖出来重见天日在太阳底下晒干,又会恢复成普通观音土那种白色,哪怕再沾水也不会明显泛青了,有经验的考古工作者应该见过这种现象。因为其中的阴气被生气一冲已经散尽,这就是前文提到的回火还阳的原理。
  但如果地下封存的阴气过于浓郁,时间也长达千年以上,青膏泥层的内表面会形成一层薄膜似的黑色膏状物,它不是被染黑的也不是被土壤中的腐质层渗黑的,而是自然变黑的。精纯的阴气凝而不散,哪怕重见天日之后很久仍然保持黑色,这一层薄膜似的膏状物就是阴界土。
  刘黎要游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凑足三两阴界土。
  三两?不多嘛!看来第一件事难度不算太大,游方没多说什么,又问道:“那么第二件事呢?”
  刘黎脸上又露出一贯的坏笑:“以我教你的练剑之法,将秦渔的灵性完全养成,别人恐怕听不懂,但你自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游方取出古剑秦渔,双手轻轻的摩挲,以灵觉感应这柄剑,耳中仿佛听见它发出轻微的喘息声似带着痛楚。昨晚游方持剑与向左狐的鹤翅风笛硬拼了一击,秦渔的灵性也受了不小的损伤,游方莫名觉得有些心痛,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温柔许多,好似唯恐弄痛了这柄并无感觉的古剑。
  老头的话他当然明白,按照刘黎所传那诡异的练剑之法,所谓灵性完全养成,也等于将他心像中所见的那位女子形像变的完全鲜活,同时意味着自己对神识的掌握和运用完全纯熟。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本来就应该等到自己的功夫火候足够,才可以学习更高深的秘诀,只是老头说话的表情实在是有点……
  游方点了点头:“弟子知道了,也理应如此,请问第三件事呢?”
  老头没有直接回答,仍然在谈秦渔:“我把向左狐的鹤翅风笛给扔了,你虽有些舍不得但也能放得下,但假如我把秦渔也给扔了,你是否还会偷偷拣回来?”
  游方实话实说:“我确实舍不得,应该会取回来。”
  刘黎又问道:“寻峦玉箴与秦渔都在你手中,假如被当代寻峦派的传人获悉前来求取,你舍得给吗?”
  游方想了想答道:“玉箴我倒舍得,至于秦渔,给多少好处我也不愿意换。”
  刘黎笑了,伸手指轻轻一敲桌面道:“这不就是了,鹤翅风笛假如在你手中确实是个麻烦,但秦渔在你手中同样也是个麻烦,你打算怎么办呢?”
  游方:“我只能尽量小心,不被人发现就是了。”
  刘黎摇了摇头:“再小心也不是办法,你总不能把见过秦渔的人都杀了。所以我要你去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搞定寻峦派!”
  游方这下是真的吃惊了,愕然道:“您老昨晚上还说,我这两把刷子差的很远,连私下里敲竹杠的本钱都没有,如何搞定整个寻峦派?”
  刘黎一拍桌子,声调陡然高了八度:“本钱不够可以换,这才叫历练!你要学的东西,不仅包括功夫秘法,也应有行事的手段。你本就是个江湖小游子,种种门道也学过不少,自己不会琢磨吗?假如连风门中的一派都搞不定,将来如何成就一代地师?”
  见游方半天没接话,刘黎语气一缓又说道:“为师也知道难度挺大的,不必着急也不能勉强,可以多给你几年时间,这件事,其实也算帮为师一个忙……陆文行虽不是我亲手了结,但也等于是被我杀了,如今寻峦派没有一位正式的掌门压阵,内部多有纷争,也算我做事没有善始善终,你若帮我最终完成善后,当然就是我的衣钵传人了。”
  游方叹了一口气:“弟子明白了,我会尽力的,但您老人家既然交代了此事,总得告诉我寻峦派如今的详情吧?”
  刘黎很满意地捻了捻下巴上的短须道:“你不问我也会说的,否则以后行走江湖不小心撞上了,岂不有麻烦?”
