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6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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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下,经学门派众多,各有家传。可知,仙门亦不例外。
  只是,为何独邀舞阳君赴会。
  舞阳君乃何妃、何后母。自随华云号,北上辟祸。譬如诸母,四时进补,颐养天年。先前居于门下署鸾栖馆,后南宫凤梧馆筑毕。便与诸母,一同迁入馆中安居。蓟王宫,冬暖夏凉,富丽堂皇。四时不谢,八节长青,繁花似锦。正当修身养性,益寿延年。且与何妃、何苗等,诸子女为伴。立命安身。远非客居洛阳时,整日勾心斗角,刀光剑影,危机四伏,惊心动魄可比。
  更加老将至矣。为何舍半生安逸。忽舟车劳顿,远赴五千里之外。上元、云华等人,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蓟王,似有所悟。
  毕竟蓟王外姑(岳母)。
  临行之日,蓟王亲自牵马,送舞阳君车驾出营。
  出行数里,唯恐有失。车内舞阳君,柔声言道:“王上,且回吧。”
  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蓟王闻声松缰。侧立道旁,长揖相送:“舞阳君,珍重。”
  “蓟王,亦珍重。”车渐起速。余光所及,蓟王身形已被扬尘遮蔽。
  时人欲求长生者,众。此去西王母门下,未尝不是,绝好归宿。
  蓟王亦了却一桩心事。
  以昆仑山为界,西南至大雪山。皆为西王母国。赐支河首顺下,今皆归赐支都护府所辖。换言之,此时,蓟王已置身西王母国境内。
  毕竟种出古羌。西王母国各部,除定居“诸川”,筑八十余城。国民多散在山谷间,边境千里无人烟。
  “诸川”,类“诸州”。乃指两山之间,狭长谷地。如女王所居“康延川”,关中八百里“秦川”,皆如此类。
  慧贵妃曾私语夫君。高原深处之古羌,多以旄牛为饰,俗称“旄牛种”。传言种分六部,并称“六旄牛部”。另有旄牛种,沿河川山谷,顺下高原。为“汉嘉郡界旄牛夷”,又称“越隽羌”。
  “旄牛种”、“越隽羌”,类比游牧行国。在高原草场并水草丰美之河谷地,往来游牧。此皆是外部枝属。时下定居诸川,女王并诸小王,王城近郊,各部多行农耕。种植青稞麦。统一信奉,西王母。
  换言之。西王母国,政教同体。时下正由母系部落联盟,向女王制城邦,快速转化。
  只需,蓟王三兴,炎汉得存。钟存等部,顺下高原,迁居陇右,大势不减。赐支都护府,筑路通渠,营城造楼,不断开垦高原。西王母国,断不会轻易覆灭。
  类比西域,不出百年,当与汉同化。
  是原路折返,再走羌身毒道。还是纳上元、云华等人之言,翻越昆仑山口。另辟“右道”。待穿越“羌东门梅龙东”,既“北方高地”,便可与都尉玄所辟“左道”交汇。
  北方高地,便是后世所谓“羌塘盆地”。位于唐古拉山脉、念青唐古拉山脉及冈底斯山脉环抱之中。占青藏高原总面积四分之一,其中有著名的可可西里。春夏之交,风和日丽,水草丰美。亦是高原大湖区。
  西王母已传神谕。凡炎角火鸦旗所至。各部皆需以礼相待,不可失仪。恰如三足乌,“主为西王母取食”。母国诸女王,见王旗,必会礼遇有加。
  虑及此处。蓟王遂传命,顺下北方高地。
第062章
高原筑城
  翻越昆仑山口时,蓟王忽觉胸闷气喘。驾车驽马,亦纷纷马失前蹄。人马皆萎靡不振。蓟王心知,必是高原反应。昆仑山脉,高寒缺氧,气喘胸闷,乃家常便饭。
