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1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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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潮动3
  刚刚吃过了南海县当地特色的团油饭;就是用煎虾、鱼炙、鸡鹅脯、猪羊脊、鸡子羹、饼灌肠、蒸菜、粉茨、蕉子、姜桂、盐豉,盖在珠江平原所产新稻上,层层杂合蒸制而成的大杂烩饭。
  打着还有些油腻饱嗝的周淮安,也前呼后拥的出现在了南海县城外,手工作坊和练炉最为密集的区域虽然到处都是弥散不去的煤烟味和薄薄的尘灰,但对周淮安而言这却是某种原始工业基础的曙光气息了;这可是那些指挥躲在男人的羽翼下,而安心所在深宅大院里同类玩勾心斗角的养蛊游戏,还美名其曰为真爱的女主文,所不能体会到的特殊浪漫与激情的所在;至少,在再度整合南海治下的冶铁业和附属的各种外围、下游手工作坊之后,他总算可以以为义军整备军械的理由,公器私用的进行以这个世界线为基础的,某种意义上的军事技术研发(攀科技树前置)了。
  比如在那些最粗浅的刀剑抢尖箭头的兵器锻打之后,考虑一下对技术含量更高一些的甲装、护具方面,就地取材的进一步改进和利用起来。
  毕竟,在这个时代虽然有来自军器监甲弩坊的官范标准和取治流程,但是实际上因为偌大版图上天南地北的差异,所造成用料成本和人共投入的浮动,也是天差地别的。
  像是靠近草原而缺铁的地方,肯定是优先利用牛羊皮和毛毡来制甲了;而在西南潮湿瘴热的多雨地区,则是流行以藤木为甲胄;而在靠近中原腹地炼铁中心的邯郸等地,则优质铁甲的配备率要比其他对方高上许多。而这同样也是长期割据不服王化的河北三镇,所凭据对抗朝廷的重要加成之一。
  之前他鼓捣出来作为过度的纸甲,虽然防护力上勉强尚可,但是不耐长期的雨湿,以及涉水和泅渡的需要,就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形和脱层;要是战时的短暂穿一穿还好,可是用来日常的执勤巡哨操练什么的,就不免有些尴尬了;那些麻将片式的竹甲也是同理,虽然这玩意不怕涉水和泅渡,甚至还能提供浮力的加成;但是在岭南的普遍天气之下,却是很容发霉和朽脆的,有的甚至还有一不小心在身上长出新鲜的木耳和蘑菇来的例子。
  相比之下皮甲就好多了,虽然同样会发霉、受潮等问题,但只要用心保养的话,还是可以用上更长的时间,因此,他这次能够在这里就为了亲自参与,按照不同材料和加工工艺制作出来的甲胄,进行防护效果上和成本经济性的综合性价比评估。
  而唐朝官定的十三种甲制中,有相当部分都是礼仪装饰形制的所谓仪仗甲。剩下的皮甲,与铁甲六式(包括明光、光要、细鳞、山文、乌鎚和锁子甲),才是军队装备的实战用铠甲。以其中相对轻便、价廉而最早为人类所普遍利用的皮甲为例。
  南方最好的材料无疑就是中国原产的犀牛皮了,也就是传说中的“犀兕”;不但足够密实坚韧,还带有天然的华丽花纹;所以自春秋战国以来,犀牛皮制得甲就一直是武将们喜欢追捧的存在之一;如果通过浸油、刷漆等手段保养得当的话,甚至还可以作为传家宝,而沿袭上好几代人呢。
  只是千百年下来野外的犀牛也因此越发稀少,真要穷尽山林去猎奇的话或许还可得到几只,但是作为军队的批量装备,乃至亲卫队的小批量的装备,那就根本不要去想了;其次则还有鳄鱼皮和大象皮作为候选,相比犀牛就有些多见了;至少大象做成的“象鼻灸”在这个时代还是一到比较常见的美食;至于鳄鱼什么的,在大唐官场上画圈圈诅咒你,把“君去潮州养鳄鱼”与“公去海南琼州喂俚寮”,并列视为最为恶毒的口头禅之一,也是一大时代风尚呢。
