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1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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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千里投怀术”,便是后世人工受孕。无需高深技艺,更无需先进诸器。便是兽医,皆可徒手施术。实在是,不值一提。
  其原理,甚至不比法烛复杂。
  何必拍案惊奇。
  一言蔽之。科技法术,一线之隔。不过是知识障而已。正如那株人参榕。若非亲眼所见,刘备岂能知,所谓珊瑚妇人,不过如此。夫立于天地,行于世,还是要有些许,想象力。
  言归正传。
  它乾内城,都护府。
  蓟王万里敕令,姗姗来迟。
  虽久居高位,已是宿臣。闻蓟王授予中二千石,军师祭酒。戏志才,亦难免落泪。
  李儒笑劝:“为志才专设此雄职。主公全护之心,日月可鉴。”
  戏志才感同身受。这便拭泪下拜,面东受命。
  恭送门下督郑泰,入精舍歇息。待平复心情,戏志才言道:“主公命我二人,即刻东归,必有大谋。当与杜畿,早日交接。”
  “善。”李儒言道:“杜畿为将兵长史,并它乾令韦端,皆可重用。得戊校程普、己校徐荣、宜禾都尉段煨、农都尉张猛、军司马臧霸等一众能臣辅佐,你我即便东归,料想西域亦可长治久安。”
  “先前郑公言,主公另有敕令。”戏志才笑道:“料想,必是擢升杜畿、程普、徐荣等人。”
  “当是如此。”李儒亦如此想:“四方都护府,今为辅汉幕府所辖。西域首当其冲,乃大汉藩屏。试想,主公既以将军领护。程普、徐荣等人,当为中郎将。”
  不出二人所料。待杜畿、韦端、程普、徐荣等人,闻讯抵达都护府。
  郑泰再宣蓟王诏命。
  长史杜畿、它乾令韦端等,皆擢升官秩,兼领宫职,秩真二千石。
  程普、徐荣,擢升为左右绥边将军,兼领宫职,亦秩真二千石。并统帅五万西域联军。余下段煨、张猛,皆升为中郎将,秩二千石。军司马臧霸为绥边护军,同秩二千石,统帅中垒,拱卫它乾城。亦“总六军之要,秉选举之机”。拥有监督诸将,上疏劾奏之权。因领此职者,须秉公无私,方能举荐良材,反之则有收贿之讥。臧霸素来清白,嫉恶如仇。蓟王自是知人善用。
  各人先前原职,亦有后人继承。
  如此层层擢升,皆大欢喜。
  郑泰乃蓟王门下。不辞万里,亲临西域。足见主公持重。
  绥边右将军徐荣,抱拳道:“主公无恙否?”
  “主公无恙。”徐荣乃蓟王家门宿将,郑泰自当礼遇有加:“因祸得福,今非昔比。”
  “无恙便好。”徐荣这才安心:“且回主公。臣等,自当尽心竭力,护西域周全。”
  “敢不从命。”郑泰肃容回拜。
  绥边左将军程普,又言道:“闻,二位府丞不日东归。敢问郑公,我主兵锋所指何处?”
  “或是南越,或是巴蜀。”郑泰答曰:“国中虽有传闻,然主公尚未明示。”
  “洛阳、南阳二帝,又当如何?”天高皇帝远。身旁又皆至交袍泽,臧霸索性明言。
  郑泰亦是豪杰,百无禁忌:“主公必有计较。”
  “甚好。”臧霸言简意赅:“到时,劳烦郑公,六百里传书我等。西域兵强马壮,当可一用。”
  “一定。”郑泰抱拳一笑。
  诸事已毕。
  遂大摆筵席,为郑泰接风,亦为二府丞送行。
  席间,戏志才附耳言道:“西域大使馆中,美人如玉。日积月累,该当如何?”
