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校对)第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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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脸三人惊愕地面面相觑,随即暴喝道:“你是何人?”
  李白没回答,忽然暴起身形,飞身而下,身躯如利箭般弹射,幽冷的剑尖直指刀疤脸。
  高手一出招,就能看出功夫高下,三人是行家,见李白出剑飞身冲来,三人顿知此人是剑术高手,大惊之下连退几步,同时横刀奋力劈去。
  李白原本骤急的去势忽然一顿,竟生生从半空坠下,落地后脚尖一点,再次飞身而起,从三人的头顶掠过,雪白的剑光同时从三人头顶挥下,如一道雪白的匹练从天而降,三人来不及架刀格挡,情急之下就地来了个懒驴打滚,堪堪滚到那个深坑的边缘,差点掉进去,才躲开了李白凌厉的剑势。
  短短一个回合的交手,高下立判。李白以寡敌众竟占了上风。
  一招过后,双方沉默对峙。此时双方所站的位置已经改变,三人背对着顾家大门,李白面对三人。
  三人的身后是那个差点着了道的大坑。
  刀疤脸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他发现自己轻敌了,只查到那个野种所在的村子,却根本没有想过查他的底细,今夜这位剑术出神入化的高手必然是那个野种的朋友或请来的帮手,有此人相护,今夜若想杀那野种已然很难了。
  不甘心,可不得不面对现实,刚刚仅只对了一招,刀疤脸便迅速判断出情势,这位剑术高手想同时杀掉他们三人不容易,反过来说,三人想要杀掉这位剑术高手也很难,纠缠下去最终不利的还是他们,毕竟这是那个野种的地方,谁都无法猜测那个野种还留了什么后手。
  不知为何,对那位还没见过面的野种,刀疤脸心中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惧意。
  双方沉默对峙中,刀疤脸低声道:“必须要退了,今夜我们中了圈套!”
  另外二人此时也察觉不妙,这次二人的意见很统一,都决定退走。
  可李白却没有放过他们,见三人脚步微动,李白长笑一声,长剑再次如闪电般刺出,三人再退,跃过身后的坑,径自冲到顾家院子的门口。
  李白的剑势太快,三人来不及躲避,只能像尥蹶子的驴一样,头也不回地倒踹开顾家院子的大门,门刚打开,没等三人退进院子,忽听嗖嗖几声,三人中的山羊胡中招,背后插了三支削尖的竹箭,山羊胡怒目圆睁,使劲挣扎几下,最后倒地而亡。
  刀疤脸和麻子脸大惊失色,扭头望去,却见院子正中竟布置了一个简易的机关,用鱼胶线绑住门栓,线的另一头是一张用废弃弓箭的箭弦做成的机弩,一旦大门破开便触发机关,机弩上的三支竹箭便激射而出,射出的方向正对大门。
  三人前方要应付李白的剑招,背后怎能防得住激射而出的竹箭?于是山羊胡便中了招,当即毙命。
  刀疤脸来不及悲愤,李白的剑已到面前,刀疤脸往旁边闪了一下,终于避开了李白的剑,悲愤大呼道:“野种何其阴毒,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当年多次栽在顾家夫妻手中,被夫妻二人追杀多年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如今顾家夫妻已死,他们又栽在顾家夫妻的儿子手里,难道冥冥中注定顾家与他们八字相克吗?
  刀疤脸吼完,李白的剑如追魂的无常,再次刺向二人,架刀格挡,铛的一声,刀剑相碰,夜空里火花迸现,剑与刀一碰即分,剑尖忽然急转直下,攻二人的下盘,二人刀势已老,无法回挡,迫不得已只好再退。
  原本以为院子里的机关已经用尽,谁知刀疤脸和麻子脸刚退了一步,便发觉脚下不对劲,强敌在前,这次二人无法灵敏地避开,二人神情惊恐身躯猛地往下一沉,掉入院子中间的坑里。
  刀疤脸想死的心都有了,顾家夫妻虽是他们的仇人,可当年也是堂堂正正面对面以命相搏,夫妻二人究竟生了个什么东西,性格竟如此歹毒阴损,机关一个接一个,挖的坑也是一个接一个。
  不知坑里又布置了什么歹毒的武器,二人落坑的同时心情已然绝望。
  谁知落坑之后扑通一声,二人全身趴在坑底,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借着夜色微弱的光亮,二人发现坑底什么都没有,只铺上了一层油纸,油纸上是一层水一样的东西,细细一闻竟有浓烈的酒香。
  刀疤脸和麻子脸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死里逃生的庆幸,同时也疑惑万分,为何这个坑里竟然没有布置歹毒的铁刺竹尖?
