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大顺朝(校对)第18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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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批敌人有三四百骑兵,人数占优,但他们已经没有十天前刚刚到朱仙镇时的锐气了,这十多日,他们连续惨败,又饥又渴,心中已经存了怯意,再加上战马的体力也不足,只拼杀片刻,就败下阵来,向回逃窜。
  左良玉已经盔甲整齐的站在营地外面,正在指挥第二批进攻的士兵,见这批骑兵退回来,登时大怒,挥剑把第一个逃到他面前的千总斩首,大喝道:“不许退,再退全部斩首。”
  他马上命令身边一个平时作战勇猛的副将亲自领兵上前,给他三千骑兵,务必把这个炮台给夺下来。这个副将一马当先,大吼一声,向着炮台猛冲过去。左军将士看到千总被斩,又见副将如此英勇,也都振作起来,猛冲上去。张鼐虽然也很勇猛,可毕竟人太少,人数连敌人的一个零头都没有,被层层包围,左冲右冲,逐渐陷入包围。但他知道千万不能后退,如果后退,炮台就会丢失,整个小营寨都被敌人占领,甚至会以此为跳板,进攻大营地。所以他竭力拼杀,宁死不退一步。
  正在危急时候,忽然蹄声阵地,喊杀震天,只见一支七八百人的骑兵从侧翼冲了过来,领头是小将罗虎。罗虎虽然年纪小,但他十分崇拜范青,处处模仿范青,范青每日早起巡视营地的习惯,也被他学了过去。今日也是如此,天不亮就在营地前巡逻,正好遇到敌军偷袭。
  他挥舞手中大刀,疾驰而至,跃马挥刀,嚓的一声,先斩掉了一名官军千总的脑袋。他手下的兵大多都是以前的孩儿兵,虽然年纪不大,都在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极为勇猛,一个个好似小老虎一般,猛杀猛砍,毫不手软,也不怯战,面对危险的场面,凶残的敌人倒都很兴奋的样子。
  罗虎和张鼐两支人马,左右呼应,互相支援,来回杀敌。虽然他们人数比官军少,不能把官军冲散杀败,但他们的人和战马都吃得饱、饮的好,十分矫捷,人如猛虎,马如蛟龙,异常勇猛,官军想把他们包围消灭,也做不到。
  这时,忽然又传来喊杀声,只见左营冲来一队三千人左右的步兵,显然左良玉是决心要把这两支义军骑兵消灭,夺取炮台。
  这三千步兵被左良玉派遣过来,目的很明确,分兵三路,一路围攻张鼐和罗虎,一路去消灭那几个小堡垒中施放火器的义军,还有一路,绕过炮台的小营寨直接向大营寨杀来。左良玉认为只要冲破大营寨,就会造成整个营寨的混乱,小营寨自然溃散,而且官军还有可能攻破大营寨,创造逃生的线路。
  这支一千多人的左营步兵扑到小营寨后面,带队的军官很有经验,他发现西边营寨的寨墙不高,里面守寨的士兵似乎也不是很多,看起来好像很容易攻破,便率领士兵绕到西边,然后向营地猛冲过去,岂料距离寨子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忽然被一条壕沟给拦住了。原来陈永福担心炮台小营地被袭击,不方便支援,就在主营地挖掘了一条壕沟,能直接通向小营地,不用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下。
  此时,主营中陈永福不在,他儿子陈德主持军务,已经接到敌人偷袭的报告,一面组织骑兵,一面派了两千步兵从壕沟中去支援小营地,正好在这里碰到这支官军的步兵。
  这些步兵冲到沟堑前,纷纷止步,不能前进。却见沟中的义军步兵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所有火器都在向上瞄准,只听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火铳声密密麻麻,再加上寨子里面的弓箭兵也一起发射,真是弓弩、火器齐发,这一瞬间,就有数百左营士兵惨叫着倒在沟沿边上,浑身流血,抽搐而死。
  官军这名带队的参将也很勇猛,他并不惊慌,号令队伍稍稍后撤,他看到壕沟只通往炮台为止。于是率领部下,绕过炮台,想从炮台另一侧进攻营地。不过已经迟了,营地中的骑兵冲了出来,一共四千骑兵,分成两队,一队由刚刚放火回来的白旺率领,另一队由赵恩率领,两名将领冲出营寨好像两支铁钳,从左右猛地突入到这支步兵当中,杀得他们七零八落,四处逃窜。