  郑泰龇牙一笑:“太妃严令禁止。不敢擅自做主。”
  戏志才略带醉意:“不若同行,先送入五十五国邸。”
  “这……”郑泰乘兴一想,并无不妥。这便应允:“如此,也好。”
  我主光融天下。王宫不满千人,岂非被域外诸王耻笑。
  当满饮此杯。
第009章
伐毛洗髓
  二位府丞,各有迁升。择日便将东归,辅佐蓟王。遂为绿洲所知。
  累日来,都护府前,车水马龙。皆是各方使节,各色人等,携厚礼赶来送行。蓟国中二千石俸,又兼领中二千石宫职。为民爵十七等之驷车庶长。官俸、宫俸、岁俸,再加春腊二赐,二千万之巨。又岂会收受他人私钱。
  两汉官秩,曾有比百石、五百石、比八百石、八百石,不等。后为成帝时所除。其目的,或是为与二十等爵相配。
  中二千石之上,便是万石顶俸。为民爵十八等之“大庶长”。蓟国唯太医寺华大夫得享。去年腊赐,华大夫呕心沥血,亲手调配之『九九归原丹』并『九九驻颜膏』,而“赐位特进,见礼如三公”。首开蓟国万石高官之先河。民爵已升至大庶长。然宫职,仍为门大夫。故续称“华大夫”。
  时,二宫太皇金口玉言。改蓟国医馆为蓟太医寺。太医令遂成太医寺主官。于是刘备迁原太医令华妁,为左(太医)令。其父华佗,当为右(太医)令。父女二令,遂成佳话。
  须知,太医令并非万石官秩。因“赐位特进,见礼如三公”。此乃加官。
  万石薪俸,月谷三百五十斛,年俸四千二百石。春腊二赐翻倍,得钱二百五十二万。民爵十八等之“大庶长”,岁俸九百石。授田九十顷,授地九十宅。九十顷蓟国美田,稻花鱼翻倍,年入一千六百二十万钱。三俸相加,华大夫年入一千九百五十余万。
  近二千万钱,蓟国高俸令人咋舌。
  国中早有传闻。二位国相,并王傅,及四少师,或可食万石。奈何上巳节后,蓟王长睡不醒。醒来当夜,四少师之大儒陈寔,便安然辞世。
  于是,加官之事,再次搁置。
  为不与王傅、国相,少师争先。华大夫多行避嫌,而不上朝。正如多年前,右国令亦不上朝雷同。另有华妁侍奉宫中,亦可代父行事。
  所幸,太医寺职能特殊,治病救人,寻医问药,上不上朝,并无二致。难不成,还向蓟王通报药方不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实无必要,事必躬亲。
  西域都护百城,辖民五百万众。人口组成,当真天南海北。官方一切,皆为汉式。便是民间,亦大兴汉风。先前母语,渐已无用。然蓟王特下诏命:母族不可弃也。各城校馆,除汉家文明外,皆可习得本族文化。
  汉话之难,何比汉字之难。汉字之难,何比文言?
  语成天书,莫过如斯!
  然即便如此。热情倍增,风潮不减。大汉风貌,足见一斑。
  华大夫,之所以名扬西域。乃因“洗髓膏”之风靡。使用此膏,又称“伐毛洗髓术”。简称“伐毛术”。
  典出汉·郭宪《东方朔传》:“吾却食吞气,已九千余年,目中童子,皆有青光,能见幽隐之物,三千年一返骨洗髓,二千年一剥皮伐毛,吾生来已三洗髓五伐毛矣。”
  原意指刮去毛发,洗涤骨髓。后常以此言作贺语,赞其脱胎换骨,洗心革面。
  之所以,风靡西域。正因此术可伐毛。
  除体毛。
  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西陆贵族,为除旺盛毛发,无所不用其极。
  传闻,古埃及人曾率先发明“糖渍除毛法”,与后世蜜蜡脱毛,原理类同。用蜂蜡或糖腊涂抹皮肤,再覆一层纱布,而后用力撕去毛发。
  又传闻,脱毛绝非只为美观。除毛,除可拥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外表,还可避免寄生虫,如阴虱的滋生。更有甚者,认为阴虱滋生处之毛发,会招来恶魔。蔑称为“魔鬼的黑森林”。对后世西方审美,影响深远。
  于是乎,人类除毛史,甚至可追溯到石器时代。
  另有传闻。脱毛风从古埃及直传至古希腊。因见士兵肉搏时,毛发极易被敌人一把薅住,从而处于劣势。于是亚历山大大帝,痛定思痛。命令所有士兵,必须除毛。
  时下,罗马各个阶层,之所以迷恋丝绸到无以复加。正因那份丝滑,如女神的柔夷,抚过浓密的体毛,丝毫没有麻织物的突兀及不适。此与后世男性首穿丝绸长袜的生理诉求,如出一辙。
  胡人如此,汉人亦如此。
  隋唐时,流行“挽面”。先在脸上抹些石灰粉用作润滑,而后以一根浸湿的白丝线,借助牙齿和双手,让线上下左右交叉绞动,拔掉脸上绒毛。此脱毛法,直至二千年后,某些地区仍在使用。
  华大夫独创“伐毛洗髓术”,兼顾“伐毛”与“洗髓”。众所周知,大面积“糖渍除毛”,极容易造成毛囊发炎。轻者皮肤红肿溃烂,重者由表及里,危及性命。
  “洗髓”的作用,便是防止毛囊发炎。原理不复杂。百花香露,酒精消毒。
  一次伐毛,终身受益。即便重度患者,连施数次,亦无毛矣。
  可想而知,如何能不风靡西域。“洗髓膏”价格高昂。“伐毛术”代价不菲。然却难阻绿洲人氏,爱美之心。
  夏宫美人,皆用此术。足见一斑。
  玉雪柔肌,外裹蓟式素纱襌衣,妥妥美人如玉。再得“三花露”、“养颜汤”、“红玉膏”、“羊髓膏”、“麝香膏”、“绒珠粉”……内服外敷,各式美容药膏增持,驻颜有术。助推蓟王后宫,万种风情。
  华大夫食万石俸。自当实至名归。
  此去归国,恐难再回。
  凡能带走,悉数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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