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才不要做太子(校对)第3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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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李承乾这句感慨,李泰在一边说:“确实差不多,当初秦始皇修筑长城,不知道累死了多少民夫,隋炀帝开挖运河,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百姓。秦朝万世基业,两世而亡,隋朝千古基业,算起来也是两世而亡。两个人都是不把百姓放在心上的蠢货,他们的朝代因此而覆灭,也就情有可原了。”
  李泰话音一落,顿时好多人都拍手叫好,唯独没拍手的,只有长孙和李承乾。
  看到这一幕,李承乾只能无奈的笑笑。事实上,他和长孙才是最清楚内幕的人。
  还是那句话,哪有真正的善人和恶人?哪个不是不黑不白灰不拉几的在尘世胡混?
  不管是隋炀帝还是秦始皇,两个人都是被史书给钉到耻辱柱上的人。就像后世某位养活世界人几十年的老人,因为摸一手豪车就被骂上热搜一样,做了再多的好事儿,一旦做了一件错事,就被划分到了恶人的行列。同理,做了无数错事的人,没准儿什么时候就因为做了一件好事儿而洗白了。
  找谁说理去?
  见李承乾没有赞同,长孙笑着问道:“承乾,你为何不拍手?可是有什么别的看法?”
  环视一眼四周,见都是熟人,李承乾才说:“其实吧,儿臣挺欣赏隋炀帝这个人的。运河始建于春秋时期。春秋战国时期开凿运河基本都是为了征服他国的军事行动能便利一些。例如,吴王夫差命人开凿邗沟的直接目的是为了运送军队北伐齐国,魏惠王开凿的鸿沟,也是如此。
  再往后,运河的存在,让南北的交通变得便利了不知道多少,否则的话,南北划江而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隋朝在天下统一后即做出了贯通南北运河的决定,其动机肯定不是为了征服谁,因为此时天下已经完成统一。
  就儿臣看来,隋朝这么做,估计是经济方面的动机。中原在很长时期内,经济重心一直在黄河流域,北方的经济比南方进步。但到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发生了深刻变化。四百多年的混乱使北方经济受到严重的冲击,与此相比,南方经济获得迅猛发展,成为全国经济重心。以前都是北方人看不起南方人,可是隋朝的初期就变成了南方人看不起北方人。
  隋朝统一天下后,应该格外重视这个地区,然而隋朝定都长安,其政治中心不能伴随经济重心的发展变化南移。若是因此而迁都、调兵之类的,估计天下就乱了。那个时候的突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最差的情况,估计内忧外患会一起爆发。
  因此,朝廷需要加强对南方的管理,长安需要与富庶经济区联系,需要南方粮食物资供应北方,不论是中央朝廷还是官僚贵族或是北方边境。同时,长时期的分裂阻断社会南北经济的交流,时间长了,南北发展必定出现巨大的差异。杨家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北方人,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内战将会在所难免。而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经济的发展到这一时期已迫切要求南北经济加强联系。想要坐稳皇位,杨家就必须加强对南方的控制,增强南北的交流。
  另外,隋朝开运河不仅仅有经济方面的动机,也有政治方面的。魏晋南北朝时期是门阀世族大发展的时期,他们的力量甚至一度能够碾压皇权。隋朝统一后,他们仍依恃其强大的势力,企图与中央政权抗衡。当时五姓七望还稍微老实写,江南的氏族是最不老实的,他们的动荡,使皇权面临严重威胁。
  皇帝要实施对南方的有效统治,贯通南北运河势在必行。同时,东突厥、高丽等边境敌国,对中原亦是大患,隋朝派出大量军队驻扎边境,这些军队仅靠屯田是不够的,必须依靠江淮和中原粮饷供应。这样一来,南北运粮路途遥远,除了开凿运河以外,基本没有更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所以啊,至少站在皇帝这个角度来讲,开凿运河算不上单纯的劳民伤财,反而具有深远的意义。若不是运河的开凿出现了问题,酷吏当道,百姓民夫如猪狗被役使。估计,隋炀帝也不会落得这么个谥号,受后人唾骂。”
  一番话说完,李承乾抬起头,见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自己。