  正当炮台周围杀的难解难分的时候,在岳王庙开会的大将们也都听到了喊杀声音。陈永福知道敌人正在偷袭寨子,立刻一跃而起,率领自己的亲兵疾驰而去。
  范青听到喊杀声规模很大,心中有些担心,情不自禁的站起来,想要率领亲兵过去看看。
  刘芳亮笑道:“大将军且坐下,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以前兵将少,每次打仗,你奋勇冲锋,不顾危险,身先士卒,今日咱们兵多将广,何用你大将军亲自出战?我去。”他腿伤刚好,走起路来还不大顺当。
  红娘子笑道:“你们两个都不要去,这次战斗不用你们亲自出马。我看左良玉没有胆子和魄力倾巢而出,必定是小规模的偷袭,仅仅是想夺取炮台,占一点小便宜罢了。有陈永福这样经验丰富的将领坐镇,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范青觉得有道理,便派杨铁柱率领三千骑兵去驰援,要是有困难,就赶快派人回来报告,再派人马支援。
  等到杨铁柱赶到炮台附近,左良玉已经收兵了。左良玉本来是想趁着营寨空虚,奇袭得手,并不想大打,也没有能力大打。见闯营营地中出来的兵马越来越多,知道时机已经过去。等陈永福回来布置兵马,只怕自己这几千人就不容易回来了,所有赶快鸣锣收兵。
  陈永福回到营地立刻督率生力军,建筑小营地,把大炮运上炮台,将炮台加固,又将没有挖完的壕沟全部挖好,防守的士兵也全部安排妥当。
  从下午开始,这尊大炮便不断的朝着左营开炮,新建的十多个炮台也陆续开火。炮弹瞄准的是左营的中军,也有炮口调的过高,炮弹穿过中军营地落到更南面的营寨中,炸伤了不少人马。此时,整个左营全部在炮火的攻击范围当中。
  这样的炮击,给左营造成了很大威胁,人人惊慌不安,许多人躲到壕沟里面。炮火最猛烈的时候,连左良玉也不敢留在大帐。他故作沉着,缓步走入壕沟,一直打到天黑,炮声才渐渐稀疏。
  由于左良玉的营盘成了义军炮火攻击的主要目标,左良玉又亲自督战去抢占炮台,左营这几天所受到的猜忌登时减少,对左良玉的谣言也暂时平息。然而这种变化也不能挽救官军的败局。尤其是闯营自从大炮陆续开火以来,让官军们见识了闯营的火器威力,让所有官军首领,包括左良玉不得不服。闯营的火器在范青的重视和努力建设下,已经成长为一支最可怕的部队。随着更多炮台建设完毕,官军将面临更猛烈的炮火攻击,最后崩溃是必然的。
  这天晚上,杨文岳又召集紧急会议,研究作战方略。大家一直就撤退的问题争执不休,今日见到闯营火器的威力之后,大家都知道不能再拖延了,必须迅速组织撤退,杨文岳先表态同意撤退,至于他一直斤斤计较的断后问题,他想让三部军队各自出一部分人马来断后。汪乔年本来反对撤退的,此时也不得不同意,他表态同意之后,立刻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好像这撤退的行动违背了他向来主张的决战到底,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家表态完,都看着左良玉,他是最早提出撤退的人,按理说定然能同意撤退计划。岂料,左良玉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人大吃一惊,他说道:“此刻绝对不能撤退,应该全力猛攻闯营。”
  看看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样子,左良玉继续道:“现在撤退定然自溃,而进攻也不过是溃乱罢了,不战自溃,不如战而溃乱,至少朝廷不会治罪,否则的话,在皇帝那里怎么交差?”
  一说到皇帝,大家就谁也不敢说什么了,这次会议也只能不欢而散。
  到了半夜,左良玉忽然通知他麾下的所有参将以上的将领到他的大帐中听令,并命令他们严守机密,对于来大帐听令的事情,绝不可以让外人知道。
  将领们陆续到来,他们看见大帐外面已经戒备森严,左良玉的标兵亲军已经站好了队伍,牵着马等待出发。大家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将下什么军令。
  一个将领轻声问身边的将领,“大帅是不是要率领我们趁着夜色猛攻敌人营地?”
  对方也不知道,道:“也许吧!大帅刚刚的军事会议上不是说宁可战而溃败,不可自溃么!”
