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校对)第1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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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伯仁听了,身上一哆嗦,鬼使神差的接过玉盏儿,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他只觉得香气扑鼻,也不知道是美人手上香还是酒香,至于那酒是什么滋味,更是全然不晓了。
“好一个如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胡宗宪见吴伯仁饮香二娘的残酒,击掌赞道:“佳时、佳事、佳人,凑在一起,甚是难得,刘公!”
“在!”那会首赶忙应道。
“我这世侄在你处读书,却少了一个服侍场合的人!你可愿意做个黄衫客、古押衙的好事?”
那会首听了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原来这黄衫客与古押衙乃是《霍小玉传》和《无双传》中的侠客,成全了书中男女主角的好事。胡宗宪这么说明显是要让他出钱替香二娘赎身,做吴伯仁的妾室。
第三百五十五章赠人
他虽然是休宁有名的富商,但像香二娘这等艳名冠绝江南的名妓,渡夜之资就不下百金,赎身之费更是惊人。但胡宗宪乃时自己千方百计才抱上的大腿,他既然开了口自己又怎么能推迟,只能强笑道:“吴公子与香二娘这等名士美人,定然能名垂千古,在下能攀上个美名,着实是占上大便宜了!”
众人纷纷起身道贺,倒把吴伯仁弄了个大红脸。香二娘站在一旁,心中却是欢喜之极,她虽然年方二九,但在这秦淮河上已经有了四年了,在这个行当里已经算是暮年了。虽然也攒下了一笔丰厚的体己,但当时一个女儿家根本无法在社会上立足,更不要说像自己做过这个行当的,所以像自己这样艳名高帜的,早早的就必须找个好的退路。而这位吴公子不但生的好看,而且年纪轻轻就有了举人的功名,足以庇护自己。更要紧的是,听他们说要在这里住上几个月,准备明年的春闱。自己若是能在这几个月里曲意奉承,生个男孩,将来在家中的日子也好过不少。
众人饮罢,那刘会首就一边吩咐手下给吴伯仁安排住的地方,自己去香二娘那边商量赎身的事情。吴伯仁已经有了三四分酒意,回到住处便将行李搬到了休宁会馆,早早的就安歇了。第二天清晨,他依照过去的习惯,起身在园中练习一刀流的剑术。刚练得微微见汗,便看到书童急匆匆的从外间进来,低声道:“公子,有为唐老爷在外边求见!”
“唐老爷?唐顺之?他这么一大早来该不会是学习剑术的吧?”吴伯仁放下手中的木刀,擦了擦汗水就去门口相迎,只见唐顺之一身麻衣正站在满口,赶忙长揖道:“伯仁来迟,让唐老爷久候了!”
“哪里,是顺之莽撞了!”唐顺之躬身还礼:“时间紧迫,还请见谅!”
吴伯仁知道对方说的时间紧迫是指御倭之事,赶忙笑道:“唐老爷拳拳之心,在下钦佩的很,请进!”
“请!”唐顺之拉下了半步,随吴伯仁来到院里,平佐因为昨天的脚伤还没有全好,只能坐在台阶上看着吴伯仁练习。唐顺之解开外面的麻袍,露出里面的短打扮来,与吴伯仁一同练习起来,他一开始还有些顾虑,觉得那倭人昨天吃了自己的亏,就藏私不教。但很快他就发现那倭人好似把昨天的事情全忘记了,教的十分认真,许多细节都起身一点点比划,绝无半点懈怠的地方,暗想这倭人虽为人仆役,但气度慷慨,有国士之风,先前倒是小看他了。
就这般,唐顺之每天一大早就来吴伯仁住处向平佐学习一刀流的剑术,然后便与吴伯仁切磋学问,直到傍晚方才离开。有天下午吴伯仁读倦了书,两人在院子里闲聊,当聊到武艺时,吴伯仁问道:“唐老先生,若论刀枪剑戟,百兵之中,以何为首呢?”
“自然是以弓箭为首!”唐顺之答道:“君子六艺,当中便有射、御二艺,后世用骑而不用车,张弓布矢,左右驰射,持三杖而行,自然是武技第一!”
“嗯,完治,你过来一下!”吴伯仁点了点头,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倭人随从吩咐了两句,那倭人随从回到屋中,不一会儿便取了一支鸟铳出来,吴伯仁取过鸟铳对唐顺之道:“唐公,此物名叫鸟铳,填以药子,临战击发,可及百步之外,势大力猛,虽重甲亦可破之,过于弓矢,您以为如何?”