  不过野生的大象可不是那么好对付,他们可都是成群结队活动;而受惊发狂造成的伤亡也有不小的概率;另外就是成年大象皮太厚的缘故,整体剥取起来颇为困难;就算是猎取并成功剥皮之后,也需要打磨掉三分之一道一般才能进行鞣制。如此的累积下来,猎取象皮的性价比其实并不会比高上多少。
  鳄鱼就相对简单多了,古时尚有“鲛鳄”之称,取其皮则被称为鲛革;乃是与犀牛皮并称一时的装备。《荀子·议兵》:“楚人鲛革犀兕以为甲,鞈如金石。“不过虽然潮州是有名的鳄鱼乐园,但是在用来装备一只大军的时候,并没有办法成为长久的来源;毕竟不是人工圈养起来的现代养殖场,在野外寻觅和猎杀也是费上许多功夫和气力的,惊动起来往水里一跑那简直是比大块头目标的大象还要麻烦的存在;因此只能作为小批量的补充。
  最后才是来源普遍而屈才相对简单的牛皮;而在岭西各管相继归附和输诚之后,大宗牛皮的来源就不再成为问题了,因为当地勿论藩汉土蛮皆有养牛山地间的传统,年年有斗牛宰牛来优选良种的风俗。
  但就算是水牛皮,也不是随便拿来就可以用的,而需要饲养到相应的年份之间才行,早了太松晚了太脆;而取材的时候也身体上几片特定的部位合适其他的就只能拿来做那些简单粗劣的皮具什么的了。
  而且这些部位,还不能受到密集的鞭笞,或是过多的邙虫叮咬乃至明显的外伤,以破坏其整体组织纤维的相对完整性;然后因为甲衣强度上的需要,在鞣制成成品革的过程当中,同样有一定的额失败率和损耗。然后再髹漆数层以防日常磨损和自然氧化。
  因此,那些随随便便拨拉一下材料和工匠,就能把自己一穷二白的流民军队,给轻松装备起来的穿越者,简直就是太甜了。
  至于更常见的猪皮和羊皮什么的,不是薄而软就是松而脆,完好利用的面积也小;只能作为衣物和皮具材料。至于后世曾有有人在论坛上提过的马皮什么的,那是开什么玩笑;究竟是心有多大还是脑残有多深,才会把作为古代重要战略资源的马匹,宰了剥皮作为护具呢?
  接下来的铁甲六式(包括明光、光要、细鳞、山文、乌鎚和锁子甲)的仿制工作。其中又以多种不同材质、构件组成的明光和光要甲最为复杂,当然了这基本也不是被大头兵装备的,除了少量锻炼手艺的试制品,用来做馈赠高层和关系户的礼物之外,基本可以排除掉;而乌鎚甲则是一种极耗人工的冷锻铁甲,在现阶段基本也可以排除掉了。而山文甲和锁子甲的区别,就是一个环形绞接,一个是三股交叉绞接而成;其中又以锁子甲在古今中外的变体最多,环洞做的大一些、粗点的就可以被叫做环甲或是锁环甲,而洞眼更小更密的缀在一起,则就成了后世所谓的链甲、密环甲了。
  虽然看起来结构一目了然的很简单,但是越是细小的零件对于材质的强度就越颇有要求;而且讲这么多细碎的部分加工成型,在编织套接起来实在太费人工了。
  所以最后选择就是鳞甲了,而且还不是官方认定最少要由三百五十七片组成的半身细鳞甲;而是放大简化的更像是缩水版扎甲的百余枚“粗鳞甲”;每片从足文铜钱大小也加大到了茶盏底那么大了;当然了舒适性和分量也是有所呈现反比增长。
  而且通过这次仿制加工成型之后,同样还有其他变体的空间;比如将夹片锻打加长变细之后组合在一起,就是所谓的金丝柳叶甲的雏形了,如果再将这些铁片条子加长铆接成一圈圈,那就成了某种一度出现在金末元初的圏甲了。如果将夹片进一步扩大盛放形,那以金缕玉衣为原型的古代扎甲和铁胄又重新回来了。
  当然这种粗鳞甲,直接开眼打孔钉缀在皮套或是布服上作为双重防护,也可以用丝线串联起来单独作为防具外套;目前可要确定的成品,也只有前半覆甲的筒式背心原版,大抵负重十六斤左右;以及增添了护肩和后背要害甲片的加强版,需要负重而是三斤;还有联上蔽膝和抱肚甲叶的高端全身版,约重三十五余斤。