  在所有人都走入中军大帐之后,外面一片寂静,人马无声,只有繁星和下弦月缀在天上,照得地下人影憧憧,数里外,与官军对峙的义军营地还闪着火光,所有站在大帐外面的骑兵和步兵都把心提的很高,不知道马上如何出战。
  趁着众将来到之前,左良玉从后面走出大帐,独自来到一个小土丘上,向对面敌营眺望。一群亲兵都站在土堆周围,大约两三丈之外,不奉命令不敢走到他的身边。大家肃然无声,连轻微的咳嗽声都不敢发出。每遇到左良玉心情不佳或将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候,他最讨厌左右人打乱他的安静,日久成了习惯。
  今夜,他要决定的事情实在关系重大,也算是他一生中最大胆的一次决定。这样的决定在贺人龙、李国奇、虎大威这样普通将领眼中很容易,但他与这些将领不同,他在全国的将领中声望较高,兵力算是最强的,他自己受封为平贼将军,麾下的总兵、副将、参将职衔的将领成群,荣誉和权势远超过一般的大将,他自己也自视很高。
  这十几年来,他很少打败仗,即便有失败的时候,也是小挫折,不会伤筋动骨。尤其是在川西罗猴山,小败给张献忠之后,他每遇到战事总是小心策划,大胆进攻,独当一面,不愿意受到朝廷派来的督师或者总督的节制。朝廷上下都骂他骄横跋扈,然而他总是处在胜利当中,不断的建立功勋,特别是与张献忠作战,他几乎是每战必胜。所以过往的荣誉和权势使他对今夜即将作出的决定十分苦恼。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思考能挽救全军的法子,除了这样,别无他法。但临到行动关头,他却不能不踌躇了。
  
第268章
仓惶撤退
  他继续站在土堆上,在星月光芒下默默思忖,下不了最后的决心。突然他看到在义军营地,他白天没有夺下的那座炮台旁边,又多了几个黑影,比白天那座炮台更高更大。他顿时吃了一惊,立刻明白,对方是在天黑之后,召集大量人手,抢筑了好几座炮台。大约不到天明,这些炮台就会一起发炮,这样猛烈的炮火攻击下,他的营地可能很难坚持下去了。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
  当他回到帐中时,将领们已经到齐。大家见他进帐的时候神色严峻,嘴唇紧闭,知道战事已经到了决定关头。但是都猜测不出他如何决定,大家普遍的想法还是按着左良玉傍晚开会时的话,要主动进攻,以战为退。
  等他坐下之后,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整个大帐中静悄悄的气氛紧张。倘若这时有一根针落到地上,众人也都能听得见。左良玉的目光按着官职的高低向肃立两边的众将官扫过,轻声道:“如今这局势,你们都清楚。你们看,这仗如何打,才能尽量保全咱们的兵马?”
  众将相顾无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这时候,从东方传来隆隆的炮响。左良玉明白这是义军故意向杨文岳的阵地中打炮,使他不堤防正在赶筑的那几座炮台。他因为看透了敌人诡计,不自觉的从嘴角流露出来一丝冷笑。随即,他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众将,等待他们说话,一位职位较高的将领见他的目光望过来,便习惯的清清喉咙,回答说:
  “请大帅下令!属下追随大帅多年,大帅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抛头颅,洒热血,全凭大帅一句话。”他见大帅并没有点头,又接着说了一句,“或强攻敌人营地,或去上游夺取敌人水坝,都请大人吩咐,但末将觉得必须尽快决定,不能迟疑不决,免得误了大事。”
  左良玉听了这话,没有特别的表情,转向身边的一位素有智囊之称的幕僚,轻轻问道:“局势如此不利,你是智多星,有何善策?”
