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765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765/2006

  言下之意,叔侄同出汉室,同气连枝。
  “善。”袁绍欣然点头。
  “刘镇南,平生所求:‘内不失贡职,外不背汉室’,行‘天下之达义’也。愿俸二百万斛米,请大将军并袁车骑,休卒罢兵。”宋忠开门见山。
  “哦?”闻二百万斛米,袁绍亦难免动心。
  一石谷,三百钱。出米七成。二百万斛米,折八亿五千七百余万钞。堪比蓟国一季献费。先前,淮南失米,今由荆州补全。何乐不为。
  袁绍这便言道:“刘荆州之意,某已尽知。待上禀天子,自有决断。”
  “大将军明见。”宋忠再拜。
  建业,太初宫。神龙正殿。
  合肥侯崇俭,故太初宫不以奢华见称:“宫无高台,物不雕饰。”
  司空袁遗,尚书令刘巴,并“五曹尚书”邓义、袁忠、袁沛、桓邵、桓晔,悉数在列。
  大将军袁绍,车骑将军袁术,兼牧一州。素不在朝中。袁氏外戚,仰赖司空袁遗。合肥侯所信,首推尚书令刘巴。
  毕竟天子制度。与诸如曹孟德、吕奉先、刘景升等群雄,多僚属不同。江东,延续本朝,分曹治事。又以大将军、三公录尚书事,以为制衡。
  将大将军上疏,遍示群臣。
  合肥侯,居高下问:“刘景升,何所虑。”
  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得狂士祢衡密告,窥破二袁奇袭。数场水战,略占上风。何以,馈米求和。
  尚书令刘巴,持芴跽奏:“臣,窃以为。刘景升所虑,乃汉中史侯也。”
  “尚书令所言,与朕相合。”合肥侯,亦有明主之姿:“吕布诸军并进,虚张兵势。乃以身做饵,诱曹孟德出兵也。甄都党争不除,关东一日无主。曹孟德,岂不知乎?”
  “陛下,明见。”群臣拜服。吕布此来,非为攻城拔寨。乃为清君侧,诛尽曹党。待王太师总朝政,无人掣肘,关东始兴。
  “此战可休矣。”合肥侯一声慨叹。与其说,刘景升,惧后顾之忧。不如说,天下皆拭目,曹吕之争,如何收场。若吕布得胜,王党势盛。若曹操稳赢,曹党争强。毋论,谁输谁赢。关东时局,必有大变。一家独大,于汉中,江东二家而言,绝非幸事。唯不分胜负,二党相争,于二家最为利好。
  刘景升,早行休卒罢兵。乃行从壁上观。谋定后动,为关东积势也。汉中史侯,江东合肥侯,所思所想,皆如此这般。
  甄都。
  “天子十二门”之上西门,太保府前里道。
  一辆宫廷车驾,远远缀于队尾。
  车中一少年公子,掀帘窥探。见里道,“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不由咋舌。
  “皆欲见太保乎?”
  “正是。”
  “所为何来?”少年公子,必有此问。
  “奴婢,未可知也。”
  “前过太师府,何以车马稀?”少年公子又问。
  “奴婢,亦不知也。”
  “黄门令,非不知。实,不敢言也。”少年公子一语中的。
  “陛下明见。奴婢,惶恐惶恐,死罪死罪。”
第260章
挟民南下
  车中,正是甄都少年天子,并黄门令左丰。
  话说,世人皆知,黄门令左丰与蓟王刘备,自幼相识,引为知己。遥想当年,先帝一时不查,将百里白泽,督亢临乡,封于少君侯。时左丰与少君侯,同舟共济。后临乡侯,洛阳上计,得左丰引路,与天子相见恨晚。时过境迁,黄门少令,也已渐入而立之年。却十年如一,侍奉天子座前。历经,合肥侯,史侯,董侯。虽未荣升中常侍,然却深受信赖,久居黄门令要职。
  少帝远未元服,本不宜轻出。日前,车骑大将军董重,入宫觐见。却不知,进何谗言,于天子当面。少帝默记在心,遂乔装出宫,游历甄都。一路行来,皆有所指。依次穿行上公、三公府邸。又将太保与太师,相提并论。
  黄门令左丰,如何敢妄言。
  权臣当道,生杀予夺。黄门令左丰,谨小慎微,善保有用之躯。天子亦不责怪。
