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校对)第15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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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老,怎会如此?”张煌言确实想不明白。
  在他看来,股价的低落,应该是正常交易所致,因为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财富缩水。
  可这次,三日之内,股价从二十多两贬至二、三两,这确实令张煌言手足无措了。
  莫执念平静地道:“张大人莫急……”
  张煌言已经没有心思在乎礼节,他苦笑着摇头打断道:“能不急吗……王爷临走时两三交待,守住杭州府不乱,一切皆能风平浪静,可眼下……煌言怎么向王爷交待?”
  被张煌言一打断,莫执念反而不说话了,抬手指指张煌言面前的茶水,“张大人,请用茶。”
  张煌言一愣,看着莫执念,心中暗想,自己可没得罪过莫执念啊,之前莫执念去探监,自己还破例允了,今日……他这是为何?
  可毕竟是有求于人,张煌言只能赔礼道:“莫老恕煌言不敬之罪……煌言也是心急了,这才……!”
  莫执念叹了口气,“张大人,汝当老朽是计较你打断话语之错吗?”
  张煌言听了,就更不解了,疑惑地看着莫执念。
  “今日之祸,实为因果……不过是水滴石穿罢了。”莫执念轻喟道,“吴王有天纵之才,可以点石成金、撒豆成兵,世人皆这么说……可实际上,张大人应该清楚,商会就是吴王的敛财工具,不断地吸纳民间余财,还给世人帐面财富……真正的金银,全花在了北伐和大将军府各桩用途上了……别人不知道,老朽是知道的,替吴王看了近七年的家……如今,怕是看不住了!”
  张煌言面色急白,他是来求助于莫执念的,可莫执念一句话,堵了路,怎么办?!
  “难道以莫老的精干和莫家的财富……也没辙了?”张煌言试探着问道。
  莫执念仰头呵呵一声,“老朽年已古稀……廉颇老矣,而莫家的财富……张大人,您得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莫家如今除了这大宅子……剩不下什么了,就连原本莫家手持的一成商会股份,也在这七年中,每当青黄不接时,变了现……”
  张煌言木然起身,拱了拱手,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煌言……告辞了!”
  莫执念没有挽留,只是在椅子上拱手还礼。
  直到张煌言走到门边,一脚跨出门槛时,莫执念突然说了句,“如今怕只有吴王自己想辙才能平息事态了……!”
  张煌言一愣,这叫什么话?
  他随口应了一声,顾自离开了。
  ……
  张煌言前脚刚走,莫执念身后屏风,夏国相一闪而出。
  敢情,都将敌人引到自己家中来了。
  “莫老高明!”夏国相微笑着奉承道,“钱肃乐、张国维皆已过世,如今莫老又不过问……就这张煌言一人,想平息事态,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世子已立,江南亦已乱,一切皆如莫老所料……那么,如今就剩最后一桩事了!”
  最后一桩事,自然是莫执念之前所说的,吴王有不测。
  莫执念面色平静,看了一眼夏国相,淡淡道:“老朽没做什么,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全仗夏相公所持巨财及诸贤达之人手……只是,如今吴王困于河间府,老朽就算有意为之,怕也鞭长莫及啊!”
  夏国相笑道:“只要莫老真心施为……总会有办法的,譬如,请侧妃北上……理由是,听闻吴王被困河间府,侧妃心忧丈夫安危,欲与吴王共生死……啧啧,多好的理由啊,必为后世一桩美谈。”
  莫执念脸色一沉,皱眉道:“清儿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如今江北乱成一团……让她北上,陷于乱军之中……汝还真当得狠!”
  夏国相脸色渐渐敛去笑意,“莫老不可有妇人之仁……事情做到了这份上,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莫执念坚定地摇头道,“别的事,皆可商量……唯独这事,老朽绝不为!”
  夏国相见莫执念态度坚定,只好退而求其次,他想了想道:“那……能不能令沈致远他们先放吴王回来?”
  莫执念脸色古怪,就象听了世间最大、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带着一丝讥讽道:“老朽一直在做的事,就是全力将吴王摒于江北,尽可能不让他的影响力,涉入如今江南之局……敢情夏先生,敢于直面吴王?”
  较真了不是?
  
第2052章
姜是老的辣
  夏国相虽有心与吴争一较长短,可他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
  顿时脸有些发烫,他讪讪道,“学生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只要吴争不死,眼前的胜利那皆是虚幻。”
  莫执念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
  “快刀斩乱麻?”夏国相狐疑地问道,“您是说……让沈致远、钱翘恭率军攻城……一了百了?”
  “不,汝误会了,这恐怕做不到……沈致远、钱翘恭未必肯就范,虽说沈致远、钱翘恭此时确实背叛了吴王,但那也只是一时激愤。”莫执念点点头,“沈致远是因为父亲妻子被抓,钱翘恭却是因为父亲钱肃乐突然遇难……若要他们以此攻击、杀害吴王,那……完全就是两回事了!”
