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849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849/2006

  甯贵妃与王后。相见虽晚,相识已久。论与蓟王结交。甯贵妃,犹在王后之前。得赠以香囊,刘备方入长姐之堂。寒暑易节,学剑十载。后娶为妻,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换做后世。甯姐姐,于刘备并长姐,有牵线之义。蓟王心中,持重不下长姐。
  少时,更与甯姐姐,相约“三事不罪”。蓟人尽知。
  “拜见,长姐。”礼不可废。
  “甯妹,免礼。”姐妹相称,不出家门。
第087章
端午国庆
  王后,贵妃,如话家常。
  谓,“宜早不宜迟”。东女国早一日并入,便早一日大利于社稷。此时,东女国,尚处于母系氏族部落联盟晚期。言封建尚早,帝国时代更无从谈起。然因隔断大雪山内外。分割丰州并赐支都护府。赐支都护府,又安置天竺贵种三百万众。可想而知,与丰州来往,必然紧密。
  东女国兴盛,为期不远。待利益持重。各方,势力盘结,交错犬牙。再行兼并,难上加难。此时,王母仍有和合之意。趁热打铁,正当适宜。
  甯贵妃,入二妃殿,面授机宜前。已先行告知公孙王后。王后亦知家国事大,尤其东女国,今非昔比。先前,远在蛮荒之地,于国无益。如今,连通大雪山内外,扼断要津,譬如西域,国祚之继也。
  比起古羌诸女主,乃至西王母。尚且不知,东女国,后事如何。然,诸如蓟王,早有先见之明。
  无它。西域、东瀛、漠北、岭南,乃至赐支,皆是先例。如今,蓟王归国,尚不足半载。吏治初立,民生初定。然丰州,已有大治之相。千二百万贱种,举家开释,感激涕零。西域属吏,绳之以法,心悦诚服。更加,三十税一。
  如此这般,轻徭薄赋。天竺半岛,古往今来,闻所未闻。断人财路,杀人父母。与人财路,恩同再造。所谓身毒贱种,于蓟王而言,乃是封建时代,不可或缺,生产主力。辅以牛马、机关诸器。最大程度,解放生产力。所爆发之人口红利,必然“惊天地,泣鬼神”。
  丰州大治,必惠及大雪山内外。山南诸国,并东女国,皆得其利。东女效西域。只收关税,亦富可敌国。彼时,再言并入汉土。各方阻力,可想而知。刀兵一起,玉石俱焚。
  若东女国主,与蓟王和亲。则大势定矣。举国并入汉土,不过早晚而已。
  “闻西王母,不问国事。另有女主治国,不知然否?”公孙皇后问道。
  “然也。”甯贵妃答曰:“王母,乃东女共主。可比上古时,周天子。”
  公孙皇后遂续问:“既如此,东女之主,王母可决乎?”
  “料想,王母可决。”甯贵妃,言之凿凿。
  “何以知之?”公孙皇后,当有此问。
  “东女国俗,女王薨,取宗女二人而立之。长者为大王,次为小王,大王薨,小王嗣立。”甯贵妃不愧出身仙门,对东女国事,知之甚祥:“今乃小王嗣立。故当,再取宗女二人,立为储君。待小王薨,长女嗣立,次女为小王。即,‘副主’也。”
  公孙王后,闻弦歌而知雅意:“紫元所求,便是二储(君)之(年)长者。”
  “长姐,明见。”甯贵妃笑赞。
  王后追问:“东女王,年岁几何?”
  “闻,已过五十。”甯贵妃言道:“年初,沉疴复起,恐命不久矣。”
  “此计可行。”王后言道:“然,不可强为。”
  王后言下之意,一切顺其自然,断不可篡位自立。
  “喏。”甯贵妃,焉能不知轻重。
  二十载如一。家姐心中所想,皆是刘备。
  “闻夫君,欲于丙午,亲‘铸阳燧’。”甯贵妃遂问:“不知何故?”
