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49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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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等禁术,防不胜防。威力之大,何其了得。
  心念至此,于吉当机立断:“速查王夫人下落。”
  “喏。”
第168章
天下治术
  三足踆乌,船宫正殿。
  百忙之中,左右国相,联袂觐见。
  先前,蓟南尹陈群上疏,欲重建阿陵县。蓟王言,可。既命将作寺大匠师田银,实地勘测。微缩模型图,今已制毕。左右国相不敢怠慢,上呈主公当面。
  “易县,南距鄚县六十里,南距阿陵旧城,百余里。”右相耿雍奏报:“阿陵旧城,东南距河间国束州县约百里。县界均分五十里,即便如此,阿陵城,亦足有九十里县境。若依泥泽为界,当径百里有余。”
  “确可新立一县。”蓟王轻轻颔首。易、鄚、阿陵,三县西临掘鲤东淀。易县居东淀之首,鄚县居东淀之腰,阿陵县居东淀之尾。阿陵,西连高阳,东接文安。高阳、阿陵、文安,三县又顺下泒水。如此,水陆纵横,皆有雄城阻隔。蓟王若易县为京,足可护麟子阿斗周全。
  陈群上疏,别有深意。
  正如先前,薮东守乐隐并辽海守郭芝,联名上疏,请立宗正寺。蓟南尹陈长文,请复立旧县阿陵。醉翁之意,皆不在酒。
  蓟王和光同尘,明以照奸。如何能不知,群臣心中,所思所想。只不过,比起请立宗正寺,众目昭彰。复立阿陵,不显山,不露水。其影响,远不如前者。
  毕竟,蓟国五十余县,多有旧县复立。话说,蓟王少复祖爵,受封临乡侯时,临乡亦早已坍废。城池尽毁,民众四散。蓟王于一片白泽中,重建临乡城。二十载,弹指一挥,白驹过隙,今为北京,号“大衍之都”。旧县复立,一脉相承也。
  然殊途同归。群臣劝进,三兴汉室之心,山河可鉴,日月可表。
  “安昌郡,三县定立。何人为(太)守,主公可有决断。”耿雍奏问。
  “葛城令司马朗,可为安昌守。”蓟王早有定计:“命朝都守华歆、昌黎守邴原,从旁佐之。”
  “喏。”
  蓟王问道:“安昌郡三县长吏,可有适宜之选。”
  “太学五经博士荀愔等,可出为(县)长。”耿雍对曰。
  荀愔,字子安。荀彧堂兄,荀祈族父。祈与愔,俱著名。祈与孔融论肉刑,愔与孔融论圣人优劣,并在融集(《孔北海集》)。自荀攸出仕蓟国,颍川荀氏,陆续举族北上。却仍有半数族人,为守祖业,多有滞留。然自南阳大水,蓟国万舟并发,不分贵贱,救回百万民众。民心所向,天下大势已定。家业皆可弃也。稍后蓟王为除先人争地之困,传命督造王陵。南阳大族,纷纷迁坟北上。最后一批荀氏族人,亦北归蓟国。
  时至今日。除荀彧一人,孤悬河南,荀氏皆迁河北。
  颍川名门,荀氏子弟,皆有才学。或入五学,或为博士。更加慈明无双,万石国老。荀攸为蓟国谋主。荀氏六长,皆为千石城令。满门俊秀,蓟王如何能不善待。
  遂将荀氏举族迁入楼桑大溪地。与郑门子弟,毗邻而居。楼桑文风鼎盛,一时无两。以慈明无双为首,称“明学”。又称“家学”。言指传承“荀学”也。“明学”渐与“郑学”并列。
  蓟王笑道:“五经博士,岂可为三百石长。”
  “可加‘太中大夫’,秩比千石。领文成长。”耿雍再进良言。
  蓟王心中一动:“莫非,余下首阳、芦州二县,亦出荀氏子弟。”
  “主公明见。”耿雍笑道:“荀绍,字公承,荀衍之子。荀闳,字仲茂,荀谌之子。二人皆为太学生。三百出仕,正当其用。”
  “可也。”蓟王从谏如流。荀氏子弟,足可托付。徵辟与察举,相向而行。乃时下最重要的举才手段。所谓“因才施用”。蓟国大儒学,源自荀子。论家学渊源,荀氏一族,独步时下。寻常人等,如何能及。诚然,孤掌难鸣,独木难支。待《蓟国大百科全书》编纂毕,国中五学门生,皆研习日久。蓟王当开科举之先河。
  《大百科全书》,将包括王学在内的,大汉经学门派,融会贯通,兼容并蓄。且书录经文,皆由儒宗并国中大儒,比照先帝御赐蓟王兰台藏书,逐字勘定。其准确无误,堪比《熹平石经》。经文注解,亦由儒宗并大儒,通力而为。断不会望文生歧义。诸家精要,悉数保留。并与别家对照。所谓“相得益彰”,“相形见绌”。孰优孰劣,一目了然。便有众说纷纭,高下无从判定。亦交由学子,自行顿悟。
  如此一来。类比后世高考:选择、填空、阅读理解、作文。皆有据可考,有的放矢。只需出自蓟国五学,当可最大程度,摒弃门户之见。
  须知,大汉经学治国。学好经文,乃为良吏之基。比如《春秋决狱》。凡能领会《春秋》之精要,断案决狱当无往不利。
  为何?