  接下来老头不仅向游方解说了寻峦派以及风水阵法世家松鹤谷向家的详细情况,还介绍了如今江湖风门各派大概的状况。与一般人在武侠小说中所了解的那种神神秘秘的江湖门派不一样,寻峦派的传人如今在明面上还挺显眼,在香港拥有一家慈善基金会,通过此基金会控制了好几个航运公司的股权,其业务遍布内地、港台以及东南亚一带。
  更有意思的是,胡旭元家是湖北的房地产开发商,他父亲生意做的很大。学习风水阵法搞房地产开发,专业倒是很对口!不要以为这些江湖奇人平时都躲在深山老林里研究秘术,他们一样有自己的生活与事业,看上去与其他普通人没太多的区别,比如游方,就曾经在中关村站街卖过碟后来又在潘家园练过摊。
  胡旭元平时肯定没少给舅舅向左狐好处,身为一门宗主的向左狐才会亲自把他带到北京八大处历练,其用意与刘黎约见游方应该是一样的。而且向左狐平日对胡旭元的行止一定多有放纵,从昨晚发生的事就能看出来,结果遇见了刘黎与游方这一对师徒,他们两人都没能回得去。——老头子与小游子,这一老一小不好惹呀!
  火锅吃完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游方半起身给刘黎添了一杯茶,问道:“您老吃好了吗,接下来去哪?”
  刘黎端着茶杯瞟了他一眼:“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这顿饭我来结账,就算为师为你送行,回去之后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不论现在有没有人盯上你,你都悄悄的给我溜,在洛阳既然能逃脱我的追踪,其余的事情不用为师再提醒。”接着语气一厉带着吓唬的意味:“假如明天让我看见你还在北京乱逛,小心为师打断你的腿!”
  刘黎要游方立刻离开北京,而且是悄悄溜走,当然有他的考虑。游方昨晚杀胡旭元,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而刘黎杀向左狐,自然也没机会细问太多。那两人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当然不会让旁人知晓,也没有其他人在场,刘黎事后处理的很干净。但是这一对舅甥师徒来到北京,还有没有其他人随行,谁也不清楚。
  胡旭元与游方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他在国家图书馆阅览室中与游方搭过话,又追踪了游方半天,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与向左狐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知道?连刘黎也不敢肯定。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向左狐无故失踪一定会在松鹤谷向家掀起轩然大波,向家的许多高人会来北京查找线索。
  这些可不是一般人,甚至比专业的刑警侦查能力都强得多,不论他们能否查到蛛丝马迹,游方也应赶紧离开北京断了线索。小心能驶万年船,各大证券营业部门口不也挂着类似的牌子的——江湖有凶险,行走需谨慎。
  这三年游方已经在北京呆习惯了,赏遍了风情山水,失去了处男贞操,也是在这里结识了人生导师吴屏东老先生,现在陡然让他走,还真有些舍不得,但是没办法呀,谁让他遭遇到这些无妄之事呢?
  游方很痛快的点头:“弟子今天就会离开北京,您老人家又打算去哪里?”
  刘黎一晃脑袋:“我的事不必你操心,当然自会寻逍遥,云游四方,看天下山川风水,品人间诸般美味。”
  游方:“今天刚刚拜师,却让您老人家破费请客,实在过意不去。弟子也没什么好孝敬的,恰好昨晚得了一笔浮财,就送给您做云游四方的酒钱吧。”他将背包里昨晚意外所得的五万块钱掏了出来,欲留给刘黎。昨夜老头讲述经历,提到解放前就散尽家财,料想手头可能不会太宽裕,游方还记着呢。
  刘黎笑了,看着那一摞钱,表情显然仍很开心,却摆手道:“你这几个钱,还是留着自己泡妞吧,我老人家用不着……好了,话也交代完了,你先走吧,我来结账。”
  老头打发他快走,游方却有几分不舍,想了想又说道:“师父,其实我的真名叫游成方,来自河南灵宝白马驿村。您老如果想找我的话,去白马驿游家,一定能打听到消息。”
  刘黎微微一怔,随即开怀笑道:“小游子呀小游子,你终于对为师交了实底,是怕你溜了之后我找不到吗?河南灵宝,那么你所学一定出自莫家原八大门,果然有门道!……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去打扰你的家人,你若完不成我交代的三件事,找你也没用,假如连寻峦派都搞定了,想联系你还不简单吗?”