  也是,隋炀帝到现在被口口相传的谩骂不知道多少年了,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这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暴君。自己这番话听起来,怎么也有点为他开脱的意思。
  这不行啊,从众才是所有人的生存之道。当所有人都在往东走,你一个人转头往西的时候,要么会被人潮裹挟着继续前进,反抗不得,要么被踩在脚底下,被后来者践踏。
  想到这里,李承乾就下令船队靠边停船,暂时歇息,回过头来对目瞪口呆的众人说:“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们也别当真。也或许,这只是我主观的臆断呢。”
  “吓死我了,皇兄啊,你可千万别对外人说这样的话啊。”
  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一般的李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按个威胁船上的人,不允许他们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长孙若无其事的走到李承乾身边,低声道:“你们父子啊,事实上你父皇也是这么说的。运河的开凿如果能够一切顺利,隋炀帝能够借此功劳一举震慑住江南士族也说不定。可是啊,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杨家失去了人心,被群起而攻之,咱们李家混迹于并起的群雄之中,最终一统天下,得到皇位,都是一系列的巧合造就的。不过看你想事情的样子越来越像你父皇,而且文武百官都认可你,母后我也就安心了。”
  李承乾笑了笑,跟苏媛一起伸手扶住长孙准备下船。这里距离兖州州府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此时换乘马车,才是最合适的。溯流而上的时候,不晕船的人,有的时候也会晕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有了便宜行事的官员,特别是京官,出去以后基本都是地动山摇的。而得到了便宜行事旨意的太子,完全可以一手遮天。所以,不等见到兖州的都督,李承乾就下令让府兵聚集,不必再守在河边,被拦路的商贾,也可以放行了。运河里怎么可能这么远都遇不到一条商船?一定是地方刺史之类的官员把他们压住了。
  果然,第二天,当再次看到运河的时候,上面到处都能看到挂帆的船只,这才是运河该有的样子啊!
  挥一挥马鞭,李承乾就带着队伍走陆路朝着兖州州府走去。一朝令在手,莫说便宜行事,鸡毛也得当令箭来用用。以前不合适,如今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掺和到地方政务里面。兖州地处河南山东交界之地,最难得的是把着京杭运河,不修建船港,简直是浪费啊!
  就在李承乾一行人休息完毕,趁着正午阳光充足,往兖州州府赶路的时候,长安的皇帝,也完成了大朝会,疲惫的躺倒在百福殿后殿的床上。
  自从皇后走以后,他只是在后宫居住了一段时间,在嫔妃中留宿了一段时间,就搬去了两仪殿。当被嫔妃的献媚搞得烦不胜烦的时候,只好搬到百福殿来。
  如今已经三十七的李世民,于后世而言,心态反而像是四十七。因为身份的原因,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美女他都搞过,一进一出这种单纯的生殖运动,从痴迷到无味,就像是美年达里加入面包渣,很快就变淡了。
  虽然只有三十七,可是此时的他,对情感上的追求,就已经超过了对肉欲的渴求。
  百福殿内,跟勋贵爵位牌牌墙对着的,就是一副简易版的中原图。如果李承乾此时在这里,绝对会对这四不像的地图嗤之以鼻。可就是这样一份地图上,却不再标记着哪里发生了战乱,哪里应当厘定派遣多少兵将,哪里的势力需要调整,而是唯独标记着一条直线。如今这条直线从长安出发,停在汴州,沿着河道,有四五处画线却又停下的痕迹。
  将一壶热茶放在皇帝身边后,李涧想了一下,才从怀中抽出一封书信,递交到了皇帝的面前。
  “陛下,这是太子殿下留在东宫的信函,今天早晨才由东宫的宦官送过来,奴婢擅自拆开看了,确实是殿下的笔迹和密押。”
  “哦?呵,念给朕听,朕倒要看看这小子留下了什么放屁话。哼,朕就算做的有点不对,他也不应该带着母亲直接跑路,搞得朕好像十恶不赦一般。听说他们娘仨整天要么游山玩水的,要么私自准许亲率和郑州府兵进攻山贼,要么亲自带着汴州的府兵进攻水贼,好不快活啊!反观朕,都快瘦十斤了!也不知道写封信来给朕请安,亏朕还怕他做的事受到影响,给他一封便宜行事的圣旨呢!”
