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81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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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语出董太皇之金口。于是乎,董承便将此女,捧为掌上明珠。自幼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然琴棋书画,机织女红,却面面俱到。
  窃以为,待及笄之年,董太皇必有计较。
  董承,乃属外戚。爱屋及乌。董侯四时,赏赐颇多。虽无高官,却坐享厚禄。食母常假董氏贵女之名,大肆采买。故为肆中好妇熟知。今又来惠顾,自当笑脸相迎。
  此与后世贵宾,亦或是贵客,颇多雷同。有专人接待,春风洋溢。倾尽所有,极尽所能。待心满意足,另有专人,将所购货物,搬上车驾,恭送出肆。迎来送往,又岂止,宾至如归。
  却不知何故。今日董女食母,似有些心不在焉。商肆好妇,察言观色,多赔小心,亦不说破。
  终归,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又思,“伴君如伴虎”。再道,“花无百日红”。王太师一当,便是前车之鉴。恭送贵妇车驾远离。好妇自去忙碌不提。
  车驾回府。食母赶去与董女相伴。
  “阿母?”董女虽远未及笄,却落落初成,美姿容。见食母魂不守舍,这便出声相唤。
  “何事?”食母回神笑问。
  “无事。”董女见食母无恙,这便心安。毕竟,年少不知愁滋味。
  如此年幼,便能窥见大人心思。食母不禁慨叹:“待我儿长成,必贵不可言。”
  食母口出“我儿”,乃家门大忌。尤其被嫡母听闻,必起斥责之心。所幸,无外人在场,且与董女相亲。倒也无妨。善待食母,亦是孝行。君不见,先帝食母程夫人,天子食母吕夫人,皆因此显贵。
  若有朝一日,董女被遴选入宫。食母自当伴驾。董女若为贵人,乃至皇后。足可保家门,半生富贵。食母亦鸡犬升天,与有荣焉。
  然,闻董太皇之意。似不欲董女入汉宫。
  食母曾窥闻,董承与人私语。言小女必入北国。引众朋党酒徒,长吁短叹。
  天下谁人不通蓟。
  雷泽,卫将军大营。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
  曹孟德守丧于太保府中,故大位空置。
  二谋主,分居左右。
  一众将校,次第排开。
  “奉明公将令,先击下邳。”程昱,掷地有声。
  “喏!”将校齐声。
  便有陷陈都尉于禁,抱拳相问:“天子诏命,长涂二龙并荆徐二牧击袁。攻徐可乎?”言下之意,镇东将军兼领徐州牧吕布,奉天子诏命,兵发淮南。此时,出兵偷袭下邳,恐不合时宜。
  于禁,以法御下,持军严整。故有所虑。
  “无妨。”程昱答曰:“吕布与袁术,阴结盟约。所谓四家击袁,不过陈公台,反·假道灭虢之计也。趁我不备,必兴兵入寇。不等(我军)兵临下邳,恐(徐州)先锋突骑已至(甄下)矣。”
  于禁方知事大:“敢问司直,吕布欲寇我何地。”
  见程昱看来。荀彧遂轻声言道:“泰山。”
第030章
共击泰山
  “泰山?”于禁等诸校,面面相觑。
  不说,兵贵神速,直捣黄龙。吕布麾下精骑,需一马平川,方能侵掠如火。岂能自废武功,兵入泰山。何况泰山,郡接山海,世乱不休,民多藏窜。曹孟德,虽勉强归于治下,却未能详加梳理。郡中豪强大姓,勾结剧贼,阳奉阴违。稍加约束,便聚众而反。权且安抚,以待他日。
  崇山峻岭,危机四伏。
  吕奉先,骑兵入境,意欲何为?
