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校对)第32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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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千金的青瓷茶具被狠狠摔在地上,变成碎片。屋内的人们个个低下头,屏住呼吸,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并不存在,以免成为那个狂怒男人的发泄对象。
“吾乃朝廷之官军,汝乃悖逆之朝敌,若不释刀屈膝,唯有毁灭一途!”尼子晴久的肩膀微微颤抖,面前的那张揭帖上的文字正在向他挑衅。如果说他那位著名的祖父是毒蛇,尼子晴久就是狮子,勇猛果决而又绝不允许旁人违逆,而这张白纸就好像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的怒气,竭力用平静的语气向跪伏在下首的使者问道:“你这张纸是从哪里得来的!”
“江津的稻田豆腐铺的门上,这是江津唯一剩下的房子,其他的都已经被烧掉了!”使者低声答道。
“那商人们呢?安井片三郎呢?”尼子晴久追问道。
“大多数人都安然无恙,安井片三郎也还活着。当袭击发生时他正好准备出海去朝鲜,正好躲过了!”
“嗯!”尼子晴久挥了挥手,示意部下退下,以他的头脑立刻就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一群一无所有的人比尸体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而且这些人还长着嘴巴,他们会把所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的告诉其他人——灾难的根源就是自己悖逆朝廷。
“狡猾的狐狸!”尼子晴久恨恨的骂道,由于地形破碎的缘故,历史上中国地区的大名的集权程度是不如东国地区大名的,因此即使是后来几乎一统西国的毛利家,也不得不采用“两川体制”这种实际上是削弱家督权力的体制,尼子家也不例外。与当时日本大名战争所不同的是,周可成的行动并不以夺取领地为目的,换句话说,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毁灭自己看到的一切,烧毁城市、挖开堤坝、填平水井,而无需考虑未来统治的巨大成本。他的军事行动的目的只是惩罚和恐吓,拿尼子晴久作为例子来迫使其他大名向其降服。
面对这种类型的军事行动,尼子家几乎是无法防御的,兰芳社的舰队拥有绝对的主动优势,可以自由的选择进攻海岸线上的任何一个点,而尼子家要么被动防御,要么就只有跨海打到釜山,摧毁周可成发起进攻的海军基地。显然前者无法持久,而后者已经超出了尼子家的实力范围。如果是一个大陆国家,还可以将沿海的人口迁徙到舰队无法深入的内地,但日本是一个狭长的岛国,尼子家如果这么做就意味着放弃最为富饶的一部分领地,无异于自杀。这一点尼子晴久很清楚,他的部下们也很清楚,所以如果在一段时间内如果他不能扭转局面,那要么向周可成屈膝投降,要么就是尼子家分崩离析。而这两者都是尼子晴久所无法接受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晴久
“殿下!”一旁的小姓低声道,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退下,所有人都退下!”尼子晴久厉声喝道。屋内的小姓和侍卫们一愣,赶忙退出屋外。“该死!混蛋!卑鄙的海贼!”尼子晴久终于爆发了出来,他拔出佩刀,一刀将身后价值万金的屏风砍成两段,又将凭几上的明国茶具砍翻,直到将胸中的怒气全部发泄过干净,尼子晴久方才丢下手中的宝刀,盘膝坐下,喃喃自语道:“向周可成表示降服?不行!他肯定会严厉的处罚我,否则不足以威慑那些心怀二意的大名,如果一开始我只需要交出石见银山,那现在恐怕能留给我的恐怕只剩下出云一国了;就这么守下去?也不行,人心会离散,在乱世中没有人会追随一个不能带来胜利的将军;那唯一的出路就是打一仗,只要能打赢,就可以谈!那问题就是怎么打,在哪里打,才能迫使周可成出兵,才能打赢!”