  许久不见皇帝怒气冲冲的样子,李涧反而欣慰了起来。这几天的皇帝一天比一天消沉,明明政务没有增多,却有一种人要垮了的感觉。这不行啊,人是需要有喜怒哀乐才能健康的,缺少一样都不妥当。
第三百四十六章
官场的潜规则
  展开信纸,李涧轻咳一声念道:“父皇如晤,您见信之日,儿臣应当已在千里之外了。但愿您这段时间以来,有按时用饭,天气转凉,有按时加衣。母后有儿臣和青雀在,一定能照顾的很好……”
  一封信读完,李涧将信纸放在皇帝的面前,然后躬身退下。
  看着信纸上的字迹,此时此刻,李世民心中竟然出现了一丝该死的感动。原以为会是通篇嘲讽的信件,竟然有问候他,还让他安心。
  这小子!
  微微一笑,李世民翻身而起,又读了一遍信后,才走到桌案前,研磨准备写字。可能是水加的有点多了,写出来的字字迹很是暗淡,纸张也因此而发皱了。不满的将信纸丢到一边,无可奈何的皇帝只好重新磨。以前做这种事的一般都是皇后,皇后研磨出来的才是好墨啊!
  这么想着,终于将墨汁研磨出来后,李世民放弃了给太子写信的想法,转而给皇后写信。
  打从成婚以后他就没给皇后写过信,除非是恶战的时候,否则皇后一般都像是影子留在他的身后。她的存在是那么自然,自然到了好像本来就应该是如此一般。
  带着思念,皇帝写出了他见读信以前绝对不会写出的话语……
  另一边,离开了固定路线——运河以后,队伍就算是彻底放了羊,偶尔往东转转,偶尔往西转转,足足用了十天的时间才进入兖州州府。
  事实上此时的这里,叫做博州,不过因为唐虞尧舜之期,这里属于兖州之域,所以哪怕官面上的用语,好多时候还是兖州。
  这样一个拥有长远历史的古域,却没能依靠着地理位置和文化传承的便利变成一个上等州,在李承乾看来,历任的刺史一定有点问题。
  还是一样的府兵护路,可是当得知这些府兵大部分是来自于东平郡的时候,李承乾还是有些无奈的。东平郡虽然只是一个郡,但是常备府兵兵力显然是比兖州还要多。这对于一州之地而言,几乎算是羞辱了。
  兖州州城也是一副贫瘠的样子,别说跟洛阳之类的相比,就是郑州这些州府都比不上。看到这一幕的李承乾,对兖州刺史又看清了许多。
  队伍行进到州府门前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官员远远的就躬身施礼:“兖州刺史方宇,拜见太子殿下!”
  “方宇?”
  听到这个名字,马上的李承乾差点掉下来。当看清楚这人的模样以后,才确定此方宇,就是自己印象里的学院学生。这家伙,不是应该在户部历练吗?怎么就被外放了?
  挥挥手让亲率士兵护送长孙先进城,李承乾直接跳下马,制止了张赟想要搜身的行为,直接走到方宇的面前,围着他转了两圈儿才停下来。
  经过最初的客套以后,方宇已经不再那么拘束了,无奈的挠挠头说:“殿下,您就别看了,学生真的是方宇,就是这一年来一直日晒雨淋的,变成了这副黑样。”
  示意方宇跟着进城,李承乾边走边说:“你黑成这样,倒是不至于让孤震惊,主要是你不知道啊,这一路过来,孤一直在暗骂兖州刺史是个蠢猪,一把好牌打的稀烂。如今看到兖州刺史是你,反倒是让孤犯了嘀咕,先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跑来这里当官的?听完年限以后孤再决定要不要骂你。”
  学院出身的方宇,对太子这样的语气早就见怪不怪了,苦笑道:“您的口水可吐不到学生的身上,学生是今年年初才来兖州担任刺史的。”
  李承乾点点头,放弃了先问长篇,而是转而问道:“孤记得你原本是被赵公抢到了户部去担任管事,虽然品级不入流,可是把你们按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让你们积淀的。朝中大佬用人方面,我等根本捉摸不透,但是你们今后都会受到重用,还是毋庸置疑的。
  特别是你的主官是赵公,以后更是前途无量啊,怎么就被外放了?如果是做错了事情,就跟孤说,赵公是孤的舅舅,孤的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结合兖州的现状,李承乾觉得“外放”的可能性很高。所谓的京官外放,不一定是贬官,有前途的官员被外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明面上是升官,但实际上就是断了前途。方宇这个人李承乾还是有一点印象的,虽然他父亲早逝,靠老母拉扯大,但是学习的时候十分认真,当初的毕业考核也是中上的成绩。中上,虽然只是第三阶段,但是跟上上和特上比起来,其实没有太大的差距,所欠缺的,也只有那一点惊艳而已。