  “然也。”荀彧气定神闲。
  “敢问令君,其中有诈乎?”于禁求问。
  荀彧答曰:“时,王匡、鲍信等,随合肥侯过江。今皆为江东宿臣。王匡,‘轻财好施,以任侠闻’。鲍信,‘少有大节,宽厚爱人,沈毅有谋’。二人成名已久,且皆出身泰山。年初,鲍信遣弟(鲍)韬归。稍后,便有袁术与吕布,广陵之战。料想,彼时陈公台便已与二袁,阴结盟约。”
  “莫非,鲍韬归乡,乃陈公台之计。”于禁泰山钜平人。论知郡中隐情之深,不在王匡、鲍信之下。
  “然也。”荀彧答曰:“吕布麾下铁骑,虽往来如风,却不利临高却敌。收陈国弩士,并泰山剧贼,皆为充实羽翼也。且明公,今为三公,兼领兖州牧。吕布位卑,岂敢入寇。假讨寇之名,将兵泰山。亦是镇东将军之司职也。”
  “原来如此。”于禁等人,纷纷醒悟。
  终归,师出有名。吕布虽与曹操,势不两立。然却皆奉,甄都天子。今曹孟德为三公,总朝政。吕布外镇徐州,岂敢以下犯上,兴兵造反。然,假讨伐泰山群寇之名发兵。乃镇东将军,职责所在。只需上表朝堂,便可事急从权。
  此举,可比先前,下邳贼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兖州牧曹操与徐州牧陶谦,共举兵伐之。取泰山华、费二县,略任城。
  曹操既有先例。又岂能拒吕布于门外。更有甚者,吕布上表,许亦如法炮制,相约曹孟德,共击泰山。
  “共击泰山”可比“会猎江东”。
  果不其然。
  翌日。徐州别驾麋竺,出使甄都。上呈镇东将军,兼领徐州牧吕布上表。言,江东合肥侯,勾结泰山贼,欲乱关东。乞,甄都发兵,共逐之。
  天子一时,惊疑不定。急专开朝会,商讨对策。
  “老臣未闻,泰山贼乱。”司徒伏完,如实作答。
  曹司空守孝之期未满,天子故先问司徒。岂料司徒亦不知,徐州之事。
  “中丞知否?”天子再问荀彧。
  “禀陛下。年初,合肥侯遣泰山平阳人鲍韬北归,结好泰山剧贼。”更不料,御史中丞荀彧,亦如实作答。
  “果有此事乎。”天子追问。
  “正是。”荀彧再答。
  “如此,吕镇东兵发泰山,亦是司职所在。”天子试言。
  “陛下,明见。”伏完当仁不让。
  “陛下,明见。”车骑大将军董重,引群臣高呼。
  俯瞰群臣下拜。天子心中稍安:“司空,何意?”
  司空司直,程昱奏对:“禀陛下。卫将军大营,昨日已兵发。与吕镇东,共击泰山。”
  “这……”闻此言,天子不禁暗自惊心。吕布、曹操,前后一日之隔,彼此不宣而战。置天子于何地?
  车骑大将军董重,近水楼台,窥见天颜。知天子心生不满,这便小心进言:“谓‘事急从权’。兵者,国之大事也。曹司空、吕镇东,必悉知兵情,故而先发。”
  董重不愧弄臣。看似出言安慰,实则暗中提醒。天子因怒忘形,被曹党所窥,妄加揣度,必生事端。
  天子亦醒悟,急忙收敛:“大将军,所言是也。”
  试想。质帝祸从口出,因于大庭广众之下,称大将军梁冀为“跋扈将军”,即被鸩死。董侯若被曹党所忌,亦恐难善终。
  喜怒不形于色。乃上位者所必须。尤其权臣当道。天子更需谨言慎行。不可轻易表露心机。
  董侯稳住心神,又问道:“太傅,以为如何?”
  太傅杨彪,乃仅存之上公。又为天子授业恩师。凡朝政,必出席。
  “老臣以为,四家击袁乃大。泰山贼寇,非一日之功。”太傅杨彪,老成谋国。言下之意,长涂二龙,并东南二镇,夺回淮南,乃是重中之重。泰山贼寇,宜当安抚向化,不可妄动刀兵。
  奈何杨彪,并无实权。虽有金玉良言,却不能为朝所用。天子心中慨叹,而色不变:“太傅所言是也。”
  司徒伏完遂进言道:“既是泰山贼事,宜当速决。”
  董重亦助其言:“司徒所言极是。臣,以为。曹司空,吕镇东,当先平泰山一郡,不宜外战。”
  “善。”天子闻弦歌而知雅意:“诏命,先平泰山。”
  “喏。”群臣下拜。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唯恐曹吕纷争,祸乱关东。故天子将战事,限于泰山一郡。不可擅自扩大。即便曹吕两军火并,亦不可出泰山郡。
  道理亦足称信服。毕竟,四家击袁,胜负未分。若此时关东再战,恐令军心不稳。
  甄都,安集将军董承府。
  靡靡之音,远近可闻。
  安集将军董承、偏将军王服、奉车都尉吴硕、侍中种辑、太医令张奉,五人内室相商。
  “吕镇东,兵发泰山。名为诛贼,实为击曹也。”奉车都尉吴硕,人逢喜事精神爽。
  “击曹,亦是诛贼。”董承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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