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校对)第107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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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厮杀声从城墙上传来,表示着城内北伐军已经攻上城墙,那么,只要北伐军出现在城头,哪怕是一个士兵,对城外战场的士气都是毁灭性的。
  陈锦开始考虑另一种可能……投降。
  可他依旧在犹豫,因为城外大军,并非完全都是他的嫡系汉军正蓝旗(陈锦所率的只是正蓝旗一部,并非全旗),还有货真价实的满旗军。
  这些满旗军是之前从清河溃退时挟裹来的,在多尔衮已经无心整肃时,一直留在陈锦军中,受陈锦指挥。
  陈锦想要投降,那就要先过满旗军这关,可以想象,一旦陈锦下令投降,这支满旗军会迅速反戈相向,那时就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陈锦在惊惶之中,作了个决定,他悄悄召来心腹将领密议。
  ……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近三个时辰。
  敌我双方士兵已经精疲力尽,而且脖子开始饿了。
  眼看着天色将黑,双方士兵不由得同时期待起鸣金之声。
  说起来不可思议,这两个多时辰的激烈拼杀,双方的伤亡不大,远不如此战刚开始时,北伐军“坑杀”清军千骑那般利落。
  在胶着前,有不少北伐军士兵勇敢、果断地引爆手雷,为后续战友淌开通道,可到胶着后,双方士兵能做的仅仅是互砍、招架,更多的是推搡。
  这个时候,想要杀死一个人,真的很难,自然不会有太大伤亡。
  此时吴争心里急啊,宋安在城里四百多人,这要是城外没有进展,势必影响到城内孤军。
  可急也没用,仗打到僵持这份上,已经不是靠心急能解决问题的。
  就在吴争渴望变局的时候,变局就真的来了。
  ……
  吴争从望远镜里,看见了一幕怪异。
  非常古怪!
  城外敌军与北伐军的胶着部,开始变薄了。
  这是什么阵?
  吴争不由得疑惑起来。
  阵线变薄,自然是有人在撤,难道是敌人还要调兵入城围剿宋安部?
  可这不对啊,管了城内,就不管城外了?
  这迷茫,只是停留在吴争脑海里一瞬间的功夫。
  吴争迅速下令,“将所剩的炮弹全部打出去,目标,双方胶着部靠城门方向。”
  这命令迅速被执行,一百多颗开花弹呼啸而出。
  隔断了双方胶着部靠清军背后,使得清军阵形出现了一条丈许的空间,并弥漫起滚滚烟尘。
  吴争的本意是,敌人想做的,绝对阻止,就这么简单。
  想要调兵入城围剿宋安部?没那么容易!
  可吴争绝对想不到,自己的这百余发炮弹,帮了陈锦的大忙。
  ……
  最狠的箭,往往来自背后,是为暗箭。
  暗箭防不胜防。
  背叛者,对“曾经的自己人”下手永远比敌人狠,或许是为了自保,亦或者是为了抚平心中残存的一丝歉疚。
  没错,就是歉疚,正因为歉疚,所以更凶狠、暴虐。
  曾经有人说过,只有手上沾了亲人的血,才能狠绝天下,其道理异曲同工。
  吴争下令打出仅剩的虎蹲炮炮弹,本意是敌人反对的我赞成,敌人想做的须阻止,就这么简单。
  炮弹倾泄爆炸之后,激起了满天的烟尘,不过这烟尘相较于之前的那次齐射,场面显然要小许多,之前是伸手不见五指,可此时,总还是依稀可见人影的。
  
第1393章
胜利来得让人意外
  也正是战场依稀可见,所以吴争惊愕了。
  此时从清军背后,一片黑压压的箭矢没有丝毫预兆地破空而至,刚开始时,吴争心里一颤,以为这箭矢的目标是敌我胶着处,以为陈锦这是要不分敌我,无差别射击了。
  这确实是非常棘手的,吴争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自然心中猛地一颤。
  可瞬间,吴争由心颤变成了震惊。
  望远镜中所看到的一幕,让吴争差点脱了下巴。
  这片如蝗般的箭矢,冲着对象并非是敌我胶着部,箭矢就象是长了眼睛一般,直冲那十余排正在与北伐军搏杀的清军而去,更夸张的是,箭矢就象生怕伤到北伐军一般,愣是没朝着清军最前面的二、三排去,全落在了后面几排。
  自古以来,不管是重甲、轻甲,只有正面,后面系带。
  没有哪支甲兵,是正面、背面全着甲包裹起来的,这一是为了减轻重量,二是全包裹,行动不便,再则也能省一半材料不是?
  要知道,古时的铁,那可是硬通货,可当钱用。
  就算是轻甲,那皮革、铁锁片、锁环也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
  陈锦的这波箭矢,那叫一射一个准,根本无人闪避,倒象是活靶子一般,瞬间射翻了至少六、七成正在拼杀的清军,瞬间战场的态势显得异常古怪,因为北伐军的炮火,让正在拼杀的清军根本无法留意到背后的动静,被射中的早已躺下,自然也警告不了前面的人,所以,前面二、三排依旧保持着与北伐军激战的姿态。
  可北伐军却已经看到了清军身后的情况,这种剧变,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表情脑补一下就行,是真傻眼了,这是要闹哪出?敌人疯了吗?
  陈锦疯了吗?
  不,陈锦没疯,至少陈锦自认没疯,不仅没疯,还做了一个明智之举。
  陈锦知道,一旦城内那股敌人登上城墙,败局就已经注定,无非是拖延时间长短罢了。
  结局只有两个,一是与城共存亡,拼至最后一人,做个“烈士”,二是赶紧投降,趁手里还有些本钱,否则,拼到最后没剩几个人再投降,对方会不会同意还是个事。
  可陈锦同样清楚,从淮安至徐州,他与北伐军打了不少仗,特别是邳州城外那档子事,更让陈锦把握不准吴争会如何处置自己,虽说邳州那事不是自己下的令,全是呼尼牙罗和擅作主张,可毕竟当时呼尼牙罗和所率骑兵是隶属于自己。
  再则,陈锦更想到了一点,那就是正面硬撼北伐军的满旗军,这是多尔衮的八旗军,绝不会追随自己投降。
  几方面综合下来,陈锦“当机立断”,将这千余八旗军做为归降时向北伐军交纳的“投名状”,这样一来,不禁将功折罪,说不定还能有赏,多好?多妙?多妥帖?
  “战机”稍纵即逝!
  陈锦随即令亲兵打出白旗,兴教是高高的,生怕对面看不到。
  哪来的白旗?
  难道是陈锦早有“弃暗投明”的心思,令手下早作了准备?
  当然不是,这白旗是从陈锦身上扒下来的内衬衣,还热呼着呢。
  此时的官员,无论文臣、武将,官服内,是统一的棉麻纱衣,穿在里面的嘛,自然不会去染色,虽然不是特白,但也是本色。
  一时找不到白旗,陈锦二话没说,当场就脱下自己的内衫,挂在长枪尖上,当成白旗使了。
  此心,当须褒奖啊!
  这说起来慢,可当时这一系列剧变,就在刹那之间。
  吴争的下巴也没掉下来,因为他看到了白旗。
  吴争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
  鞑子会投降。
  五年前始宁镇一战时,此时的鞑子确实宁死不降,被全歼。
  可从三年前,应天府防御战时起,降的鞑子就不少了。
  这投降其实也是一种病,会传染。
  譬如此时,这最后的一百多鞑子,就果断地弃械投降了,还下跪地很利索。
  可见,人,总是怕死的。
  杀人多的,其实更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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