“哦?原来此物便是鸟铳,我听说倭人善于使用此物,官军多有死伤,唐某早就想找一两支来看看是何等模样,想不到竟然在你这里看到了!”唐顺之好奇的接过鸟铳摆弄了起来。吴伯仁笑道:“唐公你有所不知,这鸟铳本是泰西人所首创,本名为隼铳,取其强劲迅捷之意,其后倭人学了去,多有仿造。双屿之战中,官军便从弗朗基人手中夺来不少,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大加仿造!以在下所见,百兵之中,当以此物为先!”
唐顺之在吴伯仁的指点下摆弄了几番,摇头叹道:“若是当真如你说的那样,妇孺老弱皆可以此物而摧强敌,百兵之首确实是他了。对了,你这鸟铳打制的颇为精细,是从弗朗基人手中得来的?”
“是周先生赠予我的!”
“周先生,就是那位平定曾一本的周先生?”唐顺之皱起了眉头:“他可是我大明人氏?”
“这个——”吴伯仁犹豫了一下答道:“应该算是吧,他虽然身形高大魁梧,但看容貌却是我华夏人氏,而且他自称祖上乃是浙江台州人,数代出海行商,他自小便随父母在外游历,结识了不少泰西海商,前几年才回到故乡,创下了这番事业!”
“嗯!”唐顺之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数代出海行商,他当真是这么说?”
“是呀,怎么了?”吴伯仁不解的问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呵呵!”唐顺之强笑了两声:“吴公子你有所不知,你是闽地人,自古便有往来南洋之人,自然不会觉得稀奇。但我两浙之地却是有几分忌讳的!”他见吴伯仁不解,便解释了起来。原来元末明初时群雄争霸,两浙苏杭乃是张士诚与方国珍的地盘,这两人虽然为太祖皇帝所击败,但其余党却多有盘踞海上的,尤其是方国珍,其家世代以海上行船贩运私盐为业,其部下中也多有海上营生的,在开国时更是为祸甚烈。为了对付其余部,朱元璋才下令禁海,撤出两浙沿海诸岛的居民。唐顺之听吴伯仁描述周可成的形迹,就联想到了这件事情上了。
“你方才说那位周先生身形魁梧过人,按照史书记载,那方国珍也是长身黑面,体白如瓠,力逐奔马,两人莫不是有什么关系?”
第三百五十六章枪法
“呵呵呵!”吴伯仁听到这里,不由得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唐公,您未必想的也太多了吧?大明开国已经差不多两百年了,即便周先生与那方国珍有什么关系,这么长时间下来还能留下什么?而且我看他所作所为,都是一门心思为大明效力,怎么看也不像是别有用心的样子。”
“是吗?”唐顺之将信将疑的放下鸟铳:“若是如此,那就最好了!”
“对了,你方才说百兵以弓箭为先,那若是将弓箭,铁炮都去掉,剩余诸兵之中,以何者为第一呢?”
“自然是枪矛!”唐顺之不假思索的答道:“战阵之上,要的是取人性命,有进无退,百兵之中无有能及得上枪矛的,什么剑,叉,铲,双刀,短刀,鞭锏,大刀,戟。遇上会使枪的都不过儿戏,徒然送命而已!”
“唐公此言过了吧!”吴伯仁笑道:“若是如此,为何我大明军士多败于倭刀之下?”
“那是他们不会使!”唐顺之冷笑道:“刀剑不过是护身自卫的兵器,若是遇上使长枪之人,只有拼死迎着枪尖上前,迫使枪手发力刺杀,才有机会取胜,只有胆力绝伦之人,才有死中求活的机会!然而枪手若是使得好的,你又岂能挡得住他那一戳?那天我若手上是杆长枪,不是木棍,那平佐十条命也去了!”
吴伯仁一想,唐顺之说的也有道理,他那天手中拿的是根枣木棍,长度、轻重都与平时的长枪有所不同,不说别的,当时军中使用的长枪制作都十分讲究,除了材料要求外,还有式样,枪把末端要比枪尖粗上不少,这样一来长枪的重心就比较靠近枪把处,这样使用起来就灵便不少,而来粗重的枪把也可以当锤棍使,而且枪杆前端都包裹有铁皮,以免被对手用刀斧砍断。若那天唐顺之手上拿的是长枪,出手的速度会快上不少,若是贸然冲击,很可能当面就给一枪扎死了。他想了想问道:“那若是刀牌手呢?”
“呵呵!”唐顺之笑道:“可用左右插花式破之。”他一边讲述,一边用手做出比划来,原来这左右插花式说的是连续用枪尖戳刺盾牌的左右边缘,边缘受到重击的盾牌就会翻开,枪法便可顺势刺入杀人!
