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84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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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能一劳永逸,娶西王母。西王母国并入汉土,顺理成章。唯一所患。西王母国,政教同体。历代“西王母”,非由血嗣所继。乃行仙门之法。如上代西王母自觉时日无多,遂开瑶池仙会。邀天下名女仙,并其仙侣赴会。施以昆仑秘法。继为下代墉宫之主。昆仑秘法,究竟有何玄机,诸夏仙门皆讳莫如深。旁人更不得而知。然比巫山神女、麻姑仙,或可窥知一二。
  如蓟王所知。诸夏仙门,多由上古传承至今。如李真多兄,李八百。已传承八百年。汉水神女延娟、延娱,玄天二女旋波、提谟,亦出上古先秦。出师前,无有例外。皆施以“夺舍续命术”,继承前任衣钵。而续命术本身,便是将隐主激活,抹去旧主。
  换言之。凡名女仙,必行“明隐交替,重塑灵台”。类似仙门禁术,毕生只施一次,断不可复行。诸夏仙门,无有例外。便是西王母,亦不可强为。
  是故,凡名女仙,皆无一身二主之隐疾。
  类似加减法。同样重塑灵台。除“夺舍”外,另有“灵和”。
  如三殿名女仙,夺舍续命,继承衣钵,称“真人”。类蓟王,灵同神和,觉醒真我,称“至人”。
  西王母,究竟是“夺舍”,还是“灵和”,尚不得而知。
  然据此可知。西王母,大位传承,非人力可及。即便与蓟王诞下子嗣,亦不可为下代西王母。不能传承,和亲无用。此便是甯贵妃所言,仙门不同人间。
  论及出身,甯贵妃亦是仙门中人。只不过,贵为太平圣女,忙于教务。未曾清心寡欲,专修门内仙术,罢了。然仙门之事,却无有不知。
  纳西王母入家门,非人力可及。然说王母,先封诸女为国主,再入蓟王家。当可一试。
  送走甯贵妃,二妃这便定计。
  谓,“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九玉女入宫拜见,见礼于先。二妃邀紫元夫人,入宫相会。亦是,施礼于后。
  事不宜迟。二妃遂遣侍女宋辟非,传语南宫少府。请紫元夫人,安车入宫。
  话说,蓟王满载而归,班师就国。紫元夫人便携墉宫九玉女,入灵辉大殿觐见。并上呈王母国书。字里行间,欲行“亲上加亲”之意,跃然纸上。
  蓟王虑及,三殿名女仙,王母门下,已多达九女。余下仙门,不过一二,而已。即便,再纳女仙为媵,蓟王亦不欲,再择王母门下。
  正如时下,国人已尽知。九九重阳。蓟王以贵妃礼聘赵娥入家门。所择名女仙,便是神林玉女贾屈庭,飞玄玉女鲜于虚。
  正因被蓟王婉拒。故九玉女入宫,欲行曲线救国。却又被二妃,好言劝回。
  本以为,事不可为。不料,尚未及传书昆仑。王宫车驾,已至四海仙馆。二妃请紫元夫人,入宫赴会。
  紫元夫人,不疑有他,宝马香车,入南宫凤梧馆。
  洗漱更衣,内外一新。由上元侍女宋辟非,引入北宫易迁殿。
  过十字飞阁,先入琉璃宫苑。环视悬苑,云影天光,繁花似锦;仰望北宫,云山耸翠,梵宇凌空。紫元夫人,不由得,心驰神往,流连望步。
  “比昆仑何如?”宋辟非笑问。
  “天地大美,莫过如此。”紫元夫人,柔声慨叹。
  “大美不言。”宋辟非,顺其意。
  “然也。”紫元夫人,莲步轻移。穿悬苑,入重门。登易迁二飞殿。
  上元、云华,已候多时。三夫人,皆是西王母女。世代拥此名号。然却绝非一母同胞。
  “拜见王妃。”今时不同往日。紫元夫人,先礼。
  “四姐毋需多礼。”元妃,今非昔比,然见之如故:“请上座。”
  “谢王妃。”紫元西席落座。
  宋辟非领宫人,奉上香茗珍果,极尽礼遇。
  目光所及,二妃仙姿雍容,珠华玉贵。身入红尘,尤胜先前。
  “四姐可知,九九重阳,媵者何?”元妃相问。
  “闻乃,四方玉女之二人。”紫元夫人,如实以告。
  “然也。”元妃告知详情:“正是神林玉女贾屈庭,飞玄玉女鲜于虚。”
  紫元亦耳熟能详:“神林‘凤唳之箫’,飞玄‘九合玉节’,可入昆仑瑶池。”
  “诸夏仙门,皆有神通。”元妃闻声慨叹,又话锋一转:“然能‘作宾于王家,与国咸休,永世无穷’者,又有几何?”
