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07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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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先生。”刘惇久睡方醒,体虚气弱,自然做不了假。
  “且安心静养。”左慈安慰几句,便转身离去。
  刘惇随口一问:“可曾寻着襄师下落。”
  见他问起,左慈亦不做隐瞒:“襄师浴火飞升,今已位列仙班。”
  刘惇动了动嘴角,转而言道:“料想,当是如此。”
  “能修成真仙,亦是我辈平生所愿。”左慈自去不提。
  待内室只剩童子,刘惇笑道:“多日水米未进,腹中饥鸣。有劳小师弟,施碗米粥。”
  “师兄安卧,去去便回。”童子嬉笑起身。
  目送童子离去,刘惇笑容渐冷。微微侧身,任由残血自耳廓坠落地面。
  上林苑,兵车大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太后起身罢筵。携少帝,车驾返离宫安歇。
  刘备携文武百官,起身恭送。各自回营,歇息不提。
  一日驰逐,置酒高会。蓟王微醺,步入大营,沐浴更衣。与众美人交颈而眠。
  宠佳丽。算九衢红粉皆难比。天然嫩脸修蛾,不假施朱描翠。盈盈秋水。欲语先娇媚。
  绸缪凤枕鸳被。『深深处、琼枝玉树相倚』。
  困极欢余,芙蓉帐暖。风流事、难逢双美。
  蓟王向来有备无患。便是冬狩,亦有田圣、麻姑,女仙为伴,不曾落单。兵车营地更是层层守护。大营自有中垒将军典韦镇守,中军营地,交由史涣领绣衣吏护佑。中军大帐,还有函园美人协防。便是芙蓉帐内,亦可捉刀一战。
  流水落花无问。
  只问深深处,琼枝玉树,如何相倚。
  江湖传闻,巫山神女派,又择新人。乃是一双并蒂姐妹。巫山神女,历代守护大江南北。若非楚霸王兵败乌江,又何须偏安一隅。
  诸夏仙门,应运而生。西佛东来,逐渐落寞。终无迹可寻。如前所说,“有求必应”,方为真仙。精修房中术,乃是必然。
  一夜无话。
  翌日起身,神清气爽。刘备携百官,入离宫拜见太后及少帝。
  待风雪稍霁,这便拔营,重返洛阳。
  百官兴致盎然。冬狩是其一,采买乃其二。转手便可数倍得利。终归不虚此行。无外人在场。少帝并太后,亦相处融洽。毕竟母子连心。而后同入太庙,供奉牺牲祭祖。此,亦需一日。先祭后宴,第三日,陪太后车驾入夏门,少帝遂与蓟王折向西郭函园。百官各自归家。
  冬狩毕。
  西园,长秋殿。
  上元夫人,翩然入内。虽又无功而返,然太后却心情极佳。
  “夫人当见,冬狩时,蓟王怀抱我儿,张弓射箭。闻,箭似流星,一击而中。”何后笑道。
  “蓟王爱护有加,陛下当稳若泰山。”上元夫人趁机进言:“既如此,太后又何须窥探蓟王心意。兵行险着。”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与董氏同殿,不啻与虎谋皮。”何后断然摇头:“蓟王临朝,不敢妄动。若有一日,蓟王西征万里,鞭长莫及。董氏必有恃无恐,出手加害。”
  “我观董骠骑,泯然众人,并无大志。料想,许不至于此。”知襄楷飞升,诸事已了。且暗中与罗马皇后鲁琪拉,商定西域诸事。故上元夫人急于返回昆仑。
  仙门诸事,何后又岂能知:“董重虽无此胆,董妪却不可不防。自诞下麟儿,董妪便视我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急欲除之而后快。传闻家宴时,董妪命童子入殿逐鬼歌舞。期间,暗使二童子揭面,单为蓟王敬酒。蓟王以随身玉佩,赐当中一人。夫人可知,赐予何人?”
  上元夫人心领神会:“乃是先帝与王美人贵子。”
  “我朝母凭子贵。待我儿元服亲政,董妪必退居深宫。那时,何氏显贵,董氏势衰。时,蓟王就国,车骑将军,必为大将军。新仇旧恨,利刃加颈。董氏焉能坐以待毙。”何后果有远见。
  “若废我儿,立王美人子。必为百官阻挠。想必蓟王,亦不会令其如愿。”
  上元夫人遂言道:“长幼有序,长子被废,理应次子。”
  “不然。”何后掷地有声:“先帝二子,皆是庶出。然朕麟儿,却是嫡子!‘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原来如此。”上元夫人轻轻颔首。上古礼法,确是如此。
  少顷,上元夫人遂问:“窥探蓟王心境,太后势在必行否?”
