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6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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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格外强调骑射的功夫!而非强打猛攻的冲阵、突营之道。”
  “当然了,此(火铳)骑射非彼(弓弩)骑射,乃是临敌抵近之后齐放,或又是原地成行的端平攒射。”
  “因而遇到敌军的步队,先以马上火器打乱敌势,再趋近投弹轰击队列阵行;敌若因此溃乱,方可挺刀夹矛逐杀期间。”
  “不然,就宁可稳健避战,只顾骚扰牵制,令其战无可战,退不全身,士气沮弱。最终以拖疲拖垮为上。”
  “若是骑战遭遇先要学会逃跑,尽量引诱敌方来追赶?”
  “这样更容易控制距离,便于拉开队型之后的交替回头放射。”
  “而且在追逐反击中,他们也更容易热血上头,没注意到自己损失渐成。”
  “而等到他们能注意到不对的时候,相应的伤亡就已经积少成多成一个伤筋动骨的数目了”“然后他们就只能掉头逃走;因为他们是掉头逃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冲完了就跑,这样就慢了不少,轮到我辈追击了”“当然了,这只是最为理想的状况;真正的战阵之上,还是更多要靠与步队、骑步队的配合……才能发挥出我辈最大的效用来。”
  而哥舒帝奇毕竟是京畿附近乡土出身的前神策将门子弟,在左神策大营配下也不知道出番过多少次了。因此对于京畿二十二县之中,为交通要到所贯穿的近畿地方;可比那些外来的西军之流更加轻车熟路的多了。
  因此,在他抵达大昌关的那一日起,就已然开始带队前出到了长安周边进行侦刺和探查任务。乃至仗着艺高人胆打和准备充裕,多次易装轻骑往来于敌后,而有惊无险的带回来许多消息和见闻。然而这一次显然是他有些托大了。
  结果一时心血来潮试图以小博大,隔着百步之外想要狙杀堆台上那个被火光照耀出来的敌将不果,反而打草惊蛇一般惊动了隐藏在黑暗当中,不知道数量有多少的敌骑,而大张旗鼓的追击上来。眼见得身后官道上大片的火光追的越来越近,哥舒帝奇的心思和情绪,却是慢慢的平复下来。
  他甚至还有空隙和闲余抽出鞍具上备换的两只短铳,对着后方追来的火光乒乒轮番放射,好让他们不至于在月下林子明暗不定之间,忽略和追丢了自己。然而,他胯下依然汗水浸透鬃毛的坐骑,却时慢慢速度有所减缓下来,显然到了一个马力的极限。
  然而眼见的追兵火光更近,下一刻的哥舒帝奇却是在马背上突然跃身而起,抓住了了一只粗细的树杈而三五两下翻攀了上去,而任凭带着空鞍的坐骑沿着道路顺势奔跑下去,随后又有大群兜帽皮装的藩骑在火光中腾踏而过,却时没人注意到到蜷缩在树杈当中的一团阴影了。
  他耐心地在树上等待了半响,又经历了数股藩骑想起飞驰而过之后,才慢慢的在阴影中伸展开身体,又装填上了身上最后一支火铳,随着匍匐的身形架在枝杈上继续等候着什么。不多久,远方就点点火光一闪轰然响起了爆鸣声和杂乱的火铳放射,还有人仰马翻的嘶鸣与受伤死亡的哀嚎声。
  而这才是他敢于前出到如此靠近敌人腹地的最大凭仗。如今的蓝田城内和大昌关内的太平军都已然被发动起来,而作为他所在先手部队的足足有两个骑步团、两个突骑、一个车团所编的混成大营,就跟随推进在十多里外。
  如今看来,也不枉他刻意且战且走的吸引走追兵,而让另一个体重更轻的士卒骑上速度更快的大马,先行跑回去报信和示警的一番苦心了。因此又过了片刻之后,树上的哥舒帝奇就见到了零星败逃回来的藩骑,以及在西北面大举驰骋过原野的连片火光。
  下一刻,即将在夜间遭遇的大战、乱斗,仿若是就是一触即发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旌旗飒凋伤。
  作軸轉車,車上定十二石弩弓,以鐵鉤繩連,車行軸轉,引弩弓持滿弦。牙上弩為七衢,中衢大箭一,鏃刃長七寸,廣五寸,箭簳長三尺,圍五寸,以鐵葉為羽;左右各三箭,次小於中箭。其牙一發,諸箭齊起,及七百步。所中城壘,無不摧隕,樓櫓亦顛墜。謂之「車弩」。《通典·兵典》……
  自五柳驿又继续修整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才伴随着大队部众开进而来的仆固俊青,也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一名面带喜色的部将排上迎上前来高声喊道:“恭贺俟斤,首战告捷,前往驰救的左杀子弟并阿次、宗高部两千户,已然击破当面赶来的贼军……并俘获其中多名的头目了!”