作为将尼子家推上实力巅峰的家督,尼子晴久并不仅仅是一个一勇之夫,恰恰相反,他对于政治方面有着极高的敏感性。仅仅凭借已知的少数情报他就做出准确的判断——周可成这一系列行动的目的并不是摧毁尼子家本身,而是为了打击尼子家的威望。从日本的历史来看,公元七世纪中叶的“大化革新”拉开了律令制国家的序幕,所谓律令制国家,即是指使用中央发布的律(刑法)和令(行政法)来取代过去的习惯法进行统治的国家。通过大化革新,天皇家族从诸多豪族中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的主宰(实际上天皇这个称呼也是在大化革新之后才有的),而这些豪族也不得不沦为官僚。但实际上天皇真正掌握实权的时间并不长,到八世纪末期的恒武天皇,原先的律令制度就被废除了,其很大一个原因就是面对关东虾夷的军事压力,不得不给予贵族更大的自主权,来换取足够的财力进行战争,而对关东地区的征服和开发却成为了武士阶级诞生的温床。随着武士集团的日渐强大,以京都为中心的公家政权日渐衰弱,从平将门之乱开始,中央渐渐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从村社、寺庙、庄园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得不将自己的财产献给某个强者,换取这个强者的庇护,而庇护者与被庇护者之间就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关系。一开始庇护者是摄关、法皇、京都的公卿,后来是源平两家的贵种,武家栋梁。而源赖朝更是将这种关系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保证麾下武士们领地的安堵,这就是将军对武士的御恩,而武士有义务为将军服务,这叫做奉公,这就是幕府强大的根源——源赖朝将千千万万零散的武士们通过这种权利义务关系组成了一个强大的组织,并借助这个力量确保武士这个群体的利益,这也是为何后醍醐天皇虽然利用武士们对北条氏的不满推翻了镰仓幕府,却无法重新恢复到古老律令制国家——武士们只是反对北条氏,但并不是反对幕府这一保护自己切身利益的组织。
不难看出,在武士首领与武士之间是一个很简单的利益交换关系,前者保护后者的权益(主要是占有土地),后者则为前者提供服务(主要是打仗),在武士首领与武士之间的地位其实是平等的,并不存在古代中国那种神圣的君臣关系。因此一旦首领不能保证下级的利益,那么这个集团也就无法继续维持下去。尼子晴久之所以能够号令多国的武士,是因为他能够为保证效忠于他的武士们的领地不受到侵害,并在对外扩张的战争中给立下功勋的武士更多的领地。但面对兰芳社舰队从海上发动的侵袭,尼子晴久即无法阻挡,也无法通过反击兰芳社获得更多的领地给予部下足够的补偿,这无异于撬动了尼子家武士团的基石。
因此尼子晴久的当务之急就是迅速恢复己方在麾下武士们心中的威望,威望这个东西虽然看上去虚无缥缈,就好像墙上的影子,但只要相信的人足够多,也就拥有了实际的力量。既然无法直接进攻兰芳社的领地,那么就应该迅速采取行动,攻击一个弱小的对手,从他身上获得领地给予部下足够的补偿。
“来人!”尼子晴久站起身来:“立即召集诸将到登城,我要讨伐毛利家!”
安艺国,吉田郡山城。
“这么说尼子家的下一个目标是我们了?”毛利元就低声问道。
“从尼子家调动兵力的吉祥来看,可以确定是这样的!”吉川元春答道,在释放了毛利元就不久之后,周可成便将他的次子释放,以表示己方的大度。
“居然被晴久殿下选中了,还真是让人头痛呀!”毛利元就抚摩了一下光秃秃的头顶,被周可成释放回家之后不久,他就剃掉了头发出家入道,但实际上毛利家真正的实权还是掌握在这位老人手中。
“是呀!”吉川元春叹了口气,父子连心,他倒是明白父亲方才的感慨是什么意思——虽然周可成很想灭掉尼子家,但也绝对不会一开始就派出援兵,而是尽可能的利用毛利家来消耗尼子家的实力,然后突然给予其致命一击。所以无论最后胜负如何,毛利家都会元气大伤。作为从尼子与大内两强的夹缝中生存下来的毛利家的一员,吉川元春实在是太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待遇了。
第三百二十章器量
“不过父亲,严岛之战后好像我们已经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吉川元春苦笑了一声:“毛利家想要生存下去唯一的出路就是一心效忠探题殿下了!”
“是呀!”吉川元春点了点头,父子二人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很简单——在周可成手下他们还能保住大部分领地,而如果尼子晴久胜利了,一定会把毛利家斩草除根,换了毛利家胜利了也会这么做,父子二人做出怎么样的选择,那就是显而易见了。
“父亲,我觉得应该向探题殿下禀告尼子晴久可能会对我们毛利家动武的事情!”吉川元春沉声道:“还应该向探题殿下提出请求,让其赠予我们一批火器和火药,这样我们才能坚持到殿下的援兵赶到!”
“你的意思是表明态度?”毛利元皱了皱眉头。
“是的,父亲!既然我们已经向探题殿下交出了人质,那就是殿下的家臣,殿下就是我们的主君。与其耍弄那些无益的伎俩,不如明白的告诉殿下我们的心意!我相信以探题殿下的器量,应该是可以容纳我们毛利家的!”
“元春!”毛利元就笑了起来:“你把探题殿下的器量看的很高呀?”