  “势在必行。”何后掷地有声:“唯有窥知蓟王心中所想。朕,方可见机行事。”
  “奈何蓟王有备无患。起居皆有女仙相伴,无从下手。”上元夫人实言相告:“尤其巫山神女,与我派相克。稍有不慎,妾生死事小,有负太后所托,纵百死莫赎。”
  帘内何后,一时无言。少顷,又问道:“贵派当真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否?”
  “然也。”上元夫人面色不变。
  何后言道:“如此,当如先议。所幸,蓟王辅政需满二载。有劳夫人滞留中夏。朕与贵派一荣俱荣。若事成,西王母派,必在大汉十三州,开枝散叶。号令群仙。”
  “妾,遵命。”重利之下,唯有迎难而上,铤而走险。
  断不可半途而废。
第116章
引药归经
  正腊将至,公卿罢朝,俱贺岁。
  先是薪俸皆改蓟钞,又得腊赐丰厚,再入上林采买。三重福利,令饱受减俸之苦的公卿百官,终得宽裕。
  细算下来,何止十倍得利。同样薪俸,蓟钞购买力数倍于两汉五铢。上林采买亦低于市价数倍,再加腊赐二倍暴击。蓟王临朝,洛阳上下俱欢颜。
  趁冬狩祭祖。蓟王与何后,开诚布公。言及襄楷《诣阙上疏》上涂画。何后亦大方承认,乃是其随手圈定。
  蓟王又问,何后可曾密令禁中鹰犬,追剿襄楷其人。
  何后言:不过是陈年旧事,何必大动干戈。我朝闻风奏事,从未禁民之口。且疏上所言“皆天文恒象之数”。桓帝既不诛,妾又何必多此一举。
  见她不似作假,蓟王涣然冰释。何后行事,向来泼辣。敢作敢当。若真是其所为,以今日二人之羁绊,必不会隐瞒。
  如此说来。涂画《诣阙上疏》,不过是虚惊一场。
  四大谋主稍后得知,亦各自松气。安心朝政国事。
  陇右大震关,四海馆。
  多日修养,平原方士刘惇,已能下榻行走。这日,自入前堂,拜见左慈。
  “子仁,意欲何为。”见他坐立起居,略显僵硬。却强撑下榻,必有原因。左慈遂问道。
  “回禀先生,知襄师飞升,累日心绪难平。常夜半惊醒。心中不安,遂夜观天象,见似有星陨。恐天下将变,故欲往云台山一行,一为祭拜,二为推演。三来辟祸。”刘惇实言相告。
  刘惇深得襄楷真传。知先师飞升,于情于理,皆当前往祭拜。此乃人之常情。
  左慈言道:“子仁被施禁术,险逆血而亡。老夫以为,普天之下,能施‘骊龙假寐’之术者,凤毛麟角。”言下之意,或是襄楷所为。
  “先生之意,惇已尽知。”刘惇再拜:“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前事种种,灰飞烟灭。收留之恩,传道之义,无以为报。此去了却心愿,当重返大震关。再不做他想。”
  “如此,也罢。”见他目光坚毅,左慈知劝说无用,遂取固本培元之丹药相赠:“早去早回。”
  “喏。”刘惇拜谢。
  目送刘惇艰难起身,亦步亦趋出堂。左慈目光深邃,一声叹息。
  “先生何故放其离去。”先前照料刘惇起居的童子,稚声问道。
  “襄师,为窥破天机,烹治世良药,蛰伏二十载余。可谓用心良苦。然凡良药,必有药引。刘惇此去,当为‘引药’。”左慈言道:“良药入口,药到病除。再续大汉国祚,又岂止二百年乎。”
  “原来如此。”童子似懂非懂。
  “窥破天机者,或还有一人。”意犹未尽,左慈自言自语。
  “何人?”童子又问。
  “佛门安世高。”
  “哦……”童子似懂非懂,自去煎药不提。
  反贼既灭,宗贼遍地。
  州郡来报,先前呼啸山林,剪径为王的巨寇大盗,多被豪强招降。得贼人相助,豪强占地圈民,筑坞结墙。垄断关东。彼此之间,互为犄角,左右呼应,沆瀣一气。各部刺史,不能与敌。上疏朝堂,前后左右四将军,除后将军兼领并州牧董卓,屯守壶关。余下三将,引兵出八关,马不停蹄,剿灭四方宗贼。
  天下皆缺兵马。唯洛阳,屯守十万众余。诸将作壁上观,无人能调动。
  正如先前拒入蜀之说辞:麾下突骑,不善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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