  原因很简单。大汉经学之奥义,便是自下而上,“最广泛道义”的“书面注解”。
  时人,只需依据经文所言,循规蹈矩。为人行事,虽有参差之别,然断不会有失偏颇。时下,五胡尚未乱华。后世皇朝,无论汉化胡人,亦或是胡化汉人,尚未假宗教愚弄百姓:蝇营狗苟,说一套,做一道,人前人后两面皮,官字上下二张口;权术诡诈、党同伐异,男盗女娼、假仁假义,狼狈沆瀣、乌烟瘴气。
  一言蔽之,人心不古。
  死读圣贤书,反沦为笑柄:愚不可及也。乃至于,圣人之书,于官场、市井,宫廷、家宅,全无用处。空口白牙,说话权当放屁。
  又何来,生死契阔,一诺千金。
  所以,后世皇朝,称文学,只用于修身养性,陶冶情操,顺带吟诗作赋,充作进身之阶,代写家书,聊以糊口,仅此而已。唯汉时,称经学,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术。
  二者,切莫混为一谈。
  安昌郡先立,亦无不可。稻收如火如荼,暂搁朝会。蓟王遂传命少府,先行制诏。待颗粒归仓,再公之于众。不迟。
  国事毕,蓟王设宴款待左右国相。酒足饭饱,二国相乘官船返回王都。国事繁忙,不敢有一日之疏。
第169章
麋家小妹
  或有人言。
  康僧巨,号称“慧学”。焉能不辨轻重,明知蓟王灭身毒佛国,为何还献“羌身毒道”图。
  所谓“愚公移山”。蓟王不惜耗费巨资,年年遣都尉玄,南下寻路。凿穿羌身毒道,指日可待。不过早晚而已。此时奉图,尚是大功一件。待都尉玄亲自凿穿,再藏此图,已不值一文。此其一也。
  遍地漫漫长夜,唯大汉光照寰宇。作为领先世界一千年的封建文明。一州之利大,远非身毒举国可比。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是为“取舍有道”,乃其二也。
  假蓟王之手,除揠苗助长,急功近利之江东国师笮融,并以此表明心迹,与假佛之名,欲窃大汉江山之反贼,行利益切割。是其三也。
  一石三鸟。康僧巨,岂不称“慧”?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仙佛亦难例外。
  南港水道。
  一艘木兰舡,正列队入港。
  市舶要冲,千帆汇聚。船上客旅,无不叹为观止。
  待官船开道,又见岸边车驾相迎。麋竺意气风发,近前相唤:“小妹速梳妆,南港至矣。”
  “是。”便有女子,隔门答曰。
  临行前,麋竺又叮嘱道:“亦毋致曹氏女,失仪。”
  “妹已尽知。”女子又道。
  素知小妹性情,外柔内刚。麋竺亦不多言,自去甲板,与岸上迎接人等,互致问候。
  “别驾,别来无恙乎?”正是门下督郑泰。
  “一别寒暑,郑公安否?”麋竺回礼。自夏及冬,正是寒暑之别。
  岸上相见。郑泰代为引荐:“中书仆射,荀女荀。”
  “荀采见过别驾。”中书仆射乃少府次官,秩比二千石。
  “麋竺见过仆射。”麋竺不敢怠慢。徐州别驾,本为六百石刺史佐官。今州牧秩真二千石。故别驾亦为比二千石官。二人品秩相同。麋竺远来是客,故荀采先礼。
  蓟人传闻。中书令赵娥,年满致仕,嫁入蓟王家。荀采当续为中书令。待荀采致仕,亦入蓟家门。不为贵人,亦为王妃。
  又闻,蓟王有意改贵人,为“贵妃”。如此,王后、贵妃、王妃、美人,泾渭分明。不似先前,贵人与王妃,难分伯仲。
  引麋氏并曹氏,下船来见。众人遂登宫车,驶往临乡王都。
  麋氏、曹氏,入乡随俗。幂篱遮身,不辨真容。皆未及笄,总角之身。然年少身长,已近七尺。待落落初成,必有倾国之姿。
  此来不急婚配。先入蓟王西宫,行走增成殿,为中书谒者。并融漓,同掌宫中拜授章报诸事。循例,欲进蓟王城,先入长安宫。验明正身,习蓟宫仪。待万事俱备,方能如愿入蓟王后宫。能否得蓟王临幸,且看命运如何。是否有宠,各凭造化。
  麋氏并曹氏,能直入王城。行走后宫。足见恩宠。
  正因知晓利害,麋竺这才亲自送妹北上。曹豹本欲同行,却被陶谦假公济私,上命所阻。其用意不言自明。一见蓟王,悔不当初。如何还能甘为陶恭祖所驱。
  麋竺二弟麋芳,意欲同往。却被兄长,好言劝回。麋竺私语道:若知你我兄妹三人,同赴蓟国。陶使君焉不生疑。二弟权且留守,以安陶使君之心。
  麋芳虽怏怏不乐,却也无可奈何。
  先前,东海寿麋,之所以出仕徐州。乃因陈珪父子,亲自登门来说。徐州四战之地,陶恭祖,守成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何能再生进取之心。一朝呜呼,徐州必为他人所得。故湖海之士,陈元龙断言:徐州,非蓟王不可安也。
  若能立献土大功。再加姻亲之属。东海麋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也。
  心念至此,麋竺亦不由喜上眉梢。
  再观大衍之都,京华汇聚。便是帝都洛阳,江河日下,亦难匹敌。
  入临乡王城,队伍一分成二。门下督郑泰,引麋竺入门下署鸾栖馆。洗漱更衣,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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