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61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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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六章
兵威冲绝幕(下)
  一时之间,城墙下长街中奔走队伍的士气和氛围,总算是赵子日的蛊惑人心之言给慢慢的鼓舞了起来。
  “拼了……拼了”“就搏他娘的一把。”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
  “赢了(会所嫩模)平康里见,输了(下海干活)一了百了。”
  而在高高外郭墙上头,零星存在的巡哨和箭塔上观测人员的见状,却是大惊失色相继丢下武器,却是根本没有人去想要敲响用来告警的金板和锣鼓。
  就这么任由这支反水的人马一口气冲过,从延兴门到明德门会见三里多距离;才被远处街道中新出现的墙垒给阻挡下来。并且有人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叫喊道:“来者何部,报出口令!”
  然后迎接墙头问话之人的,却是从这支蓄谋已久的队伍当中,给骤然攒射出来的箭雨。顿时就在惨叫和惊呼声中不见了动静。而这些闷头直冲的延兴门守军,更是一鼓作气冲破了那些用大件家什和推车组成的街垒;然后一拥而上将守在背后而猝不及防的武装人员给当场砍杀屠戮殆尽;而身在期间的赵子日更是带头大喊道“自己人”“莫动手”,然后毫不犹豫的接连砍翻数人。因此一时间,他们就像是一股股涌过街道的浊流一般,就这么一鼓作气冲破了至少四道街垒。
  然而,正所谓是侥幸终有用尽处。越过了第四道街垒之后,冲在最前头的几名士卒突然就毫无征兆的一头栽倒在地;然后四下里却是响起细碎的哐当声来。下一刻,城墙上、街道一侧的房顶上,顿然冒出许多身影来。
  还没等他们故技重施的“自己人”“莫动手”喊出几句,居高临下的身影却是毫不犹豫的持铳放射开来;只听得噼啪一片密集而短促的炒豆声;这些冲在在前的延兴门守军就凄厉哀鸣和惨叫着,被轰击的七零八落而相继夯血倒地。
  “不好,是真太平军。”
  “他娘的,被识破了。”
  “太平狗贼早有准备。”
  剩下侥幸未被波及的延兴门士卒,亦是在大呼小叫的乱哄哄声嚣中,连忙争相转身狂奔而退还到了第四道街垒背后。才停下来喘息着大声叫唤道:“赵旅帅,赵旅帅到哪儿去了?”“难道赵旅帅也冲上去了?”
  然后在往复叫喊了一片之后,却发现混在他们之中复杂指点局面的赵子日,却是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然后又有人道:“且不管他了,咱们又该怎么办”“难道再试着冲一阵么。”
  “再冲个鸟啊,人家都有警觉了……难道再拿你的命去顶火器?”
  “那咱们就退回延兴门好了。”
  “退你个头啊,延兴门不是已然交出去了,又怎么退。”
  “那就去安厦门再那个投名状,我就不信哪儿还能挡得住咱们!”
  然而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后方的队尾方向突然就响起了激烈的嘶喊与惨叫声,然后又一名浑身沾血的将弁跑过来喊到:“不好了,官军跟着打过来了。”
  “那咱们就赶紧让开啊!”
  “让不开了。那官军是追着咱们的人杀过来的啊!”
  “什么,岂有此理,我可是有郑相公作保的文书啊!你说了没有?”
  “小的们可不都喊了好几遍了,对面却还是不管不顾的杀过来了……多少兄弟就这么被杀了。”
  然后又有人大声抱怨起来:“我就知道这些官狗不可信,你偏要听了那姓赵的蛊惑,另求什么富贵前程……现在前程没有命倒要没了。”
  “那就快随我撤向城内啊,乘着还有两道街垒可以抵挡一阵功夫。”
  领头的军将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对对,快撤,快撤!”
  “剩下的官狗还是太平狗,都不管他了。”
  随着这些叫喊声,他们也终于动了起来,乱哄哄的向着后方最近一个横街口奔涌而去。然后在半响之后,他们即将冲出光行坊与昌德坊之间的纵贯大街的那一刻,迎面一阵箭雨却将让他们猝不及防的射翻了一大片。
  臂膀也中了一箭的延兴门守将,亦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到:“住手啊,是自己人,我们是安丰营的兄弟。”
  然而对面又是一阵箭雨射过来,还有人在大声咆哮着喊道:“打的就是你安丰营,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丢下延兴门的城防不管,还骗人害人到我巡禁队来了!!”
  “怎会如此!!!!”