“那若是蹲下以盾牌遮挡身体,就地滚入,抢入枪中段呢?”
“可用倒根打(用粗大的枪把击打)!”唐顺之笑道。
“那若是叉铲呢?”
“那就更简单了,用力左右抽打即可,叉铲头重,对打起来速度跟不上长枪,几下就能一枪扎死!”
“那鞭锏呢?”
“可用勾扑法破之!鞭锏硬但短而身重,上下两路便是鞭锏的弱项,先枪头勾划他的双腿,再用扑打的方法打头顶即可破之!”
“那大刀,长戟呢?”
“可用虚串法!大刀与长戟头重而脚轻,枪手可用虚假的枪圈迷惑他,他若是不跟你,便由虚转实,一枪戳死他,若是跟你,便可径直而入,他速度不及你,只有束手待死!”
就这般,吴伯仁一连举出七八种兵器来,都被唐顺之随口破之。最后吴伯仁只得作罢,问道:“那若是如你这般说,那为何还有这么多兵器,大伙儿都去使长枪便是了!”
“一来枪法易学难精,且良师难寻,寻常乡下把式,自家连棍和枪都分不清,便来误人子弟;二来若是劫营巷战,地形狭窄之地,或者查禁森严,无法贴身携带长枪,也可用刀鞭棍棒;三来长枪须得双手使,使枪就无法使用弓弩短标,刀牌手亦有破枪之法,比如带三根短标,身隐于牌下,陡然出手投掷,然后便近身扑击,亦十分厉害。但若是枪法使得好的,三步之内便是天涯,取人性命如等闲事尔!”
听了唐顺之这番解释,吴伯仁不由得心潮澎湃,起身向对方敛衽下拜:“学生对于武事素来喜爱,还请唐公传授枪法!”
“吴公子请起!”唐顺之赶忙伸手扶起吴伯仁:“你方才也听到了,这枪法易学难精,没有个一两年功夫看不出成果的,你明年就要春闱,还是先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吧!”
“唐公,这进士的事情再过三年也不着急!”吴伯仁笑道:“倒是这枪法,学生倒是一刻也放不下了!”
“不着急?”唐顺之不由得笑了起来:“吴公子,在我大明士子眼里这科举是比天还大的事情,你居然说再过三年也不急?胡汝贞(胡宗宪字汝贞)那一番苦心花在你身上着实是白费了呀!”
被唐顺之这么一说,吴伯仁也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唐公教训的是,我这般想确实挺对不起胡大人的。若是一年前我也不敢这么想,可惜这一年我见识的一些事情,想法自然就变了!”
“哦?见识了许多事情?想法变了?”唐顺之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这当怎么讲?”
“唐公,这科举之事说到底也无非是遂平生之志,虽有高下之分,但说到底不过是人心而已,无非有的人是为了安世济民开太平,有的人是为了黄金屋颜如玉罢了。但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学生突然觉得即便不得这条路,也未必不能遂我平生之志,黄金屋颜如玉不消说了,就算是安世济民,留名青史也不是太难了!自然对这科途热衷之心便淡了!”
“还有这等事?”唐顺之不由得暗自吃惊。在科举上他是过来人,即风光过,也蹉跎过,最后被贬官还乡把心思花在文学、兵事、武艺等事情上,说到底对利禄虽然淡了,但一颗男儿建功立业留名青史的心还在。正因为他是过来人才更加明白像吴伯仁这样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会有这种想法的难得——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凭借一己之能,改变整个家族乃至帝国的命运,有几个读书人能够抗拒这种诱惑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送女
“那你经历了何等事,让你有这般想法?”
“这就要从那位周先生说起了!”吴伯仁笑嘻嘻的将周可成的诸般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说:“眼下东南倭患,各省哪个不是兵荒马乱的?唯有我八闽之地百姓安堵,中左所、泉港更是商旅汇聚,大小舟船连绵不绝,好一副繁荣的景象,这都要拜周先生所赐。我听说他在海外还有大片庄园封土,金山银山,虽无官爵功名,但却可与蛮君亚匹。”
唐顺之听完了吴伯仁这番话,默然不语,对方的言下之意很明白——那位周先生何尝有什么功名,所做的那些事情又有几个读书人及得上?半响之后他叹了口气问道:“吴公子,你想学我这枪法,想必也是因为这位周先生吧?”
“是,也不全是!”吴伯仁笑道:“唐公,您知道徐渭徐文长吗?”
“山阴徐文长?”
“不错,就是他!”