第086章
从夫之义
  元妃言中所引,乃出《尚书·微子之命》。
  “作宾于王家”,原指客卿,今假“堂上宾”,意指为蓟王妃也。后世亦有“堂客”,指代妻子。
  谓夫妇一体同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加蓟王三兴在即,立后汉万世基业。身为蓟王妃,又诞下王嗣。从此绵绵瓜瓞,自当“与国咸休,永世无穷”。
  反观,诸夏仙门,多有凋零,不复先前。好比先秦,百家争鸣。传至如今,儒学一统百家。百家所剩无几。
  料想,仙门亦难逃定数。
  心念至此,紫元柔声叹道:“王妃所言是也。”
  譬如西王母。周时乃母国,可与穆天子,分庭抗礼。冰原内外,政教同体。皆是母国,部落联盟。后渐衰败,秦汉以来,只为修仙门派。若非,时钟存慧贵妃,豪掷亿钱,聘娶上元、云华并七玉女入家门。化干戈为玉帛,结二家之好。
  得巨额门俸,西王母,这才笼络古羌各部,重立东女国。蓟王为兴家国天下,又亲征北天竺,为大汉辟得广袤万里,三登沃土。纳千五百万,天竺各种入汉。更为诸夏仙门,除佛国之祸。
  试想。洛阳时,上元执事四百尺千秋观。为说蓟王灭佛,不惜舍清白之身,施仙门禁术。已求蓟王改弦更张。
  窥一斑而知全豹。彼时,势如累卵。仙门,存亡在即。
  可想而知。即便上元、云华,并七玉女,嫁入蓟王家门。亦时刻身负,灭佛重任。待蓟王攻灭北天竺。至此。上元、云华,师门恩怨,一笔勾销。与西王母派,行断舍离。侍奉夫君,再无二心。
  西王母,必心知肚明。故不念旧情。另遣四女,携墉宫九玉女,远赴蓟国。九玉女,执事靖陵司金馆。紫元则入蓟王家门。“代行王母事”。或曰,“代王母行事”。
  一言蔽之,女生外向。
  《白虎通·封公侯》:“男生内向,有留家之义;女生外向,有从夫之义。”
  是故,上元、云华,身份转变。亦是人之常情。无可指摘。更有甚至,蓟王劳师远征,除仙门大患。上元、云华,自持有功,前情已报。于师门,仁至义尽矣。
  于是。王母另遣四女,紫元夫人东来。亦是知人善用之举。料想,紫元并九玉女,必身负使命而来。使命未能达成,自无从脱身。需为王母所用。
  既是同门,又是姊妹。元妃这便明言:“四姐欲入家门,需效竹隅女主。”
  “此言何意?”紫元遂问。
  “为东女王,可乎?”元妃追问。
  略作思量,紫元这便醒悟:“东女国风,不与竹隅同。女王若薨,则求宗女二人而立之。长者为王,次为小王,若大王薨,即小王嗣立。或‘姑死妇继,无有篡夺’。”
  换言之。东女承位,有二法:其一,宗女二人;其二,姑死妇继。
  宗女二人,乃指宗室之女,且非出女王嫡亲。姑死妇继,乃指女王薨后,由家中儿媳继位。料想,儿媳,必出宗室。与罗马帝国,养子继承制,颇有异曲同工之处。此举,既传承有序,又可防一枝独大。
  “宗女,可也。”元妃早有计较:“夫君,‘三百子嗣’。若以东女王论,皆出宗室也。”
  “如王妃所言。”紫元这便醒悟。父系、母系,着眼不同。譬如,紫元为东女国主,上元之女,便可承其位。云华之女,亦可。殿中七美人若有女,亦无不可。
  如此一来,西王母国,皆可为蓟公主封地。循母国习俗,乃称女国。循大汉风仪,则称汤沐邑。虽各有出处,然殊途同归。
  换言之,若东女国,可为蓟公主,汤邑之地。二家和合,并入汉土。
  于家国皆有大利。蓟王自当勉为其难。效竹隅女王,隆重礼仪,迎紫元夫人入宫。
  《荀子·非相》:“故赠人以言,重於金石珠玉。”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紫元夫人,感激不尽:“谢王妃。”
  “且慢。”元妃示意,侍女宋辟非,捧盘近前。
  “王妃何意?”漆木承盘居中所盛,正是易迁二妃,并七玉女《食禄集簿》。
  如前所言,贵妃、王妃,食中二千石至二千石不等。美人千石俸。再加岁时赏赐,禄簿积财,数以亿计。
  “夫君常言,‘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元妃言道:“四姐,先用之。”
  毋论“皇帝不差饿兵”,亦或是“财能通神”。终归,“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欲成此事,钱财不可或缺。譬如西王母,复立母国。得西王母,施以重金,晓以利害。冰原古羌女豪,这才俯首听命,尽释前嫌,重为一国。
  有西王母,珠玉在前。紫元夫人,当机立断:“敢不从命。”
  谓“大恩不言谢”。利害共担也。
  送紫元夫人出宫。二妃亲赴金华殿复命。甯贵妃又往凤凰殿,向王后禀明情由。
  公孙王后,前为蓟王,诞下公主。二子一女,足可为家门,增光添益。自增筑王宫至九重。凤凰殿改前、后二殿,另辟左、右偏殿。四殿三重,环抱宫苑。故曰,王宫大殿,皆有中庭。王宫诸馆,为二重。三面重楼,围以庭院。故曰,馆中有院。
  王后掌六宫。前殿专为女官署寺,左右为官舍,后殿方为寝宫。
  只因,七重增筑自九重。必行重重外扩,增加梁柱,方足支撑。断不可,径直堆高。外扩后,才有前后二殿之分。一里之回,足够四宫外扩。更加九重错落,多行借景。故,王城内庭,稍作缩减,亦无妨。无碍百官下朝,列队车马;无阻王宫大典,四方朝拜。进出有度,回旋有余,即可。
  蓟王家小,皆居于高处。试问开阔,何处可与天地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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