  而退守在街道里的领头守将等人,却是闻声脸色大变,而面面向觎左右都是一片震惊和骇然,凄苦、哀然和绝望的颜色了。而身后的隐约轰鸣和喊杀声,却是再度响彻和逼近过来了。
  显然,那些顺着延兴门,安化门相继攻进城来的官军大队;不但继续攻打起了太平军所据守的明德门,及其附近所属安义、延祚各坊;却也没有放弃对于他们这支,主动转进街头人马的后续追击之势。
  ……
  已经冰雪开始消融得七七八八的江陵城中,再度迎来了一个阳光普照的晴日。因此,在偌大的城坊、街市上,已然充斥着形形色色迫不及待要出门来,进行各色活动和谋生的熙熙攘攘、人流如织了。
  而周淮安也刚刚从年后的巡视冬训行程当中转道回来;这一次的出巡大概花费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差不多囊括以水系车船连接在一起的湖南、江西、江东的差不多五路地方。其中所能见到的绝大多数情形,还是普遍运转良好的;极少数有所疏失和不足的,也实在诸如器械短缺、食料安排不当等的细节上。
  当然了,如果不是关内局面进入危急阶段的话,估计他还会继续深入杭嘉湖平原地区,进行更加深入的地方巡视(统治权宣称)。而在回程的路上,相应的秘密摸底报告也在相继送到了周淮安的手中。而相比在明面上可以看到的那些东西,这些来自沿途地方暗访小组的秘密报告,才是这次出巡的重头戏。
  毕竟,古今中外的官僚体系这个东西,就是光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和制度约束还是不够的;因为它层层向上级负责的缘故,造成了本身还有天然趋上和逢迎性;而任何组织架构下运行时间长了,自然而然都会形成相应的消极怠政情节,和本职框架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不作为惯性。
  哪怕是号称改天换地,革除旧社会以来诸多积习旧弊,移风易俗再造新时代的解放之后;同样也是不可免俗的被形形色色混入体制内的旧式官僚和旧社会留用人员,给一次次带歪到了重蹈覆辙的老路上去。所以才有了打土豪分田地,所以才有了更加彻底的土地改革和公社运动,乃至是在后世争议不止的嗡嗡嗡。
  因此,就像是后世那些层出不穷的中央巡视组、点插足。督查组、巡查组的名目,当然不只是为了纯粹的折腾基层取乐;虽然对于被层层分摊到最底下的基层公务员而言是这么回事。而是让那些已经陷入普遍惰性和不作为的各级官僚,时不时有那么点刺激和触动,才不至于完全忽视了本职工作之内的群众呼声和诉求。
  而在这个农业经济为主而封建残余严重的时代,作为上位者除了官僚们能够展现出来的部分之外,同样也要有自己了解真实民情和社会现状的渠道;不然就很容易像是那些末代君王一样,只要活在别人所营造出来的假象当中,自以为是的迎来整个国家终结的时刻好了。
  因此,既然已经有所“三支队”的成熟经验和框架。作为周淮安出巡前就以各种职业身份为掩护,先行深入地方的暗访小组,其实都是随机抽调来自镇反会、敌工部、社调部、核计科和大讲习所的实习生员,所构成的临时组合,以确保不会让某一个方面的倾向和立场独大。
  而他们主要暗访的内容,也不只是某地主官和部门人员的风评、口碑等明面上的东西;更主要得失与之相配套的地方主要民生消费品物价和供应量,风土人情和资源种类的变迁,屯庄产出与地方乡村的经济比例;等等可以用来间接印证的数据内容。
  毕竟,在具体数据固然可以作假和糊弄过去,但是在整体宏观层面上的计算过程却是没法骗人的;只要哪里缺了一环,就很容易让整体计算模式和架构,出现显而易见瑕疵和纰漏。这就是数学作为诸多门类的基础科学,在宏观层面上统计数据的意义所在。
  其中大多数都是枯燥无味的数字和性质雷同的具体分析;只要和明面上的例行官方审计差异和出入不是太大,没有超过数据模型的波动范畴就算是过关了。但也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报告内容,则让周淮安专门留下来慢慢品鉴了。
  比如其中就有一个叫可止的和尚所书写的《潭州机关工场普查现状及流程改进案条》,看起来就是颇为蒸汽朋克式硬核的产物。而在背景说明当中,据说他是大唐密宗的僧人出身,也是名动开元年间的一行法师一脉的当代传人,随着关内之战后才来到太平军的治下,而又通过义信等人组成的评议会,在佛学院里挂籍做了一名兼职的数算教师。
  而作为他师祖的僧一行可不是等闲人物,死后谥号“大慧禅师”。而他的俗家名字叫张遂,曾祖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功臣、襄州都督、郯国公张公谨。自小就学习历象和阴阳五行之学。青年时代即以学识渊博闻名于长安。为避开来自武则天的征辟和纠缠,剃度为僧,取名一行。