  “‘阳燧取火于天,于五月丙午日中之时,消炼五石,铸以为器,摩励生光,仰以向日,则火来至,此取真火之道也。’”公孙王后,实言相告:“五月丙午,乃匠人之祀。夫君有意,与上巳、重阳、正腊,并列。称‘端阳’,亦作‘端午’。‘端’者,‘首’也。乃指‘丙午日’。”
  “‘阳燧,金也。取金盂无缘者,执日高三四丈时,以向,持燥艾承之寸余,有顷焦之,吹之则燃,得火’。”墨门之事,甯贵妃,自也知晓。
  所谓“阳燧”,便是凹面铜镜。以聚日光,燃“艾炷”施灸。故后世曰:“阳燧,火镜也。以铜铸成,其面凹,摩热向日,以艾承之,则得火。”
  墨门自古便有,五月丙午,铸阳燧之仪。乃出匠人之节。蓟王有意,改匠人之节,为举国之庆。
  “不知夫君,如何行事?”回忆少时,点点滴滴。甯贵妃,不禁莞尔。论奇思妙想,天生刘三墩。
  “薰艾草、饮菖蒲;食角黍、赛龙舟。”公孙皇后,如数家珍。
  菖蒲酒,天下珍酿。昔孟陀,以菖蒲酒一斛遗张让,即拜凉州刺史。乃春腊二赐之常客。国老宿臣,皆得享用。
  “角黍”,时下江东,又称“鹜角黍”。
  《太平御览》引晋人周处《风土记》:“俗以菰叶裹黍米,以淳浓灰汁(草木灰浸泡过滤)煮之令烂熟,於五月五日及夏至啖之。一名糉(zòng),一名角黍。”宋人周邦彦《齐天乐·端午》词曰:“角黍包金,香蒲泛玉,风物依然荆楚。”明李时珍《本草纲目·穀四·粽》:“糉,俗作粽。古人以菰芦叶裹黍米煮成,尖角,如椶櫚叶心之形,故曰糉,曰角黍。近世多用糯米矣,今俗五月五日以为节物相餽送。或言为祭屈原,作此投江,以饲蛟龙也。”
  正如试儿之礼。鹜角黍,乃楚人所创,兴于江南。时下,尚不见于河北。
  蓟国因水而兴。所谓,“龙舟鹢首,浮吹以娱”。于南港水道,行百舸争流。譬如西林赛马,必为国中盛事也。
  “夫君乃为,楚汉和合也。”甯贵妃,一语中的。
  “此其一也。”公孙王后,柔声言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礼也。三月上巳之后,于五月丙午,再立国礼。亦为‘溥天同庆’,以睦国人,乃其二也。”
  “夫君,天生。”其中利害,甯贵妃岂能不知。隆重礼节,三日大酺。举国同庆,与有荣焉。聚拢民意,淬炼国风,无往不利。
  于是,上巳、端午、重阳、正腊。遂成蓟国,四大节庆。可比,“春蒐、夏苗、秋獮、冬狩”。
  与民同乐,是也。
  既是丙午之节,必行于丙午日。汉时不比后世。毋论上巳,亦或是丙午,皆因天干地支,黄道运行,四时而变。虽不固定,然终归略同。
  先行预备,不误庆典。
第088章
百家归一
  闻。早在春秋时,诸夏先民,便用菰叶包黍米成鹜(鸭)嘴状,煮“角黍”为食;若换用竹筒烤熟而食,则称“筒糉(粽)”。筒糉,便是后世“竹筒饭”。
  先时,需以草木灰水,浸泡黍米。因水中含碱,故后世广东称之为“碱水粽”。待元、明时,裹叶料已从菰叶变为箬叶,后又改用芦苇叶。除碱水换清水,黍米变糯米外。兼有豆沙、腊肉、蛋黄、松仁、蜜枣、胡桃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五月丙午,乃至阳之日。取日中阳气最盛之时,墨门匠人,“取火于天”,“消炼五石,铸以为器”,“摩励生光,仰以向日”,“则火来至”,乃“取真火之道”也。
  谓,“孤阴不长,独则不生”。故,民人需避五月丙午。家家,关门闭户,遮阴纳凉。不可久居于外。以防被烈日灼伤。
  阴阳五行,相生相克。蓟王取至阳之日,竞渡东流水上。乃取阴阳相济之道也。
  或有人问:蓟王所立四大节庆,何无清明?
  正因时下上巳,便为后世清明之始也。
  亦如王后所言。蓟王择三月上巳,与九九重阳之间。立五月丙午,为端午节。其用意,除楚汉合同,举国同庆。亦有儒墨合流,之意也。
  《礼记·乐记》:“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疏曰:“言天地万物流动不息,会合齐同而变化者也。”《史记·李斯列传》:“上下合同,可以长久;中外若一,事无表里。”《盐铁论·险固》亦有:“王者,博爱远施,外内合同。”
  将墨门铸阳燧之礼;并楚人三闾大夫之祭;及诸夏先民,食角黍之俗;合而为一。再引大酺之庆,并取“薰艾草、饮菖蒲;食角黍、赛龙舟”,为仪轨。可想而知,必将风行蓟国,乃至大河上下,远及大江南北。
  具体施为,蓟王已交由南宫少府,并国中署寺,协力操办。毋需尽善尽美,只求不拘细礼(小节)。
  《抱朴子·备阙》:“若以所短弃所长,则逸侪拔萃之才不用矣;责具体而论细礼,则匠世济民之勋不著矣。”
  自(蓟)王于南宫立少府。又开春闱取女博士。女官充盈披香殿。然终归,未经大事以历练。为官何如,不得而知。此番,承办国之大典,亦是治事大考也。
  举国上下,皆拭目以待。
  如此说来。蓟王欲令少府女官扬名,以证春闱选士之明。行抛砖引玉。亦为秋闱大考,积势也。
  蓟王无小事。
  立端午为国礼,天下议论纷纷。
  楚汉相争,四百年,余威犹存。楚礼不过江东,亦是约定俗成。蓟国兼容并蓄,蓟人包罗万种。上下合同,大势所趋。
  门下署,鸾栖馆。
  “主公立端午,别有深意乎?”国事凡有不解,陈琳必求问许攸。
  “然也。”许子远落杯答曰:“乃举秋闱也。”
  “哦?”陈琳不由振奋:“课考取士。”
  “非‘课考’,乃行‘科考’也。”许子远守南閤祭酒。蓟王问政二千石,必赫然在列。
  “‘夫子之设科也,往者不追,来者不距’。”陈琳亦是饱学之士,这便醒悟:“设五学之科乎?”
  “然也。”许子远,欣然捧杯。
  陈琳举杯回敬。满饮此杯,而后问:“何人可试秋闱。”
  “唯太学生耳。”许攸知无不言。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849/2006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