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60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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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人职称,也分十级:贩夫(贩妇)、游商、处商、市商(贾)、良商(贾)、商家、大商家、豪商、国商、王商。
  子钱十家,并交易所一众券商,皆是豪商。前辽东豪商田韶,贩卖三支舰队,为国经商,便是国商。为王经商者,尚未出现。若东海麋竺转投蓟王,可为王商。代理蓟王家商事。
  就常人而言。除职称外,民爵晋升,另一个重要依据,便是税赋。
  国之石民,士农工商。皆有晋升之路。
  且最大程度,匹配民爵。爵民日增,乃国策既定。特权亦逐级开放。田宅岁俸、妻妾车马,吃穿用度,衣食住行,不一而足。便是出路。
  甄都,朔望朝会未果。董侯专开朝议。
  公卿就位,百官列席。
  董侯先问:“荆州牧,遣使上表。言,淮南袁术、江东袁绍,似有所动。欲兵分二路,侵掠州郡。众卿以为如何。”
  言罢,董侯先看太师。见王允闭目养神,便知其意。又看太保曹嵩。
  上公之争,暗流涌动。朝野上下,水深火热。董侯虽年幼,亦悉知。
  曹太保,心领神会:“启禀陛下。荆州虽称八郡,然南阳毁于大水。余下七郡,为大江所断。江北接袁术,江东伏袁绍。二袁不服王化,常有吞并之心。以一州之力,御交、扬二州之兵。刘景升上表求援,亦尽人臣之事也。”
  时局正如曹嵩所言。董侯遂问:“太保以为,该当如何。”
  曹嵩答曰:“回禀陛下,何不加官以持重。”
  闻此言,王允徐徐睁眼。
  “太保以为,当加何职。”董侯急忙追问。毕竟年少,有失稳重。见诸侯有难,心中急切,溢于言表。更何况天下三分,荆州心向甄都,且又是关东第一富庶大州,跨蹈江汉。扼汉中史侯东进,防江东合肥侯逆袭。还需御淮南袁术于州境之外。以一敌三,身上重担,可想而知。
  “老臣窃以为,非雄职,不足以震慑二袁。”曹嵩并未明言。
  然董侯,自有答案:“袁术为江东车骑将军,袁绍为江东大将军。若要与二袁相比……”
  “启禀陛下。”王太师终于开口:“江东二袁,岂能与辅汉大将军,蓟王尚父,相提并论。”
  言下之意,二袁尚不能与蓟王相比。岂能令刘景升,与蓟王并肩。若惹恼蓟王,万事休矣。
  “太师言之有理。”董侯如何能不醒悟。
  一切皆不出曹嵩所料:“董贼曾言:‘但杀二袁儿,则天下自服矣。’今据江东,兵势强盛,老臣自度势,刘荆州实不敌之。”曹嵩绝非危言耸听。
  与小霸王割据江东,全然不同。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二袁天下知名。更得合肥侯,皇权庇护,大义傍身。江东士族,望风归降。且与曹操《抑兼并令》下,与名门反目成仇,形势大不同。
  “袁绍,据土人雄,爱士养名。宾客所归,加以倾心折节,莫不争赴其庭,士无贵贱,与之抗礼。收英雄之谋,假士民之力,东苞巨海之实,西举吴越之地,北阻江淮天堑,南有劲弓越骑,地方二千里,众数十万,可谓威矣。”睨视王太师,曹太保掷地有声:“何况二袁乎?”
  “袁术,末世奸雄也。”六雄传言,董侯亦知。忽童心未泯,转而问道:“六雄各有其人,为何无蓟王在列。”
  王太师微微一笑:“陛下明见,蓟王不在六雄之中。”
  “因何?”董侯必有此问。
  王太师亦掷地有声:“老臣窃以为,当居『不世雄主』也。”
  董侯信服:“蓟王乃人主也。”
第026章
王立义法
  蓟王乃汉室宗亲。于汉家天下言,乃是主。
  故不在六雄之列。
  “有不世之君,必能用不世之臣;用不世之臣,必能立不世之功”。注曰:“不世者,言非代之所常有也。”言指,非一世所能有。是谓罕有,引申为非凡。
  此语与稍后,“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异曲同工。庸主不能用良臣。“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于是《荀子·王霸》:“故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三者,明主之所谨择也,仁人之所务白也。”
  《商君书·修权》:“凡人臣之事君也,多以主所好事君。君好法,则臣以法事君;君好言,则臣以言事君。君好法,则端直之士在前;君好言,则毁誉之臣在侧”。便是许攸所言,“投君之所好,毋投君之所恶”。
  如何规范?
  是故,“国之所以治者三:一日法,二日信,三日权”。
  法,王法也。约法三章前,需先为人主。如何为王?义立而王。于是,『王法,立义也』。用后世话说。王法,必须惩恶扬善,维护公平正义。
  足见,诸子百家,儒、法、道。义理皆是相通的。
  董侯机敏。
  与王太师,一问一答。看似童心未泯,却令殿中百官,各有心得。
  如二袁,不过六雄之一。蓟王却是雄主。刘景升,甚至不在六雄之列。如何与雄主并列?若一意孤行,必激蓟王怒。若无蓟王,忠君之事。甄都顷刻间,飞灰湮灭。何必二袁来攻。
  百官心思各异,朝堂一时落针可闻。
  便是曹太保,亦不敢轻易触蓟王虎须。
  董侯眼中,一闪得色:“荆州之事,当做何为?”