“不错!”吉川元春点了点头:“父亲,在探题殿下部下里有大明人、有女真人、朝鲜人、弗朗基人、还有南蛮人,也有我们日本人,他的海船曾经航行到我们未曾听说过的国度,在日本之外还拥有大片的领地,而且与朝廷和幕府也有很密切的关系。他既然能够容纳那这些来自遥远国度的人,为何又单单不能容纳我们毛利一族呢?这次对尼子家的战争其实对于我们毛利家来说固然危险,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那如果探题殿下拒绝你的要求呢?”毛利元就问道。
“那就说明探题殿下只是想把利用这次机会将我们毛利家消灭掉,并不具备我等主家的器量!”
“嗯!很好!”毛利元就笑了起来:“元春,我原本以为你虽然勇猛,但在作为一家之主上还欠缺了一点东西,现在看来我等结论还是下得太早了!”
北京。
“不错,不错,文章有长进!”吴世衡满意的将手中的文章放下,捋了下颔下的短须,对下首垂手而立的吴伯仁笑道:“伯仁,看来你去朝鲜这一趟没有懈怠,来,坐下说话!”
“也是多亏了陈大人的提点!”吴伯仁在下首的圆凳上坐下,笑道:“陈大人说这八股文章,功夫却是在文章之外的,他让我在朝鲜这段时间多看看世道人情,再对照着四书五经想想,自然就有长进。孩儿照着做了,果然也觉得颇有些长进!”
“这就对了!”吴世衡笑了起来:“文章文章,你看的圣贤书再多也是看前人的东西,但是孔圣人、亚圣何尝又有那么多圣贤书读?圣人的文章又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从世道人心中来?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陈老夫子这可是把真传给你了,为父这次可是欠了他一个老大的人情了!”
“爹爹教训的是,对陈大人孩儿是要持弟子礼的!”吴伯仁听到这里,心中也十分高兴,他这趟朝鲜之行得到前辈的提点,的确大有长进,自觉在来年的会试中又多了几成把握,脸上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次你在朝鲜有什么见闻?”吴世衡随口问道。
吴伯仁犹豫了一下小心答道:“孩儿这次去朝鲜,看到当地残破的很!”说罢他便将当时自己所见所闻描述了一遍,叹道:“陈世伯见状,不禁触景生情,吟诵了一首诗:兵火有余烬,贫村才数家。无人争晓渡,残月下寒沙!”
“好一个兵火有余烬,贫村才数家!”吴世衡听到这里,脸色微变,颇有凄然之色,叹道:“几个人为权位相争,只是苦了百姓!”
“爹爹说的是!”吴伯仁叹了口气:“孩儿这次来京都时,看到山东、河北一带百姓皆困苦不堪,觉得比起南直隶,中左所来相差甚远,而这次去了朝鲜才发现当地百姓更是苦不堪言。我等出外,百姓皆跪拜在道旁,动作稍慢便遭到鞭打,寒冬之日,仆夫多着单衣,手足多有冻疮,士大夫却裘衣厚屡,仆隶成群,长此以往,恐怕有不忍言之事!”
“是呀!”吴世衡点了点头:“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我看你回来的行李沉重的很,想必是朝鲜那边的馈赠吧?百姓如此困苦,却拿出钱财乃收买上国天使,我看那尹元衡在那个位置上也坐不久!”
听到父亲提到自己的行李,吴伯仁犹豫了一下,他稍一思忖,最后还是站起身来,敛衽跪了下去:“爹爹,孩儿在朝鲜未经您的允许便做了一件事情,还请您恕罪!”
“什么事情?”吴世衡一愣,伸手将儿子扶了起来:“起来说话便是!”
“爹爹,您请随我来!”吴伯仁站起身来,将父亲领到后院一间厢房门口,对正在门口守候的两名倭人武士点了点头:“把门打开!”
“是,公子!”那武士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房门,吴伯仁向吴世衡欠了欠身子:“爹爹,您进来说话!”
吴世衡皱了皱眉头,他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他没有说话,跟着儿子进了门,只见屋内堆放着十个笼箱,摆放的十分整齐,箱子上贴着封条。
“这便是你从朝鲜带回来的?”
吴伯仁没有说话,走到一只箱子前,扯开封条,取出一把钥匙打开铁锁,将箱盖扯开,吴世衡上前一看,只见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个个银灰色的长条方块,他随手拿起一块,拿到阳光下细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银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书院
“不错,是银子!”吴伯仁低声道:“孩儿已经送到银楼验过了成色,都是十足的纹银,比平江银还要好,一块十两,这一箱有一千条,十箱一共十万两!”