  他在数学领域更是有唐一代泰山北斗,发明了自变数不等间距的二次差内插法;在天文学领域,发现星体运动规律,制成水运浑天仪、黄道游仪,且测量出了地球子午线长度;在佛学领域,翻译了《大日经》,在此基础上,编写了密宗理论的权威著作《大日经疏》,最终促使得唐代密宗形成。
第九百四十七章
兵威冲绝幕(续)
  但是作为这么一个佛法精深而旁通博类的僧人,居然还能对于太平军治下现有的水力和蒸汽机关工场,提出相应的优化建议和细节上的改良看法来,就显得尤为难得了。其中一些简扼的场景描述和术语的运用,也让人仿若身临其境,显然是真正深入其中下过功夫、用过心的。
  更让周淮安惊讶的是,他在文章中提到了几个发现和揣测;比如钢铁铸件的应力消褪,不同材质的热胀退缩,已然很接近后世物理学的主要定理基础之一,这就更为难得了。要知道如今太平军虽然是家大业大,在大讲习所内各方面专长之士也聚揽了不少,但是目前最缺的还是作为初级工业建设所必备的,兼具数理化基础学科和实践应用型人才。
  虽然这个可止背后,未尝没有随着太平军南迁的大青龙寺和大兴善寺,为代表唐密一脉僧人的影子;但是看在他这些切中实务的合理化建议和“新发现”的份上,又何尝不妨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呢?。当然了,随后周淮安就在最后用蓝线笔批注到:“令还俗”;这也是周淮安为目前正在太平军旗下服务的众多出家人,所画出来的一条底线兼红线。平时被要求出来亲近和服务大众,顺便兼职一些文教和宣传上的职事也就罢了。但是如果想要转为他职,或是获得正式体系内的升迁就必须还俗,没得商量。
  而且不允许那种仅仅是换个场所和装扮,而在家修行式的假还俗;而是那种彻彻底底的还俗,像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敬养父母的生活日常。如果连这点付出和代价都做不到的话,有谈得上什么济世安民的抱负和决心呢?
  这也是用来区分和过滤,哪些是真正潜心佛法的坚定者,或是因为迷茫和无处可去等各种因由,避入佛门的其他人等;还是借助佛门为逃避法制的隐匿藏身之所,或是以此为招牌敛财牟利的投机之辈。哪怕是最后者,只要方放在合适地方也能派上一些用场的。
  而另一个,则是来自核计部门一位叫边冈的中年稽查员。
  据说是乃父原本只是长安司天台(钦天监)的一个小吏而已,但是却继承了前朝数算大家兼天文学家南宫说和梁令瓒的衣钵,号称洞晓天文,博通阴阳历数之学。在大中讳缄朝争当中被波及,而不得不举家南逃江陵避祸;到了边冈本人这一代则是拜在道士顾栖蝉的门下。
  而这位也是当初负责上书言称镇反会下“三支队”的诸多弊情事件当中,专门负责在私底下收集各方数据和资料的牵头人。因为虽然当初在暗中发起这件事情的最终动机不是那么良善的;但他主持收集提供的大多数资料,还是言之有物或并非空穴来风的一手证据,因而牵连甚广也因此处置和发落了不少人等。
  因此,在此间风波平息之后,周淮安就让人把自以为要倒大霉的他找出来,保护性的调到了专门用来给人挑刺的审核部门里去物尽其用了。只是在第一次见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周淮安却是忍不住突然想要吐糟一二,比如当面问一声他和那个想要重生后吃全家桶的边不负,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说不好听的话,在封建时代的大多数时候,也只有这些道教、佛门背景的方外之人,在接受世俗供养的同时有那么多闲余和精力,去研究这些方技之术。而相对于可止充满硬核术语的机关工场现状和改进报告;边冈所在的报告则是涉及到农业生产方面的《北地用马优劣厉害疏》比如:在人口分布相对稀疏,而劳动力有限的北地(主要是山南东道和淮南境内),其实已经出现了比价普遍的马耕现象。虽然养马,哪怕是驽马的成本远比牛高,在劳役和过冬期间需要额外追加的精饲料来补膘;但是相应的生产劳动效率(寿命和负载)却是比北方的黄牛更高的多。(南方的水牛耐力和负重更高,但是需要依赖池塘水泊来降温)
  因此,在长江以北人力资源相对有限,而农产品剩余和后续加工边角料相对有所富余的屯庄里;马耕就变得普及起来。因为以旱地为主的北方地区,每年能够开耕播种和收获的窗口期,也就是那么十几、二十天而已;再加上天气上的意外因素,一旦错过了就很可能是土地减产或是绝收的后果。