“他怎么了?”唐顺之皱起了眉头,他是苏州人,距离绍兴坐船也就几天的路程,勉强也能算同乡,也听说过这位早慧才子的一些轶事,此时从吴伯仁这个福建人口中听到这位小同乡的名字,不禁有几分诧异。
“这位徐先生此时正在周先生手下做事,深得周先生信任!”吴伯仁笑道:“唐公,我向您学枪法却是为了向周先生举荐您,以您的才具,在周先生那边定然能大展宏图,遂平生之志!”
“不必了!”唐顺之的脸色一下子板起来了:“唐某平生所学,为的是大明,为的是天下百姓,而不是一个商贾!”说罢,他便站起身来。
“唐先生,唐先生!”吴伯仁被唐顺之突兀的变化弄得有些错愕,赶忙起身想要道歉,唐顺之却摆了摆手,道:“吴公子,既然我已经向你的家奴学习一刀流的剑术,若是我拒绝传授枪术给你,倒显得我小气了。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上午我向平佐学习剑术,下午你便向我学习枪法。你放心,我绝不会藏私,不过也就这一个月时间,能学多少,那就要看公子你自己了!告辞了!”说罢,他向吴伯仁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唐顺之出了院子,便叹了口气,脸上的怒气消失了。其实他心里并不像方才表面上那么生气,甚至还松了口气。他是正德二年(1507年)生人,此时已经年近半百,虽然身子骨也还硬朗,但以古代的医疗条件,已经是一个老年人了。自从贬官以来十多年,他学习各路枪法,将其融会贯通,并从中发出不少前人未曾有过的东西,心中还是颇以此为傲的。但出身书香门第的他却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子侄中皆以读书举业为重,没有哪个愿意把心事花在这武事上。若是想另选佳弟子,却发现能吃苦的脑子不好使,脑子好使的不能吃苦,能吃苦又脑子好使的不愿意学枪法,选来选去,始终找不到一个能传衣钵的弟子。眼见得自己年齿渐长,头上白发越来越多,而这次倭患之事,唐顺之打算亲上战场拼死以护卫乡里,自己这个年纪入土也不能说早了,但总不能把自己这些年修习整理的枪法带到土里去吧?这几日看下来这位吴公子脑子肯定好使,又喜好武事,练习剑术时能吃苦,若是能够将自己这一生所学传授给他,也可以放心与倭贼厮杀了吧!想到这里,唐顺之的嘴角上翘,浮现出一丝笑容。
就这般,唐顺之果然像他说的那样,从第二天早上开始,便来到这院子里,上午向平佐学习一刀流剑术,下午传授吴伯仁枪术。俗话说“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唐顺之这十多年褪芜存真,将许多传统枪法中不适宜阵上厮杀的部分都剔除了,只留下其中的精华,将其一一传授给吴伯仁。吴伯仁知道时间有限,也丝毫不敢分心,一时间这原本用来读书的精舍却变成了刀光枪影的习武场了,倒是胡宗宪始料未及的。
这天下午,吴伯仁在院子里如平日里一般向唐顺之学习枪法,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赶忙收起长枪,去开门。却只见那刘会首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外,赶忙拱手道:“原来是刘会首,开门迟了,还请见谅!”
“公子说的哪里话!”刘会首笑道:“老朽打扰公子清净,还要向公子赔罪呢。哎呀,唐先生也在,正好一同做个见证,吃杯喜酒!”
“喜酒?谁的喜酒?”吴伯仁一愣。
“自然是公子的喜酒啦!”刘会首笑着侧过身子,指着身后一台小轿子:“您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了?胡大人开口发了话的,老朽废了好大一番心力,总算是没有误了好事。香二娘现在就在轿子里,脱籍赎身之事都已经办妥了,老朽讨公子一杯喜酒吃不过分吧?”
“香二娘?”吴伯仁这才想起来那天以五代冯延已的《长命女》祝酒,并与自己共饮一盏酒的女子,心中不由得一热,赶忙向刘会首行礼道:“这么说劳烦会首了,不知花费了多少银两,在下一定奉上!”
“公子说笑了!”刘会首一愣,旋即笑道:“胡大人那天晚上亲口说了的,让老朽做那黄衫客、古押衙,岂有还让公子破费的道理?若是让胡大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怪罪老朽了!”
“会首!”吴伯仁笑道:“学生这些天住在贵馆,连一文的房钱都没有出,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了,哪里还能受这般厚礼?再说胡大人让您做黄衫客、古押衙,又没有说一定要您出钱,这脱籍赎身那么多事情都是您跑前跑后的,这些事情可不光是有银子就成的,便是胡大人知道了,也没法怪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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