  “速速将俘获送至当前,我要亲自拷问岭贼的内情。”
  仆固俊青闻言不由脸色一振慨然到:然而片刻之后,几名被从马背上拖曳下来的贼军俘获,却是在见到仆固俊青和回鹘军青狼大纛之后,毫不犹豫以头抢地破口大骂起来:“狗杀的回鹘儿!可是害死你阿耶了!夜里无端攻杀我将士,……我先扬军和龙氏上下断不与你干休的。”
  仆固俊青闻言不由脸上惊疑不定,下令抹去了对方脸上的血污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居然是一名来自肃州龙氏背景的先扬军将领,早前还在入关之后的庆功大宴上敬过酒、打过招呼的老熟人了。
  然而下一刻,仆固俊青就毫不犹豫的突然上前抽刀,在一片暗红的血光迸溅砍下对方的首级,又尤自带着不可置信的凝固表情,滴溜溜的滚落一旁,跪伏的身体才颓然侧倒在旁。
  而仆固俊青的这个动作就像是拉开了某种连锁反应。而在左右一片拔刀挥舞而下的跄踉和惨叫声中,这些被带回来的俘获几乎没有任何告饶或是辩说的余地,就被当场手起刀落的杀了个干净。
  “俟斤,接下来咱们该怎么。”
  那名部下不由心中踹踹的对着脸色难看的仆固俊青道:“自然是把真正的贼军找出来了……难道之前的游曳队是撞上鬼的埋伏了?还不火速多多派人去追!”
  仆固俊青这才恍然回神过来,丢下手中犹自滴血的大刀,用牙缝里挤出来的森冷声说道:好在接下来的一连串消息回报,就让他的表情变得稍微宽缓起来。
  “报!右杀子弟已在一里外发现贼势一部,并以团射困阻之;”“报,拔斯里部千户,亦赶上了贼军,完成左右钳击之势。贼军亦以火器就地结阵顽抗。”
  “米力达干来报,两里外再度遭遇数目不明的敌骑,各部健儿追逐往来而射匮过半,还请多发驮矢以为支应。”
  “好……吹角,传令帐卫并中护军,护从大纛随我前移入阵……当务求灭此朝食。”
  这时的仆固俊青才重新出声道;而在京西蓝田县境内的白鹿原上,被团团围攻的太平军先发车阵当中,车团别将张东也站在一杆升降不一的灯架边上。双目紧盯着黑暗中不断举火来攻的敌势,又变成冲击在不怎么规整的车阵防线上,一阵接一阵的嘶喊声。
  偶然间,就有一名再度拿着插着颤颤箭羽的面团牌,低头掩身跑过来沉声喊道:“校尉,外围敌骑放射的频次和落箭的力度,都已然再度降低了……是否?”
  “再等一等……我军未出全力,敌军又何尝不是呢?”