  游方终于对老头交待了自己的来历,莫名松了一口气,仿佛从某种负担下解脱出来。他向刘黎行礼告辞下楼,虽然老头说要结账,游方还是付了饭钱才出门回家。
  说走就走,没什么好拖泥带水的。游方将二手电脑中的资料全部粉碎删除,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就说家里有急事要离开北京,房子里留下的东西就不要了。房东大娘有点不高兴,絮絮叨叨说自己还要请人上门收拾才能再租出去,游方立即说押金也来不及要了,于是双方满意,房东大娘在电话里让他放心的去吧。
  想了想,他最后还是给谢小仙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在外地找了一份工作今天就要走了,来不及向她告辞,今后有李秋平的消息会与她联系的。发完短信,游方就以内家掌力将小灵通机卡全部震碎,然后扔进了垃圾袋,与行李一起提下了楼。
  谢小仙正在局里开会,当时手机关了,等到中午看见短信立即回电询问详情,电话里却只有一片忙音。
  
第四十九章
疯狂的车站
  谢小仙拿着电话愣了很久,表情有些失落也有些生气,站在走廊上望着窗外北京林立的高楼自语道:“小游子,你就这么走了,连一面都不见,也不告诉我要去哪里?”她心里有些怪怪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最后恨恨的说了一句:“走就走,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懒得管你去哪儿呢!”
  游方当然不可能告诉谢小仙他的去向,而且发出那条短信时,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他甚至不知为何要特意发一条短信向谢小仙告别,难道在北京这个地方,除了已不在人世的吴老之外,唯一还有所挂念的,就是那位平生第一次将自己拷进局子的警察吗?
  游方的动作非常利索,行李很简单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必要的衣服与财物,他带走了一面罗盘、一把短剑、一块玉箴,还有背包里一个青花梅瓶。拎着一个小手提包,背着一个大双肩包,收敛灵觉很小心的走出小区,表面上却若无其事,打了辆车直奔火车站。
  ……
  刘黎坐在火锅店的包间里,看着游方离去的房门,神色中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感慨,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小游子呀小游子,你若做成了那三件事,无论是阅历、功夫、手段,都有一代地师的成就了。其实诸法同源,所谓各派风水秘诀到高深处境界相通,已将你领进了门,我所会的,只要你有心,在江湖阅历中也能学到。
  至于历代地师的秘传心盘,虽神奇却不可轻易动用,我甚至不希望你将来有机会去用。昨日为破向左狐的聚阴阵,我不得已又动用了一回,那简直是燃烧自己的生机元气啊!第一次见面,你就告诉我练武是为了享受人生,我真有些不好意思将历代地师这副担子放在你肩上。
  这副担子你若挑的好,我有些对不起你,若挑的不好,我又对不起历代祖师爷。唉!让你离开北京,放游鱼入江湖,趁着年轻,你且好好享受人生吧!
  ……
  插叙一段题外话,香山西麓无名谷中,刘黎曾与向左狐相斗的方圆十丈之地,一夜之间寸草不留,连土地都化为了纯黑色,白天也向外散发着阴森之气。但随着秋去冬逝春又来,到了2011年的夏天,山谷中央这一片地方,草木生长的异常旺盛,明显与周边不同,放佛这里是一块能滋养生灵的风水宝地。
  如果有人凑巧走过此地,也许会发现山野中这一略显奇特的景观。
  ……
  游方来到人潮涌动的北京火车站,去哪里呢?他必须要选择一个目的地,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广州,一个自己从没有去过的南方城市,听说很大、人很多,也有些乱。
  就要离开北京时,游方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吴老的遗愿——希望把狂狐背后操纵文物盗掘与非法交易的黑手给找出来。目前掌握的线索不多,可以试着从李秋平突然出现的前妻与堂兄那里下手,但游方要离开北京了,而且以杀人凶手的身份也不愿意与那些人多接触。
  那么线索只剩下了一条,狂狐当初领着游方他们去青县盗墓,却随身携带得自吴老手中的元青花梅瓶,是另有打算,游方也听他提起过。就在今年夏天,“业内”有一个热点事件,某位神秘的大富豪收藏家,面向国内收藏界悬赏征集流散民间的元青花,并且放言:只要拿来的是真品就有重奖,如果肯转让,愿意高价收购。(注:详见本书第四章《疯狂的青花》)