  这个幕僚本想劝他退兵,但是不敢说出口,怕一旦退兵引起全军崩溃,日后追究责任,怪罪到他的头上。略一思忖,道:“依卑职看,拼力进攻敌人营寨,以进为退,置死地而后生,也许能有一线希望。”
  左良玉冷冷一笑,摇头道:“已经晚了。”
  于是帐中又是一片沉默,左良玉知道大家拿不出好主意,目前时间紧迫,也不允许在这里商量太久,他严肃的望向大家,说:“目前进攻闯军大营,已经晚了,夺取上游水源,也断难成功。唯一上策就是离开这里,立刻离开,不能等到天明。”
  全体将领幕僚都吃了一惊,所有目光又一次集中到他的脸上。他带着焦急和愤怒的眼神,继续说道:“刚才我又看到贼寇在修建炮台,而且一起修建了好几座,全是大炮台。等黎明之后,必然会向着我们营地一起开炮,这样猛烈的炮火,咱们必将溃乱。敌人见有机可乘,三十万人马一起猛攻。到那时,杨营和汪营会先我们而逃。他们一逃,我们三面作战,也许是四面被围,再想退走就没有机会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们离开这里,先走为上。”
  左梦庚比较实在,急忙道:“父亲,咱们现在一走,杨营、汪营,还有虎大威等将领们怎么办,要不要通知他们一声。”
  左良玉冷冷的道:“不必,让他们听天由命吧!如今保我们左营十二万将士性命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名幕僚道:“倘若杨督师、汪总督,还有虎镇等人马全部覆没,但只有我们保全撤走,朝廷岂能不闻不问?”
  左良玉有些恼火,狠狠的瞪了这名幕僚一眼,说:“朝廷的事情我都看穿了。今日只说今日,保我自己将士要紧,日后的事情何用今日担忧。”
  那个幕僚知道自己问的唐突了,吓的赶快拱手道:“是,左帅说的有理。”
  左良玉又道:“我们先往许昌撤离,到了许昌立定了脚跟,再做计较。”
  这些人知道就凭现在左营的状况,许昌也不是立足之地,但也不敢多问。其实左良玉话虽这么说,他的目的也不是驻军许昌,而是要从许昌直奔襄阳。他心里清楚,河南完了。只要还有那个叫范青的人在闯营主事,整个中原都没有他的立足之地,只是他不愿意马上把奔往襄阳的话说出来。
  大家正等待他说出如何可以全师而退,左良玉陡然提高声音道:“诸将听令。”
  所有的人一起紧张起来,恭敬的站直身子,注目望他。只听左良玉非常清楚的把退兵的部署一条一条的说了出来,哪一个将领在前开路,哪一个将领往后护卫,哪一个将领居中策应,他都考虑的十分仔细,说的十分明白。最后,他命令诸将出去后,马上整队,等他的号令一下,立刻出发。
  负责在前面开路的将领问道:“如果我们向西南去,要穿过杨营的部分驻地……”
  左良玉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众将肃然退出。
  大约到三更的时候,有几个骑兵从左营中军奔出,分向左营各处,没有号角,也没有人大声呼叫,但见各部营寨的人马都按照预定的部署开始向西南迅速开拔。当他们经过了杨营的部分防地时,把杨营人马冲的大乱。
  很快杨文岳、汪乔年都知道了,赶快派人过来询问,“是何缘故,忽然移动军队?”
  左良玉根本不见他们的人,只派一名中军将领回答,说:“奉了皇帝十万火急的命令,让他绕道去攻打开封。”
  来人又问:“攻打开封应该向东,怎么大军却向西移动?”
  中军将领冷冷的道:“这是机密,不便奉告。”
  左营人马就这样直奔西南而去,顺手还抢夺了杨营的骡马。杨营的士兵事出意外,赶快出来阻拦,但左营士兵毫不犹豫,立刻挥刀砍杀,很快两营人马就混战到一起。但左营人马不敢多停留,一面砍杀,一面放箭,一面急忙撤退。
  汪乔年在帐中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惊得目瞪口呆,随后顿足叹气,不知所措。他早就害怕左良玉会来这么一手,今天果然如此。他想去找杨文岳商议,可还没出营帐,又有亲兵来报告,说杨文岳也拔营撤走了。原来,杨文岳有火烧店的经验,那一次他差点没能逃脱,全亏将士们把他强拥上马,撇下傅宗龙,才保住一条老命。现在一见左良玉逃走,他也不管汪乔年死活了,当机立断,马上集合自己的部队向南方逃走。汪乔年知道杨文岳把他扔下了,一直主张死战到底的他,却在亲兵亲将的拥促下向东南逃窜,由于逃的太急,连皇上赐给他的尚方宝剑都丢掉了。在逃走的路上又把总督的大印和皇帝敕书也丢了。
  总兵虎大威原本归杨文岳指挥,本想保护杨文岳一起逃走,岂料,杨文岳逃的太快,都没跟他打声招呼就先逃走了,接着听说汪乔年也逃走了,他知道大势已去,便率领自己的人马向东南方逃去。