  不过是因为穿在身在的分散负重,实际上承受的压力还要比单纯背负同样重量的事务,更加轻松一些;如果在经过适当的适应性训练,掌握了身体负载平衡和行进节奏之后,还会坚持活动的更久一些。
  至于那些YY小说被形容得神乎其神的整片胸甲,或是大片整钢组成的甲具;抱歉,周淮安目前还没有变出拥有足够力量的冲击钻,和整体锻打成型的大型车台来。茶杯大小的硬质铁片,是他目前所能动用和改造出来,人力和处理机械的最大极限了。
  另一方面,则是南海县的铁质坚韧有余而硬度不足,所以可以稍微打的在轻薄一些也没有关系,真正需要冲到十几步二十几步内,才面对面放箭的机会其实也不是太多。在提升产量积累经验的情况下,其实也可以稍微放低一些防护性能上的指标;反正这批来练手的铁甲要优先供应给北伐的义军先头,真正工艺和质量都稳定下来的好东西,还要等到后面几个批次才行呢。按照目前的进度,大概一天就可以锻打出十多万片鳞甲,再加上雇请妇女缝绣编缀的功夫,也就是控制在日产铁鳞(甲)近两百领的程度。
  相应没上漆的素皮甲,倒是可以达到五百具左右,只要专门猎杀队和海路供应的原料能够跟得上;这主要还是采用了日夜三班倒和畜力带动的简易流水线的缘故呢。
  而他要做的也不过是偶然抽查和确定一下具体成品和半成品的质量,然后在某个环节提供更进一步优化效率的指导意见而已;正在看着这些忙碌的手工作坊而有些志得意满之时,周淮安突然又接到了一个来自广州的消息。
  “小柴这是要找我帮忙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潮动4
  广州三重城区的罗城外,新起营地当中的一座哨楼上。
  相比正在暗中窃喜和得以的周淮安,作为尚未更名的三江巡防军第三号人物,正看着依旧是一片乱糟糟而嘈杂声四起营盘的新任军主簿柴平,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因为,他的部属很快就被划拨过来了。但是让人意外的是,除了一堆从少年起就自愿跟随他的“游骑子”之外,剩下的居然都是那个由广州城中的“胡孽子们”组成的敢虏营,就连几个象样的老卒和头目都没有;这就让人有些看不太懂了;划拨给他的这些“特殊属性”部下,这到底算是一种看重还是嫌弃、甚至是贬斥的态度呢。
  因为这只敢虏营一经建立之后,就饱受军中各位军主、将头的嫌弃和诟病,他们甚至宁愿从那些老实巴交的贫苦乡民或是脚夫,乃至流民之属当中选补自己的兵卒,也不愿意接受来自这只敢虏营的任何一位。
  结果就让这么一个权宜之计建立的东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许多无处可去的胡孽子加入,而足足扩编到了三千多人;然后又在缺衣少食的隐隐弃之不顾当中,相继逃亡和病死了千余人。最后剩下的人都被扒拉到了柴平的麾下来,显然也是将一个偌大的包袱给甩手到了他的身上了。
  其中因为饥一顿饱一顿早就是病倒和躺下大半数人了,而剩下的人当中同样也对着,曾将它们用过就置之不理的义军,抱有某种复杂和微妙的不满、愁怨情绪;只是还抱有某种期盼或又是不甘的情绪,再加上做尽义军重兵云集不敢妄动的缘故,才没有哗营而去的样子这无疑也加大了柴平就此接手其中的难度了。事实上他先派进去探问和接手一小队人,转眼就被莫名其妙驱赶了出来;然后他入驻之后带来的部下们,就接二连三的遇上了麻烦和阻碍,更笨无法施展开手脚,反而还人阴了好几把露出许多错失来,乃至被暗地里蒙头打了闷棍而跑来向他哭诉的有之。