  夏国相点点头,“莫老说得是,这二人确实是指望不上……可眼下怎么办?莫老说的快刀斩乱麻又是何意?”
  莫执念斜了夏国相一眼,“平西王经营多年,能攒下如此家当……不易啊!”
  夏国相脸色一紧,“莫老此话何意?”
  “将巨财化整为零入股商会,再化零为整,回到手中……没想到平西王也是商道高手啊!”莫执念施施然道,“可凭平西王多疑的心性,又怎么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呢……如今平西王已不幸被晋王所擒……夏先生何不合盘托出,也好一战毕其功啊!”
  夏国相听了,脸色大变,他忙摇头道:“莫老怕是误会了……我家王爷托付学生的,就是这笔商会股份……!”
  “夏先生!”莫执念大声打断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平西王领兵在外,就算商会之前每季分红,那也不方便急用,平西王能不想到这些……夏先生之前也说了,咱们已经在同一条船上,如今之计,唯有速战速决,彻底乱了江南,这才能使吴王按得下这头,按不下那头,你我也能各取所需不是?”
  夏国相脸色不断地在变化。
  莫执念猜得没错,夏国相手中,确实不止是商会股份。
  之前,李定国在洛阳城外被伏击,死了次子,自己也差点丢命,为得就是那笔金银。
  而吴三桂狡诈,在主动投降李定国之前,早就派了夏国相前去转移这笔财宝。
  也就是说,当时李定国就是不遭伏击,恐怕也拿不到这笔金银。
  吴三桂逃脱之后,怕被赶来的北伐军合围,一直率军在向西北方向逃窜,根本没有时间去动这笔巨财,也就是说,这笔巨财一直就在夏国相手中。
  如果说商会股份是纸上财富,那么,夏国相手中的,就是真金白银了。
  见夏国相一直犹豫,不肯做出决定,莫执念开口道,“一旦吴王妥协,以释放沈致远家人来换取沈致远撤兵,或者向钱翘恭解释清楚误会,钱肃乐是死于鲁王、郑森手中……那么,河间府之困便会立解……而如果那时,杭州府、江南还未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夏先生,后果如何,汝当心知肚明啊!”
  “可……可如今的江南,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啊?”夏国相烦躁起来,也对,狡兔三窟,夏国相还得为自己留下东山再起的本钱不是?
  虽说如今一切都进行地非常顺利,但夏国相还是隐隐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又抓不住重点,所以,夏国相在得知吴三桂被俘之后,就想着为自己留条后路,这笔金银,就是他的后路。
  “远远不够!”莫执念果断地说道,“汝可知道,吴王名下的商会股份就有一成半!”
  “可如今股价已降至二三两……他的一成半有何用?”
  “若是吴王收购市面上汝等抛售的股份呢?”莫执念道,“到时,怕范永斗等人加上夏先生手头仅存的股份,合起来也不及吴王一人!”
  夏国相迟疑着。
  “咱们此次与吴王斗,不是武斗,而是文斗……武斗,根本不是吴王对手,那么既然是文斗,就得讲规矩……到时商会被吴王掌控了,夏先生就算是将股价压至一文不名,又有何用?无非是让吴王捡了个大便宜!”
  夏国相有些坐不住了,他急道:“那……那吴王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银子,来收购我和范永斗等人抛售的股份啊……难道莫老还有隐瞒……财政司还囤有巨量银子?”
  这问题很关键。
  莫执念摇摇头道,“老朽以性命担保,财政司所存现银不足十万,尚不够发放各级官员俸禄!”
  “那咱们还怕什么?”夏国相吁了口气。
  莫执念道:“夏先生莫要忘记了,吴王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夏国相皱眉道:“莫老勿要故作惊人之语……吴争他,其实就是一凡夫俗子!”
  莫执念轻叹道,“那织造司呢?”
  织造司,这三个字令夏国相脸色再变。
  织造司赚钱的本事,早已名声在外,日进斗金,绝非虚妄。
  “郡主虽然人在应天府,可织造司一直正常经营……夏先生还认为吴王无处可汲取现银吗?”莫执念悠悠道,“何况……一旦河间府之困解了,北伐军兵不血刃接管应天府,京畿之地,就算吴王无意敛财,也有许多人会主动送银子给吴王吧?”
  夏国相脸色急白,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清廷统治江北,已过七年,多少不义的豪门富户,为了想要洗白和被赦免,愿意化钱消灾?
  哪怕是夏国相自己,也在想着,如果吴王能同意,他亦愿意花钱买平安啊,一百万两,不,夏国相甚至愿意用五百万两……可惜,凭吴王这些年来的做为,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莫执念一副按捺不住的模样,催促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夏先生三思啊!”
  夏国相终于咬牙道:“那就依莫老之计……不过,还须请莫老安排船队,前往扬州府运银!”
  莫执念惊讶起来,“夏先生好本事啊……居然已经将银子运至了扬州府?”
  夏国相似乎忌讳莫深,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它。
  莫执念不再追问,应道,“船队无须多虑……老朽自会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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