  虑及蓟王自幼长于河北平原,未曾踏足冰冻高原。骤起不适,在所难免。万幸上元、云华等人,熟知昆仑山川地貌,引大军温泉山谷扎营。
  饶是如此。昆仑宿营第一夜,蓟王亦头昏耳鸣,眼冒金星。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营中军马嘶鸣,经久不息。诸多营士,亦如蓟王这般,彻夜未眠。所幸,远征所携,多为白毦精卒。钢筋铁骨,强横体魄。更加机关营盘,舒适便利,营中医药齐备。重重利好之下,虽抱小恙,却皆无大碍。稍作适应,不日痊愈。
  蓟王当机立断。命西海太守郝昭,火速驰援。将驾车驽马,悉数换成羌户所牧羌马(河曲马)。以适高原。诚如伏波将军马援,谓光武帝言:“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兵甲之本,国之大用,安宁则以别尊卑之序,有变则济远近之难。”
  然车马里程,依然减半。日行不足百里。遇枝津泥沼,一日跋涉,不过十余里。无怪都尉玄,年年率部南下,且还多借道西王母国。筑路通渠,未曾间断。却至今未能凿穿大雪山。
  虽已是深春。然高原冻土,尚未能融冰。可受重车碾压。若待仲夏时节,冻土融冰,人马泥足深陷。北方高地,寸步难行。尤其后世,沱沱河流域。陂泽星罗棋布,枝津曲水遍地。若非大军有万全之备。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所谓“羌身毒右道”,断难通行。
  或有人言,沱沱河,曲水沼泽,如何横渡。
  如苏伯所言,此亦不难。且看我“赤马舟桥”。由赤马革船,列队浮于水面。上架轨路,便利通行。待大军渡过,再将赤马革船放气,折叠收回。若遇烂泥沼,无从浮船。则待天光微亮,天寒地冻时,列队通过。终归,“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羌东门梅龙东之北方高地。足走月余。
  远征大军,得古羌部落,沿途接济,翻越唐古拉山口,终抵黑水(那曲)河岸。
  与都尉玄所筑“羌身毒左道”重合。为便于书录。蓟王取名上下昆仑道。西为右,右为上。故,“上昆仑道”,便是羌身毒右道;“下昆仑道”,便是羌身毒左道。
  自此地,顺下黑水河谷,便可直抵西王母国,女王所居,康延川(昌都)。而康延川,乃下昆仑道,必经之路。
  换言之。蓟王开辟上昆仑道,乃为避走康延川。不欲与西王母国女王相见。
  其中深意,不言自喻。有道是“温柔乡,英雄冢”。蓟王携麾下白毦精卒,一头扎入女儿国。其结果,可想而知。诚然。西王母国,俗称东女国。国中男女皆有,不差男儿。奈何母系遗风,久经不衰。不妨,将心比心,以己度人。窥蓟王宫,而知康延川也。
  精壮汉儿,多多益善。
  不急过河。
  将将翻越狂风暴雪,彻骨极寒之“鬼门关”。扎营黑水河畔。当好生休养。且身毒居南,四季无冬,不误征战。无需急行,抢夺天时。
  黑水,乃《禹贡》之所称。后世称“怒江”。于黑水河畔,坐观苍云舒卷,波光粼粼。远眺连绵无尽,群山之巅。环视一望无际,辽阔草原。尤其已至初夏,气候温暖,风和日丽,日光明亮。高原草场,一片青绿,万物茂盛,人兴畜旺。
  与先前人马艰难翻越,唐古拉山口。当真,天壤之别。
  都尉玄于此处,建有黑水置。
  置中一众长吏,入营觐见。指点南下之路。渡黑水后,需穿越一片水草丰茂沼泽地,便可抵达大雪山脚下。这片沼泽,居中有一名“沃塘厝”之陂泽。
  都尉玄,使人以山羊,负土填湖。西王母国人,遂称之为“热阿沙”,意为“山羊地”。言指乃山羊负土而成。都尉玄,年末上疏,求立热阿沙(拉萨)城。蓟王欣然应允。所募东女国良匠,已在蓟国良匠指点下,营城数月。又闻,今已现雏形。