  完全就不似他当初在筚路蓝缕中,追随黄王兴兵主持公义转战各地时,竞相来投的那种格局和场面;哪怕是在有嫌隙和矛头,聚众其寻机痛快的打上一架,就此了结不得追究;或是合力找官军赶上一场,坐在尸骸里相互扶持着,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弭了大半了。
  却又是哪见过这些常年混迹于市井最底层的下九流卑贱手段啊。他们的做法根本不伤人命,但却是专门用作恶心人乃至折辱人的。一时之间,他简直是亦是有力无处使而有气无处出了。他当让可以请动黄王借兵,来好好清算一把这个中的是非,但也意味着他独当一面的尝试就此无疾而终了。
  这时候,哪位黄王格外看重的杨先生,也通过素与他亲善的葛存叔,递来一个隐秘的口风;却是有人拿他做出面的由头,乘着北伐前有意好生清算一番这敢虏营,乃至名正言顺的以“为他出气”就此散了此中编列。
  但是柴平又怎能轻易乖乖俯首就范,或是无端用那这些断不至死的人命来污了自己的执着和名声呢。所以他思虑再三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请那位还算有所交情和渊源,又是军中同袍的虚和尚来协力一二了。
  至少他一贯很有些奇思妙想而为义军解决了不少难题,此番还能够指望他有些出其不意的对应手段,而不是像那些请教过的义军头领一般,除了刑逼还是抽杀的粗横手段而已。
  突然一阵熟悉的鼓号声响了起来,顿让将那些未在哨楼外的鼓噪和喧哗声给压了下去。然后,站在哨楼上的柴平,就见一支甲光粼粼的人马,阵容严整的举旗擎兵飞似得开列过来;而楼下那些围拢的人群,虽然因为营墙的阻隔大多看不清楚外间的情形,但也惊慌失措或是面面相觊之间,陷入到了某种紧张和混乱当中去,还有人见势不妙顿时就散走了不少。
  他们就像是激荡而沉默的涌流一般淹过营墙下,如行云流水似得在甲片兵刃撞击的哗哗声,和脚步震踏烟尘滚滚的响动中完成阵列;最终将这处营盘的两处出入门户给封堵了起来,挺举起来寒光烁烁的刀枪弓弩,做出了了一副围困待攻的阵势来。
  重重的轰然数声之后,竹木拼搭而成又被杂物堆积堵塞的营门,就被自外而内的四分五裂撞飞开来,又被踩踏在了烟尘滚滚的脚步之下。只见背对着夕阳的霞光,而一支从头到脚被染成红色,而形同修罗恶鬼般的人马就此突进而来。
  这些红色的修罗鬼人人具是披挂齐全而沉默不语,手中沉稳入墙挺举着成排的盾列,而齐刷刷的缓步向前推进开来;营中那些闻讯而来,成群结队试图聚集起来阻挡他们的存在,就像是被抛到礁岩上的细碎浪花,迅速被撞翻、掀倒而轻易的粉碎掉。
  那是从盾阵里探伸出来的挠钩和挥舞的缠布棍棒。如果有人成群结队的想要仗着勇力,将这些涂成苍色长牌和宽盾给推倒或是拉扯开,那就会被脚下斜勾出来的挠钩给绊倒、拖翻,然后被踩过去陷入棍棒的密集抡打之中;而那些想要仗着身手敏捷,跳过看似低矮盾墙的人,则会遭到缝隙里挥出来长棍大棒的迎头痛击,惨叫着滑落下去而被挠钩拖进盾阵后面自此不见了声息。
  敢有动用刀兵的结果就更惨了;他们会被数面大牌构成的小阵狭夹起来,最终失去腾挪劈击的空余而精疲力竭中被暴打得不成人形。只见得“口水眼泪与鼻血横飞、哀求告饶骂娘声共一色。”
  而且这些军士还配合着营外围拢军阵的旗帜舞动,一阵又一阵的齐声吼叫:“速速抱头跪地”“敢有起身、阻道者打杀无赦。”
  而根据站在高处上柴平视野当中,原本整个营盘里聒噪起来的偌大人潮,就被这么一只明显少而精,甚至不足两三百人而只有盾牌、挠钩和棍棒的列阵,给赶鸡放鸭一般追打的到处没命奔跑;甚至就连那些躲进营房和帐间,台下和的缝隙之中的漏网之鱼;也被分出小队成团的人马给重新搜寻着拖打出来;不多久之后,除了满地打滚哀嚎的身影和哀鸿遍野的求饶声之外,就再没有剩下其他的什么了。