  张东却是摇摇头道:作为先手部队的他也实在有些纳闷,原本是包抄和追击蓝田城下逃遁的官军部队;结果正在逃亡中的那支敌军莫名其妙的就溃散了,然后就一头撞上了这些新出现的藩骑了。
  还好前出的斥候回应的快,得以仓促设伏击溃了藩骑的先头,而通过俘虏掌握了对方来历。这才下定决心在这灞水、浐水沟谷之间,所形成黄土台塬的狭窄处立下车阵来固守待援;却是并不急着在局面尚未完全明朗之前,主动出击谋取战果了。
  然而,随着灰暗天色边缘渐渐露出了露出鱼肚白,来自敌军的攻势一下子就变得激烈了起来。因为在蒙蒙将出的曙光之下,随着那些奔走于晨雾露水之中放射骚扰的藩骑逐渐消退开来,赫然重新露出来成群结队端举着厚背短刀和皮盾,手持缀着毛尾的旗杆和木矛的藩部步队。
  籍着天色放亮之前的最后一抹暗和晨雾的掩护下,在那些藩骑震踏和嘶吼的声嚣遮掩下,他们几乎是缓缓小跑着一下子逼近到了,距离车阵步卒五六十步外,然后又在马上骤然擂响隆隆颦鼓声中,高声呼啸如涌浪一般的加速扑向了有些残差不齐的车阵。
  而首先越过他们的头顶的赫然是一大片劈头盖脑的箭雨,几乎是紧接着一轮火器放射之后的短暂空挡,而由外及内覆盖在了车阵的边沿上,就像是凭空站出来了一层细密的箭羽似得,顿时让抵靠连车大阵和各种掩体上、遮护物上放射不停的火铳,一下子就陷入了短暂的失声当中。
  直到这些咆哮的回鹘步众一气冲到了车阵面前,又参差不齐的踩入不显眼的壕沟,而纷纷矮了一截或是失去平衡绊倒在地的那霎那;车阵之中才随着车辆上方、底部和间隙处,骤然探杀出来的长矛和尖刃,将这些躲闪不及的回鹘部众给戳杀、捅翻,或又是剁脚、砍手的掀倒在地。
  然而更多已经冲近前来来的回鹘步众,却是没受到多少影响和阻挡的踩踏着前路同袍的尸体,捉刀持排奋力的向上攀越过略高过人头的车墙,或又是努力破坏和掀翻填塞在车阵间隙的障碍物,直到再次在刀枪交击的挡格之间,被刺中暴露的肩膀、头脸、手臂等部位,而带着一股股血泉翻倒下来。
  一时间,车阵外沿上是尸横枕籍血流成河,但是这些蜂拥而上兜帽皮装的回鹘部众舍身忘死冲击之下,车阵内的伤亡也一下子肉眼可见的骤增起来,而出现了多处被砍断连接处、掀开障碍物的突破口。而在后方青狼大纛之下观阵的仆固俊青身边,也有人对着这一幕大声赞叹道:“虽是有些许波折,但是看起来大势已定亦!!这火器战阵一被近身之后果真就平淡无奇了。”
  “不可掉以轻心,需防岭贼困兽犹斗,传令中护军以外各千户的控弦士前出掠阵,以防贼军弃阵突走。”
  仆固俊青却是微微摇头,又皱眉道:“怎么,前往追赶和驱逐外围敌骑的阿次、宗高部两千户,还有海失迷达干依旧没有消息回来么。”
  就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一般的,突然间那些厮杀正酣的车阵外围内侧,就相继在此起彼伏的轰鸣声中崩溅而起,一股股裹带着土石碎块乱飞的大蓬灰烟;而后几个呼吸之内,那些已然顺着突破口攻入其中的回鹘步众,也像是受了惊吓的羊马一般,争相丢盔弃甲的退逃和溃决而出。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逃出多远,又与后续跟进的步众堆挤在一起,就在点点紧追其后抛撒而出的散乱物件所掷下,再度轰然作响的被笼盖和淹没在了一团团崩裂开来的烟云之中。又在烟云散去之后,只剩下鲜血漓淋的躺倒了一地的尸体和伤员,以及受惊没命狂逃的失魂落魄身影了。
  而这时候,来自回鹘本阵的骑兵才堪堪从侧后方,重新逼近了已然变得残破不堪的车阵外圈。这时候,另一种滚雷一般的震鸣声再度响起,却是从车阵内侧再度冒出一股股的大团灰烟,以及随之迸射而出无数道喷泉似得的细密隐约的弧形轨迹,几乎是兜头盖脑的从斜上方泼洒在了这些回鹘马队之中。
  霎那间就像是凭空下过了一阵瓢泼血雨似得,靠近车阵的马队先头就像是凭空被无形的饕餮巨口啃掉了一大截,而只剩下一地浸泡在血泊和残肢断体中,痛苦挣扎嘶鸣的人马伤员。这个突变的画风顿时让仆固俊青等人当场就骇然失色的惊呆了。
  然而,接下来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车阵再度自内而外的断裂开来,而随着被推开的障碍物和偏转向外的车身,赫然从这些缺口当中冲出来了成群身穿细鳞甲加护腿链甲,头戴圆尖盔缀紫色绶带的太平骑兵;就此在没有得到充分加速的短距离小跑之后,挺着钩枪短矛径直撞进了那些因为火器轰击,而本能四下躲避、散乱开来的回鹘骑兵中。
  而在下一刻的人仰马翻的跌坠连连之后,那些犹自散乱不堪却依旧占据数量优势的回鹘骑兵,赫然就开始节节败退而被再度冲散和分割开来,又随着三五成群转身向后逃亡的身影,而失去了与之正面接战和缠斗下去的斗志和勇气。
  而本阵之中的仆固俊青已然是面沉如铁,而来自左右的一片劝阻声中咬着牙齿下令道:“让本阵的大纛和前移,我要亲率中护军督战阵前……我回鹘子弟步骑控弦各自数千,就不信连首战区区一个不过千余人的敌阵都拿不下么?”