  换句话说,平淡无奇内容的中上,绝对堪称上上。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精英,为何会被外放到了兖州。
  见太子准备为他说话,方宇感动不已,认真的躬身一礼道:“谢过殿下美意,只是,学生到兖州来担任刺史,并非是外放,而是来积攒功绩的。赵公惠学生良多,此番遣送兖州,也有考校之意,殿下大可不必担心。”
  听到这个回答,李承乾才点点头,在亲率和府兵的簇拥下,到了兖州州府内为他准备的住所。
  这一路看过来,就能看出兖州的穷破,明明是州府,可是只有中心稀疏的几处有砖瓦房、木房,余下几乎都是土坯房。沿街也看不到多少店铺,一般都是挑着青菜河鱼之类叫卖的百姓,顾客还没几个。偶有交易的,交易方式还是以物换物。
  说实话,以物换物在大唐全境,基本都是最通用的方式。基本上铜钱就是衡量一个地方发达与否的衡量标准。因为像铜钱都没有流通,或者说流通不进来的,本身就是死地一般的地方。
  走到全兖州州府少有的庭院门前,李承乾自认对兖州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考量。方宇作为户部潜力种子被派到这里来,还真是一份天大的历练啊。若是这一潭死水能够起死回生,这家伙绝对能一飞冲天。但是如果也陷了进去,估计仕途也就陷进去了。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地方可是赌上了方宇的半生甚至是一生啊!
  这一路过来,居住的最简陋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
  看到略有灰尘、明显是刚清理过的桌面,就知道这里估计跟郑州一样,也是临时突击准备的地方。而且没准儿,还是方宇自掏腰包清理的。
  看出方宇的窘迫后,李承乾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坐在还有些灰尘的凳子上,指指对面说:“坐吧,学院毕业典礼以后,咱们也有几年没见了。虽说孤的岁数甚至比你们还小,但是学无先后,达者为先的道理,很是好用,孤在你面前端着老师的架子,还是没问题的吧。”
  坐在凳子上,方宇拱手说:“这是自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等必然不敢忘怀殿下的教导。当初殿下在我等毕业之际曾经说过,哪怕今后我等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有了什么难处,都可以朝您伸出求援之手,学生可是一直没有忘记。”
  这话……还真说过。
  敲敲桌子,李承乾大笑道:“行吧,这确实是孤说出来的话,别人只会以为是客套,到你可是毫不犹豫的用上了。拿出来吧,孤不相信你这一年时间在兖州就是晒太阳的。”
  方宇嘿嘿一笑,从怀中拿出了厚厚一摞子图纸,还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了很多。
  打开第一个册子,李承乾就对方宇伸出了大拇指,再看看他拿出图纸以后更显消瘦的身体,对他这一年来的辛苦有了很清晰的认识。
  当初他在学院替老先生上课的时候,在讲完了课业,一般也会给学生们扯点闲篇儿,而绘图与比例尺之类的知识,也在闲篇之中。如今这份地图,就是方宇一年来走遍兖州各地,实地考察以后测绘出来的图纸。山林、沼泽、河道、村庄、耕地……但凡是地图上能标示出来的地方,基本都被他标了一个遍,甚至于好多地方的注释,因为地方不够的原因,只能隔一篇再写。
  “很辛苦吧。”
  放下手里的册子,李承乾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一个连山高都想办法测出来的猛人,不可能在别处出现纰漏。
  只是这一句话,就把方宇说得热泪盈眶。
  “不苦!只要能把兖(yan演)州带动的富裕起来,就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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