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7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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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日来,章台宫门,接车如龙。徐州官吏,争相来拜。唯恐落于人后。
  话说,吕布虽出身草莽,却颇有姿容。更加久居高位,位列六雄。龙行虎步,年华正盛。与陶恭祖,年老体衰,垂垂将死,不可同日而语。
  乱世之中,兵马称雄。
  徐州四战之地。非雄主不可守。得吕布守护,徐州吏民,当可安心。
  吕布初来乍到。更加客军孤城多年,委曲求全,亦知隐忍。故亦能放下身段,掩去桀骜不驯。与徐州官吏,悦色和颜,相谈甚欢。
  如长史陈宫,主簿张邈。前者足智多谋,后者忠厚长者。接人待物,自有风仪。亦令徐州官吏,耳目一新。
  不料朝廷敕令未出,淮南遣使已至。
  显阳殿中,文武分列。镇东将军自领徐州牧吕布,居高下看。比起客军孤城,屈指可数。如今满殿文武,壮大声威。气度可谓云泥之别。
  闻淮南遣使,吕布遂看陈宫。
  陈公台,虽未领徐州官职。却是镇东将军幕府长史。吕布以镇东将军自领徐州牧。故殿中百官,亦是幕僚属吏。
  陈宫这便言道:“淮南袁术,虽屡次寇徐。然既遣使来,将军,当以礼相待。”
  与袁术暗中结盟之事,自不便于大庭广众之下,明言。
  陈宫言罢。便有主簿张邈,为其遮掩:“然,毕竟江东来使。将军不必亲见。”
  “善。”吕布心领神会。遂命长史陈宫、主簿张邈,出面接待。
  殿内徐州一系官吏,不明就里。交头接耳,纷纷称赞。却不知,吕布与袁术,早沆瀣一气。
  府议毕。
  长史陈宫,主簿张邈,轻车出行。堂而皇之,入城中馆舍,与胡毋班相见。
  “季皮,别来无恙乎?”同为八厨名士,张邈颇多亲近。
  见吕布麾下,二首席谋臣,联袂来见。胡毋班稍得心安,却不敢怠慢。
  “见过长史,主簿。请舍中一叙。”
  “请。”
  宾主落座。胡毋班先呈国书,陈宫肃容接过,展案细看。
  待一目十行,看过后附礼单。不禁面露不悦:“袁公路,何以自食其言?”
  胡毋班闻言一愣,脱口相问:“长史,何出此言?”
  陈宫手指礼单,冷笑反问:“先前共约,待事成,赠米二百万斛。今观此书,只字未提。岂非,言而无信乎?”
  不料,陈宫先行发难。
第198章
代主定期
  谓“理直气壮”。心存忠义,方能浩然正气。
  陈公台,怒叱袁术背信弃义。只因,吕奉先必定守约。
  一言蔽之。先行发难,占尽上风。
  胡毋班,不知不觉,已处劣势。劣势便是守势。务必滴水不漏。
  于是,胡毋班面色不变,儒雅依旧:“长史少安。非明公背盟。此来,乃先贺吕将军,入主徐州。再议交接事宜。”
  “原来如此。”陈公台,面色稍霁。
  主簿张邈,急忙圆场:“公台多虑。袁公路,四世三公,位列六雄。正如我与季皮,共为八厨。”
  陈宫故作恍然大悟状。急忙离席下拜:“一时急切,国相勿罪。”
  胡毋班肃容回礼:“各为其主,何罪之有。”
  二人起身,相视而笑,把臂落座。
  “敢问长史,广陵一郡,何时予我?”事已至此。胡毋班,毋需遮掩。
  话已说开。陈公台,知无不言:“国相当知。我家将军,初入广陵。徐州四国一郡,民心未附。更加,陶使君,虽时日无多,然性命犹在。不宜妄动。”
  不等胡毋班答话。陈公台,话锋一转:“敢问国相,二百万斛米,是否备足?”
  “这……”胡毋班,不由一噎。话到嘴边,急忙改口:“淮南,仓实廪足。二百万斛米,旦夕可至。然,河海冰封,道路断绝。无从转运。”
  “如此,待来年河海冰释,再行交接如何?”陈宫笑问。
  胡毋班,亦不逞多让:“可有定期?”
  “三月上巳。”陈宫掷地有声。
  “三月上巳。”胡毋班,与其击掌为誓。
  陈宫一言一行,历历在目。不愧“东平长者,坐不窥堂”。“面不改色,心不跳”。直到同车复命,这才急切耳语:“‘卑不谋尊,疏不间亲’。公台岂能代主定期。”
  更有甚者。先前与袁术暗行苟且,乃时局所迫。为求三军活命,不得不为。且张邈亦知吕布为人。反复无常,见利忘义。便是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广陵大郡,岂能轻易割弃。
  陈宫代主定期,是为不忠。吕布反复无常,是为不义。不忠不义,如何立于群雄并起之乱世。
  “背惠怨邻,弃信忘义”,必遭天下共击之。
  此乃取祸之道也。
  陈公台,莫非喜大忘形,不知尊卑。
  陈宫闻言,抚掌而笑:“孟卓,东平长者。岂不闻,‘商於六百里’?”
  “哦?”略作思量,张邈这便醒悟:“莫非,典出‘张仪去秦质楚’?”
  “然也。”陈宫笑容不减。
  张邈如何还不醒悟:“此乃诈言?”
  “非也,非也。”陈宫言道:“六百里,六里。一字之差,判若鸿沟。得袁公路二百万斛米,焉能不与一郡之地。然,‘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
  “典出‘假道灭虢’。”张邈似有所悟。
  见机已到。陈宫遂正色相告:“此乃,『献地商於·徒长马齿』之计也。”
  “愿闻其详。”张邈以礼相敬。
  “只需,如此,如此……”陈宫附耳言道。
  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期间,张邈多次侧目,足见心中震撼。待悉知前后详情。东平长者,张孟卓,正襟危坐,苦思良久。忽大梦初醒,不觉已汗流浃背。
  “公台此计,鬼神奇谋也。”长出一口浊气,急忙以袖拭面。
  陈宫傲然而笑,尽在不言中。
  二人各自收拾心情,这便回宫复命。
  闻“三月上巳,二百万斛米,换广陵一郡”。吕布焉能不怒。
  “将军少安。”陈宫尽在掌握:“此乃卑下之计也。”
  “哼!”吕布怒气难消。
  见陈宫来看。张邈这便代为进言,将前后诸情,娓娓道来。
  经由张邈润色,吕布果然动心:“既得袁术二百万斛米,又可保广陵不失?”
  “然也。”陈宫掷地有声。
  事已至此,吕布唯先行道歉:“未及熟虑,布之过也。”
  “卑下,不敢。”陈宫肃容回礼,不失臣节。
  目睹全貌,张邈忽生慨叹。足智多谋,料事如神。得陈公台,福兮祸兮?
  “如何施为?”吕布必有此问。
  “可先迁州治,再移兵卒。待二百万斛米到,此计成矣。”陈宫早有定计。
  “依计行事。”见陈宫对答如流,吕布自毋需细问。
  “喏。”
  吕布这便命张邈,宴请胡毋班。商讨交割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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