“这是朝鲜那边送给你的?”吴世衡话刚出口,就发现不对,朝鲜那边素来以贫穷而著称,赏赐一二品的大官也就几十两罢了,充其量不过百两,自己儿子在使团里不过是个随员,如果给儿子十万两,那给陈谦多少?尹元衡拿出这么多钱来行贿是要陈谦帮他刺杀大明天子吗?
“不是?”吴伯仁摇了摇头。
“那是——?”
“周可成,就是兰芳社的大掌柜,小徐相公的后台老板!”
“兰芳社的大掌柜?小徐相公的后台老板?”吴世衡皱起了眉头,半响之后方才想了起来:“你说的小徐相公就是那天晚上提到出钱帮海刚峰修河的?”
“不错!”
“他为何要给你这么多银子?这可是十万两呀!”吴世衡赶忙问道,也由不得他这么担心,嘉靖时候银价还没有下跌到明末那种地步,即便是行贿到严嵩那边,也就是上万两银子便不错了,十万两银子哪怕是吴世衡这样的御史官,也是个天文数字了。
“我和他谈到明年会试的事情,我说明年未必会中。他说不中便不中,若是我一直考不中,举人出来做官也未尝不可,这十万两银子便是让我结交朋友,打通门路用的!”
“荒唐!”吴世衡厉声喝道,他当然知道这十万两银子砸下去,举人出来做官也不是不可以了,虽然上限肯定无法和进士比,但也可以得到不错的安排,吏部那边肯定可以挑个很好的县起步了!但他身为执掌风宪的御史,自然不能公然和儿子讨论如何行贿的问题。
“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若是我连大明的官也不想做,也可以去倭国,他在那边有不少领地,便让我做个镇守府将军,给我长门周防两国之地!”
“这厮不是在说大话吧?”吴世衡虽然对于日本的情况不是非常了解,但也知道儿子口中的“国”应该说的是当地的州县,长门、周防应该便是州县的名称,虽然他不知道日本的这个“国”下辖多少地多少人,但即便是大明的县令,也不是一个举人出仕就能当上的。
“据孩儿所了解,应该并非虚言!”吴伯仁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张经张大人现在就在他的手下,他在倭国领地甚多,还有数座金山银山,每日都能出产不少金银!”
“张经在他手下?”吴世衡大吃了一惊:“不是说他畏罪潜逃海外了吗?那周可成为何要这么做?”
“正是周先生安排张经出海的,还给他在倭国安排了一个寓所居住!周先生与张大人有旧,张大人有难他便出手相援!”
“这么说来,他还颇有侠义之心呀!对了,你怎么在朝鲜遇到他的?他不是应该在倭国嘛?”
“周先生的生意很多,在朝鲜也有,这次因为朝鲜的事情,他赶来处理,所以才碰上了!”吴伯仁小心答道,他当然不会把周可成乃是朝鲜事变的幕后黑手的秘密泄露出去:“说来也是巧的很!”
“这么说来,这位周先生也是一个虬髯客一般的人物了!”吴世衡捋了捋颔下胡须,脸色也好看了不少,按照儿子所说这周可成虽然横行海上,但为人却颇为不错,知恩图报。再说人家给了儿子这么大一笔钱,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在这笔钱的份上,自己也要说几句好话。
“不错!”吴伯仁点了点头:“不过以孩儿所见,那虬髯客恐怕还要比周先生略逊一筹!”
“哦?此话怎讲?”吴世衡惊讶的笑了起来:“虬髯客本欲起兵夺取天下,见唐太宗皇帝方才气馁,出海为扶余国主,你觉得还不如周先生?”
“正是!虬髯客乃隋唐间人,时隋失其鹿,高才捷足者皆逐之,虬髯客不过其中之一罢了!而周先生赤手起家,不过数年功夫便有夹板大船十余艘,小船上百,治下百姓数十万,地方千里,若想为一国之主,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然而周先生平倭寇、行商旅、开矿山、拓桑田,受益者甚多,所以我觉得他胜过虬髯客一筹!”
“若是如你这般说,他倒是的确胜出一筹了!”吴世衡笑了起来:“若是你考不上进士,难道还真去为他治理百姓?”
“孩儿觉得应该用不着!”吴伯仁自信的一笑:“爹爹也说孩儿的文章大有长进,希望这一科便中了!”
“哈哈哈,这样自然是最好了!”吴世衡笑了起来,他将银锭丢回箱子里:“对了,你打算怎么使用这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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