  (春季阳光充足而雨水少,在春雨之后的一二天内是最适宜的出芽壮苗时期;而秋高气爽空气逐渐干燥,收割后的田野很容易就脱水板结起来,因此也需要及时的垄地,以为冬小麦的播种过冬做好做准备;夏季的炎热之下同样需要在短时间内追肥追水,确保作物能够正常开花。)
  所以,屯庄里的民户宁愿在日常多花一些豆麦玉米秸来喂养驮马,然后在春耕夏抢秋收等劳动生产当中,通过马耕或是骡马、驴马、牛马等因地制宜的不同优化组合,来争抢时间和提高劳作效率,以为尽可能的多开垦一些土地,以较少的人力投入多收获一些农作物。
  在这种情况下,四五个人外加一马一驴骡就可以组成一个相对优化的劳动组了;一个人牵马扶犁开耕,一个负袋播种,一两个人引着驴骡拉车给种子追加水肥,最后一个人负责垄沟和修整苗圃;几乎在一天之内,就可以完成平地上二十亩棉田或是二十五亩麦田、三十亩的桑田等的耕种;而如果通过组织效率良好的屯庄生产部门的协调,只要通过一个大队(三百人)的壮丁和一个畜牧队(八九十头牛马驴骡)的组合,就可以饶有余力的经营和耕种起方圆七、八十顷的田地来;而确保两年三获(麦豆麦)或是一年两获(稻薯)。
  他们甚至还有时间在冬闲时,应募外出打零工,或是就地从事手工业以为补充家计;或又是利用间歇的零碎时间,前往小市、野市赶集,乃至进行短距离的商贩活动。因此,虽然他们一年到头在各种生产任务安排之下忙活个不停,但是相应的经济状况却是远胜周边的普通乡土人家。
  而在这篇文疏的最后,也提到了另一件事情。比如与屯庄的兴旺局面相对的,则是周边那些传统乡村相继出现落荒和萧条的迹象。因为,在原来的小农经济体制下,这些普通乡人按照传统男耕女织的方式,已然竞争不过来自屯庄当中的组织秩序和规模生产效应。
  除了且供自足的部分之外,无论是他们种出来的米麦还是织出来的土绢,都已然在市面上卖不上什么价钱了;也就自然谈不上能够换回到足够改善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等日常必需品了,更不要说改良农具和合力添置牲畜来提高生产力和效能。
  导致最为明显的变化就是各种适龄人口的相继流失。青壮年纷纷被迫离开家乡,而前往外地或是就近进入市镇城邑谋生,而女性则是想方设法要嫁入到屯庄里去,哪怕是老光棍和鳏夫也不例外;而最受欢迎的则是拥有基本退养保障,还能担任基层职务的退役士卒。
  与之形成明显联动反应的,则是地方上那些中小田主包括租佃、物料等各种成本开始水涨船高了。他们虽然逃过了太平军对以豪姓大户的打击,并且在后续乡里的秩序维持当中,成为了被推出来对外接洽的代表,而从中获取到了不少好处。
  但是在多年下来之后,同样要受到农副产品市价下跌,而人工成本上涨的冲击,而逐渐出现了各种方面的维持困难和变相破产、被迫落荒的迹象。
  这也让周淮安看得有些唏嘘不已,这显然就是跨时代冒出来的先进生产力,在逐步取代旧封建时代生产力的过程当中,所不可避免产生的持续阵痛和其他连锁反应了。虽然这些人口的比例,如今占据太平军治下的比例越来越小;但是在发现问题并摆到面前之后,周淮安还是必须要有所面对的。
  当然了,暂时性解决的办法也其实很简单。就是下达限制土地荒置的政令,落荒的家庭将视情况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最严重者将被直接没收落荒的土地,再由官府进行另行分配和安置他人。这也算是变相淘汰那些旧有生产力的一种方式。
  另一方面,从人口稠密而只能精耕细作来获取更多产出的南方,加大力度的移民迁户北上填充当地。作为新血替换和冲淡掉掉当地,相对保守和不思进取和改变的人口结构。虽然在初期会造成不同程度的土客矛盾,但是对于长期统治效率来说还是有利的。
  自然了,从长远的规划上看,还是加大力度推进工业化的进程,以及对于周边海外市场的开拓;自然而然就能将这些传统农业社会过渡当中的产能和人口增长预期,给充分吸收和消化掉,自然就能够解决大多数的社会性问题了。
  ……
  而在关中,京畿道的长安城内,已经相继占据了城西南的延兴门、安化门,城东南的延平门、春明门,而将正对着朱雀大街仿若孤岛一般的明德门,及其附近阵垒工事给团团合围住的官军之中;刚刚随着移阵入城的归义军副使索勋,却是接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蜀地已经有七八天没有输送粮草辎重过来了?王建为首的蜀军也依旧在太白山下毫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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