  他也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义军头领们都看不上这些胡孽子了。面对威胁和压迫,徒有小团伙的个人之勇而毫无万众齐心的群力之势,更别说因为浪荡街头市井日久,相比那些老实巴交的乡人还带有一堆子的毛病和恶习。
  而随着这处营中迅速爆发开来又被压抑下去的巨大呼啸,以及持续甚短的惨叫、呻吟声;那些暗自躲在附近观望和查探的眼线们,则发出了某种难以抑制的惊叹来:“乖乖,柴孩儿这又是请来了何方神圣”“真是了不得了,这一下子就全都收拾了么”“这难道是黄王帐下那几位,使得亲卫出手了么。”
  “那怕不是要血流成河,尸山枕籍了。”
  “怎么就没见过这只人马的军号……难道还是新编成的劲旅?”
  这时才有人注意到了其他方面的异样。
  但不管外间怎么的心思纷呈而反响联动如何,敢虏营里。
  “这其实很简单,小柴你只是陷入了某种思维上的误区。”
  重新站在一片狼藉营盘中与柴平比肩而行的周淮安,却是不以为意道。
  “佛门当中也叫做知见障……也就是太过熟悉一些事物了,以至于形成某种非此即彼的心理惯性了。”
  “假若他们拒不听号令而公开对抗,你还能把他们当做义军兄弟来忍让和教导么。”
  “不若换一个角度,姑且就当作哗乱的敌对势力来处理,是不是就豁然开朗的轻松多了?。”
  “所以,若只是想要镇平他们那轻易的很。”
  “只要围起来断水断粮,只待他们都饿的软了,在拖出来一个个分开救治好了。”
  “到时候小柴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也都有了。”
  “不过要让他们归心,乃至为你所用的话,就要耐心的水磨工夫了。”
  “不过我好在有工作队和普查队,可以助你加块这个过程而尽早成军。”
  “我已经替你立了威了,接下来就该你去出面施恩了。”
  “相应的饮食衣被和其他物用,我都已经装车带过来了。”
  “只是这并非是无条件的援手。”
  说到这里,周淮安不由露出些狭促的笑容来。
  “我便要从中分走部分士卒,作为报偿了。”
  “和尚兄弟言重了。”
  然后毫不意外的获得柴平,某种明显感动而无奈的表情来了;“这份情义俺必将来日厚报。”
  毕竟,他自觉这些援手和东西所代表的人情客大了去,已经远不是区区一些兵卒可以代偿得了;对方不过是看在他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回报怕失了面子的份上,才故意提出的象征性条件而已。
  当然了对于周淮安而言,这两千多胡夷留下来而被母家抛弃,流落街头吃尽了苦头,也见惯了世情百态艰辛的混血胡孽子,简直就是一大批天然苦大仇深而又方便进行导向性洗脑,的潜在财富/兵员啊。
  稍微挑挑拣拣的过滤一番,就是用来监控城中的暗探和维持底下秩序巡禁街头的上好人选了。
  另一方面,则是一种通过类似镇暴任务所进行的试炼手段;毕竟想要拿刀枪杀死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要想在大队人马对战打击当中,当中依旧能够又足够的理智和底线,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出手的力度,这无疑就是难上加难需要相当的武斗技艺和军事素养了。
  好在这次派出来是自己的直属队和学徒队,总算给交上了一份还算满意的答卷;除了百多个跳的比较欢而被围殴的外形颇惨,需要躺上很长一段时间的伤者之外;其他的都是不影响后续操训编练的普通外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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