  更奇怪的是,那位剑术高手并没有追杀进来,外面没了动静,刀疤脸和麻子脸垂头看了看自己,除了刚摔进坑底时四肢着地,身上的衣裳已被坑底那层浅浅的酒浸湿以外,二人并未受任何伤,只是身上的衣裳湿湿的黏着身体很难受,尤其是那股浓浓的酒味,冲得二人脑子发晕。
  满头雾水之时,坑外隐约可见的屋顶上,多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张怀玉站在屋顶,俯视着坑底的二人,眼中露出怜悯之色。
  刀疤脸一呆,却见张怀玉手中出现一支点燃的火把,火光的衬映下,张怀玉那张美丽的脸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残酷的意味。
  接着张怀玉手中的火把忽然奋力甩出,恰好落在坑里,坑底的二人正莫名其妙,接着惊骇地发现,坑底那层浅浅的酒竟然燃烧起来,不仅如此,火势蔓延得非常快,二人立马明白了一件事,这种比酒更浓的水是能够点燃的,而更要命的是,他们摔落坑底时身上的衣裳已被酒浸透,也就是说……
  二人惊恐对视,趁着火势蔓延到他们身上之前飞身跳起,正快要跳出坑外时,李白的剑恰好出现在二人的头顶,二人如果不落下的话,那道雪白的剑光便会割破他们的喉咙。
  习武之人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他们会下意识地躲开眼前致命的威胁。
  于是二人下意识地再次落回坑底,然后,火烧到了他们的身上,被酒浸透的衣裳很快烧了起来,眨眼之间,二人变成了两团火球,刀疤脸和麻子脸在火球中惨叫跳跃,然而火势越烧越大,无论他们如何打滚挣扎,身上的火都无法扑灭。
  片刻之后,二人倒在坑底不动了,而坑底的火仍在熊熊燃烧着。
  张怀玉站在屋顶,神情漠然地注视坑底。
  李白已归剑入鞘,仰天发出一声清啸,转身离去。
  三位仇家,连顾青的面都没见着,便惨死在顾家的院子里。
  顾青领着冯阿翁等人走进院子时,坑底的火已快熄灭了,准确的说,是坑底的酒已快烧完了。
  神情冷漠地看着坑底两具焦黑的尸体,顾青转头看着冯阿翁,道:“叫几个人把他们搬上来,尸体摆在村口,明日一早叫人禀报魏县令,就说有盗匪觊觎瓷窑,被我等村民设计击杀,待县衙的仵作查验过尸首后,找地方随便埋了。”
  冯阿翁看着坑底那两具触目惊心的尸体,唯唯应了。
第一百零一章
驾至蜀州
  三位仇人就这么死了,死亡的方式令所有人匪夷所思。
  谁都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顾青连面都没露,便将三位仇人料理得妥妥当当。
  冯阿翁和张怀玉看着顾青的眼神都变了。
  张怀玉看他的眼神第一次有了一些敬畏,上下打量半晌,叹道:“你果然没夸口,三个高手竟是这般下场,尤其是死在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手下,想必他们九泉之下都难以瞑目吧……”
  顾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用脑子杀人,比用拳脚刀剑杀人更完美。”
  张怀玉看着面前的大坑,道:“你酿出来的酒能烧起来?此为何故?”
  “酒到了一定的高度数,就变成了一种燃料,你一定没在冬天吃过火锅,涮火锅的燃料通常都是用炭或酒精。”
  “何谓‘火锅’?”
  “我下次做给你吃。”
  张怀玉眼中顿时浮起笑意:“好哒。”
  看着坑底的尸体,顾青不由感到一阵心疼。为了设计这个圈套,这几日不知用了多少粮食酿酒,蒸了一遍又一遍,蒸到差不多六十来度,确定能够燃烧了才罢手,收集了好几大坛高度酒全部倒在坑里,今夜才能大功告成。
  院子中间的坑底火已熄灭,空气中散发出浓浓的酒味和一股难闻的焦臭味,坑底的两具尸首被村民用绳子套住手脚拉了上来,与背后中箭的山羊胡并排摆在一起。
  顾青捂着鼻子上前查看半晌,刀疤脸和麻子脸确定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了,两人的尸首都已快烧成了焦炭。
  至于背后中箭的山羊胡,顾青观察许久,找张怀玉借来了她那把小巧的匕首,然后用匕首朝山羊胡尸体的心脏部位狠狠扎了几刀,最后一刀割开了山羊胡的喉咙,还未冷透的尸体脖子流出汩汩鲜血。
  张怀玉皱眉:“你这人好大的杀性,人死恩怨皆休,为何还要屠戮他的尸身?”