  “太保,太师,孰优孰劣?”天子毕竟年少。胸无城府,且无旁人。不吐不快。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奴婢,窃以为。太师至清至察,太保至浊至愚。子曰:‘过犹不及。’”言指二人,各有利弊。
  “黄门令,何以知之?”少帝追问。
  “《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鹤鸣九皋,声闻于天’。奴婢,道听涂(途)说,陛下恕罪。”左丰躬身答曰。
  “何罪之有。”天子忽起意兴阑珊:“起驾,回宫。”
  “喏。”
  兖州,陈留郡,雍丘高阳亭。
  “公台。”吕布已候多时。
  “拜见将军。”吕布将兵入陈,陈宫以军师中郎将,统领兵事。驱八健将,祸乱兖州。见曹孟德坚壁清野,按兵不动。知事不可为,遂赶来与吕布会师。
  共入行营,中军大帐。
  吕布遂问:“曹阿瞒陈兵不动,该当如何。”
  “无妨。”陈宫早有定计:“盖海不动,太仆亦未轻动。众皆以为,分兵诱敌,乃为一击而中。然却不知,陈仓暗度,乃为护天子西归也。”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吕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过区区一颗项上人头,竟换来数万陈国弩士,兼得大义傍身。前又赚来二百万斛米。陈宫足智多谋,吕布自当言听计从。
  “陈留正当其用也。”陈宫笑答。
  “愿闻其详。”吕布求教。
  “挟民南下。”陈宫言简意赅。
  “哦?”吕布一愣。之所以能长驱直入,只因铁骑来去如风。若裹挟民众南下,日行不过数里。毋需盖海,日夜三千里。便是健卒亦可追也。此举,不啻自寻死路。
  见吕布面露疑色,陈宫遂言道:“假舟船之便,顺下汳水入泗水,赴下邳。”
  汳水,即汴水、丹水。“汳水出阴沟于浚仪县北”,“又东至彭城县北,东入于泗(水)”。
  见吕布仍后知后觉。
  陈宫这便耳语言道:“知挟陈留民南下,曹孟德,必亲率盖海,过大野泽,入济水来追也。”
  吕布幡然醒悟:“太仆当可挟天子西去。”
  “然也。”陈宫笑道。
  自二月发兵,席卷关东。八健将如蝗虫过境,大肆抄掠。不知不觉,已至春深。三月上巳,泛舟大河。掩人耳目。行瞒天过海,金蝉脱壳。只需天子车驾入虎牢。曹孟德,万事休矣。
  事不宜迟。吕布遂命人大张旗鼓,收拢船只。又命主簿张邈,裨将张超,名誉作保,许以重利,说动陈留名门大族,举家南下。入徐州定居。
  张邈本就是陈留人士。宗亲朋党,散布陈留。更加位列八厨,名著关东。指天为誓,歃血为盟。陈留父老,自深信不疑。且曹孟德《抑兼并令》下,坞堡破壁,田宅析分。又因名士边让,牵连甚广。更裹挟吕布作乱。故素不受曹孟德待见。今吕布受让徐州四国一郡,将兵北上。欲迁陈留父老入徐安居。谓“苟富贵,勿相忘”是也。
  初时,张邈等人,不过告知寥寥数家。岂料沾亲带故,越聚越多。郡县闻风而动。拖家带口,共赴富贵。
  曹孟德悉知,怒不可遏。
  四民为国之本也。先前便苦无人手,百废待兴。不得已,行《抑兼并令》。将豪强豢养民人,悉数放归。不料举州骚动,惹恼名门。怒杀边让,乃至张邈、陈宫、裹挟兖州士林,群起而攻。如今,稍有起色。吕布匹夫,竟裹挟一郡编户南下。若坐以待毙,当真千里无鸡鸣矣。
  事不宜迟。
  曹孟德亲率盖海舰队,出雷泽。入巨野。又转济水,截杀吕布而去。
  甄都,太师府前里道。
  桓典与伏完,同车而返。
  “盖海已出。”伏完面不改色。
  桓典暗自振奋:“何时西归。”
  “尚有时日,令君毋急。”伏完言道:“此事若成,还需一人相助。”
  “何人?”桓典追问。
  “董车骑。”伏完答曰。
  桓典心领神会:“董重乃天子弄臣。然,先前与曹氏合污。今,又岂能为我所用。”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765/2006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