  东女国,“皆起重屋,王至九层,国人至六层”。此碉堡,便是西南夷之邛笼:“累石为室,高者至十数丈”。可见东女国人,亦善营造。亦知二地古羌,早有往来。
  就地招募,事半功倍。都尉玄已与女王约定,此城归赐支都护府所辖,专为互市所用。譬如天下知名,白檀互市。女王自无异议。
  蓟王一问方知。此地多有蜀商往来。黑水置吏言,蜀商逆黑水而上,以革船贩运名产,入康延川。话说,得西王母,以门俸重金笼络。东女国,因而繁盛。尤其蓟国名产,经蜀地源源不断,贩来国中。谓“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物往来频繁。助推西王母国,迅速向化。
  却不知耕种青稞麦,是否来自外传。亦或是自古承袭。
  闻蓟王避走上昆仑道,抵达黑水置。康延川女王,遂遣使来见。盛情相邀,蓟王大驾。蓟王以“恐误军期”婉拒。好言送使者,携厚礼而归。
  唯恐盛情难却。补足粮草辎重,稍作休整。兵车收拢,拔营启程。
  渡黑水,抵达热阿沙城。
  便是主持营造之蓟国匠师,入营觐见。营造图卷,将作寺定稿后,蓟王已先行朱批。按图施工即可。伴驾出征之黑水置,九译令言。此地,晴朗少雨,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气候宜人。且日照充足,堪称“日光之城”。
  蓟王欣然取名“日光城”。误打误撞,亦或是历史必然。高原名城,提前现世五百年。
  蓟王抵达时,城墙已先行立起。背靠红山(玛布日山),面陈吉曲水(拉萨河)。横竖五里,易守难攻。
  红山之巅,乃蓟王行宫。西南角山(夹波日山),为治所。热阿沙城,围山而建。纵横街衢,交错闾里。一切构造,皆出蓟国营城术。
  不出数载,当可筑毕。只需凿穿羌身毒道。此城,扼守要冲。丝路流金,必然繁盛。
第063章
何乐不为
  自日光城,到大雪山脚下,开拓先锋营。约二千余里。足月可达。
  不必急行。
  蓟王远道而来。“五十二王驾”中,记里鼓车,所记里程,已近万里。换言之,此距临乡,已是万里之遥。
  话说,记里鼓车,入列王仪卤簿。且天子出巡时,仅排在指南车之后。足见持重。
  换言之。天子出行,亦兼有丈量天下之重责。
  《孙子算经》:“今有长安洛阳相去九百里,车轮一匝一丈八尺,欲自洛阳至长安,问:轮匝几何(1里=300步,1步=6尺,1丈=10尺)?”
  窥一斑而知全豹。时下数理,无处不在。
  正如“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乃是以算筹,精确计算。又譬如“勾三、股四、玄五”,后人俗称“勾股定理”。然论其出处,西周(前十一世纪)时,商高便提出了“勾三股四弦五”之勾股定理特例。西方,最早提出并证明此定理,乃为古希腊毕达哥拉斯学派(前六世纪)。于是,西方将勾股定理,称为“毕达哥拉斯定理”。此举,譬如亦有国人称之为“商高定理”。
  然而,无论商高:“平矩以正绳,偃矩以望高,覆矩以测深,卧矩以知远,环矩以为圆,合矩以为方。”
  亦或是毕达哥拉斯,所用“演绎法”,证明直角三角形斜边平方等于两直角边平方之和。皆非纯粹的算术。
  换言之,无论是测量得出,亦或是演绎得出。皆非“算出”。
  于是有《九章算术》:“勾股各自乘,并之为玄实。开方除之,即玄。”明确给出,计算公式。
  故不以商高命名,而称“勾股定理”。
  须知。凡言算术,亦或是数学公式,其原理,皆是十进位制(请注意)。
  古玛雅人二十进位,古巴比伦人六十进位。而古罗马,数字系统只有七个基本符,甚至没有位值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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