  那位大收藏家征集元青花的地点在广州,自己没有出面,而是委托律师、公证机关、鉴定团队代为办理,并且保证可以不公开参加征集者的身份。而狂狐了解的情况更多,据说那位大收藏家来自港台,在黑白两道都很有身份地位。至于更详细的情况,狂狐并没有对游方多讲,似乎言语之中多有保留,现在回想起来感觉颇为可疑。
  关于考古鉴定界对于元青花传世数量的争论,背景是复杂的,并不完全是学术问题。有些德高望重、专业精深的收藏鉴定专家坚持民间没有元青花真品,以故宫博物院那批学者为代表,其原因并不是盲从国外的研究结论,从另一方面讲,也是对目前国内文物盗掘狂潮的一种抵触。
  民间不论是否有元清花传世,但可以肯定它的数量少之又少,世界范围内公开所见的真品也不过三百多件,且绝大多数是馆藏不可交易的文物。这种东西在国际市场上已经被炒作的极为离谱,能发现的绝大多数早就被发现了,要想再去找,真的去搜集民间传世真品的希望非常渺茫,只能向地下的古迹埋藏动手。
  而文物鉴定界从来都面临一个难题,鉴定时没法去追问“持宝者”东西的来历,只要能编造一个合法的持有手续,鉴定专家也没办法去刨根问底。
  假如有个人拿着一件元青花真品来了,不论他有何种合法的来历解释,盗墓或非法黑市交易得来的可能性是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点九。
  而国内有资格也有水平鉴定元青花的这一批专家,其中绝大多数是为文物保护事业贡献了一辈子的长者。他们面对这种情况,又该如何选择?直截了当的点头开具鉴定证书,帮助来人炒作声势,鼓励与助长其行为吗?于是大多数人选择不置可否,然后借助所谓的学术结论顾左右而言它。所以这并不是个纯粹的学术问题,而是面对今日江湖一种无声的态度。
  游方当初向吴老解释过,吴屏东这才恍然大悟,吴老本人毕竟也不是研究元青花的权威专家,有些内情以前并不是太了解。
  而那位神秘大富豪收藏家的举动,从表面上看仿佛是出自一种民族情感,不服气国外学术界以及国内“宫内派”关于元青花传世数量的结论,认为以中国之大,民间肯定还有元青花真品存在,于是出高价悬赏征集。但从另一方面看,此举也会引发各路盗墓高手蠢蠢欲动,既有重金可拿,而且又能保密身份,何乐而不为?
  游方就听狂狐提起过,他打算盗完“朱元佐墓”之后,就带着那个梅瓶去一趟广州,参加这次征集活动,假如朱元佐墓中也有元青花,也顺道一起带去。
  假如真有盗墓贼或盗掘团伙的头目带着真品元青花去了,征集者本人也绝对不会吃亏,表面上号称重金悬赏,但真正花钱买下的代价绝对不会太高。因为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其销赃脱手的价格要比明面上的国际拍卖成交价格低的多。假如是刚出土第一手的赃物,以游方了解到的行情,其最大的差价可以在数字上去两个零。
  这样一个举动,也是私下里接触国内各大文物盗掘团伙,利用自己的势力整合这一批“资源”的好机会。幕后策划者没有露面,公开的活动名义上又很好听,但背后的门道那就多了,一般的外人根本不可能清楚。而游方却没法不起疑,他怀疑这次活动的策划者与狂狐的幕后势力更大的犯罪集团有关。
  若不是吴老的遗愿在心中难以忘却,游方本不会管这种闲事。现在他要离开北京又想不清去哪里落脚,干脆就去广州吧,手头正好有一件真假难辨的元青花,就顺道送去参加这次征集,既能做个掩护又有机会暗中探探情况。
  这件仿元青花缠枝梅瓶,出自册门高人、游方之父游祖铭之手,几乎完全可以乱真,就连吴老与一批同事都找不出破绽来。假如不是自己老子做的还留下了独门暗记,游方仅凭眼力活也够呛不被打眼,就是不知那位神秘收藏家请来的鉴定团队,能不能找出破绽来?真正考验父亲手艺的时候到了!
  游方能够熟练掌握与远用灵觉,并且能控制到相当精微的程度之后,对这只梅瓶也能挑出毛病来。父亲仿制做旧的工艺再高超,器物中也缺乏一种“东西”,就是穿越历史的岁月沉淀感。但这种感觉是非常唯心的,在鉴定时不太好说出来,而且游方也在猜疑,征集活动的鉴定团队中有没有这种高手?
  闲话少叙,游方于火车站附近“淘”了一张T15次的火车票,当天中午11点发车,次日早上7点35分到达广州站。他买的是硬座票,倒不是为了省钱,原因与上次从济南坐火车是一样的。他现在手头大概有十四、五万,只要不是太奢侈,足够生活一段时间了。虽然去的是个陌生的城市,但游方并不担心自己无法立足,否则在江湖上就白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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