  这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官军的十七万大军全部崩溃。十七万大军分成好几股人马逃窜,最大一股是左良玉部队,另外是杨文岳一支,汪乔年一支,虎大威一支。在逃跑的过程中,又有整建制的官兵从大队人马中分离出来,分头逃窜,于是又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十几支逃跑的部队,他们互相争夺道路。将士们恨不得能比别人多生两条腿,或能长出一对翅膀才好。
  唯一不同的是左良玉的部队,虽然也是逃跑,但一路上部伍不乱,哪个将领在前,哪个将领在后,左右的将领是谁带队,都清清楚楚,按着左良玉事先的安排行军。
  他的帅旗也已经卷了起来,由掌旗官手下的士兵扛着,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他自己虽然换了小兵的衣服,但毫不影响他作为全军主脑,指挥军队,发布命令。一切情况都随时有人向他禀报,他也随时发出必要的命令。士兵们不知道他的位置,但他的亲兵亲将,尤其是中军将领都晓得他的所在。这些情况确实表现出左良玉不只是经验丰富,而且确实很有将才。
  不仅如此,对于如何应对义军的追击,如何迎击义军的拦腰截杀,他胸中也早有准备,因为在这些年的战争中,这些手段都是被他或者对手经常使用的。他虽然骑兵不多,不足一万,但都是在打张献忠时经过恶战锻炼的精锐部队。他命令骑兵一部分在后掩护,一部分分在两翼,还派了许多游骑在三四里外巡视,一旦发现敌人,立刻燃起火光报警。全营可以马上占据有利地形,等待迎战。另有两万步、骑精兵作为中军,随着他的最精锐的标营三千人马,一同前进,倘若某处出现危急,可以随时策应。
  第二天早晨,太阳慢慢升起,超过了树梢,左营人马经过一夜紧张的奔跑行军,已经走出五十里之外。骑兵还不怎么样,步兵已经是相当困乏。这几天大家水喝的不多,饭也吃不饱,在平时跑五十里或者还能保持精神,但今天就不行了,人困马乏,越走越慢。
  左良玉回头看,没见到闯营的追兵,他心中暗自庆幸,范青终归是年轻,再有智谋,也不能思虑周全,没料到他会逃走的这么快,不曾派人马拦住他的去路。
  又走了一二里路,他们发现义军的骑兵追了上来,人数约有两万左右。左良玉心中一惊,立刻命令后队做好迎战的准备。但奇怪的是,这支义军并不逼近左军,总保持着二三里路的距离。有时派小股骑兵前来骚扰,并不认真打仗,与左军稍一接触又退了回去。就这样,左军在前面走,他们在后面走,就好像是送行一般。
  左良玉发现前方并无伏兵,后面的追兵也不算多,且不穷追猛打,开始放下心来。他担心人马过于疲倦,倘遭受意外,不能仓促应战,便下令全军赶快打尖休息。在打尖的时候,部队还十分整齐,摆好了迎战的架势。但闯营的骑兵并不主动进攻,也在远处下马休息,偶尔有十多个骑兵驰到附近窥探,左良玉的骑兵一旦迎上去,他们就赶快退走。
  不一会儿,左营战士都吃了干粮,饮了冷水,精神也恢复过来,马也饮了水,大军又继续前行。义军照样在后面跟随,仍不逼近。左营的将领一般都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见到这奇怪的情形,丝毫不敢松懈。也有些人心中纳罕,为什么闯营的这支两万人的骑兵不猛攻上来呢?他们人数少,但这些日子吃喝休息的好,精力旺盛,而左营将士如此疲惫,一旦对战起来,左营是要吃大亏的。这么想着,就有人在马上小声议论起来。
  左良玉自己也有些惊疑不定,但他为了稳定军心,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对左右亲随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自古打仗就有两句话‘穷寇莫追,归师莫遏’。现在我们不是打了败仗,而是全师退出水坡集,奔往许昌,万众一心,军容整肃。贼寇们见无机可乘,就不愿意同我们打硬仗,损失兵马。他们跟在我们后面干什么?还不是想把我们沿路遗弃军资抢去,看看能不能在我们混乱的时候占点便宜。所以要紧的是我们自己不能疏忽大意,不能让敌人有机可乘。”
  一名身边的将领说:“我们现在只看到他们的一部分人马,我担心他们的那个主将范青,还有陈永福等人率领大军随后就到。”
  左良玉道:“我想,柿子捡软的捏,眼下范青的大队人马定然是一心一意的去消灭杨营和汪营两军,一两天之内都不会全力来追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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