  而在重新吹响起来的螺号声中,慢慢挪动起来的大纛之下,首当其冲作出身先士卒之态的仆固俊青,突然就身体晃了晃,而带着一股细细的血线,从马背上一头栽倒下去。
第九百七十章
旌旗飒凋伤(下)
  随着这些年太平军掌握的地盘越来越大,需要处理的事物越来越多;周淮安也中算是深切感受和体会到了,为什么古外今来很多君主往往在年轻时都是想要有一番作为,可到了中年之后往往都开始倦政和昏庸起来的历史根源。
  毕竟,让一个人十年如一日地处理无数内政,确实非常打击人的积极性,再加上年纪的增大,精力和体力的衰退,君主们往往就会开始懈怠和厌绝起来。而由此产生了形形色色的是非来。
  与此同时,他们还要分出时间和精力来,面对自己后宫当中的那些嫔妃及其子女们,回应和满足他们源自各自立场的诉求,以君父、丈夫的多重身份,处理好相应的矛盾和竞争;或又是有生之年尽量的生育子嗣,而确保帝系延续的更多概率和稳定性。
  不然的话,一旦让后宫的纷争通过各自的家庭背景,扩散和延伸到了外朝去之后;很容易就会变成朝野派系之间的党争和侵轧,乃至是衍生成为大统帝位上的激烈动荡和风波,甚至因此诞生了一些“父慈子孝”式的不忍言之事。
  因此在这种相对压抑和劳心竭虑的氛围之下,所谓的后宫生活很容易就会陷入到某种例行公事的无趣循环当中。因此,历史上的历代帝王除了极少数个例之外,几乎都是喜欢不断的收纳年轻的妃子,乃至有些人一直奋战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因为他们可以从这些刚入宫廷,而心思相对简单的年轻妃子身上,获得短暂的新鲜感和满足男性成占有欲的成就感;同时也是引入更多的新血来冲淡和打破宫廷之内,因为权力之争导致的紧张对立氛围。
  (关于这一点,在拜读了李唐历代的帝王起居录和旁人的杂记文书,并且了解到其中隐含的血雨腥风与充满残酷黑暗的种种之后,周淮安也是深有感触的。)
  也可以说,除了少数筚路蓝缕的从尸山血海里杀出个偌大天下来,而堪称是雄才大略一时的开国帝王之外;也只有极少数诸如在宫廷斗争中脱颖而出的汉武,或是竞争上位的明皇之类,盛世英主或是中兴之主的特例,能够继续在国家大事上保持住相应专注和意志力,而创造出一番偌大的基业来。
  尽管如此,历史上依旧还是不免发生了诸如汉武帝被迫下达罪己诏,放任酷吏逼死皇后和太子的巫蛊之祸,而只能靠重新生一个幼儿来继承皇位,导致国家大政沦于权臣的绵连政治斗争例子。
  而唐明皇倒是吸取了早年宫廷纷争杀了好几个儿子的教训,而在晚年专宠一人同时倦怠政务,而将国家大政相继交给权奸和弄臣,变相催生了边镇野心家崛起的“安史之乱”,让天宝盛世下的国家由此盛极转衰的结果。
  更别说绝大多数君王从一出生,就被困在名为皇宫的变相大牢笼里,平日里感官认知所能见到的,也只是宦官和妇人所罗织出来的全部世界;因此直到一定年龄之后,才有机会以学习的名义接收到外臣传达的,不知道是几传手的知识和见历。
  因此,在帝王之家熏陶出来的基本心术和权谋之外,也变相限制了他们的眼界和认知的上限;而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们接掌皇位和治理天下的时候。有的人得以在权力斗争和博弈中,摆脱出来并掌握住局面,就成为了一代明君的发端;但是更多人还是不免成为依仗臣下、近宦和外戚的群体,才能维持局面的庸碌之主。
  而在这种变相的内外隔绝之下,再多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再多的声色享受,也终有被厌弃的时候。于是一些君王就会由此转而专注和沉溺在了某些领域的兴趣爱好当中,而创造出一些历史典故和逸闻轶事来。