  尚书令桓典,持芴跽奏:“回禀陛下。臣,窃以为,先除淮南袁术,可解荆州之危。”
  桓典一语道破,关窍之所在。袁术好比一颗獠牙,深嵌关东腹地。只需逐走袁术,江北防线,上下通连。足可防江东逆袭。更有甚者,淮南乃合肥侯封国所在。若能被甄都所据,可灭江东嚣张气焰。
  “何人可除袁术?”董侯顺势发问。
  “先前,卫将军曾掘环渠,火攻寿春,逐合肥侯过江。”不其侯伏完,持芴跽奏:“何不令卫将军,再除袁术,竭尽全功。”
  卫将军曹操,兼领司隶校尉。亦是三独坐之一。闻此言,曹孟德眼中,戾芒一闪。
  不等曹太保,朋党反驳。董侯居高下问:“卫将军,以为如何?”
  “臣,愿往。”曹操不动声色,持芴而跽。必有人阻拦,何须自辩。
  “曹太保,意下如何?”董侯又问。
  果不其然。“老臣,窃以为。乱臣贼子,尚未诛尽。卫将军需护甄都周全,不宜轻动。”曹嵩答曰。
  “敢问太保,何来乱臣贼子。”不其侯伏完,持芴发问。伏完位居九卿,当可一问。
  “小沛吕布,淮泗宗王。”曹嵩朗声答曰。
  “这……”百官失声。不料曹嵩竟将淮泗宗王与吕布,相提并论。
  话说,曹嵩洛阳丢官后,辟祸琅琊。待曹操得势,又举家迁往甄都。若非偶遇蓟王门下,必举家被害,无可幸免。岂有今日上公之位。何人指使,曹嵩心中必有疑凶:“袁术不过二郡之地,又孤悬江东之外。何恃而不恐也?”
  便有御史中丞荀彧,闻风奏事:“闻,袁术以传国玉玺相质(押),与陈王宠暗结同盟。”
  便有太尉赵谦,持芴跽奏:“此乃风闻,不足为信。”
  赵谦,字彦信,蜀郡成都人。太尉赵戒之孙,去年,以光禄勋为太尉。太尉马日磾,迁官太常。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荀彧出口成章:“不可不防。”
  司空种拂,亦进言道:“如御史中丞所言。传国玉玺,兹事体大。洛阳二宫大火时所失。闻先为孙坚得于井中,后为袁绍窃据,献宝于合肥侯座前。今江东亦不见玺。陈王宠素有大志。若得传国玉玺,恐生异心。”
  种拂,字颖伯,名臣种暠之子,洛阳人氏。去年,代朱儁为司空。朱儁迁司徒。大司农仍为张温,廷尉亦是皇甫嵩。
  曹嵩乃大宦官曹腾养子。“(曹)腾用事省闼三十余年,奉事四帝,未尝有过。其所进达,皆海内名人,陈留虞放、边韶、南阳延固、张温、弘农张奂、颍川堂溪典等。”
  正因“好进达贤能,终无所毁伤”。故曹腾所积政治遗产,方能为曹嵩、曹操父子所承。甄都上下,朋党无数。甚至大司农张温,亦与之相善。每每附议其言。
  言及传国玉玺,董侯亦知事大:“若果在陈王处,何不索回。”
  太尉赵谦答曰:“正因无有定论,故难取之。”
  董侯叹道:“陈王果有异心乎。”
  曹太保遂言道:“正因陈王,忠奸难辨。故不可不防。且逆贼吕布,副将张超,仍驻陈国大营。卫将军若征袁术,甄都危矣。”
  见百官频频点头,曹嵩话锋一转:“武威将军公孙度,奋武将军公孙瓒,号公孙二雄。二雄择其一,可灭袁术孤军。”
  “太师以为如何?”董侯求问。朝议至此,逐渐明朗。欲除荆州之危,必先逐袁术。不然,唯放权刘表,加官以持重。然若加刘表为大将军,恐激恼蓟王。故此议作罢。
  然关东形势,扑朔迷离。吕布屯兵小沛,淮泗宗王,心思莫辨。卫将军曹操,需拱卫甄都,不可擅动。论能征善战,唯剩公孙二雄。却不知王太师,意下如何。
  “回禀陛下。奋武将军公孙瓒,可攻淮南。”王太师果然大局为重。
  “便依太师所言。”董侯暗松一口气。
  从始至终。执金吾王斌,皆不置一语。谓“好事多磨”。又说“宜缓不宜急”。刘表所求乃大。即便无上公之争,亦非一日之功。待甄都朝堂,穷尽对策,仍不能逐袁术过江。必有人旧事重提,加官刘表以自重。那时,百官束手无策,唯有听之任之。事可成矣。
  奋武将军公孙瓒,临危受命,厉兵秣马。已备雪化路开,攻淮南,逐袁术。
  春,正月,辛丑,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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