  顾青将匕首在山羊胡的衣裳上擦了擦,慢吞吞地入鞘,这才道:“做事也好,杀人也好,要做到有始有终。一定要确定敌人死透了,不能出现那种半路复活然后卧薪尝胆等待时机报仇的狗血情节,否则便是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你行走江湖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张怀玉一滞,恨恨地扭过头去。
  冯阿翁咧嘴笑道:“顾家娃子说得有道理,当年我在军中时,每逢战后火长命我们清理战场,对那些已经倒地死去的敌军将士向来都是要补上几刀的,因为战场上诈死的敌人太多了,有些人躺在死人堆里装死,我们去清理时便冷不丁跳起来伤人,这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呐。”
  顾青笑赞道:“还是冯阿翁识理,不像某些傻白甜,伤得半死了居然心存妇人之仁……”
  张怀玉怒道:“我本来就是妇人!”
  “胡说,你明明是胳膊上能立人,胸脯上能跑马的铁血真汉子。年轻人,你对自己的定位很模糊啊。”
  …………
  第二天中午,县衙来人了,来了几名差役和一名仵作。
  案子无可挑剔,刀疤脸和麻子脸的尸首虽然已被烧得认不出模样,但山羊胡的模样还是能辨认清楚的,差役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了,山羊胡是官府通缉多年的盗匪,与盗匪在一起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人,觊觎瓷窑的动机也是非常的合情合理。
  也许是得了魏县令的暗示,差役和仵作在顾青家的院子里马马虎虎查看了一番,仵作随便验了一下三具尸体,很痛快便结了案。
  顾青含笑给他们每人塞了一点心意,宾主尽欢而别。临走前差役告诉顾青,山羊胡是官府通缉的要犯,既然顾青杀了他,按朝廷法度顾青可以去县衙领一笔赏金,大约一百文左右。
  顾青很高兴,他发现在大唐做人口买卖真的利润不小,上次卖了丁家兄弟,这次又当了赏金猎人,以后若再遇到敌人,在安全的前提下不妨留个活口,卖活的一定比卖死的更赚钱。
  丁家兄弟是例外,那俩货再怎么活蹦乱跳也不值钱。
  仇家已解决,顾青和冯阿翁收拾善后,而瓷窑又烧出了一批新瓷,其中有顾青特意订做的瓷器,一批同款式不同釉色的梅瓶,上面烧印着顾青抄的那首诗,好好的一首《长恨歌》掐头去尾后,变成了语句优美的马屁诗,删去了所有犯忌和讽刺的诗句,只剩下夸赞杨贵妃多么美丽,多么被宠爱,以及当今天子与杨贵妃多么恩爱的片段。
  顾青端详着手里的梅瓶,上面的马屁连他都觉得脸红,看了一眼确定质量方面没问题后,马上叫郝东来和石大兴派人将这批绝世孤品梅瓶送去蜀州刺史府。
  前几日魏县令已让人送了消息,杨贵妃銮驾已至蜀州,扫过宗祠亲人墓后,一直在蜀州刺史安排的临时行宫里居住。
  顾青的这批梅瓶送给杨贵妃颇有些难度,幸好蜀州刺史裴迪是知道石桥村这个瓷窑的,而且他是长安派来的官,朝堂里有些关系好的同僚在书信里隐隐提过,杨贵妃这次回乡省亲扫墓,其中的一个诱因便是瓷窑的贡瓷引起的,见了蜀州的贡瓷后,贵妃娘娘犯了思乡病,圣天子才恩允她回乡省亲扫墓。
  换上精美的包装,将孤品梅瓶小心地装进去,送梅瓶的人出发后,顾青松了口气,开始每日无所事事的日子。
  不知为何,村里大大小小的蚂蚁窝似乎已绝迹了,无聊时已很难找到蚂蚁窝祸害,顾青思来想去,只能挖蚯蚓玩了,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
  两天后,已近元旦。
  青城县两位掌柜亲自将这批梅瓶送进了蜀州刺史府,如此巴结当朝贵妃娘娘的好机会,他们怎会交给外人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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