  诸如炼丹修道以求长生,最终把自己吃死那是屡见不鲜的戏码;就连唐太宗之类的明主也不免其宿;或又是精通于书画蹴鞠之道,然后被胡人全家一锅端到五国城去感受塞北风光的徽钦二帝……又比如当代号称多才多艺,如今正在游幸西川的马球天子唐僖宗,也是个最好的例证。
  当然了,也有一些君王的关注点和兴趣由此转向了宫廷之外,于是就催生出了历朝历代许多真真假假,关于天子及其亲从人等微服私访民间的奇遇记,乃至招摇与秦楼楚馆的传说和典故来。
  其中又有比较能够折腾的,则开始大张旗鼓的籍以“封禅泰山”“祭祀黄河”之类的原由,开始巡游于天下各地的例子。
  从秦时多次东巡六国故地以宣示统治权,却最终病死在半路上而变相导致一统大业二世而亡的一代祖龙;到在辽东玩人海战术,在塞外玩六合板城和在江南玩水殿龙舟,最后玩到民怨鼎沸、天下盈反而有家不能回,只能在江都自问大好头颅谁能取的隋炀帝;再到明朝最大的军事情景再现、角色扮演和COS爱好者,并创造了知名私家游乐场所——豹房的正德皇帝;还有号称几下江南而留下无数风流传说,和边地牵强附会典故的清康熙、乾隆祖孙,几乎莫不过是如此。
  周淮安如今作为一个见识广阔的现代人,眼光远迈数千年经验教训的穿越者,自然不会轻易犯上这些错误和重蹈覆辙的。至少他可以从诸多亢繁的公务当中,找到正在见证和创造全新历史,还有附带名人收集和肆意掌握改变他人命运的成就感;此外从后宅当中,他同样可以从哪些形色风情各异的女子身上,通过现代人名目繁多的想象力极限,而找到百试不厌的乐趣来作为日常的情绪调节和精神缓冲。再加上从无到有一手打造和培养起来,相对先进于当代的军队和官僚、人才体系,想要产生怠政的情绪,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周淮安的手掌却是再度伴着红药儿的娇嗔和清吟声,而越发深入浅出的动作起来;正所谓是“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更待少年时”,难道不就是此时此刻的情景么?直到女孩儿仿若牡丹滴露一般的哀声婉婉,再度松弛下柔软盈盈的身子来才罢手干休。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亲热了,但是依旧是娇羞不胜的女孩儿,还是努力掩耳盗铃式的重新整理好衣襟和裙摆,就仿若是没想到还有重新被弄凌乱的可能性似的。
  只见她云鬓颤颤而脸色潮霞的按住男人犹自作怪的手,而轻轻喘声言他道:“其实,郎君广有臣属将士,又有诸多贤士大家良选以待,又何必另询于我辈妇人呢?怕不是落下干政之嫌和非议。”
  “药儿,难道你觉得眼前所见所闻的这些,就是大多数的舆情和士望所在了么?其实不已然,”周淮安却是继续亲热无间的抱着她道:“毕竟,这世间还有千千万万出身卑微,终日为生计所劳顿而无暇他顾,更没有办法专门位置发声和为己诉求的普罗大众……因此,能够有机会站在你我面前的,不过是其中之万一。”
  “而能够就此发出声音来的,这些只不过是因为家境殷好,或是出身起点比别人更高一些;又足够的闲暇做学问和琢磨世情,也有足够的学识和见历,能够将自己的想法和认知,简明易表的呈达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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